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014.
喻随把時間留給喻梧桐跟裴喻行,無奈他的舉動太過明顯,喻梧桐聽着他蹩腳的借口,默默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沒有拆穿也沒有搭話,任由事态如他所想的方向發展。
兩人是坐他車來的這家餐廳,現在被他突然抛下,自然是只能打車回家。喻梧桐跟裴喻行并肩走在吵鬧街道上,裴喻行突然想起什麽,莽撞拍了拍自己腦袋,将手中一直抱着的資料袋遞給她。
“你之前需要的。”
喻梧桐之前發過朋友圈吐槽,說自己能找到的商朝歷史比較片面還很零散。
她想問問有沒有比較細致化的書籍或者是什麽紀錄片。
裴喻行趁着空閑時間,替她将資料整理工整,一一彙集打印出來遞給她。
喻梧桐随意翻動了兩下,看清字眼後詫異到眼睛放大,眼露詫異緊盯着裴喻行。看着他柔和臉色,以及眼眸裏那抹滿不在乎的笑意,喻梧桐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視線再次下滑落在資料上。
“謝謝。”
許多字眼在嘴邊晃動,最終說出的也僅剩下最誠懇的兩個字。
看她接過資料接後,裴喻行加大笑意。
“謝什麽,我們不是朋友嗎?”
“嗯。”
喻梧桐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跟他寒暄着,“你是怎麽找到這些資料的?”
“商朝的歷史不算難找,相較起其他歷史過于散亂而已。”
“仔細看再歸結到一起就可以了。但,你想要找的那把匕首,我沒有找到。”
不難看出他找這段歷史花了不少力氣,喻梧桐抱緊了手中的資料,嗓音愉悅尾音飄揚。
“你很厲害了。”
“幾千年前的具體歷史,我們都無法找到的。”
兩人繼續并肩漫步朝前走,大樹背後,徐文眼睛裏流露出一絲輕蔑,“不自量力。”
傲嬌仰着下巴,環抱着雙臂凝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歷史是需要被人發掘的,可我們中華歷史幾千年,哪有那麽容易全被發掘。”
商戍單手背在身後背脊筆直,眸色晦暗,下一秒他臉色突變,用手掌拍了拍徐文的後腦勺,“你說誰不自量力,要換做是你,你行?”
商朝的記載不算少,出土的文物更是數不勝數。
盡管在網絡發達的現在,想要兩三天收集起來,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徐文吃癟摸了摸鼻尖,“那我也不用收集。”
商戍不怒自威的神情還是震住了徐文,他下意識悻悻閉上了嘴巴。
“她想找的那把匕首…”
“從未入土何來出土。”
喻梧桐許是因就徐文給她的那把匕首,對商朝青銅匕首産生了濃厚興趣。從而想要找尋關于匕首的記載。喻梧桐手上那把是商戍從頭到尾放在身邊的,完全沒有相關記載。
甲骨文看透他的關懷與思念,卻無法完全承載他執着的等待。
商戍眉梢微妙一挑,深沉眸色轉動朝上,望着那輪“殘缺”月亮。
“忽然想吃月餅。”
徐文雖然早已習慣商戍跳脫思維,可現在終究是忍不住吐槽。
“您怎麽又想吃月餅了。”
“中秋節都過了,哪來的月餅。”
“沒有月餅,冰淇淋也行。”
他還勉勉強強的找了個其他東西彌補一下,徐文低聲嚯了一聲,毫不留情拆着他的臺。
“你直接說想吃冰淇淋不就行了,兜兜轉轉說什麽月餅。”
喻梧桐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資料全擺放在書桌上,站在電腦前環抱着雙臂思忖着啧了一聲。思緒輾轉間,她率先拿起了白齊的資料,手指撥動熟稔拆開紙袋。裏面是打印着黑體字的a4紙,喻梧桐拿起其中一張,眉心緊皺仔細一點一點看着。
心理醫生。
跟張海認識的方式是通過工作。
“為什麽會是工作。”
喻梧桐重複咀嚼着工作兩個字,張海跟白齊會是因為工作相識。
張海不是調香師嗎?
喻梧桐緩慢跌坐在書房椅子上,她目光如炬纏繞上資料上的字眼。她半咬着嘴角直至血腥味襲來,喻梧桐才緩慢松開牙齒,她越接觸這件事情越覺得複雜。這件事情似乎真不是表面那麽簡單,她甚至是覺得這跟之前的她也有關系。
喻梧桐又翻看着關于白齊的資料,這份資料幾乎是莊晏以朋友身份問出的問題,加上他自身對白齊的一些了解。
至于張海的部分較少,提到是工作認識,具體認識多久一概不知。
“工作嗎?”
沉寂夜晚靜谧無聲,窗外冷風呼嘯,濃重心事混雜在深秋中,一點一點消散無法收緊。
想着第二天是周末,喻梧桐索性熬夜畫稿,書房燈光過于亮堂稍顯刺眼。她手中畫筆動一瞬停一瞬,心中藏着過多事情,導致喻梧桐根本無法安靜下來。
喻梧桐眉眼間聚起一股煩躁,啪一聲把扔開畫筆,背脊癱軟靠在椅子上。喻梧桐了起眼皮露出凜冽雙眸,她足足休息了半分鐘,才懶懶坐起身重新勾過手機。
白齊:明天去看電影嗎?
喻梧桐彎起嘴角露出頗有深意的弧度,眼眸間那股蠢蠢欲動無法掩藏。
她完全不用思考直接答應下來,一退出聊天框莊晏的消息彈跳出來。
勉強順眼的讨厭鬼:明天跟我去見白齊
喻梧桐:他約了我去看電影 他也約了你嗎?
勉強順眼的讨厭鬼:?
喻梧桐不明白他的問號是什麽意思,莊晏的電話撥過來吓了她一跳,接起來就聽見他暗啞嗓音。
“他約你?”
“啊…那不然我約他幹嘛。”
“幾點。”
他嗓音太過正經且不容置喙,喻梧桐自然而然把時間告訴了他。
挂斷電話後,喻梧桐忽然啧了一聲,“不對啊,為什麽要把這些告訴他?”
喻梧桐嫌惡般抿了抿唇。
畫稿停滞不前,她倒是吃了不少夜宵。吃飽喝足下,喻梧桐感到的是無盡的懶惰。握畫筆的手似乎變得無力酸軟,她頹然伸了個懶腰,扔下沒開頭的畫稿轉身回房間睡覺。
白齊跟她約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喻梧桐有着充分時間可以準備。她窩在被窩裏舒适的睡了個懶覺,等到中午十二點左右起床吃飯,随後化了個淡妝準備前去赴約。
她到時,白齊已然在等待了。他穿的極其休閑,白色的衛衣一條牛仔褲,看起來倒像大學生。
喻梧桐笑意盈盈迎了上去,“我沒有來晚吧?”
“沒有。”
白齊聞聲,從手機裏擡起腦袋,臉頰上依舊是那副笑容。他迅速摁滅手機屏幕放回包裏。
“怎麽會,我們現在進去?”
“好。”
喻梧桐跟白齊朝售票處走去,忽略了身後的人影。莊晏不自在的邁着步調跟在他們身後,不情願的表情看起來尴尬萬分始終寡淡着臉色。
他自己都不明白這是搞的那一出,裴喻行約他都被他拒絕。如果知道他是跟着他們來,裴喻行怕是要大笑了好幾聲,說他是自作自受。
莊晏打心底覺得他是擔心白齊存在問題,畢竟白齊許久未出現,最近又突然頻繁出現,怎麽看都顯得詭異。更何況他跟張海關系匪淺。
他黝黑眼眸迸射出猜忌,右手手掌握着一杯冰美式,看着她們走遠忙不疊跟上。
買票的時候他根本沒注意看是什麽電影,單純覺得名字稍顯奇怪也沒多想。
害怕被發現,莊晏趁着燈光黑沉下來才踱步準備進去,莊晏看着漆黑的眼前頭痛萬分。他夜盲啊他怎麽進去,手臂突然被人握住,一道刻意壓低的嗓音響起。
“走,我扶你。”
莊晏空洞目光看不清人,無奈之下,他只能憑借着對方的聲線,跟随着他的腳步走了進去。
坐到自己的座位,他低聲道謝挪開目光。灼熱視線再次投放在不遠處的兩人身上,僵硬着神色咬着咖啡杯裏的吸管,黑漆的氛圍下大屏的光,是他唯一能感覺到的東西。
徐文壓低嗓音湊到商戍的耳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莊晏肯定沒有想到我們也會來。”
“那兔崽子還是我扶的,早知道摔他一跤,看看能不能變聰明點。”
商戍玩笑語氣中透着濃郁戲谑,想象着某些滑稽畫面沒忍住輕笑出聲。
白齊選的電影是一部感情劇,先是甜膩的感情,再逐漸蔓延到引人深思的苦情戲。結尾雖然是大團圓,可終究是逃不過一絲悲情,影院的聲音由笑聲到哭聲。
電影開頭沒多久,商戍的注意力被扯入其中,看到某些劇情點直接哭出了聲音。手裏死攥着紙巾,腦袋微縮靠在椅子上哭到不能自已,“怎麽還這麽煽情,老年人忌諱情緒波動…”
徐文完全沒有料想到商戍能這麽感觸,怔愣般咧了咧嘴角,把自己的紙巾也遞給他。
“不是,就這啊…這,最大的哭點還沒有到…”
他老人家現在就淚崩了,那之後不得哭成淚人。商戍借着電影發出的微弱光芒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的凝望着徐文抽抽搭搭,“閉嘴。”
也就這兩個字還是硬氣的。
一轉頭哭腔更大聲了…
反觀坐在前方的喻梧桐面無表情啃着爆米花,臉頰鼓起不斷的咀嚼着。之前看網上說這部劇淚點極高,假睫毛都會哭掉,她怎麽沒有一點感覺,甚至是覺得有點無聊。
等電影結束,她們起身走出影廳,喻梧桐恍惚發現白齊的眼睛也很紅潤。
“你認為這部電影怎麽樣?”
白齊将問題抛出喻梧桐艱難反應着,讪笑了幾聲木楞的結巴着,“我覺得…還行?不是那麽的…催淚吧。”
“你聽見沒,我們後排有兩個男生哭到跟噴泉一樣。”
喻梧桐正吸着可樂,略微擡眸聽着他的敘述,差點沒被飲料嗆住,臉頰上泛着笑意。
“你這形容挺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