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012.
喻梧桐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發梢還挂着水滴,泛紅的臉色忽然凝重默不作聲,看着手機上彈出的那條新消息。這條消息居然是白齊發給她的,約她明天晚上有空的話一起吃飯。
她動作頓了頓将毛巾扔在一旁,“好啊。”
她倒是想看看,張海跟這位白齊到底是什麽關系。
張海那找不到突破口,白齊身上總會有點線索。
抱着揣測的心态她應下了白齊的邀請,蜷曲着腿盤坐在沙發上。
楊柳:為什麽就沒有穩妥的桃花?
楊柳:我上輩子做錯了什麽,這輩子月老把我的紅線換成水晶粉
喻梧桐沒好氣的笑出了聲音,手中的水都差點蕩漾出來,忙不疊的将水杯放下,擦拭着自己的嘴角,一條推送陡然彈跳出來映入眼簾她啧了一聲。
順勢截圖發給了楊柳。
喻梧桐:看看 上面說那個寺廟求姻緣巨靈
喻梧桐:去吧
沒有想到,楊柳對此還真感興趣,孜孜不倦的央求她一起去。
喻梧桐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的要求,還名曰其名道:我怕月老招呼我
楊柳發了一個省略號,沒再回複她的消息,喻梧桐彎唇,眉眼間點綴着星點笑意,“求財求事業就是不求姻緣。”
按照慣例,她畫了一格漫畫的草稿後,慢吞吞的喝了杯牛奶上床睡覺。
次日莊晏難得沒有來事務所,連她這個助理都不清楚他的行程。其他同事問起來她只能讪笑着搖頭,午休間隙喬梁之約她下樓去喝咖啡,她懶散的點了點頭。
一邊往外走着一邊揉着自己的手腕,喬梁之注視着她的動作關懷的問了一句,“怎麽,手腕不舒服?”
“一點點。”
喬梁之跟她曾經是同學走得近也不奇怪,喻梧桐幾番嘆氣喬梁之都沒有詢問。
直到她不知第幾次嘆氣他揶揄道,“累了?”
“今天莊律師不在,偷偷小懶是可以的,你不用把自己逼的太緊。”
喻梧桐最初畢業之際,沒有選擇莊晏的事務所,反倒是去了其他公司,喬梁之來了這裏,當喬梁之聽見喻梧桐會跳槽到莊晏的事務所時,他幾乎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她用手支撐着腦袋,目光深沉看着遠處,“沒有,其他事情而已。”
“姻緣?不是吧?”
喬梁之皺起眉毛,詫異無比的表情逗笑了喻梧桐,“你怎麽那副表情?”
“楊柳昨天晚上不也在唠叨求姻緣,你們倆閨蜜還真是默契。”
喻梧桐跟他沒坐一會兒,回到了事務所,雖然莊晏沒來,工作依舊繁忙。
下班後她還是走到最後一個,白齊早早的将車停靠在事務所門前,喻梧桐臉盲正一籌莫展思考着怎麽認出對方,突然瞧見莊晏的身影站在不遠處跟身旁的人交談,她恍惚的眯了眯無措的眼眸試探性走過去。
還未走到他們旁邊,白齊的嗓音傳了過來,“這裏。”
得了,還真是他。
莊晏左手插着包裏黑眸黑雲覆蓋,情愫複雜的視線望向漫步走來的喻梧桐,眉梢兀自挑高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白齊礙于莊晏的面子還是禮貌性問了一句。
“一起吃飯嗎?”
白齊對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答應的,千算萬算沒算到莊晏勾了勾嘴角,露出頗具深意的笑意,“行。”
單音灑脫坦然沒有任何猶豫,白齊的臉色登然變得詫然,連喻梧桐都感到意外多看了他幾眼,莊晏已經脫口而出跟他們一起,也不懼怕其他的問題。
他沒開車,跟喻梧桐坐在白齊的車後方,一時間角度轉變的過于清奇。
車上白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喻梧桐搭着話,莊晏則是翹着二郎腿微垂着眼眸,把玩着自己的手機,偶爾擡起眼眸斜睨一瞬。
喻梧桐不知道他想幹嘛,只覺得他打擾自己的事情,莊晏在,她并不好從白齊口中套話,想到這裏她昂揚興致,頃刻間蕩無敷衍回應着。
莊晏敏銳的察覺到喻梧桐的低沉情緒,深邃的眼眸鎖定着她孱弱的身影。
眼底流露出一絲煩躁,腦袋往後仰了仰,寬大手掌撫着自己的脖勁動了動。
吃飯期間喻梧桐下意識坐在了莊晏身邊,白齊若有似無打望着也沒啓唇,還是笑意盈盈的跟她們絮叨,莊晏慵懶的了起眼皮沉悶的聲線響起。
“你怎麽會突然回來了?”
莊晏的問題讓白齊動作一頓掩飾性的低了低頭,随即無奈的搖了搖腦袋笑道,“不想在外漂泊了,我這份工作在哪做不是做。”
喻梧桐不清楚他做的工作是什麽,聽見他說應付般點着腦袋。
“心理醫生,挺累?”
“也還好。”
莊晏提出喝酒那刻,喻梧桐瞬間明白了一件事情,莊晏這是又想借着她在喝酒了,畢竟免費司機不是坐在旁邊嗎?喻梧桐扯着冷笑咬牙切齒,“喝酒,就不喝了吧?這麽晚了?”
“有什麽,不是有你?”
他目光灼熱掃了一眼她圓潤的面孔,白齊自然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喻梧桐煩躁的坐在一旁,時不時瞪一眼莊晏,他酒量很好喻梧桐知道,可開車不能喝酒,她還不想給他們當司機呢。
餐廳裏的空調溫度開的較高,隐透着一股悶熱,喻梧桐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拉高,覺得舒爽了一點,潔白的耳垂不知道被誰念叨泛着紅潤。
沒過多久喻梧桐突然驚覺,莊晏好似是在灌白齊的酒。
想讓他喝醉。
喻梧桐側過腦袋不明所以,莊晏右手端着酒杯遮擋住自己的薄唇,“跟我出來。”
聲線低沉音量極小,糅雜在嘈雜的環境內,很難分辨出是否聽得正确。
他高大的身影突然站起,用着抱歉的語調,說他去打個電話。喻梧桐注視着他離開的方向,瞧見他側過頭看她的目光,喻梧桐才倏地反應過來,找了個借口跟了過去。
她走過去的時候,莊晏正站在風口處,手臂自然垂下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一根點燃的香煙。
外面月色明朗照耀着大地看起來格外寧靜,逃離餐廳內部餐廳後面竟然安靜無比,僅有蟬鳴跟細細鳥叫,她的腳步聲都會被輕易捕捉。
莊晏聞聲轉身直視着她,喻梧桐長相偏柔和藻色長發,雙眼皮痕跡較深鼻尖挺翹。
臉上卻不失一絲倔強,顯得既具英氣又恬靜。
矛盾的詞語放在她身上也覺得正常,燈光黯淡下她的五官更加柔和。
“你叫我出來幹嘛?”
她不悅的撇下嘴角瞪着明目,“想試探他?幫,蔡恬?”
莊晏直白的點明了她的別有用心,喻梧桐也不覺尴尬,倔強着脖子肯定的嗯了一聲,“你想幹嘛,想告訴他?”
莊晏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表情難隐,猛吸了一口香煙随即緩慢吐露,灰色迷霧間,他洞察侵略性的眼眸顯得格外逼人,換做平日,喻梧桐些許會害怕他,此刻她絲毫不怕。
站在原地冷靜的與他對視,“我來。”
“?”
“試探,我做。”
喻梧桐木讷了好久,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嘴巴驚訝的張開半天沒有找回聲線,又自顧自的閉上,納悶的凝望着莊晏那張下颚線明顯的側臉。
莊晏将香煙頭扔進垃圾桶,與她擦肩而過的同時低語了一句,“信我。”
他向來給人一種安全感,好像什麽都很厲害,他說信他就完全可以信任他。
喻梧桐堅硬的表情逐漸軟化抿了抿唇,看過他無數次背影這一次感覺最為可靠。
她一個人想要完全弄清楚所有事情很吃力,甚至是不太可能能力有限。
但,莊晏不同。
巨大壓力突然被人一把端走除去舒适,剩下的還有心底細細的暖流。
為了不讓白齊看穿,喻梧桐故意多呆了一會兒才回去,再次坐在莊晏身邊,看着他喝酒臉色平靜,聽着他們的寒暄,默默玩着手機。
莊晏早将單買了,離開前他提出送白齊被拒絕,他也沒有繼續,淡然的嗯了一聲。
坐在出租車後座,他露出疲憊的神色,左手抵着自己的太陽穴,眼皮阖上看起來倦怠不已,喻梧桐想了想還是出聲,“你喝多了?”
“沒有。”
莊晏陡然坐直身體睜開清明眼眸,“那天你打電話那個人叫張什麽?”
“張海。”
他又繼續阖上了眼眸沒再搭話。
到了她家小區門口莊晏跟着她一起下車,她轉身又忽然轉過來,“莊晏,你為什麽想幫我?”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沒有為什麽,這件案子我也感興趣。”
“直白來講,我沒有張海的聯系方式,無法聯系到他,所以我想利用你這條線。”
“我們,互幫互助而已。”
莊晏口吻太過認真,喻梧桐談不上失望,暫且相信了莊晏的說法。
她不想過問太多關于莊晏的事情,她也不好奇為什麽莊晏對這件案子上心,她唯一在乎的是能不能得到線索。
“好,那我們達成協議。”
“行。”
喻梧桐滿意的轉過身朝小區大門走去,莊晏目送她離開,重新攔了一輛出租車,冷風灌進車內吹打在他泛着疼痛的腦袋,混沌的大腦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