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告白
告白
一個大活人倒在酒館門口那是什麽事兒，無疑是在趕客。陳強當機立斷地将倒在陳記酒館門口的人擡進了後院，差使了一個夥計去醫館尋大夫。
陳芊一桌的火鍋和菜品也被撤了下來，小二哥擦幹淨桌子迎來下一桌客人。
大夫來得很快，把了把脈，說是并無大礙，只是餓暈了而已，補充些糖水吃食便好。倒下來的人悠悠轉醒，陳芊才有機會仔細地看看這人。
小夥子衣着素淨，一條長衫洗得泛白，頭發也一絲不茍地妥帖地束着，看起來就像個斯文人。只是這肩膀上沾了許多灰塵，整個人也汗涔涔的。
大昭對于讀書人還是挺尊重的，若是寫得一手看得過去的字，還能靠抄書掙錢。
很多讀書人都希望自己能夠出書，不求名垂青史，只求有些名聲，或是找到志同道合的好友，不過出書有些困難，除非你寫得很好，大家一一傳抄，或是家庭環境優渥，能買得起刻板來印刷，留下書籍販賣傳送也是可能的。
只是這位像是讀書人，又像是剛從碼頭做了苦力過來的碼頭工人，許是這體質弱的原因，才會暈倒在酒館之前吧。
這斯文人醒了，陳強喂了些糖水給他，也讓他好有力氣說了話。
“薛某在此謝過各位了。”薛姓讀書人掙紮着站起來，雖然嘴唇還是蒼白，但恢複了些精神氣，“正是飯點，就不叨擾了。”
“诶诶诶，”陳強見這讀書人也是可憐，看了眼陳芊，見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便大步上前留住了那個讀書人，“要不……吃了晚飯再走吧？”
……
陳強看着啃豬蹄啃得滿嘴泛着油光毫無形象的薛林，有些忍俊不禁。
這是餓壞了吧？不過作為一個廚師，沒有什麽比知道別人喜歡自己做的食物更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謝謝陳哥。”薛林看陳強在看他，也不扭捏，大方地道謝，“等下月書局發稿費了，我再來陳記還錢。”
“你寫書掙錢？”
“掙點小錢。”
“哦呼，那可不得了啦，能出書的都是文化人。”
“……也…也沒有啦。”薛林的臉有些紅，像是不好意思。
“寫着什麽書？化名什麽？有機會我也去捧個場。”
“這……”
陳強也不是不解人意的人，見薛林不願細說，也就岔開了話題，“今天遇到什麽難題了嗎？怎得灰頭土臉的，一身汗。”
“……取素材沒來的及吃飯，被人追趕了。”
陳強畢竟還是一個店鋪的掌櫃，到了客流高峰的時間，總要出去轉轉，轉頭對薛林說：“你且在這吃着，有什麽需要就叫我便成。”
薛林乖乖地應了，啃着豬蹄厚道的筋，看起來有點小粗俗，但是難得的可愛。
薛林翻了翻自己的衣兜，發現還有些碎銀，便放在了小案的一角，懷中放了一根炭筆和一疊紙，寫了一句謝謝，到大堂發現陳強正忙，也不好意思打擾，便悄悄地走了。
只是薛林不知道，他從懷中拿紙的時候，不小心将自己的一張畫稿掉在了地上。
撿到畫稿的陳芊：“！！！”
在一邊看到畫稿的王牧之：“……噗嗤。”
進了小廚房發現薛林已經走了的陳強自然而然地開始收桌子，邊動作邊問：“薛林呢？走了嗎？”
陳芊紅着臉将薛林遺漏的畫稿塞到了陳強的懷裏，轉身就跑去了院子裏，王牧之攥緊了手中的玉佩，一并跟上了。
陳強打開手中的畫稿，畫稿的邊緣不可避免地沾了些油漬，定睛一看——這細膩的線條，這流暢的分解，再加上右下角的一個缥缈小仙的簽名——這這這不是那個春宮圖畫師嗎？！
看春宮圖不僅是大昭目前婚前教育的一個重要參考，也是好奇心重的單身青年們的另一種慰藉，還一直以為缥缈小仙是個奇女子呢？怎得是個瘦削的漢子？這圖——啊啊啊啊啊藏起來藏起來。
一直被大昭廣大宅男奉為女神的缥缈小仙，倒是不知道自己在陳強這裏掉了馬，陳強突然想到剛剛薛林說的什麽取材什麽被追——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這些姿勢都是真實可以實現的嗎，太不容易了。倒是這個缥缈小仙，有些流氓了哈哈哈。
陳強收藏了缥缈小仙的畫作，雖然只是未完成的初稿，但是筆力與場景已經讓人浮想聯翩了。
同樣看到了那張圖的陳芊和王牧之，這時候在院子裏不知幹什麽。
王牧之覺着自己有必要勇敢一回了，看着陳芊亮晶晶的眼睛，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陳芊。”
“嗯？”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試試吧？”
王牧之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兒了，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掌心還是忍不住冒汗。剛剛那一瞬間想了挺多，又似乎一片空白，直到那個姑娘輕輕地親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他好像聽見了同樣強有力的心跳聲，和那句，“好。”
王牧之手中的玉佩都浸了汗，有些窘迫地遞給陳芊，“本來想早些給你的……”
玉佩像是被撫摸過很多遍一般，上面的紋路都變得光滑而又柔和，陳芊将手覆在了王牧之的手上，又忍不住大膽地親了他一下。
“對了，剛剛答應得太快了，”陳芊為了掩藏她羞惱的樣子，張牙舞爪得像只貓咪，“這幾年你可有別人？”
“……都是你。”王牧之正色道，“如果非要再加上一位的話，那就是‘缥缈小仙’了。”
“喂！”
“都是你了都是你了。”
“幾年不見學得挺快，還會開黃腔了！”
“不敢不敢，夫人我不敢了。”
“你……你叫我什麽？”
“夫人。”
“……”
“夫人。”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