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馨樂
馨樂
“啊！小心！”剛從殿中出來，循着路過來的馨樂一擡眼，正好看見了那道細長的黑影襲向梁雁的一幕，不由地驚叫出聲，身子不聽使喚地僵立在了原地。
秋月聞言，連忙轉身，試圖擋在梁雁身前，而那細長的黑影動作實在太快，眼見着就要撲到梁雁身上，根本來不及阻攔。
忽然，“嗖”地一聲，一塊石子從斜側方飛來，擊中了黑影，黑影萎靡地滑落在地，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應該死了。
梁雁驚魂未定地後退幾步，撞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江清晏扶着她，溫聲道：“小心，別摔着了。”
“方才那個……是什麽？”梁雁懸在半空中的心忽然落定，沒有注意到自己還倚在江清晏身上，心有餘悸地問道。
“別看了，已經沒事了。”江清晏并未直說，畢竟“蛇”這種東西，女孩子大多害怕，說出來反倒容易讓她不适。
梁雁沒有再問，她的确被吓着了，也不願再去細想方才那一刻，只是點了點頭，轉而又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江清晏挽着她遠離了那片小道，走到了燈下，朝馨樂呆立的方向擡了擡下巴示意道：“我見你不在宴席上，又看見她鬼鬼祟祟地跑出來，就跟過來看看了。”
“然後正巧就看見了剛才你……”江清晏想起那一幕，心裏沉了沉，竟然有人在這樣的大日子裏把梁雁引出來，還在路上放了那種東西。
江清晏低頭看了看，果然，梁雁的裙角上沾上了一點香粉，想來是她路過時被襲擊的原因所在。
馨樂離得遠，其實并沒有看清事情的始末，甚至沒有注意到江清晏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她剛回過來神來，就見江清晏和梁雁朝她這裏看了過來。
馨樂：“……”
總覺得他們兩人眼神怪怪的，是我的錯覺嗎？
這麽想着，馨樂猶豫了片刻，還是朝他們兩人的方向挪了挪，畢竟，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在暗中伺機等待？馨樂表示，雖然江清晏這人很可怕，但至少挺有安全感的。
梁雁見她走過來，只覺得像是看見了一只平時張牙舞爪虛張聲勢，乍一受到驚吓，卻連尾巴都縮了起來的小“兇獸”，不覺好笑：“你怎麽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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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了之前那句“小心”的驚呼，也不覺得這事和馨樂有什麽關系。
馨樂的招式都簡單明了，從誘餌到陷阱，一眼就能被看透，也往往都留有餘地，不是想要把人置于死地的陰狠招數。
這也算是這麽多年來，馨樂處處給人惹麻煩，卻沒被人害死的一小部分原因了。
馨樂聽到梁雁的疑問，“哼”地一聲別開了眼，語氣“不善”：“我看你偷偷跑出來，還以為是要跟誰幽會呢，追出來看看怎麽了？”
她分明是擔憂，卻非要說成是抓她把柄。
她和梁雁之間的小恩怨太多了，數都數不清。雖然大部分梁雁都是當場怼回來，或者根本沒放在眼裏，早就記不清了，可做過的事就是做過了，馨樂不想自欺欺人。
柔太妃方才跟她說，梁雁沒有害過她，她前幾日也隐約查到了一點點真相，若真的是自己誤會了梁雁這麽多年，還因此處處與她過不去……
想到這裏，馨樂心裏有點過意不去，低下頭，看着腳尖，嘀咕道：“你也真是好騙，都不證實一下就跟着跑了出來。”
她這話倒是說回了正題，江清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秋月，沉聲道：“是誰讓你把長公主引出來的？”
秋月猝不及防被點到，江清晏的語氣又陰沉地吓人，一時間連舌頭都撸不直了：“奴、奴婢不知道，是、是有人給了奴婢一張信箋，說、說是将軍給長公主的，邀長公主去湖邊賞月……”
秋月聲音越說越小，似乎是連自己都覺得這事荒謬。
“去湖邊賞月？”江清晏聞言反而笑了，“這麽冷的天，湖面都要結冰了，賞月？吹冷風還差不多。”
江清晏雖然慣常不知輕重，任性妄為，可七夕的時候才因為他胡鬧帶着梁雁上屋頂看星星，鬧得梁雁生了一場病，雖說不嚴重，可他心裏還是記着，萬事都要以她的感受為先，不可胡來。
大冬天的邀她去湖邊賞月這種事，放在現在，根本是絕無可能的事。
秋月聞言，不敢頂撞，只是垂着頭，咬了咬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是奴婢大意了，輕信了旁人的話，讓長公主遇上險境，奴婢罪該萬死。”
梁雁見狀心裏一軟：“這兒風大，還是進去再說吧。”
于是，秋月提着燈籠在前面引路，梁雁和江清晏并肩走着，馨樂一人綴在後面。
“感覺自己像個小跟班一樣。”馨樂嘀咕了一句，心裏不服，加快了腳步，越過了梁雁和江清晏，插進了他們和秋月的中間。
梁雁、江清晏：“……”
看來傳言有時候也是可信的，馨樂長公主大概是真的小時候被燒壞了腦子。江清晏心想。
幾人沒有回到年宴的正殿，而是去了偏殿，裏面安安靜靜的，燃着銀炭，熏着香爐，暖暖的香氣讓人心神放松。
梁雁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手爐已經不太熱了，她索性直接放在了桌上，“咔嗒”一聲，在安靜空曠的室內顯得有些突兀，添了幾分壓迫感。
馨樂坐在稍遠的一處角落裏，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過來，等她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時，人已經先坐下了，坐下了又走顯得太奇怪了，只好先硬着頭皮待着這兒了。
“是誰給你的信箋？”梁雁開口問道。
“是長公主府裏的一個小丫鬟，平時負責些瑣事，名叫小桃。”秋月低着頭，眼神有些瑟縮。
梁雁隐約記得是有這麽個人，卻印象不深。
“去把她叫過來問問吧。”說完，梁雁又把那張信箋遞給了江清晏。
江清晏接過，只看了一眼便皺了皺眉：“這字跡，是仿了那時候的信？”
那時候他惦念着婚事，字跡都不由地溫和了一點，筆墨之間都藏着溫柔的笑意。
梁雁點了點頭：“沒錯，我一直把信放在那裏，也沒刻意藏着，被人偷偷拿去看了也有可能。”
畢竟他們又不怕什麽私定終身的謠言，字跡也不是什麽不可外露的秘密，沒必要嚴防死守。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會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梁雁不禁又回想起大婚第二日，自己回府取信時沒由來的預感，如今想來倒還真是微妙地應驗了。
秋月被梁雁指使了去叫小桃過來，殿中一時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梁雁和江清晏時不時說上幾句話，角落裏的馨樂卻是如坐針氈。
她到底是為什麽想不開要去找梁雁，安安靜靜地坐在宴席上吃吃喝喝不好嗎？跑出去，又吹了冷風，又受了驚吓，還被無視得徹頭徹尾，現在看着他們夫妻倆說說笑笑，更是顯得自己多餘。
“咳咳。”馨樂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委屈自己，咳了兩聲以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梁雁轉頭看了她一眼，聲音淡淡的，客氣地關心了一句：“受涼了？”
“……”馨樂頓了頓，又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沒，噎着了。”
“這又沒放什麽吃的，你怎麽就噎着了？”梁雁好笑。
“哦，那就是嗆着了，”馨樂從善如流地改口，想了想，這裏似乎也沒喝的，又添上了後半句，“被口水嗆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