第10章 章
第 10 章
“你們好。”
鐘麟稻保持着微笑，內心卻在瘋狂尖叫。
啊啊啊啊為什麽沒人來提醒她一聲有客人到了！！！她還在堆肥啊！！！
之前試驗的肥堆有兩種效果還不錯，已經能夠向村民推廣。而鐘麟稻累積的聲望在解決糧稅問題後達到頂峰，使得堆肥的推廣異常順利。大家對動物糞便、枯枝落葉、果皮殘渣能做肥料這件事接受良好。
因此鐘麟稻最近的日常就是在白天巡視各家的肥堆，晚上搗鼓自己的小研究。
萊茲村和潘得瑞村的村民見到她時，她正在進行白天的日常任務。
雖然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法師，但是以這種樣子出現在別人面前，還是很沒有逼格啊！
她都看到小姑娘眼裏幻想的破滅了！
“法、法師大人日安。”
來的幾人只是要去貝琪家稍作休息，沒想到能在路上見到法師，都有些局促。
鐘麟稻笑着問貝琪：“是請你們去盤炕的嗎？”
貝琪挺起胸，驕傲道：“是的！潘德瑞村和萊茲村都來人了。”
她把躲在自己身後的貝麗拉出來介紹：“這是我的妹妹貝麗。”
“你好啊。”鐘麟稻誇贊道：“一看就是和貝琪一樣能幹的好姑娘。”
雖然站在一堆臭土旁，穿着打扮也絲毫不見高貴，但法師說着誇獎自己的話、那雙褐色的眸子從純潔無瑕的水晶圓片後望向自己時，貝琪還是有點飄飄然，羞澀道：“承蒙您的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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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啦！”貝琪倒是一點不謙虛：“貝麗才十六歲，捏的陶器已經超過我了，以後一定會成為非常了不起的陶匠！”
“真了不起。”
陶器啊，那她們村子附近應該有黏土吧？黏土可是好東西，不僅能燒陶，還能燒制磚頭。不過燒這些木柴可以嗎？是不是得找煤炭……
鐘麟稻甩甩頭，把發散的思緒拉回來，和貝琪等人告別，繼續查看肥堆。
晚上，鐘麟稻帶着瑪利亞來到貝琪家，手裏抱着一堆圓柱體的木頭，連瑪利亞手裏也拿着幾個。
放下東西後，鐘麟稻先是狠狠誇贊“幫了大忙”的瑪利亞，知道瑪利亞圓嘟嘟的小臉紅得像個蘋果，才打發她去和貝麗玩，自己和貝琪說話。
“這是什麽？”貝琪好奇地拿起一個木頭，驚訝地發現這居然是一個盒子，裏面還有東西。
“牙刷套裝。”鐘麟稻打開一個給她看：“這個木筒叫刷牙筒，這是牙刷，這是牙粉。”
刷牙筒就是簡單的木頭掏空，開口處略微磨細，正好能讓蓋子卡住；
那種用來潔牙的青色小果子被她曬幹後研成了粉末，本來要做牙膏，但受限于材料，最終沒能成功，只是加了一些輔料，變成了現在這樣的粉狀，裝在一個較小的盒子裏，能放進刷牙筒中；
牙刷則是取一種植物纖維，曬幹後分成小束，塞進打好孔的手柄一端固定。
三者一組合，就變成了純手工純天然綠色無污染的牙刷套裝，實在是居家旅行必備好物。
鐘麟稻向貝琪演示用法：
“使用的時候取一些牙粉放在牙刷上，就可以刷牙，這樣哪怕在外面也可以保持牙齒的清潔。比起單獨咀嚼果子，能更好地清潔到每個角落。”
貝琪拿着牙刷比劃了幾下，興致缺缺：“好麻煩哦。”
小果子已經很好用了，還更方便，只要随身帶着，需要的時候扔進嘴裏一嚼就行。
“我問你，別的地方有沒有這種小果子？”鐘麟稻循循善誘。
“沒有吧？”貝琪努力回想：“我在家的時候聽說過，但是沒用過，嫁到卡比特村才第一次用。”
“別的地方清潔牙齒有沒有這麽方便？”
“沒有。”貝琪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說……把這個賣給別人？”
“孺子可教也。”鐘麟稻點頭。
“那為什麽不直接賣小果子呢？”貝琪還是有點不懂。
“小果子能賣幾個銅幣啊。”
賣初級農産品哪有賣加工産品賺得多！
鐘麟稻把東西放下：“還是之前的策略，先送試用品給大家體驗，後續要買就讓他們來來卡比特村。”
“好。”雖然不覺得這能賣出去，但貝琪還是認真地接過了術士交代的任務。
至于牙具和牙膏牙粉成為卡比特村的特色産品之一，已經是後來的事了。
現在，卡比特村的特色是火炕。
不僅僅是潘得瑞村和萊茲村，附近的村莊——尤其是和這幾個村子沾親帶故的村莊，都聽說了火炕的事情。
火炕小隊一來到萊茲村，就受到了熱烈歡迎，接下來就是做土坯、盤炕、做土坯、盤炕、做土坯、盤炕……
七人已經自發地學會了分工合作，幾個人盤炕，剩下的人去另一家做土坯，這樣就能節省土坯晾曬的時間，做完上一家立馬能去下一家動工。
饒是如此，頻繁的秋雨也拉慢了施工的進度，幾個人在冬天到來前，堪堪完成了兩個村子的任務。至于其他村子，只能等明年再說了。
“就來一趟嘛，我們土坯都曬好了，過來兩天就能盤好，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火炕小隊已經打算回村，但麥奇村的幾個人拉着他們不放。
幾人對視一眼，貝琪開口：“你們自己做的土坯，我們不保證能用，而且這也沒法算錢。”
麥奇村的人前幾天可沒說過他們自己做了土坯，突然這麽說，讓幾個人都有些猜忌。
土炕是按照面積收錢的，為了好算，其實就是按照土坯的數量。
潘得瑞村和萊茲村都是他們自己制作土坯，自己盤炕，價錢分明，多的土坯還能帶到下一家用。
如果只盤炕，工錢不好算。
況且土坯哪有那麽容易做，他們學的時候可以說是被術士大人手把手教的，多少土加多少水、多少草杆、達到什麽狀态、怎麽晾曬……看似簡單，實際上藏着很多技巧。
早就聽說麥奇村的人心眼多，果然！
麥奇村人才不管他們想了什麽，糾纏道：“都是土坯有什麽不能用的？工錢嘛，土坯都有了，也就剩壘起來，一天應該能做完吧？按照蓋房子的工錢，一天二十銅幣。還是和這裏一樣，包吃住！”
貝琪都氣笑了，這些人真是好算計，其實就是想占便宜呗。
一天二十銅幣看起來不少，但七個人幹一天還不到一個半銀幣，幹兩天才能抵上一個面積最小的炕的價錢，他們卻能蓋一個大炕。
“做不了，做完因為土坯不達标塌了怎麽辦？”貝琪懶得和他們多糾纏，冷冷道：“你們土坯都能自己做，想必這幾天也學會怎麽盤炕了，不如自己動手，還省二十銅幣。”
麥奇村又糾纏了半天，見他們不為所動，周圍人也開始指指點點，悻悻地放棄了。
貝琪被氣得夠嗆，她就說麥奇村這些人怎麽總在附近轉悠，原來是打着偷學的心思。
土坯在外面的空曠地做，人來人往的，誰都能看到，看起來也只是和泥晾幹，很容易就能學會的樣子。
要不是他們一般在室內盤炕，麥奇村的人不好随便進別人的屋子，所以才沒學成盤炕的技術。
“無恥！卑鄙！”貝琪在回村的路上狠狠咬着牙咒罵：“女神會懲罰他們的！”
“別生氣別生氣。”同行的人安慰她：“他們也是窮嘛。”
貝琪哼了一聲：“就是這種惡劣的品行才讓他們這麽窮的。”
麥奇村人非常摳門，喜歡占小便宜。
就說平常大家幹活，一起吃飯互相嘗嘗很正常，但他們一勺子下去能把別人碗裏的豆子撈一半，分享面包的時候也扯一大塊。
這也就算了，不過是些小毛病，但麥奇村的人有時候還會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也是幾把麥子，幾個果子，不多，但是很氣人。
就因為這個，麥奇村在附近村子裏評價不太好，人們去集市、去城鎮的時候也不想和他們結伴。
上次還聽說有人買了鹽，被同行的麥奇村人偷偷挖走兩勺呢！
鐘麟稻沒把貝琪說的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她正在看着炕上的一堆錢幣雙眼放光。
火炕小隊的人站在地上，也盯着這堆錢幣，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一家一家收錢的時候不覺得，等堆到一起，才發現居然有這麽多！！！
不過也早就有機靈的偷偷算過，低聲和身邊的人說：“大概有這麽多。”
他比劃了一個數字，成功地讓身邊人倒吸一口涼氣：“這麽多？！”
沒想到聲音太大，屋子裏的人都朝他看過來。
兩人趕緊站好，低頭盯着鞋尖。
鐘麟稻拍拍手：“好，大家看我。”
等到大家都擡頭看她，她故作神秘道：“猜猜我們賺了多少錢？
——兩百一十六銀幣！”
火炕小隊的人集體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知道多，但沒想到居然這麽多！這才兩個月的時間！
不過主要還是術士大人的錢啦，他們只要能有一天二十五——不，術士大人說了，出去幹活報酬會漲，那就一天三十銅幣，兩個月下來也有快二十個銀幣呢！
“我們來讨論一下分配的問題。”鐘麟稻豎起一根手指：“方案一，我給大家發工錢，一天三十五銅幣……”
地上又是一片吸氣聲。
三十五銅幣！一天！
“……方案二：我拿百分之四十的錢，剩下平均分給你們每個人。”
鐘麟稻又補充道：“不管方案一還是方案二，都只用兩年。兩年之後我就完全不插手，也不拿錢。這兩年我拿的錢算你們的學費。”
大家開始陷入猶豫，算來算去，方案二要比方案一少兩個多銀幣；但是他們已經越做越熟練，下次能在同樣時間內盤更多炕，這樣的話肯定是方案二能賺到更多錢。
但萬一下次沒這麽多人盤炕呢？每天拿錢是不是更穩妥？
幾個人聚在一起商讨半天，最終還是沒能經受住金錢的考驗，選擇了方案二。
鐘麟稻其實也更希望他們選方案二，這樣比較有助于發揮他們的積極性，自己也不用擔心他們會為了拉長工作日而故意磨洋工。
分完錢後，大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抱着錢回家。
鐘麟稻自己坐着，撥動着炕上的銀幣。
“你好奇怪。”鈍從土炕裏冒出一個頭：“你明明可以自己賺這個錢。”
“我一個人怎麽賺呀？”鐘麟稻笑嘻嘻地問它：“帶着你去給別人盤炕嗎？”
鈍沉默片刻：“不行。”
“對呀，說到底我也不是真正的土系法師。”
鐘麟稻拿起一枚銀幣，看着上面簡陋的花紋：“只有我一個人賺錢太顯眼了，等賺到的錢足夠引起別人的貪念時，他略一試探就會發現我不過是虛有其表，我就會處在危險之中。
但如果我能帶着身邊的人都賺錢，我就不會那麽明顯，有人想傷害我的話，大家也會保護我。”
她眨眨眼：“隐藏一粒沙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将它放在沙漠之中。”
“你要這麽多錢做什麽呢？”鈍之前沒問過關于她的事情，但今天，它開始好奇起來。
“為了回家。”鐘麟稻嘆一口氣：“一萬金幣，空間法師真的很貴；不知道精靈會不會便宜點。”
鈍沒有說話，它模拟出的五官上，也顯示不出它的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