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不行
第58章 他不行
雷狗不曉得他“哈哈”什麽,他心亂如麻,穿好衣服後,直接去了丘平的房間。丘平正趴床上刷微博呢,一見雷狗,立即坐起身。
卻見雷狗身上沒骨頭似的,倒在了他的床上。丘平湊過去問:“咋了?”
“我被人非禮了。”
“我操!是孔駿那對夫妻,”丘平一猜即中,“哪個騷擾你了,男的女的?”
雷狗腦子一團霧,“沒真騷擾,但是遲早的事。我又不能趕他倆走,他媽的!”
“為啥啊?”
“孔駿想投資聖母院,幾百萬呢。”雷狗翻過身,擡眼道:“有了這麽些錢,我們可以重新做軟裝,換一批好看的家具和家電,買廚房設備,請個好廚師。你不是說想買臺兩萬的咖啡機?我們請個咖啡師。”
丘平怔怔看着雷狗,雷狗眼裏漫溢着期望和熱情。他豈不知道,雷狗一直說“我們我們”,因為在他的藍圖裏,這一切有丘平在才做數?
丘平嘆一口氣說:“他肯投幾百萬?”
“沒說準吧,他說喜歡聖母院,看好我們。”
“幾百萬可不是小數目,賣身就賣身吧。”
“诶?”
丘平湊近雷狗的臉:“哥哥,你以為身體值多少錢,幾百萬呢。”
“真賣嗎?”
“必須賣啊!”丘平給他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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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狗咬咬唇,委屈道:“你真能把我豁出去。”
丘平笑了起來,摸摸他的腦袋。
雷狗的心态放松下來,盤算着,孔太太要是靠得太近便躲一躲,不必做得太刻意,免得他們下不來臺。孔駿還是得伺候着,萬一呢?幾百萬雖然略抽象,但有錢進來畢竟是好事。
所幸孔太太很知道分寸,晚餐時間沒再蓄意接近雷狗。孔駿一貫的放松、健談,餐桌上跟每個客人都能聊幾句,而且并不是社交性浮皮潦草地聊,他确實對各種話題興趣昂然,又能給出見解。
丘平一邊端盤子一邊觀察,孔駿這人是靠譜的,不誇誇其談,想法有理有據,姿态也不給人有壓迫感,絕非靠着運氣發財的草包。正好聊到民宿,孔駿說:“我下午還跟雷老板說,他趕上好時候了。怎麽判斷呢?看數據。各位有關注這些年的旅游貿易差嗎?國人出國游的消費,比外國人在咱國家的消費要高出一大截,這都是外彙流出啊。來中國玩的少了,出國玩的越來越多,國家大概率是要管控的。我預測啊,五年吧,風口會變,國內游會被大力支持,出國游會有輿論危機。”
“孔兄,你的預測我相信,但風口是風口,人要出國玩兒哪兒擋得住啊?”
“沒錯,主要國內玩得不好,價格貴得離譜,體驗還不行。”
孔駿道:“哎,可不嗎,上回我去某海島,是哪兒大家都知道,咱北方冬天嘛,那邊是平均27度大熱天,我們一家六口拿着大衣毛衣一大堆,回程的時候忘在度假村了。讓他們送到機場,那邊前臺經理說找不到快遞員,來不及了。我在他家花了小20萬,哪怕找個員工專門跑一趟呢?一家有老有小的,到北京凍壞了。”
衆人一人一嘴,紛紛說各種遭遇,有國內也有國外的。丘平插嘴說:“大酒店還是環境好、設備齊全。您說像咱聖母院,地點偏,玩的設備也少,怎樣能做出自己優勢?”
孔駿盯着他說:“你們優勢才大呀。不是說湖光山色什麽的,我們國家美麗的自然風光多了去,聖母院最大的優勢是像國外!這建築、這開闊的景觀,稀有之極。稀有就是價值。”
丘平可不覺得聖母院像國外,但氣質确實稀有,畢竟是被丢棄的麻風病院,全世界找不出幾家。孔駿又說:“你們還有溫泉,搞好了,日本都不用去了。”大家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孔駿轉頭問雷狗:“這位小兄弟是?”丘平自己回答說:“我在這兒打雜的。”雷狗道:“嘎樂跟我一起經營聖母院。”孔駿愣了愣,笑道:“曉得曉得,朋友對嗎?”
這不是什麽出格的話,但雷狗和丘平都感到尴尬。孔駿出奇地看向兩人,下一秒就開朗地笑起來:“年輕人真好,不為名不為利,大家一起弄個喜歡的事,羨慕死我蠅營狗茍的老頭了。”
雷狗給露臺和院子的客人送去飲料後,就去幫聾婆收撿用過的被褥毛巾,在廊道上,他被孔駿截住了。“來我房間喝點兒,”他盛情邀約。
雷狗沒答話,孔駿臉一板,假裝嚴肅道:“在想什麽理由拒絕?哎,民宿永遠以客人需求為先,你應該找一支最貴的酒,陪我喝高興了,明兒你拿出多離譜的賬單客人都會高高興興掏腰包。”
雷狗笑道:“不用你花錢,這酒我請客。”
孔駿一拍他肩膀:“上道。”
雷狗打起精神,拿了酒和堅果敲響孔駿的門。裏面一個聲音說,進來吧,門沒關緊。雷狗猶豫了,這是孔太太的聲音。
輕輕推開門,房間裏一個人沒有。他們住聖母院最寬敞的房間,有個對着山區的小露臺,此時露臺門敞開,玻璃門邊露出一角裙擺和纖秀的腳踝。
“孔太太,”雷狗很想放下酒就走,“我來送飲料。”
“送過來吧,我們看着山景喝。”
雷狗只好脫了鞋,赤腳走到玻璃門邊。夜晚的山黑黝黝,哪有什麽景?貓女在的時候還有一定機率見到她拿着手電筒在山路走,妖怪巡山似的,可這幾天她回縣城陪母親慶祝生日了。
“孔先生呢?”雷狗拘謹地跨進露臺。瞿婕穿了寬松的棉麻長袍,只露出颀長的脖子和胳膊,更顯得身形修長。她也光着腳,用一種很稚氣的方式在踱步:腿踢起來,跨步,像眼前有個空氣足球。雷狗得承認她很有魅力,踢腳時露出的小腿線條優美,勾人而不媚俗。但出于運動員的正義,他提醒她道:“你這樣走路很容易扯傷髌韌帶,站穩了,再出腿。”他示範了安全的動作。
瞿婕愣了愣,然後爆出笑聲。她眼睛靈動地看着雷狗:“我聽他們叫你教練,嘿教練,你教教我怎樣走路呗。”
雷狗放下酒瓶和木碗,板正地站在她跟前,“你想用剛才的姿勢走路的話,髋部要穩,腰腹要收緊,腳踝用力。”背着手,他做了個跨步向前的動作,這一跨比她遠得多,只是美态全無。瞿婕掀開裙擺,露出大腿,然後學着大跨步向前。“這樣行不,教練?”
雷狗挑剔道:“背再直一點,肩膀放松,腰腹收緊,用核心力量來支撐你的身體。”
“怎樣才是腰腹收緊,教練幫我看看我收緊了沒有?”她目視前方,巧媚的眼風卻會轉彎兒似的,把雷狗勾向她隐藏在袍裏的腰身。
雷狗目不斜視,彎身撿起木碗,放在她的腦袋上說:“碗不掉下來,就是站穩了。”
瞿婕咬咬牙,拿下木碗嬌笑:“老孔說你很難搞,他的判斷每次都對。”一邊綁好松垮的發髻,她一邊踏進房間。
雷狗松了口氣,撿起酒瓶,尾随她進屋。往床上一看,他吓得差點驚呼出聲。孔駿不知何時躺在了床上,身上一絲不挂,目光炯炯地看着妻子和雷狗。雷狗沒什麽越軌的行為,可在孔駿眼裏,說不準剛才那一教一學就是在調情呢。他趕緊解釋道:“我來送酒,我……”
瞿婕打斷他的話,漫不經心道:“不用理那老頭子,當他是床單好了。”
“啊?”
瞿婕笑得嬌媚動人,擡手脫掉了長袍。袍下是比基尼一樣的黑色內衣褲。雷狗的理解能力陷入泥沼,雞皮疙瘩爬滿了手臂。瞿婕輕盈地走過來,輕撫他的頭發道:“教練,我柔韌性還行,你測試一下?”
雷狗推開她的手,眼睛看向孔駿。孔駿微笑着斜倚床上,既不生氣,也不說話——他怎麽能不說話?他的老婆跟沒穿衣服差不多了啊!瞿婕擡起長腿,輕松地搭在了雷狗的肩上,站得比山穩,“我練了很多年瑜伽,穩定性不錯吧。”
雷狗全無反應。瞿婕放下腿,很無奈地把雷狗的臉掰過來,撒嬌似的說:“都說別管他了。他不行,他喜歡看我跟別人做,別人做完,他就爽了。”
雷狗完全不會應答。
瞿婕又笑:“你跟我做,等于服務他。老孔一高興,你要什麽他都會點頭的。”
雷狗惡心極了,用力推開她。要擱幾年前,他一定摔門離去,但此時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
轉頭對赤裸的孔駿說:“對不住孔先生,我不喜歡玩這個,你們找別人去。這裏只要不犯法,你們關起門幹什麽都行……酒送你們了,明兒見。”
雷狗閉着眼在走廊瞎走,真想忘掉孔駿沒穿衣服的軀體。直到“砰”一下撞了牆,他才頹然停下來,感到自己受了創傷。他走下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丘平,來到門前,手放在門把上。
門鎖住了。
雷狗的心被深深刺痛。除了跟貓女吵架,丘平從來不鎖門,這幾天貓女不在,他鎖門防誰呢?當然防不了雷狗進來,他要防的是雷狗的妄想——他在用門鎖來強調自己的态度。
雷狗的額頭抵在門上,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