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021.
楊柳孜孜不倦嘟囔了好幾聲，沒等到喻梧桐一丁點回應，她有些着急再次拔尖音調喚了聲她的名字。
喻梧桐懶懶啊了聲，楊柳感到好笑，“發呆呢？”
“叫你那麽久。”
喻梧桐收回注意力同她聊了幾句，随後匆匆挂斷了電話。喻梧桐偶然聽見楊柳一句無心的話，她便開始思考莊晏話語裏的真實性。莊晏對于她來講到底是可靠或是阻礙，又或許他是想替他朋友隐瞞呢。
如若莊晏是可以相信的對象，白齊呢？
他，會不會是道迷煙。
喻梧桐終于能體會到什麽叫做剪不斷理還亂，她滿腦子全然被這些繁瑣事情占據。喻梧桐還不知道從哪一點開始琢磨，無力感與暴躁情緒交纏穿透大腦。
她崩潰般往後仰眼眸朝上睨着天花板，“腦子不夠用了。”
左手有一下沒一下撫摸着發梢，喻梧桐目光下移瞧見亮起的手機屏幕，她咂了咂舌拿起手機轉身回房間，呈現大字狀半趴在床上，用手肘支撐着上半身，點擊消息跳轉出來的是漫畫軟件的界面。
喻梧桐俨然不能再用曾經的賬號了，外界都認為她在那場事故裏逝去。如若再用同一個賬號出現，這件事情的走向會立馬變成驚悚片。喻梧桐愈發煩躁陡然坐起身，手指敲擊着鍵盤想輸入字眼詢問楊柳，想找她幫忙想個名字。
轉眼一想又覺這個想法并不可行，喻梧桐眼睛一閉啪一聲扔開手機。
世界無難事，閉眼睡覺能解決。
喻梧桐閉上眼睛腦內回旋着各種畫面，她煩躁啧了聲拉高被子蓋過頭頂，想要強逼着自己入睡。
翻來覆去折騰了半晌，喻梧桐睡眠終究很淺。次日清晨天色微亮，設定好的鬧鐘還未響起，喻梧桐已然窸窸窣窣起床，她不慌不忙趕去事務所上班。
一走進事務所大門，喻梧桐陡然瞧見喬梁之環抱着雙臂，站在一個工位邊伸長脖子打望着不遠處。喻梧桐微妙挑眉兀自上前，用胳膊撞了撞他，好奇眸色順着他看的方向望過去，“看什麽呢？”
“新來的同事。”
喻梧桐一聽是新同事，倦怠眉眼瞬間亮了一分。她跟喬梁之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身後傳出一道偏涼聲線，吓得他們倆一激靈連忙轉身，劉玲臉上流轉着一絲笑意，“看完了，去工作？”
“哦。”
喻梧桐跟喬梁之互換了個眼神分開各自回工位，新來的同事叫方佳。她看起來就很好相處，座位恰好在喻梧桐旁邊，兩人一拍即合。方佳格外喜歡喻梧桐，忍不住跟她閑聊，連中午午休都拉着她不放手，硬要跟她一起吃飯擠開了喬梁之。
方佳對事務所的同事印象極好。
但，除了莊晏。
下班方佳跟喻梧桐一起擠地鐵，期間還不忘吐槽，“莊律師那張臉夏天都不用開空調，他板着臉真的不會成面癱嗎？”
喻梧桐聽着她毫不留情的評價，倏地笑出聲音，“莊律師如果對你笑一笑，你會習慣嗎？”
“那還是算了吧，我寧願他板着臉。”
一想到莊晏那張寡淡臉堆滿笑意，她感到一陣惡寒，全身跟爬滿蟲子似得難受不得勁。
喻梧桐在方佳前一個地鐵站下了地鐵，她沒有直接回家，轉身去了一趟花鳥市場。
她發現莊晏同樣有偏頭痛的毛病，她太了解那種痛楚，不是刺痛劇烈的難受，是細麻昏沉使不上力的難受。
一旦偏頭痛發作，頭重腳輕甚至是無法入睡。
念着莊晏幫她的份上，喻梧桐心甘情願幫他跑一次腿，她憑借着記憶找到了鴛鴦藤。
抱着稍重盆栽，她又繼而買了白川茶跟黃菊花茶才回家。喻梧桐跟往常作息一樣，忙完事務所的工作，她拿起平板畫稿。不浪費任何一點一滴的時間，至于蔡恬的事情，就目前的情況下她只能任由其發展。
驅散趕開心中煩悶，她失眠的狀态好上許多，眼底青黛不似往常明顯。
臨睡前，喻梧桐多了一絲閑心追了會兒劇才入睡。次日一早她趁着同事還未上班，抱着盆栽敲響了莊晏的辦公室門，按照以往的習慣，莊晏這個時候肯定坐在辦公室。
果不其然莊晏嗓音傳出，她順勢抱着盆栽走了進去。
在莊晏不解表情下，喻梧桐将盆栽放在了他辦公桌上，“這叫鴛鴦藤，對偏頭痛有好處的。”
他辦公室那麽大，放下一個盆栽多簡單。喻梧桐害怕他出言訓斥緊屏着呼吸，莊晏打量着眼前的盆栽，視線挪動到她臉上，稍作無奈，“這麽早上班了？”
“還好吧，不算很早了。”
她提前了半個小時，她可不做老板的勤奮員工，能卡點絕對卡點。
今天純屬是意外。
喻梧桐虛掩下眼眸沒出聲，莊晏深邃眉眼睨了她一眼，重新放回盆栽上，右手将鋼筆扔下将盆栽的位置移正。
“謝謝。”
“我先出去了。”
莊晏視線跟随着她身影出了辦公室，看着再次關上的大門對着盆栽陷入了沉思。
喻梧桐不知道莊晏心中彎彎扭扭的小心思，只顧着将他平常喝的咖啡換成了白川茶，方佳來的時候喻梧桐已經開始忙碌了。
“哇，你這來的這麽早，不得提前工作。”
方佳放低了語氣，用着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手中的托特包被她随意擱置在桌上，順手遞給喻梧桐一份早餐，“樓下白發老爺爺那買的，你趁熱吃吧。”
“等一下，我可不是因為第二份半價才給你買的哦。”
“我是真的想給你帶早飯。”
方佳每次說話都讓喻梧桐感到驚奇，她自然接過跟方佳打趣着，她确實是沒有吃早飯就過來了。
還想着上午指不定沒有時間買早飯，只好餓着等着中午去吃飯。
沒有想到還有方佳，喻梧桐的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枯燥的工作不再覺得煩悶，方佳摸魚期間刷着微博看見八卦消息。
“他簡直太好看了。”
說着還将手機舉到喻梧桐眼前示意她看，喻梧桐茫然将視線從電腦上移開，平淡目光在觸及到手機屏幕那刻，晃動變得炙熱，連聲線都難掩激動。
“我真的巨磕他的顏，簡直是神仙。”
方佳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激動這神色猛然拍了拍自己胸口，喻梧桐看着她興奮狀态忍俊不禁，方佳約着喻梧桐下班之後去吃飯她随口答應。
楊柳最近下班很晚，她也沒有人一起吃飯，喻梧桐還樂意的不行呢。
下午莊晏凜冽着臉色出了事務所，連同下班都沒有回來。雖然她是莊晏的助理，但他們的行程幾乎是分開的，莊晏這兩天甚至是帶着喬梁之出去。
結束工作，方佳親昵挽着喻梧桐的手臂朝外走去。
“梧桐姐，我是真的很好奇你的理想型。”
“為什麽會好奇這個問題？”
她的問題倒是引起了喻梧桐的好奇心，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好奇她的理想型。
方佳深沉般唔了一聲，看着前方納悶歪了歪腦袋，“因為，你居然能忍受莊律師的脾氣。”
“一時間我就很好奇，你理想型會是哪種，但應該不是莊律師那種吧？”
不難看出方佳來的這兩天，已經将莊晏的形象打成了負分。喻梧桐自己都沒有想過這個話題，深思了片刻喃喃啓唇，“反差？幹淨大方陽光吧…應該大概是這樣。”
“哦對，我有習慣注意對方身上的香水味。”
方佳暗自松了一口氣，緊繃神色松弛了一分，“這大致跟莊律師相反，我就放心了。”
喻梧桐聽着方佳陡然的話語笑到失聲，她的思想跟方佳總是有出入，方佳上一秒讨論着其他話題，或許下一秒就會拉扯着莊晏，順帶着是會貶低他一句。
跟着方佳走進餐廳，喻梧桐眸色頓了頓，嘴角噙着淺淺笑意看着走來的人，“裴喻行？居然會在這裏遇見你？”
裴喻行聽到熟悉的嗓音倏地扭頭，泛着琥珀色的眼眸鎖定喻梧桐的身形，淡漠如水的眼眸蕩漾起漣漪，泛着點點愉悅，“你朋友？”
“不是，新來的同事，你一個人嗎？”
“一起吃飯吧。”
方佳社牛的屬性瞬間暴露，眼露暧昧撞了撞喻梧桐，咬着後槽牙在喻梧桐耳邊低語，“趕緊啊。”
裴喻行愣了楞沒有出聲，直到喻梧桐聲線響起，他笑着答應下來。
方佳端着水杯做着樣子從頭到腳打量着裴喻行，這不就是喻梧桐說的理想型嗎？
身上散發着極淡的香水味長得溫柔，笑起來的模樣陽光四溢性格也很好的樣子。
這份柔意完全跟莊律師是天壤之別。
裴喻行端坐在喻梧桐身邊，了然笑了笑，“看樣子你們挺合得來。”
“是啊，她昨天來的，事務所裏除了喬梁之，就是她跟我關系最好。”
時間不長，接觸了兩天。喻梧桐是真的喜歡方佳，她身上有着一股用不完的活力。
方佳笑眯眯托着下巴灼灼目光，始終晃悠在兩人中間。
看的喻梧桐有些不自在，接受到方佳幾個眼神後，她或許能明白方佳心裏在想什麽了，尴尬咳嗽了一聲，将菜單遞給方佳，“點菜點菜，不吃飯嗎？”
裴喻行耷拉下含笑的眼眸輕抿了一口水，視線時不時瞥向一旁的手機，看樣子是在等待什麽消息。喻梧桐用餘光斜睨了一眼後淺淺收回，搗鼓着自己的手機回複楊柳的微信。
“對了，喻随他有跟你說過什麽嗎？”
喻梧桐乍然一聽喻随的名字，差點沒蹦出一句他是誰的奇怪語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