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一幹圍觀群衆看着馬戲團的人連掙錢的臺柱子說不要就不要,說送人就送人,頂着滿頭霧水也沒想明白剛才這個到底是什麽情況,隐約還有還有一種越琢磨越哪裏不對勁的感覺。
偏偏哪裏不對勁,他們也琢磨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琢磨不出來只能開口問,只是不等他們開口,眼前哪裏還有小魚哥和那一狐一猴的身影。
急忙追過去,發現小魚哥正在收攤,被他救下來的兩只小動物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身後的尾巴很有節奏的來回搖動,一副十分溫馴乖巧的模樣,怎麽看也沒有那種會伸爪子撓人的野性。
最先追上來的那些人,幾乎每個心裏面都推着這樣那樣不解的疑問,帶着他們想不明白的問題正欲脫口,小魚哥猛然轉身,快步迎向街對面一個同樣身穿古裝,頭上戴一頂幕籬的古裝男子。
還沒有散場的吃瓜群衆登時眼睛雪亮,這個人不就是視頻中小魚哥的那位“師尊”嘛,看那通身清貴優雅的氣派,還有那走路的儀态,啊……!!!
怎麽會有人連走路都像畫一樣令人賞心悅目,感覺每一步都踩在他們心尖上,有一種他們形容不出來的美感。
可惜了!真容被幕籬遮住了他們沒辦法一飽眼福,不過想來幕籬下面肯定是一張美人臉,吃瓜群衆篤定的想。
警察的到來随之打斷了他們幻想,熱心的吃瓜群衆都不用等警察主動詢問,争先恐後将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說給那些警察聽,甚至還有高清視頻一同呈了上去。
視頻時間不長,從事發到結束,也就短短四、五分鐘,也是熱心市民報警報的早,所以公安局出警也快,了解事發過程後,一衆警察找上了落時傾。
“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常州滿面笑容打着招呼,然後一點也不含糊直奔主題,“一天之內連續兩次見義勇為,看來這個獎金我要給你申請兩份了,馬上連夜打報告,獎金我明天就能給你送過去。”
落時傾挑高了眉峰,顯然心情不錯:“正好遇見了。”
常州滿臉動容和感激,今天連續兩起超自然事件已經讓他們深刻意識到,金溪市往後不會太平了,萬幸的是他們金溪市還有一位熱愛見義勇為的好兄弟,雖然這位好兄弟有可能和那些“人”來自一樣的地方,但他們明顯不是一路人。
而這樣的“人”,正是他們現在需要拉攏的,短短一瞬間常州想了很多,包括下午那個在心底一閃而過的念頭,不過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常州只能暫時先按耐住那個蠢蠢欲動的念頭,處理眼前的事情。
“白狐和金絲猴都是國家保護動物,若是沒有手持國家馴養繁殖野生動物的許可證,一般是不允許公民私下養殖的。”
人類的話,落時傾自然能聽懂,指着白狐和猴子大方道:“他們你帶走吧。”
常州脫下警帽,深深鞠了一躬:“感謝理解。”
落時傾擺擺手,對着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一狐一猴說道:“救你們不過是順手,不用在跟着我。”
白狐和金絲猴頓時怯生生站在原地,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動物,相信救命恩人也看出來了,現在救命恩人不讓他們跟着,他們如果懂事點就應該聽話才是。
而且他們今天能跑掉,也是全靠那些和他們一樣遭遇的動物朋友幫忙,他們約定好了,不管是誰只要能逃出去就要去警察局報案,一定要将趙家馬戲團他們暗地裏做下的那些無法無天、又目無法紀喪盡天良的惡事全部抖出來。
兩人對着救命恩人走遠的方向叩頭拜了三拜,讓四周的吃瓜群衆驚呼聲連連,覺得這兩只小動物也太有靈性了,竟然還知道給救它們的人磕頭拜謝。
一衆警察也覺得這兩只動物聰明的過分,其中一名女警從口袋裏拿出一包濕巾紙,對着白狐柔聲道:“你身上都是血跡,我給你擦擦好不好?”
白狐特別乖巧點了點頭。
女警悄然瞪大了雙眼,這只白狐好像能聽懂她說話這個想法直接浮現在腦海,猶豫了一下,又說:“……我可以和你握個手嗎?”
白狐伸了一只前爪過去。
女警看着白狐的動作,嘴巴都張開成了O型,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一只人類的手,握在了一起。女警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将能聽懂人話的白狐抱進懷裏,動作輕柔的給白狐擦拭毛發上的血跡。
金絲猴也被一個男警察環抱在臂彎裏,嘿嘿嘿報上了警車。
只是幾分鐘後,這個男警察嘿不出來了,因為剛上警車,一直乖乖坐在他手臂上的金絲猴突然就抓住他的手,然後非常玄幻的一幕發生了。
那只金絲猴竟然用爪子在他手心裏開始寫字。
男警察:“???”這只金絲猴是在寫字吧,成精了吧?成精了吧。
我、是、人。
“???”男警察再一次懵圈當場,只感覺眼前的一幕太玄幻了,以至于他都沒注意到金絲猴到底在他手上寫了什麽。
為了驗證自己不是在做夢,男警察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擰了一把,疼的他龇牙咧嘴,這個“自殘”行為讓坐在他旁邊的同伴狐疑瞟了他一眼:“江山,你夢游啦?怎麽自己掐自己。”
“江山,金絲猴給我抱會兒呗,我想合影拍幾張。”
“見者人人有份,江山你不能一直霸着金絲猴不放,快給我們也雨露均沾抱抱。”
被同伴連續點名道姓的男警察江山,仿佛沒聽見同事說的那些話,繼擰大腿之後又狠狠揉了把臉頰,已經确定應該不是在做夢的他低頭對上金絲猴圓溜溜的黑色圓眼睛,努力深呼吸吸氣使自己不那麽緊張,随後将手再次攤開:“那個……我剛才有點懵,你能再寫一遍嗎?”
金絲猴擡起爪子,一筆一劃在男警察的手心重複寫了三個字。
江山一字一字念出:“我——是——人——”
探頭正好看到這一幕的其他警察:“???”我是誰?我在哪?我是不是眼睛壞了?
喂……幺幺零嘛,這裏有只金絲猴成精了。
幾人呆傻了幾秒,恍惚意識到他們就是幺幺零中心的人民警察,面面相觑你瞅我我瞅你,直到幾人耳邊驟起一聲“吱嘎”的緊急剎車聲。
抱着金絲猴的江山一秒神魂歸為,混合着一口涼氣倒灌頭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金絲猴看,不止是他,警車裏,車上幾個人的目光此時都緊緊黏在金絲猴身上。
突然,一聲啊……!!!
還來不及說話的幾人就聽到耳麥裏傳出一道急剎車,以及同事口吃到結巴的疾呼:“白白白白白、白狐它它它……剛擱我手上寫字,讓讓我救、救它們。”
警察全員:“……”
另一輛警車中,江山也艱難按着耳麥跟着說了一句:“我這邊也是。剛才金絲猴在我手心寫了三個字,它……它說,它是人。”
警察全員:“……”無聲的沉默,因為三觀正在碎掉。
—
金溪市公安局
一名負責文電的女警剛放下電話,另一名女警已經将剛才同步打印出來的幾份文件遞到匆匆趕回來的局長周國安手裏,神色特別凝重:“周局,已經對上了,和白馬市那邊的公安局也對過了,因為其家屬和學校在他們失蹤後就立刻上報當地派出所,所以這兩起失蹤案在兩個月前均已立案,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人。”
周國安低頭翻看文件,旁邊女警還在繼續接着說。
“王佳佳,女,二十歲,黃安省白馬市蚌陽縣人,于二月十九號下午出去買複習資料,之後就離奇失蹤了。”
“方孝文,男,十五歲,黃安省白馬市洪新鎮人,于二月二十號返校的路上走失,下落不明。”
女警說到這裏,走廊休息區的大門猛然被人從裏面拉開。
常州面色鐵青将手中的口供給周國安看,陳述的語氣之下是極力壓抑的怒氣:“周局,據兩位當事人的口供,近期黃安省附近市鎮鄉村的那些失蹤人口,其實大部分都是被那個趙家馬戲團引誘變成了各種動物……”
此話剛出,整個指揮中心大廳頓時一片齊刷刷的抽氣聲,極個別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揉了又揉。
常州在說這話時,眼中充斥着憤怒的火焰,垂在身側的拳頭也握的死緊,将活人變成動物然後再利用他們牟利掙錢,年輕的男性會被變成各種中大型動物,年輕的女性則會被變成漂亮可愛中小型動物,這些是可以留在馬戲團當臺柱子給他們表演掙錢。
至于那些年紀大點的,會被統一施法迷惑心神,然後變成各種珍貴品種的家養寵物,在表演中場打廣告時間擺放在櫃臺上的明碼标價售賣。
按照趙家馬戲團班主原來的意思就是,年輕又身強體壯的正好可以給他們馬戲團當臺柱子掙錢,而那些上了年紀的當寵物賣出去正正好,畢竟他們都已經一大把年紀,活也活不到多少年,但是被他們賣出去就不一樣了,晚年都不需要勞累,只需要賣賣萌就能過上好日子,正好也可以提前享享清福,
剛好,周國安也在口供中看到這條口供,瞳孔猛然放大,眉骨俱震:“……他們還将上了年紀的老人給當成各種珍貴的寵物賣掉?”
常州眼中閃過的怒火已經宛若實質,出口的話都攜帶着一股殺氣騰騰:“市區分局以及各鄉鎮派出所都已經下達了通知,全力尋找那些被趙家馬戲團賣出去的寵物,只是——”
餘下的話,常州不說,周國安心裏也清楚,那些被賣出去的寵物找回來容易,但如何讓他們變回人卻是一件難事。
因為口供上面說了,那個将他們施妖法變成動物名叫“小螺”的小孩,他只會把人變成動物,不會把人變回來。
看到這裏,周國安簡直氣憤不已,胸口一陣劇烈起伏,張口就罵:“這些畜牲!”
一名緊緊盯着監控的警員突然回頭道:“周局,趙家馬戲團裝載貨車沿途經過的監控錄像都調了出來,目前已經鎖定目标位置,快要上卧牛山公路,應該是準備連夜出金溪市。”
刑偵部門的一衆刑警聽見趙家馬戲團的裝載貨車已經鎖定位置,紛紛要求出警抓捕。
“不可貿然行動。”常州搖搖頭,拿起辦公桌上面的一張照片,照片上面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子,“這個孩子,不是我們現代武器能對付得了的,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常隊?”其中一名年輕刑警詫異出聲,畢竟犯罪的惡徒就離他們不足十公裏的地方,怎麽聽常隊對意思是他們還不能出警,只見他對那張照片中的孩子瞅了又瞅,不以為然道,“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再厲害還能厲害過熱武器。”
常州環顧了一眼,将幾雙憤憤不平的眼神看在眼裏,心底既是欣慰又是沉重,嚴肅提醒道:“今天下午發生的那件事情,你們忘了嗎?”
“……”
常州的話,讓那名年輕刑警将脫口的話咽回肚子裏,思緒飄回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商業街發生了一起持刀搶劫案,托一位熱心的見義勇為市民相助,在沒有傷害人質的情況下,他們成功将那四個劫匪捉拿歸案,只是當他們押送劫匪回公安局時,那四個劫匪其中有三個在半路上掙脫了手铐。
就好像是電影裏面的特效場景一樣,其中一個劫匪甚至一腳就踹翻了那輛押送的警車,開車押送的幾名刑警當場重傷昏迷,好在送往醫院搶救及時,幾人現在都脫離了生命危險,轉到了重症監護室。
在踹翻警車後,那四個劫匪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不見,任他們如何搜找,四周的監控路段視頻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沒有找出來半點蛛絲馬跡。
都找不到人,哪怕他們身上還有荷槍實彈的熱武器都派不上用場,畢竟他們總不能端着槍.炮無差別掃射吧!
“這個小孩顯然和下午搶劫銀行的劫匪是一路人,擁有某種異于常人的能力,所以才能将人變成各種動物……”常州遞了一個眼神朝旁邊,立即有下屬心領神會将今天從路人群衆哪裏收集來的視頻投屏播放。
視頻裏,小孩眨眼的功夫就放倒了十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少年,毫無任何花哨,更不存在某種後期特效,要不是今天下午那個見義勇為的小哥再一次出手,那個小孩大有可能就嚣張的跑掉了。
畢竟有眼睛的都能看不出,十幾個人一起上,也敵不過小孩随意淩空而起的飛踢一腳。
“……現在敵在明我們在暗,在沒有完全有把握抓住他的前提下,我們不能打草驚了蛇。”常州目光沉沉,說出心裏擔憂的事,“因為若是一擊不中讓那個小孩也隐身跑掉了,後果将會不堪設想。”
他不能拿金溪市那些無辜市民的性命來賭,人命的代價太大,他賭不起。
周國安接着常州的話往下說:“老常說的也正是我要說的,面對未知的力量我們絕不能莽撞行動,以免徒增傷亡不說還會造成市民的恐慌。”
“我已經将這兩件事情上報了上去,上面好快會派專人下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去密切監視,時刻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指揮大廳的氣氛頓時陷入沉默,就像他們常隊周局說的,面對那種可以隐身逃跑又可以将大活人變成動物的“非人類異能”。若是他們此時出警驚動了那個小孩,若是今天下午劫匪的那一幕再一次上演,若是……惹怒了那個小孩,讓他不管不顧大打出手,到時候受到傷害的只會是更多的無辜市民。
一名刑警不甘的握緊拳頭:“那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他們逍遙法外嗎?!”
周國安拍了拍那名刑警,沉聲挺背,铿锵有力道:“身為人民警察,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百姓,哪怕是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只是……”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可以犧牲,但我們不能白白犧牲。在明知敵人擁有我們遠遠不能匹敵的強大力量下,我們需先謀定而後動,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年輕的刑警立正行禮道:“周局,我知道了,一切聽從指揮。”
“那個……”
只見又一名年輕的刑警跟着舉手道,這個舉手的刑警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抱着金絲猴上警車的江山,他從辦公桌上的一疊照片中又拿起一張,語氣難掩興奮道。
“這個人……我們可以請求外援啊,周局常隊,既然那四個劫匪和這個小孩都打不過他,我們完全可以請他幫忙,他不是需要見義勇為的獎金嗎?只要把這些人全部抓捕歸案,獎金我們給雙份……另外的這份獎金衆籌也行。”
只要能幫他們抓住這些罪犯,讓他們公安局衆籌獎金都行,這不他的話剛說完,就有同事附和點頭說,然後接二連三都有人紛紛出聲,持同意票。
“好家夥,江山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也正想說,我們有可能……的确是,打不過那些非人類,但這個人,一定可以。那個獎金衆籌的話,我今年下半年的工資都可以拿出來。”
“我也覺得很行,從這些截取出來的視頻中不難發現,這位……輕輕松松就拿下了那四個劫匪和那個小孩,他們幾乎是毫無反手之力。對了!衆籌的加我一個。”
“也加我一個。哦……我想說的是,從今天兩次見義勇為來看,他明顯比較在意獎金,這是重點!”
“還有我——”
“周局,我知道他住在哪裏,請允許我去一趟說服他。”
周國安看着照片沉默在自己的世界裏,照片中這個身穿古裝長相俊逸不凡的少年,其生平檔案資料他在早上就看過,非常的簡單,姓名不詳,只知道是姓“luo”,年齡也不知,唯一能被檔案記錄在案的只有昨晚發生的那是突發打人事件。
根據今天下午蔣豹突然改口的口供,再聯系今天下午和晚上發生的兩起“玄幻”事件,已經不難猜出,蔣豹當時應該是受到了某種警告逼的他不得不改口……
衆人見他們周局只是盯着照片看遲遲不說話,一致将目光移到常州身上喊了一聲:“常隊!”
“周局,”常州重重咳聲打斷了周局快要飄遠的思緒,“從今天兩起突發‘靈異玄幻’事件中,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金溪市內或許還隐藏着那種身負特別能力的‘非人類’。”
“但幸運的是,我們金溪市同時也出現一個肯見義勇為的熱心小兄弟,我們或許可以從他入手尋找突破口,這些擁有特別能力的‘非人類’……我們是不了解,但他肯定了解。”
“所以我建議,咱們可以暫時聘請他成為我們金溪市公安局的特別顧問,但凡以後市內再出現這樣的超自然的事件,我們也不至于蒙頭抓瞎,無從下手。”
“周局,只有知彼知己,我們才能重拳出擊,将那些目無法紀的法外狂徒一網打盡。”
周國安一秒猶豫都沒有,身為金溪市公安局的局長他有義務保護自己子民的安全,那些潛藏在暗處的危險分子對他們而言不亞于一顆顆随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未雨綢缪迫在眉睫。
“天亮後,我同你一起去拜訪,那位見義勇為的小兄弟。”
“噢……還有,剛才你們說的那個衆籌,一個個盡瞎胡鬧,我們金溪市公安局是窮到已經要吃土了嘛,用的着你們衆籌,說不出還不讓其他市局笑話,這話以後不許再說了。”
衆人連忙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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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左右,天蒙蒙亮,公路上兩輛警車先後停在陽光植物園大門口。
看着緊閉的大鐵門,在看看右側豎起來的那張營業時間告示牌,低頭看一眼時間,很好現在才六點零三分,距離植物園的營業時間還有兩小時又五十七分……四十、六秒。
皆是無言沉默。
“……咳!要不直接開嗓子吼吧,我提提嗓,保證一嗓子能将人吼出來。”
“哎別!你一嗓子吼下去,人家還要不要睡覺了,我這邊有那位王園長的手機號,打電話讓她開下門就好。”
“行啊江山,準備的夠充分,你快打吧,救人如救火,那個趙家馬戲團都已經快要跑出了黃安省,再讓他們開上兩小時,跨省追捕就要上頭的批準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正打呢……”江山一鍵指紋解鎖手機,翻出臨出公安局時新存的電話號碼,手指剛準備按下撥號鍵,突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下。
“江江江……快快快看,是他,那個那個……”
江山擡頭看去,透過大鐵門的縫隙能看見一個人正緩步走過來,一身藍衣,行走間衣炔飄飄,頭上戴了一頂寬大的白色幕籬。
作為一個有幸見過幕籬之下真容的過來人,江山打從心裏覺得,那樣的一張容貌還是遮起來比較好,因為多看兩眼很容易忘了正事。
姬無雙将鐵門從裏面打開,在距離一幹警察三米之遠的地方止住腳步,問道:“諸位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敢問,先生貴姓?”周國安上前幾步,将彼此之間的距離拉進到一米,說話的時候身體微微前傾,以示尊敬。
事先看過資料的周國安對眼前人并不陌生,是他們要找的那位見義勇為小兄弟的師尊,雖然出來的不是那位小兄弟,但出來的是師尊應該……也一樣吧。
能交出那樣一位徒弟,想來作為師尊應該更厲害。
姬無雙:“姬。”
姓姬?應該是周文王姬昌那個姬姓吧。
聽到回複的周國安頓感心安,客客氣氣開口道:“姬先生,在下周國安,任金溪市公安局局長。”
“今天來是為了昨晚那位、那位luo小哥救下的那只白狐和金絲猴,我們将他們帶回去後,卻意外發現一樁驚天大案。”
因為隔着一層面紗,周國安并不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所以只能繼續往下說,不過他說話PAO泡拯理的語速很慢,話裏話外都透露着你随時可以打斷我說的話,或者是反問也可以的那種暗示。
“白狐和金絲猴都曾經是人,他們是被一個小孩……”
江山在他們周局說那個小孩時就速度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姬無雙。
周國安非常滿意下屬的靈活,小本本記一筆,頓了頓,接着上面的話繼續說:“……就是這張照片的小孩,用了某種妖術将他們變成動物。我們根據兩個當事人的口供,得知趙家馬戲團裏面的動物其實都是人變的,那輛裝載着動物的大貨車,都是人。他們、那個小孩他不僅将年輕人變成動物,甚至還将年紀大的人變成寵物然後明碼标價售賣……”
江山相繼又拿出數張相片左右用手指搓開到如扇形一般,兩手舉到姬無雙面前,在他們周局還沒有開口之前,迅速插了一句:“姬先生,您……隔着一層面紗,可以看到嗎?”
“可以。”姬無雙的聲音隔着面紗傳出。
周國安見縫插針,重新将未說完的話接上,因為時間實在太多緊急,他也不想耽誤浪費時間,索性也就直接開門見山:“那個……我們想着不能打草驚蛇,免得放虎歸山會傷害更多無辜市民。
所以,我們今天過來是想聘請那位luo小哥當我們公安局的特別顧問,以後專門抓捕這種擁有特別能力又違法犯罪的罪犯,薪資待遇都是最高級別……而且每抓捕這樣一個有特別能力的罪犯歸案,還會獎勵一筆獎金,這是另外給的,和見義勇為獎金差不多。”
姬先生你聽着,覺得可以嗎?”
最後一句,周國安問的忐忑不安,心裏已經做好了再繼續說道說道,甚至都做好了對方會拒絕的心裏準備,然而萬萬沒想到他聽到的是一句超短兩個字回複,壓根和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一個截然不同畫風的回複。
“黑戶。”
周國安:“?”
“亦沒有身份證。”
周國安:“???”
其他人同樣也是摸不着頭腦,一頭霧水外加滿頭滿臉的紅色大問號:“???”
拔眼四顧心茫然,都是一群沒有聽懂的天涯淪落人。
姬無雙緊接着上面兩句,又扔出第三句來:“公安局的特別顧問,應是編制吧?”
衆人齊齊一愣,私底下互相悄悄看了幾眼……好像,突然就領悟了對方剛才說那話的意思。
“啊、啊啊……理解,我們都理解……”周國安恍然明悟接下話,忙不疊非常用力點頭說,能不理解嘛,如果按照他們的推測,這對師徒應該也是來自臨水“那個地方”,是最近才出來的,所以身上肯定不會有他們現代人才有的身份證。
周國安想到這裏,趕緊又接着再接再厲說:“只要luo小哥答應給我們警察局當特別顧問,身份證到了警察局馬上就能辦下來。”
“包括姬先生你的身份證,也馬上可以辦下來。”後頭,常州緊跟着補充說。
姬無雙微微颔首,沖二人道了一聲:“多謝。”
周國安和常州聽到這句,心頭懸空的那顆大石頭終于有安穩落地的趨勢,聽姬先生的意思,讓他徒弟去公安局當特別顧問這事有指望啊。
“姬先生,luo小哥呢?”
“落兒晨起練功去了。”
衆人:“……”那什麽,有點突然了。
周國安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一時有些傻眼,他們一大早過來蹲人,結果人早早就練功去了,都已經那樣厲害,還需要再練嗎?
“他、他什麽時候能練好。”
“午時初。”
周國安暗暗道了一聲怪不得,怪不得對方是一個人出來,原來徒弟練功去了,還要到中午才能回來。
嗯……周國安剛要組織語言問問能不能通融一下練功可以下午晚上再練,現在十萬火急救人要緊。
已經有人先一步幫他一步到位,所有話都說了。
“姬先生,救人如救火啊,能不能讓洛、大哥今天晚點練功,那個趙家馬戲團已經跑出了黃安省境內,誰也說不準他們還會不會再害人……”江山直言快語,急的不行,看着姬無雙的眼神也帶着懇求,“姬先生,拜托拜托,真的是人命關天。”
姬無雙道:“我随你們走上一趟便是。”
江山:“……?”昂?
最怕空氣突然變得寂靜。
還是周國安和常州最先反應過來,兩人不約而同伸手想要和姬無雙握手表示感謝,只是他們想要握手的對象姬無雙并沒有見過現代世界的這個握手禮儀,故而并沒有伸手。
兩人伸出手後幾秒見姬無雙并沒有伸手,後知後覺才想起來對方剛入世肯定是不懂他們現在世界的禮節,伸出去的手半道改成邀請。
“請請請……先生請上車。”
說話間,兩人對視一眼,都在慶賀彼此此行圓滿成功,雖然他們請的人不是他們一開始認定的那個,但這位身份更高。
有姬先生出馬,抓那夥目無法紀的在逃犯,妥了。
“哎哎哎……先生慢點兒……裙擺,那個小江啊你趕緊給先生提下裙擺,小心卡了。”
江山呃了又呃,默默吐槽了一句頂頭上司這是什麽眼神,姬先生穿的又不是女裝,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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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警車載着姬無雙疾馳而去,後面一輛警車內的氣氛一直都是寂靜無聲,好像是在比誰更加沉得住氣這個游戲一樣。
直到警車正開上黃安省高速公路上沒多久,開車的江山和坐在副駕駛坐上的常州,幾乎同時突然回頭。
江山重點看了他們周局一眼後才清了清嗓門,将剛剛收到的消息轉達給周國安:“周局,剛收到的消息,趙家馬戲團那夥人已經到了橫河,目前正在橫河服務區休息吃飯,看樣子他們應該打算進橫河修整。”
周國安聽到這個消息下意識緊皺眉頭,竟然去了橫河安頓沒有直接去臨水,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的目的地不是臨水,不不不!橫河距離只有臨水三十公裏,近到油門一踩,只要半個小時就能到。
退可……周國安似乎想到什麽,猛然一頓,偏頭道:“姬先生,我能冒昧問一個問題嗎?”
“請說。”
“昨天晚上,你的徒弟在對上那個小孩時,那個小孩曾兩次說出‘阿姐’這個稱呼,不知這個阿姐,姬先生可認識?”
姬無雙搖頭:“不認識。”
周國安啊的眨了眨眼,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意外,不過想着既然問題都開了頭,是個好機會,可以趁機再多問幾個問題,要不然高速路上,一直都是剛才那種寂靜無聲的狀态,有點悶人的慌。
“姬先生,那個小孩的嗯……姬先生那個我、我是應該說力量還是異能力還是其他稱呼呢?”
“妖。”姬無雙從手中的一疊照片中抽出一張遞給周國安,解釋的很詳細,“他是妖,化形五百年的妖,原形是一只金螺。”
拿着照片的周國安登時傻眼,直愣愣看着照片裏那個小孩,妖?化形五百年的妖?周國安冷不防嘶了幾口,所以這個小孩還真的不是人,那照着這個思路,昨天中午搶劫銀行的那四個劫匪也都不是人了?
心裏想的,自然而然也就問出口。
姬無雙嗯了聲:“他們應是剛化形滿百年的小妖。”
這回幾人是同時嘶聲瞪眼,化形剛滿百年的小妖都有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的本事,那個五百年的、大妖……呼!好險,還好他們昨天沒有輕舉妄動。
心髒砰砰砰——亂跳不已,是高興的,幾人目光灼灼看着姬無雙,心裏的高興都要炸成漫天煙花。姬先生一眼都可以識破那些妖怪的原形,以後若是再碰到這種“靈異玄幻”事情,他們也不用束手束腳怕這怕那,兩眼蒙瞎了。
周國安沒忍住直接啊哈哈哈高興笑出聲,昨晚幹熬了一個晚上沒睡也不見絲毫疲憊,反而紅光滿面的很,樂呵呵了一會後又突然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搗鼓兩下之後登陸了一個網站的APP,然後點開一份加密文件。
随後把手機舉到姬無雙跟前:“啊嗯……那個姬先生,這都在車裏,你要不把幕籬摘了吧,我們這才上高速,到橫河還有将近五個鐘頭,你摘了也會舒服些,那個……喝水吃點東西也方便些。”
周國安說着又從後座摸出一瓶礦泉水,剛轉身就看見姬先生應該是把他的建議聽了進去,将頭上一直戴的幕籬摘了。
看見姬先生露出真容的那一刻,周國安眼睛再一次瞪直,含糊道:“……的、确是,需要遮一下。”老常說的半分不假,姬先生這個容貌實打實是過分、漂亮過了頭。
心裏飄過的想法頓了頓,周國安又思維散發發揮憑空想像,到底不是人,長的這樣漂亮也有跡可循,還好!還好姬先生是男子,要是換成女兒身,紅顏禍水的殺傷力估計可以媲美核.彈了。
絲毫不知他們周局的幻想能力已經快要突破天際,前面兩人從車內後視鏡中瞧着周局一副神游太虛幻境的模樣,默契轉場搶話,試圖側面喚醒沉浸在太虛幻境的周局。
常州問道:“姬先生,那些妖他們有弱點嗎?”
江山也直接追問:“先生,我想知道,我們人類的槍.支.炮.彈對他們可以造成傷害嗎?”
姬無雙微頓,搖頭。
“啊……不能嗎?”江山一秒愁容滿面,要是他們人類的熱武器對那些妖怪不起作用,以後他們豈不是都拿那些做惡的妖怪沒有辦法了。
“你方才所言的……槍.支.炮.彈,我不曾見過,故而并不能給你明确的答複。”姬無雙在說完這句後,頭微微偏了一點對着坐在副駕駛的常州又說了一句,“每只妖的弱點都不一樣。”
江山一秒又柳暗花明,姬先生說他沒有見過槍.支.炮.彈,那也就意味着他們人類的熱武器還是有可能會對那些妖怪産生殺傷力,當然這個殺傷力的前提下是那些妖怪不會隐身。
常州也是一樣來了精神,有弱點就好,只要能找到那些妖怪的弱點,将他們繩之以法那是早晚的事。
終于從太虛幻境中神游了一圈過來的周局,剛好聽到那句“每只妖的弱點都不一樣”,不由打從心裏笑開花,哎呀呀有了一個姬先生,相當于有了一個移動的妖怪百科全書。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也能叫他遇上,阿彌陀佛!祖宗保佑!肯定是他年初一燒的那柱頭香起了作用。
心口一致笑哈哈,周國安再次将手機舉過去,指着屏幕上一個長相陰氣沉沉,看年紀大概在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眼含某種期盼問道:“這個人……啊不不不不,他肯定也不是人,這個妖……先生你能看出來他是幾百年的妖嗎?他的原形又是什麽?”
姬無雙回了一個搖頭。
周國安也沒有多少失望,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一下,指着下一個人像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又問:“那……這個?能看出來嗎?”
姬無雙擺手道:“抱歉!單一張人物肖像,我無法觀其原形修為如何。”
周國安:“……”明白了,是他這邊打開的方式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