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親親寶貝們看這,上一章補了五千字,怕放在作者有話說,有的小可愛屏蔽了,所以就放在這裏了麽麽(☆^ー^☆)——
正文↓
周國安将手機拿回去又搗鼓了幾下,随後連人帶手機一同側身歪過去,示意姬無雙看他手機上面的照片,不同于剛才的人物照,這一次是一只鳥。
一只目測身高能有五十米往上,一對翅膀展開估計身高還能在橫向拉長一倍,渾身散發着濃濃漆黑色火焰的大鳥。
正要問問,江山的聲音橫插了過來:“诶不對吧,先生你剛說一張什麽任務肖像,你沒法看出來他們的原形修為,可是我剛才給先生你的也是一張人物肖像、照片啊。”然後姬先生可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姬無雙解釋:“昨夜,我在現場。”
江山恍然大悟,想想昨天發生的兩起超自然事件,姬先生确實都在現場。
周國安也是一個大方的上司,他是等下屬搶先問完,含在嘴裏的話才脫口:“這種呢?先生可能認出它們是什麽……品種?”
“玄冥鳥,三級妖獸。”
聽起來,好像有點厲害的樣子,短暫的驚愣,緊接着就是狂喜湧上心頭,周國安真的是又驚又喜……姬先生竟然認識,看來這一次的打開方式對了,原來這只被天眼捕捉到的黑色鳥真名叫玄冥鳥,還是一種三級妖獸。
雖然他們私底下也把那只大鳥貼上過“兇獸”“妖獸”“怪獸”“異獸”“變異獸”等标簽,但到底還是有點拿不準用哪個,所以都是私底下随便亂叫的。
這下得了“官方蓋章”認證,妖獸的标簽可以穩穩貼上了。
“——先生,三級妖獸厲害嗎?”
很好,小江嘴替,把他想問的話都說了,不愧是年輕人,搶答語速就是快。
“相當于金丹期的修為,尚可。”
“那個小孩和這只玄冥鳥比的話,哪個厲害!”已經學會搶答的周國安,在姬無雙剛說完就迫不及待問出下一個問題。
“金螺妖化形五百年,相當于二級妖獸……築基的修為。”
得到這個非常精準的答案,幾個人不約而同幹咽了一口口水,弄了半天,這只玄冥鳥比那小孩還要高一個級別,難怪體積長那麽龐大,看來都不是白長的。
周國安又劃向下一張同樣是天眼捕捉到的、巨大妖獸,前面座副駕駛上的常州随着周國安的舉動,大半個身子都朝後探頭看,至于開車的江山,回不了頭然後就只能一心二用,一只眼睛緊緊盯着後視鏡,兩只耳朵豎得筆直,全神貫注看着後面的動靜。
“這張看起來像一座移動小型海島,又看起來像烏龜的……也是妖獸對嗎?”
姬無雙看到這張照片時,眼眸似乎閃過一抹訝然:“……鎮靈玄龜。”
都是做刑警的,幾人的觀察力不必說,都異常敏銳,自然也就沒有錯漏姬無雙眼中的細微表情,神色也随之變得緊張起來。
“這……龜,是不是哪裏有問題?”周國安既緊張又小心的問,畢竟這個什麽龜的一聽就比剛才妖獸高級的多。
姬無雙道:“沒有。”
“先生是不是認識這只龜?”常州緊随其後也問了句,知道那什麽……鎮靈什麽玄龜的沒問題,語氣都輕松了不少。
“鎮靈玄龜是宗門養的靈獸。”
一個十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答案,這只龜竟然是一個宗門養的靈獸,四舍五入那不就是寵物。這只龜比剛才那只鳥體積還要大上幾十倍,同理可證,姬先生的宗門肯定很厲害!
“你們是從哪裏發現的鎮靈玄龜?”這一次,輪到姬無雙主動詢問。
“啊……哦,給先生你看的這些照片,除了人像,剛才那只玄冥鳥和這只鎮、靈玄龜都是天眼拍的,”周國安如實回答,空閑的那只手指了指頭頂,然後又盡量用簡單的大白話解釋天眼,“就是一種從天空遠程監視地面的東西,嗯那個……這只鎮靈玄龜和玄冥鳥都是突然出現的。”
然後被天眼探查到,截出影像傳到網站上。
如今經過四個月的完善,網站內部搜集到的妖獸品種已經多達上千種,不過知道它們來歷的卻寥寥無幾。
因為那片突然出現的海域實在太過危險,尤其是那些生活在海底的妖獸,它們不僅長相奇特體積龐大,而且似乎還擁有各種各樣神奇的異能力,力大無窮,銅皮鐵骨。
“我們具體也不清楚怎麽回事,只知道大概是在四個月前,今年元旦節那天,臨水的琅邪山脈突然冒出來一片似乎看不到盡頭的海域……先生你看,就是這片海域。”
周國安手指劃了劃,迅速點開一段大概有一分鐘左右的錄像視頻,湛藍色的天空,一望無際的蔚藍色海平面,當時拍攝的時間應該選的很好,海面一直風平浪靜。
“……蒼淵海域。”姬無雙一眼便認出來,神色浮現幾許詫異和疑惑,看向周國安,“你方才說,四個月前,它突然出現?”
“是啊……”周國安快速和常州對了一眼,怎麽聽姬先生說話的意思,他好像并不知道臨水那邊突然冒出來的一片海域,所以他們此時心裏的疑惑不比姬無雙來的少。
有疑惑就問,周國安也沒憋在心裏:“先生,不知道嗎?”
姬無雙微微搖頭:“我能去看看嗎?”
“當——”
周國安的然字還沒有脫出口就被手裏振鈴來電鈴聲打斷了,瞅着來電顯示,對着姬無雙點頭示意待會兒再說,他這邊要先接個電話。
電話是“十三處”副處長刀鋒打過來的,隔着一條電話線,兩人也沒有寒暄,互相各喊了一聲對方的職稱,直奔正事。
“——中興銀行搶劫案和趙家馬戲團這兩起案件已經交由我們十三處接手,情況緊急,我會親自帶人前去追捕。”
“那個……”
“至于那些受害者,麻煩周局長多多費心尋找,找到了可以送到臨水來,我們這邊會盡力想辦法救治。”
“……我……”
“我們這邊還需要制定相應的作戰計劃,周局長我就不和你多說了,回頭有空再聊。”
……有話想說……後面幾個字還卡在嘴裏,那邊已經挂斷了電話,周國安氣的直翻白眼:“啥話都讓你一個人獨角戲唱完了,就不能讓我說兩句。”
他還準備和十三處顯擺顯擺他找着高人了。結果……哼!電話挂的那叫一個快,完全沒給他發揮的機會。
追捕?說的輕巧,這四個月來,他就沒見網站上更新過幾次好消息,那些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悄悄溜進城市的妖,一個個精的跟什麽一樣,專門往人多的地方鑽,讓十三處的抓捕行動處處受到鉗制。
畢竟,都是妖,會妖法,千變萬化逃跑不要太簡單。
倒也是有幾次抓捕行動成功,甚至還殺了幾只為非作歹的妖,只是他們這邊付出的代價……唉!!
唉聲嘆氣好一會,周國安調整好心态,路程才開始,還是趁着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多問問姬先生。
為了不讓重要消息漏掉,在征求過姬無雙的意見後,手機全程錄頻。
當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姬先生好像就沒有他不知道,對那些妖獸靈獸不僅如數家珍,甚至連它們的種族和習性、以及天賦弱點都能張口就來,大大讓他們開了一番眼界。
時間一晃到了中午,兩輛警車還沒到橫河,周國安就收到一個很不好的消息,趙家馬戲團今天晚上六點半,打算在橫河下面一個叫的十裏塘的小村鎮進行一場大型的動物雜技表演。
因十三處總部就設立在臨水,距離橫河很近,所以十三處的人早早就在十裏塘暗中埋伏了起來,他們準備等晚上馬戲團表演過後人群全部疏散,然後夜深人靜在動手抓捕。
想法很好,只是十三處低估了那只妖的厲害敏銳程度,不知到是哪裏暴露了,埋伏不成反被那只妖找上門,由于雙方實力懸殊太大,只一個照面的功夫十三處的人就被那只妖收繳了身上全部的槍.支.彈.藥,然後……
變成了一群,矮腳貓。
周國安: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全軍覆沒了這是啊?!
腦海中已經自動腦補出十三處的人……啊不現在已經是貓,一群被挂了牌子明碼标價的矮腳貓。
畫面太美,直噎得周國安猛咳不停,趕緊将這個消息告訴姬無雙,順嘴還問了句,那些被金螺妖變成動物的人還有沒有可能變回來,原本也沒抱多少希望,真的只是随口就那麽一問。
“可以。”
周國安:“……”
常州:“……”
江山:“……”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姬無雙可以将那些變成動物的人變回來,壓在幾人胸口的巨石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還等什麽。
江山猛地一踩油門到底,車速飙到極致,半個小時後,到達目的地十裏塘。
十裏塘是一個常駐人口約兩萬的小鎮,車子剛開進去沒多久,一行人就看見一輛貼着各種動物海報的中小型面包車正緩慢穿街過巷,車頂的廣播大喇叭一路開一路喊——
“今天晚上六點半,十裏塘文化廣場有馬戲團大型雜技表演,想看獅虎滾球鑽火圈、狗熊跳障礙打籃球、猴子踩高跷翻跟頭,孔雀開屏翩翩起舞,鹦鹉學舌背古詩……晚上七點,十裏塘文化廣場,歡迎你的光臨。”
喇叭的播報聲一遍又一遍在十裏集響起。
“先生,他們的大車就停在文化廣場,我們是要直接過去嗎?”
“嗯。”
兩輛警車低調的開進文化廣場,江山停好車,幾人直奔文化廣場一角,那裏停着一輛長達二十米的大貨車,貨車四周用厚厚的一層帆布蓋着。
大概是晚上要演出,一群人有男有女,從大貨車上般着各種器材下來,正在搭建舞臺。
旁邊的一把遮陽傘下,趙家馬戲團的班主把剛買來的一大袋零食一一拆開擺在桌上,然後對着卧在搖籃椅上正看動畫片的一個小孩笑呵呵說:“小螺,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啊。”
轉頭又拿了罐貓糧撒在貓籠裏,看着裏面幾十只價格不菲的小短腿貓,估算了一下大概價格,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後。
“對了小螺,這次怎麽一下弄這麽多?會不會有些太打眼了。”
“我看他們賊頭賊腦的不順眼。”叫小螺的小孩不高興嘟了嘟嘴,小手勾起桌上一個冰淇淋,滿臉不在乎的表情,“趙叔你放心吧,這裏已經是阿姐的地盤,我就算把這個鎮上的人都變了,他們也拿我們沒辦法。”
趙班主也是多次聽小螺說她那個阿姐是如何如何厲害,當然如何厲害他不清楚,但小螺的厲害他卻是一清二楚,能讓小螺時時挂在嘴裏崇拜的阿姐,想來肯定是厲害的不得了。
如今他們已經來到小螺阿姐的地盤,有人護着,他們行事的确是不需要再畏首畏尾,沒有人會不喜歡錢,自從有了小螺後,他這個馬戲團掙錢就和在地上白撿沒什麽區別,手裏有了錢,日子也好過了。
颠肺流離了大半輩子,他已經嘗遍了人間冷暖,也吃夠了沒錢的苦,要是問他錢和良心哪個重要?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因為錢在緊要關頭可以救命,但良心卻不能,這是他活了大半輩子悟出來的。
就在趙班主想着這次怎麽才能把這些名貴的貓一次性賣出去,走廊下走上來幾個人。
趙班主一眼就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穿得就和電視劇裏面的古人一樣,那一身長袍長的都快要拖在地上,而且頭上還戴着一頂鬥笠。
趙班主眼睛飛快瞟了一眼自己只穿着短褂子和棉綢褲,心想嘀咕現在的小年輕也是的,為了追求複古五月天穿這麽多出門,都不嫌熱的嗎?
“幾位……想買貓嗎?”趙班主看着一道走過來後面的三個人,探頭探腦眼睛一直往貓籠裏看,眼看生意上門連忙熱情招呼,“這是曼基康矮腳貓,這種貓性子特別開朗活潑,最容易與人相處,也親人。我這些曼基康都是剛收來的小貓,買回家養兩天就能養熟了……”
“客人你瞧瞧,它們這顏色這毛發,是不是特別好看,客人你再瞧瞧聽聽它們的叫聲,是不是聽起來就特別健康活潑。”
“三千塊一只,客人要是買兩只,可以給你打個九折。”
一直盯着貓籠看的三個人:“……”
臉上的表情一度變得十分不自然,十三處也太慘了吧,不僅被變成貓關在籠子裏,還被明碼标價三千塊一只,也就等于一個人才值三千塊,而且買兩只還給打九折。
“客人看中那只,我給你拿……”
“你們也是警察?”
趙班主一句話還沒說完,卧在搖籃椅上的小孩突然一個翻身站在桌上,眼神不善的瞪着看貓的三個人類。
被識破身份,常州和江山第一時間反手掏出別在腰間的手.槍,槍口齊齊瞄準小孩。
只聽兩聲槍響過後,随後三人愕然瞪眼看着小孩手中接下的兩顆子彈……好,好快的速度,徒手接子彈,果然不愧是五百年的大妖,這也太厲害了!
小孩龇牙兇了一下,扔了手裏吃一半的冰淇淋,兩只小手拍在一起,兩顆子彈已經被拍成粉末。
“既然來了,就都留下吧。”小孩眼中金光一閃,原本黑色雙瞳徒然變成金色,瞳孔中射出一束妖異的金色光芒,金色光芒射出去的瞬間又分化成無數金色小海螺虛影,從四面八方飛向四人。
周國安、常州、江山三人頓時臉色大變,小孩使的妖法太快,而他們又離得很近,眼看那些金色小海螺已經近在眼前。
一剎那,時間仿佛被定格住,他們的餘光瞥見姬先生只是随意的一揮衣袖,那些分別飛向他們的金色小海螺就那麽突兀的沒了,就好像是一滴水滴進了大海裏,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驚無險的三人同時呼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慶幸此行還好有姬先生,不然剛才肯定落的和十三處同樣的下場了。
“你是什麽人?你快放了我……你要是敢傷了我,阿姐不會放過你的。”被定在原地不能動彈的小孩張口威脅道,“我告訴你,我剛才已經傳音給阿姐,阿姐很快會來,不想被阿姐一口吃掉,你就趕緊放了我。”
“你是從蒼淵海域出來的?”
“我再告訴你,你的修為雖然比我厲害,但是你肯定沒有阿姐厲害,我阿姐是大妖,方圓百裏海域就屬我阿姐的修為最高,我勸你最好還是放了我,要不然阿姐真的會吃了你。”
一個問,一個說,問非所說。
“我問,你答。若再答非所問,我不介意搜魂。”
一聽搜魂,小孩臉上直白的露出些許畏懼之色,妖族本能會趨吉避兇,此時他的本能告訴他,眼前這個人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而且他剛剛都提了阿姐是大妖,這人都絲毫不懼,和昨晚遇到的那個修為遠在他之上的人一樣。
打不過,又逃不掉,小孩眼珠子一通亂轉,非常聰明的選擇示弱,老實回答:“我說就是了,我是從蒼淵海域出來的。”
姬無雙再問:“為何将人變成動物?”
“……是他們自願的,他們自己說的,不想要做人,做人又要念書又要上班想掙錢又難……活的好累好累……我只是滿足他們的要求。”小孩又暗暗掙紮了兩下,發現只是徒勞,他的妖力都被封住了,現在也就只能眨眨眼睛說說話。
本來這種事情就是你情我願,明明是他們人自己說的,不想做人,他才将他們變成動物,涉世未深的小孩只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好事,他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你說謊,明明是你仗着自己會妖法将人變成動物,讓那些人給你們當臺柱子掙錢不說,你還将那些年紀大點的老人變成了寵物賣錢……喪盡天良!目無法紀!知法犯法!”
江山氣不過小孩滿口謊話,什麽叫他們是自願的,他看是被自願差不多,從他們調查的消息來看,這只妖來人類世界已經三個月了,不可能不知道他幹的事這些事是違法犯罪的行為。
好!退一步,就算他不知道,那這個馬戲團的班主和那些人也不知道嗎,明顯就是知法犯法,沒有一個無辜之人。
小孩斜着眼瞪了一眼江山,這個無知的人類懂什麽:“我已經說了,他們是自願的。”
江山見這只妖還在狡辯,握槍的雙手青筋暴起,怒指貓籠:“你說他們是自願的,這些……也是自願的嗎?”
“他們想要抓我,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小孩理所當然回了一句。
江山:“你——”
常州拍了拍江山的肩膀,低聲說了句:“先生還在問話。”
話音剛落,頭頂忽然一片烏雲罩頂,狂風驟起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衆人眯眼看着前一秒還烈日炎炎的天轉瞬間就黑氣沉沉,心裏生起不詳的預感,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尤其是在聽到那只妖興奮喊道。
我阿姐,來了哦。
姬無雙揮袖,一道藍色光芒好似一只穿雲箭,漂亮耀眼又奪目,一箭破空破開了頭頂聚集起來的大片黑沉沉烏雲,露出晴空萬裏,豔陽依舊。
一抹黑影,從雲層之中極速直墜而下,砸在地上凹陷下去一個坑,土石飛濺。
衆人只感覺腳底一陣輕微的震動,等他們揮手回神過來時,面前不遠處的空地上已經多了一個不規則的深坑,隐約還能看見一個人影趴在坑底,一動不動。
以周國安為首的金溪市刑警,看了看深坑,表情相似的風土中淩亂……這個大妖,會不會也太不堪一擊了。
剛才聲勢鬧那樣大,害的他們以為這只大妖會是個很難纏的狠角色,結果,就這?一個照面就被姬先生從天上打下來,貌似都動彈不得了。
此情此景,一幹刑警的腦海中都逐漸飄過一條彈幕,他們好像請了一位不得了的“高人”過來,最關鍵的是,高人站他們這邊。
個個挺直了腰杆子,瞥向姬無雙的目光帶着某種狂熱。
和刑警灼灼的目光相比,馬戲團的人在圍觀這一幕後,皆是瑟瑟發抖,眼神閃躲,面對一衆警察朝他們舉起的槍口,滿臉凄惶雙手抱頭蹲下。
“阿姐,你……你沒事吧?”
“我不知道他修為這樣高強……”
回應他的,是一聲嗆咳,坑底的人影吐了一口裹着新鮮泥土的灰塵,緩了一會之後才從坑底爬出來一位……正值妙齡的年輕女子。
一身張揚豔麗的珊瑚色紅衣,頭上發髻淩亂,臉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塵,活像一只在泥堆裏打滾的花貓。
“沒事,死不了。”年輕女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蓮步輕移走向小孩,怒而拍桌瞪視,“你這小混蛋,哪裏招來的一尊煞神。”
小孩努力想做一個縮脖子的動作,但礙于不能動,沒法流暢完成這個來自血脈壓制的認錯舉動,所以只能弱弱的小聲解釋:“我、我也不知道,他哪裏冒出來的?”
紅衣女子:“……”這傻弟弟,不能要了。
“知道他為什麽找你嗎?”
“我将那些人類變成了小動物,唔……阿姐,是他們人類自己要求的,他們說不想做人,我才……我以後不變就是了。”
紅衣女子了解了前因後果,心知定是小弟的所作所為觸犯了人界律法,好在還沒有犯下什麽不可挽回的大錯,為了表達她的歉意,紅衣女子先是施法将貓籠裏面的人都變了回來。
随後才施施然行了一個水族的見面禮,對姬無雙。
“小弟頑劣闖下如此禍事,緋紅自知管教不嚴,還請真君念在他年幼不知的份上,且寬容他這一回。緋紅願奉上千年玄晶石,以表心意,亦會将那些人一一尋回,恢複其本來面貌。”
一枚閃爍着淡淡白色光芒的透明晶石懸浮在紅衣女子的掌心之上,女妖非常識時務獻上寶物:“萬望真君收下,緋紅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家弟,定不會再讓他如此胡作非為。”
姬無雙并未對那寶物看上一眼,只是又問,不過這一次問話的對象變成了女妖:“你可知,蒼淵海域一共出來了多少只妖?”
“這……”女妖恍惚遲疑了幾息,微微搖頭,一只發簪随着搖頭被甩飛出去,插進走廊旁邊的草叢裏,“這一片海域綿延數萬裏,海底水族不計其數……自那一日,不知為何,天降一道恐怖至極的黑色神雷,神雷降下之時天地都為之變色,整個蒼淵海域亦是地動山搖……”
“……等到神雷消散海底異動退去,我們方才發現哪裏不一樣了,我們似乎到了一個靈力稀薄的地界,這裏的凡人皆無半點修為傍身,有的水族好奇……便趁着海域禁制松動的時候上了岸。”
“你是哪片海域的?”
“望仙山,東海域。我們姐弟一直生活在東海域的望仙山附近,受……第一仙門庇護,從來不曾為非作歹,興風作浪。”女妖一直都小心回話,在說到某一句話時,更是刻意咬重了幾個字語速也随之放緩,務必能讓人聽的清清楚楚。
言下之意很直白也很簡單,就是想告訴姬無雙,她們姐弟背後也是有仙門庇護,不是無名無姓。
“你方才言,你們是趁着海域禁制松動之時上了岸?”姬無雙悄然擰眉,不知是不是兩界相融的原由,隔絕了他對滄淵海域的一切感知力,便是推算,也是一片空白,“只有這一處禁制松動了嗎?”
女妖聞言,躊躇回話:“海底深處好像還有一處結界,也松動了些,近日結界的松動越來越明顯,偶爾溢散出來氣息異常恐怖……我從未見過……那樣邪惡的氣息。”
頓了頓,女妖似乎是又想到什麽,眼中閃過一閃即逝的畏懼,猶豫着吞吐不定道:“我曾聽族中長輩提起過,海域最深處有一處上古封魔結界。”
姬無雙:“嗯。”
女妖猛然瞪着一雙美眸吃驚的捂嘴:“那……竟然真的是封魔結界,那那那……豈不是說只要封魔結界破了,魔族就能傾巢而出。”
緊接着,便是憂心忡忡,站立難安喃喃呓語:“如今第一仙門和其他仙門都不見蹤跡,若是封魔結界破了,那我等……”
“阿姐,你就別想太多了,要是那封魔結界破了,大不了我們去投靠魔族,總歸能保住一條小命。”
女妖對着自家小弟的腦袋隔空拍了一巴掌,聲音響亮:“你知道什麽,魔族是那般好投靠的嗎?就你這點修為,那些大魔能看的上,別到時候投誠不成反被當盤菜塞了牙縫。”
小孩:“……”阿姐說歸說,打他做什麽?
姐弟之間的口角,姬無雙無暇顧及,轉身對周國安說道:“周局長,我需要即刻前往臨水。”
周國安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剛才那兩只妖說的話他也聽見了,他更不傻,若是真的像兩只妖說的那樣那什麽封魔結界破了……魔族傾巢而出。
魔族,一個連妖都懼怕的存在,他們連這些上岸的妖都搞不定,要是再來一個魔族,他們人類怕不是要……
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周國安絲毫不敢耽擱,留下已經恢複回來的十三處收拾殘局,急匆匆趕往臨水未央山。
怕那兩只妖私底下搞出什麽幺蛾子,周國安和刀鋒商量後一致決定将兩只妖帶着一起去臨水比較安全,沒有姬先生看着,他們可不敢放任兩只妖在人類世界亂竄,至于那些變成動物的人,他們可以自己找,全部找回來再集中讓女妖施法變回來。
半路上,周國安熟練的向上頭請示,另一輛車上刀鋒也同樣整合了手頭信息,不同于周國安的層層上報,他這邊是手機直接拉了一個小群的視頻會議,效率自然比周國安高出一大截。
一路綠燈,暢通無阻進了重兵看守的琅邪山脈,車子穿過一條長長的橫河隧道,一望無際的滄淵海域豁然闖入眼簾。
如陽光植物園那片和蒼淵海域融合的蝴蝶谷,這裏也是一樣。
一邊是蔚藍色的海平面,一邊是寬闊的柏油公路,兩者之間僅僅只有一線之隔,既相交卻又詭異的互不相容。
五月的天,陽光明媚,溫度适宜,衆人下車後站在瀝青色的公路上,他們眼前不遠處就是那片海域,海面上波瀾起伏,忽而一個沖天而起的海浪打過來,神奇的是,海浪打在海域和公路的交界處的一剎那,像是觸發了什麽反彈機制,海浪被反彈了回海域,如此反複。
一陣柔柔海風輕輕拂過,裹挾着一絲絲鹹濕微甜的水汽打在面頰上,清新宜人的芬芳氣息随着呼吸一收一吐,心神在此刻都變得格外寧靜平和。
“先生,再往前,會有一道我們看不見‘禁制結界’,将我們拒之門外。”說話的是刀鋒,作為十三處的副處長,他對這片突然出現的海域自然有過更加深入的研究。
眼前這道他們看不見的禁制結界,會禁制任何生物體和非生物體進入,天上地下,能想到的方法他們都試過了,卻依然無法跨越那道門。
他們探查過,只有十裏之上的高空才會不受限制,個中原理他們只能憑空想象自己揣測,期間也有請過玄門中人過來查看,得出的結論和他們猜想的結果大同小異,都推測說可能是傳說中的某種禁制亦或者是某種結界,至于到底是禁制還是結界,他們也不知道。
“此乃沉淵結界,非第一仙門之人不可入內。”姬無雙解釋後,又對着幾人微微颔首,“封魔結界确有異常,我需要前去修補,失陪。”
衆人:“……”他們,好像請到了一只大佬。
下一秒,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視線之內已經沒了姬無雙的身影,只能隐約捕捉到一抹璨若流星的藍色流光飛向天際。
駐足在原地,保持着擡頭仰望的動作,一股不可名狀的激蕩在心中漾起道道漣漪,相對久久無言。
慢半拍從車上下來的姐弟倆,小孩無視周邊的人類,徑自蹦到紅衣女子也就是他阿姐跟前,眼睛盯着姬無雙遠去的方向,止不住的好奇心泛濫。
“阿姐,他到底是什麽人?是第一仙門的人嘛?”
女妖似乎被自家小弟的話驚詫了下,低喃:“第一仙門?真的會是第一仙門的人嗎?”
“肯定是呀,他連封魔結界那種上古結界都能修補,肯定是第一仙門的人……”小孩拍了拍阿姐,單手叉腰說的一臉煞有其事,“就不知是第一仙門的……哪位真君?說不定是十二峰主之一呢!”
“阿姐阿姐,你想什麽呢?魂不守舍的。”
“咦,他們在搗鼓什麽呢?”
小孩抖了抖耳朵,聽着那些人類叽叽咕咕說着什麽,他是好弟弟,不打擾阿姐想事情好了。
悄悄走進了旁邊的一間屋子裏,一個筋鬥翻坐到在窗戶上,探頭往裏面看。
在人類世界生活了幾個月,小孩認出了屋裏牆上挂着很多四四方方的東西叫監控器,只要安一個在某處,就可以把四周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功能和修仙界的留影石很像。
他聽着那些人類還在低聲說着什麽,又聽了其中一個人類輕呼一聲:“找到了,他在這裏。”
随後,只見那些人的目光都望向其中一臺監控器,畫面裏,一個人影淩空站在海面上,環于周身的藍色光華外放,流光溢彩的藍,藍的純粹,藍的幹淨。
海風揚起他藍白色的衣訣,淩空的人影恍若傳說中的仙君臨世,俯瞰衆生。
仙君雙手手臂輕置于胸前,手捏成訣,貌似應該是正在施展某種……仙術。
周身藍色光華越發熾盛,映襯的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幾分仙氣飄飄的顏色。
讓遠在百裏之外的人,都深深感受到了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的神性、瑰麗。
天眼還在盡職的拍攝。
一束亭亭玉立和白蓮花很相像的虛影在其身後若隐若現,随着仙君的手訣一變再變,那束含苞待放的白蓮逐漸由虛影化為實影。
純白無瑕的白蓮,只有花苞邊緣一點藍,藍如冰玉色。
衆人也仿佛聞見了白蓮的清香,表情兀自陶醉,沉浸其中。
忽然,仙君一手虛托那束白蓮飛向海域最深處,所過之處原本風平浪靜的海面驟起波濤滾滾,随後海水竟緩緩從中間分開,十幾秒後——
露出海底數百座栩栩如生、高低不一的金色石像。
這些石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一手捏着某種像靈訣的手印,一手持着各式各樣的武器,以周天星辰的方位排列,姿勢百态,各不相同。
仿佛亘古之前便已經屹立在這裏。
莊嚴肅穆,正氣凜然。
震撼!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的震撼!!
那百座石像的中央是一口怪石嶙峋醜相猙獰的石窟。
那口石窟高度很長,石壁周圍的顏色是深淺不一的黑紅色,越是靠近石窟洞口,石壁的顏色就越黑,黑黝黝的洞口盤旋着一團團濃稠的黑霧,它們源源不絕沖擊着洞口,像一只只被囚禁在黑暗之中的困獸。
他們在不甘……在怒吼……在咆哮……
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咔嚓——
輕微的石頭開裂聲從石壁內部響起,雖細微,但卻不容忽視。
靠近石窟洞口邊緣的石壁上已經有道道拇指粗細的裂紋,絲絲縷縷細若游絲的黑霧從裂紋中溢出。
姬無雙飛身而下,落在石窟不遠處一根石柱上,随手輕揮将封魔陣法打進石窟洞口,白蓮優雅的紮根在洞口,蓮身散發着聖潔的白色光芒。
倏而,一束更為耀眼的藍色光柱被源源不絕灌注白蓮的根莖之中,只須臾片刻,那束含苞待放的白蓮竟徐徐綻放、盛開。
巨大的蓮瓣片片盛開的那一剎那,那白蓮一片片巨大的蓮瓣脫離蓮身,融于旁邊開裂的石壁上,耀眼的白色光芒大盛,神奇的堵住了那些一指寬的裂紋。
直至,石壁上再無一道裂紋。
遠在海面上的衆人見此情景,幾乎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如大夢初醒,剛覺得可以喘口氣,平複一下動蕩震撼的心情,變故徒生——
石窟洞口上方,突兀的憑空冒出來一道虛無缥缈的黑紅色霧體。
姬無雙一個後仰,和那道霧體擦肩而過時,幕籬被一縷魔氣掀飛了出去,碎成數片。
“仙尊,一別三千年不見,蛇牡這廂有禮了。”
黑紅霧體翻滾着一點點拉長,稍息變做一個人面蛇尾的美豔妖冶女子,一襲輕薄黑沙披身,随着她微微曲手的一個見禮動作,手腕上佩戴的一對左金右銀的蛇形手钏宛若活了一般,嘶嘶輕吐蛇信。
姬無雙睥睨一眼,冷若冰霜:“是你。”
蛇牡輕輕點了一下愛寵,随後舉止優雅伸手扶了一下她的靈蛇髻鬓發,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只是配上她那副人面蛇尾的妖身,美則美矣,但過分妖裏妖氣。
像是閑話家常一般,蛇牡笑意盈盈客套道:“聽聞,仙尊收了一個天資出衆的小徒弟,如何?可還滿意?”
姬無雙再次瞥了一眼,嗓音微沉:“你是來同本尊要人的嗎?”
“不不不……”蛇牡搖了搖手指,一臉仙尊你不要誤會她怎敢的表情,突然搖手指的動作一滞,訝然瞪眼出聲,“仙尊……知道了?”
難道姬無雙知道了尊主的身份,蛇牡的表情再次變化,堪比川劇變臉,将翻臉無情這四個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展現,急言厲聲道:“若是尊主有任何閃失,我魔族必踏平整個九州大陸!!!”
姬無雙冷聲:“就憑你們?!你是自己回去還是要本尊送你一程。”
“當然——”蛇牡說話的語氣戛然止住,頓了片刻後,真翻臉如翻書,眨眼睛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美豔的臉龐堆着自認為無比真誠的笑容,“我自個兒回去不勞煩仙尊您……親自相送。”
蛇牡笑着說完,自顧自又笑了一陣,看的出來她應該是很開心,即便是對上姬無雙冷若冰霜的冷眼也是絲毫不減她唇邊泛起的笑容,反而再次盈盈一笑,敷衍的話張口就來。
“仙尊見諒,那什麽……魔界待的無聊,閑來無事便想着出來透透氣,哪裏知道剛好……遇見到了仙尊您……這不,趕緊過來打個招呼。”
姬無雙面上神色更冷,一揮衣袖,無形的威壓将上前打招呼的蛇牡生生逼退一步:“這裏不是你能上來透氣的地方。”
“仙尊又何必如此見外……沒準日後,我們還會成為一家人呢!”
蛇牡扭着她的水蛇腰,臉上的笑容帶着幾分莫名的趣味,只是——呢字剛出口,一道藍如冰晶的劍氣瞬息而至。
即使躲閃及時,但多嘴這一句的代價還是沒能跑掉。
……她的蛇尾沒了。
眼睜睜看着她的蛇尾被一劍片成虛無,蛇牡無語凝噎看了眼自己只剩上半身,三千年不見,仙門對待他們的态度倒是始終如一的堅定,不是打就是殺,她都這般好言細語低聲下氣,姬無雙卻是半點不留情面。
也不知尊主是如何待的這些年,說的只看一眼就回來,結果這一眼都看五年了也沒有回魔界……也不知尊主在第一仙門有沒有受氣,有沒有受……姬無雙的虐待。
也罷!還是先回去和他們商量,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将尊主迎回去,他們魔界的尊主,總是待在第一仙門也太不像話了。
姬無雙橫劍直指,其威脅警告意味不言而明。
蛇牡惡狠狠剜了一眼,姬無雙修補封魔結界後戰鬥力還能這般強悍是她沒有想到的,磨牙只能不甘心撤退。
不過撤回老巢之前,她還是留了一句話。
“破封魔結界之日,便是我等迎回尊主之時。”
萬分霸氣的一句宣言,當然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她的一縷元神徹底被姬無雙打散。
魔界蛇靈宮,蛇牡臉色扭曲了一瞬,元神是從本體上分離出去的,雖然只有一縷,但被打散後于本體而言不亞于剔骨剜心。
蛇牡強忍着體內寸骨斷裂的劇痛,嘴裏咬牙切齒念着姬無雙的名字,一邊念一邊踉踉跄跄将自己泡進魔池中修複受傷的魔骨,和受損的元神。
海域最深處,姬無雙在蛇牡走後,又在石窟上加強了一道禁锢,杜絕蛇牡再次利用空間裂縫跑出來的可能性。
海面監控室小屋裏,已經滿滿擠了一屋子人,此時此刻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太太強了,這還是人能擁有力量嗎?
壓抑着內心的激動,衆人一眨不眨盯着監控器,看着那個突然憑空出現人面蛇身的蛇牡,看這架勢來者不善,神色也跟着緊張起來,耳朵剛豎直就感覺眼前一道紅光一閃即逝,緊接着面上直接一股強風掃過。
秋風掃落葉即視感。
要問他們具體什麽感覺,大概、好像……突然之間變成了一片輕飄飄的落葉,然後被一股不可抗拒的狂風直接掃地出門,四仰八叉摔在外面的公路上。
不疼,但腦袋空空。
悶哼着爬起來,茫然空空的腦袋回想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怎麽會一眨眼就被……掃了出來。
幾秒後,斷線的電路重新連上中央大腦……想起來了。他們剛才聽到一個小孩似乎很驚訝又很欣喜的聲音,然後他們就被一陣狂風通通掃了出來。
“阿姐阿姐,你快過來,他他他他……他不就是畫像上的那個人嗎?”
“……是他……真的是他。”
衆人聽着監控室裏面傳出的聲音,大約是知道他們怎麽被掃出來的了,不是別人,正是那只站在監控器面前的女妖,裏面兩只妖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阿姐,他比畫像上還要好看呢,難怪你天天看他。”
“阿姐,我就說吧,他肯定是第一仙門的人。”
“阿姐,有第一仙門坐鎮蒼淵海域,又還有仙尊親自鎮守封魔結界,那些魔族肯定也掀不起什麽太大的風浪……咦、诶?是他……原來是,他呀。”
小孩突然詫異的眨了眨眼睛,牢牢盯着監控器裏面從天而降的那道人影,只一眼就認出是昨天晚上他打不過,然後搶走他兩只動物的那個人。
原來……是他,啊!
第一仙門上一屆仙門招生大會上那個大放異彩的仙門魁首,後來拜入了第一仙門滄淵峰主門下,成為了滄淵峰主的首徒。
畫面一轉,海域最深處。
姬無雙似有感應的轉身。
急匆匆趕至的落時傾欲言又止步,似乎是想上前但又不敢,如此幾次之後方才開口喚了一聲師尊,慫頭拉肩。
“嗯。”
“……蛇女,走了?”這一句,落時傾說的格外小聲翼翼。
“嗯。”
聽到這聲面無表情的嗯,落時傾心裏不斷哀嚎,蒼淵海域有一處封魔結界他是知道的,當初他還打過這處封魔結界的主意,只是後來被那些魔王阻止了,說是這處封魔結界是由姬無雙親自鎮守,小命着想,這處通道肯定不能走。
無奈,他只能迂回走另一個通道,去的上虞修仙界。
片刻間,落時傾心裏閃過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眼角餘光瞥見師尊走向他,不知為何突然就緊張了起來,甚至生了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沖動。
可是,腳步舍不得。
他設想中的責備沒有,冷言沒有,冷語也沒有,師尊走向他後,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話的聲音特別溫柔,帶着安撫龍心的力量:“不會讓你回去的。”
剎那間,一雙黑色的琉璃眸迸發出千樹萬樹桃花開的喜悅,落時傾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在他身份被拆穿後,師尊第一次堅定的承諾他,不會讓他回去。
所有的緊張,所有的忐忑,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落時傾就着頭頂的手掌歡喜至極蹭了蹭,随後順其自然而然的拉下師尊的手,緊緊抱着不放:“我也沒打算回去。師尊,再多補幾兩道禁锢空間的陣法吧,魔界中只有牝牡同體的蛇女擁有空間瞬移的能力,不想讓她再一次跑出來。”
“已經加了。”姬無雙淺淺含笑道,“方才為師打散了她一縷元神,她受了重創,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跑出來。”
落時傾聞言頓時心安不少,目光略過那座猙獰兇惡的石窟,落在那百餘座金色石像上,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見過各位前輩。”
姬無雙目露明顯的贊許之色,落時傾正好偏頭看到了,喜不自勝,進一步發表自己的站隊感言。
“晚輩向諸位前輩保證,有生之年,決計不會讓魔族踏足九州大陸……以及此處人界,半步。”
“若有違誓,必将天誅地滅,神——”
“落兒……”姬無雙突然出聲,“心中謹記即可,無需再三言出。為師相信你。”
落時傾往旁邊踱了幾步,手臂一勾再次挽上,姬無雙低頭看着被抱上的胳膊,覺得不妥,抽了一次,但沒抽動,想要徒弟給他松開。
“只是想讓師尊知道弟子的真心。”
“知道了……”
落時傾不止環着,他還拉着自己師尊在周邊轉了一圈,眼神難掩好奇的問:“師尊,蒼淵海域怎麽還出現在這裏?我看着這片海域好像有點靠近宗門了。”
姬無雙輕輕點頭:“确實。”
落時傾又問:“既然都已經出現兩處海域,師尊……你說會不會其他地方也有?”
在發現這片海域時,姬無雙也想過這個可能,只是兩界相融,他失去了對蒼淵海域的感知力,因此并不能确定其他地方還有沒有。
見師尊也不知,落時傾只能喃喃自語念着他的蒼淵峰:“融合的契機……到底是什麽呢?我的食材啊……”
姬無雙見狀,低頭垂眸的那一瞬間,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