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關東煮
關東煮
分班考試的成績果然不是很理想，陳芊在榜上從甲班掉到了乙班，在乙班的排名也有些不如人意，雖說也有人嘲笑陳芊不務正業，也有人惋惜一顆新星的隕落，但是個中滋味只有陳芊自己才能品味——而此時的陳芊，恰恰正是忙時。
飯堂的一角開拓出了一個小鋪子，鋪面整潔清新，拓了一個窗口來面對過往的師生，窗口上有一個熱水槽，水槽上放着一個類似于蒸屜一樣的東西，防止食物過涼而影響口感，熱水槽旁有個小竈臺，竈臺上連着一個長方體的鍋，鍋內分成十六格，格格都有幾串丸子和蔬菜，竈臺下面小火開着，鍋內的肉丸也就鼓鼓地煮着。
第一天陳芊推出的是類似于關東煮的水煮肉丸和當季蔬菜，将竹簽細細削好，穿上前一晚上準備好的肉丸子和蔬菜，放入水中慢炖細煮，柔軟而又富有彈性的手打肉丸将自己獨有的肉汁與不停翻滾的湯水交融，慢慢地熬制出肉的清香來，再加上當季蔬菜的點綴作用，使肉湯不顯得膩味，反而有種勾人的香氣。
說到底人總歸是雜食動物，喜好食素者有之，喜好食肉者也有，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當衆吃素是雅事一樁，當衆吃肉怎麽就俗不可耐了呢？
也得虧上次王牧之販了幾碗豬腳湯稍稍破了點慣有的印象，再加上這次的關東煮的香味總是順着翻滾着的水泡冒出，在飯堂的學生很多人都朝着這邊張望，但是過了好久也沒有人敢到這小鋪子來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陳芊倒是不着急，關東煮只要有小火熬着，湯汁只會越來越鮮美，而且不會輕易冷去，對于還沒有信心嘗試的人來說，若是第一次就遲到了冷硬的肉食，只怕會對葷菜從此膩味，但是若是第一次就覺得自己嘗到的是美味，自然會被吸引。
終于有人站在了陳芊的攤位之前，這人陳芊倒是見過，對他的桃花眼印象深刻，但是偏偏叫不出名字來。
“給我一份吧，價錢幾何？”面前的青年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只消站在人群中，都是一個焦點，陳芊對着第一個顧客有些興奮，拿着一個小瓷杯，裝了一串丸子兩串時蔬，又打了噴香的肉湯，雙手遞過去笑着說：“恭喜你成為本店今日的第一位顧客，原價一兩銀子，優惠價半吊錢。”
桃花眼青年掏出錢袋的手頓住了，無奈地說：“并無零碎銀錢。”
陳芊見他準備掏出銀子來拒絕找零，趕忙推回了他掏出錢袋的手：“若是沒有零錢，下次給也是一樣的。”做生意總是不能多收錢的，但是以此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此人似乎在同窗中還頗有影響力，這筆買賣總不會虧的。
杜清絕在圍觀人群的一角等着損友回來，見二人有些僵持，連忙喚了一聲：“陸康。”
陸康眯着桃花眼細細地看了一眼陳芊，見她确實沒有多收銀子的想法，從善如流地收回了錢袋，灑脫地握着杯子就走了，待走到杜清絕身邊的時候才将杯子塞到他手裏，攬着他出了飯堂的門。
在飯堂圍觀不敢上前的人倒是啧啧稱奇，飯堂內就沒有低于五兩銀子的菜，這陳芊怎麽敢賣這麽低的價格——也有些江湖生本就囊中羞澀，每天在飯堂都不敢多點，有時是休沐時下山搬十天的幹糧然後來飯堂喝免費的湯水，畢竟家中本就不富裕，不偷不搶的，哪裏來每個十天都有幾十兩銀子的花銷，光是這十天就抵得上普通人家兩三月的開銷。
有些個膽大的江湖生早就受不慣這裏不能當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了，再加上一對比陳芊的葷館子也确實比飯堂飄着的幾根青菜便宜，也上前來準備嘗個新鮮，當衆買了拿着串串吃，一口咬下一半的肉丸子，筋道！
軟軟的丸子配上鮮香的湯汁，才将将咬了一口，唇齒之間就溢滿了肉香，吃得那叫一個滿足，無意間給周圍關注的人的心裏撓了那麽一下，見有人吃，還有些心動。上次嘗過豬腳湯的世家子弟依舊來鋪子裏光顧了，雖這麽說，但還是才賣出去八杯，僅僅是今天準備的一半。
這時王牧之恰好在小廚房吃完陳芊提前準備的新菜品，來到飯堂發現小鋪子周圍确實有很多人明裏暗裏的圍觀，但是就是礙于食肉不雅的風氣才不上前。
王牧之走到小鋪子裏，跟陳芊并肩站着，雖說有些不太習慣吆喝，但是想着之前在城裏小攤小販所做的事情，臉皮薄地開始別扭地宣傳了起來：“新菜品一兩銀子一份——”
陳芊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對啊！為什麽不吆喝呢！
雖說自己面皮也不厚，但是做生意講究的是什麽呢——就是大膽！都敢咬下飯堂的一角了，還怕吆喝下一塊肉來不成。
有人見是太子殿下，也想來湊個近乎，掏出錢來發現太子殿下真真是開始為顧客裝上肉丸串子遞上小瓷杯，人們蜂擁而上，最後八杯很快賣完了。
王牧之輕咳一聲，說道：“每日菜品是限量的，而且近期內不重複，若是要來買，可是要趕早。”
買了關東煮回去的人也不虧，只覺得這串丸子竟是如此美味，書院飯堂內的肉菜又冷又硬，冬日還易漂浮白色的油漬，咬一口都膩，自然不會有人去買了，如今陳芊推出一個新的美食，再加上太子殿下的身份加成，本來喜愛食肉的人自然而然地就敢于上前買肉食了，而這，僅僅只是第一步。
陳芊将今天賺得的銀子放到了林榆手裏，現在四人的分工便很明确了，陳芊負責研究和售賣新的菜品，王牧之是出資人也是店內的吉祥物，招徕顧客的一把好手，林榆是賬房先生，魏明負責後勤工作，小瓷杯便是出自他的主意，這種民間的小瓷杯并不貴，花樣也不多，但勝在雅致，別有一番風趣。
陳芊被分到了乙班，自然宿舍配備要改變，筆墨紙硯書本也要搬到另一個班去，原來乙班的一個學生升上了甲班，陳芊便代替了她的位置，入住了一個新的宿舍，遇見了新的舍友。
忙活了一天的陳芊幾乎是頭一沾上枕頭就呼呼大睡了，新宿舍的舍友本來還要點燈溫書的，見陳芊睡得如此早，悄悄地彥了光亮，怕晃醒陳芊，宿舍三人的交流也是輕聲細語的，都是些性格好極的人，也正是這些人，讓陳芊對于書院的宿舍生活，更加有了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