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全體面試
全體面試
“你好同學，你是幾年級的啊？”
眼前站在黎望面前的是一個長相溫柔俊逸的男同學，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劉海微長，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微笑着的唇，這是一張和陳願在外人面前冷漠疏離性子截然相反的溫潤氣質。他聲音很好聽，黎望一聽就是經過專業培訓的聲音，男中音味十足。
黎望正在默念自己已經練了好幾天的演講稿，被帥哥打斷，帥哥态度十分之優雅，但她正處于緊張備戰狀态，于是簡短的回答：“高二的。”
黎望以為帥哥會被她冷淡的态度拒接交談下去，沒想到帥哥十分有耐心，反而輕笑一聲，面對陌生人十分游刃有餘：“哦，原來是小學姐，我叫蘇頌晨，歌頌清晨……高一的，小學姐呢？”
小學姐……
黎望實際上是個十成十的聲控，身邊這位男性加上後天訓練，聲音聽起來低沉磁性，但和陳願的聲音比起來，聽起來有些端着。特別是在對他這個陌生女性聊天的時候，黎望甚至聽出來有些特意勾引的意思。
“你名字挺好聽的，我叫黎望，黎明的黎，願望的望。”黎望擡眼禮貌地對眼前的少年笑笑。
蘇頌晨低頭輕笑：“那小學姐和我很有緣分啊，黎明之際不就是說明是一個美好的清晨嗎。”
“這小子。”黎望心道。
“叫我黎望吧，我也不介意你叫我望姐。”黎望再次十分禮貌地笑了笑。
好歹心理年齡28，也和陳願這個帥出天際的大帥哥從小看到大，黎望承認剛開始看到蘇頌晨會很驚豔，但是心跳加速什麽的，對不起，年齡太小，沒有感覺。
蘇頌晨的表情明顯一滞，大概也是不想熱臉貼冷屁股，就不再和黎望套近乎了，轉而低頭去看自己的演講稿。但那姿态和整個教室的學生緊張的樣子截然相反，那是一副游刃有餘的姿态。
整個教室很大，前方擺着六張桌子，中間坐着三名看着都十分有經驗的老師，另外三名據說是上屆高二的優秀主持人。其餘人都是來面試的，黎望低頭一看自己抽到的號碼——50，好吧，面試者的人數肯定大于50，而且黎望的出場位次是相對“壓軸的”。有利有弊，有利：自己可以觀察出六位評委的評委準則以及挑選标準，盡管他們沒有明确說誰通過了，但是一對比優劣就可以一清二楚。
比如，有慷慨激昂的像朗誦感動中國人物頒獎詞的，有沉郁頓挫的像是在念沉重的哀悼詞，有輕聲細語的像是在呢喃情書……這些都被評委回以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與之相反的，是由蘇頌晨打頭的正式溫柔男中音範，把開場詞拿捏的恰到好處，有央視那些有名主持人的成熟，同時又有陽光輕松的朝氣，關鍵是，人家還有一張美好的臉面，簡直讓一衆評委席眼光發亮，紛紛不約而同的笑笑，給予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之後，又選中了一個小胖，叫任遠。高二的，盡管體型不太好但是卻足夠真誠，讓黎望沒有想到的是，音色也十分有區分度，看着也是和她一樣的野路子，不管評委怎麽樣，反正在黎望心中，是十分看好此人的。
在黎望面前，還有一個小姑娘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秦歌。首先，是第一觀感，這位姑娘一看就十分有氣質，不知道的還以為從民國時期溫婉大方的千金小姐穿越過來的，像是練過芭蕾，脖頸優雅地像一只天鵝，長發束成高馬尾的樣子，身高看着都有一米七，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光看着就是賞心悅目，氣質絕佳，一上來，就讓評委席眼前一亮。
但演講，中規中矩，沒有什麽出錯也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但氣質真的是太加分了啊。這便是其二，黎望位次靠後的壓力。
……
現在是周一上午的大課間，這段時間本是全校跑步的時間，但是來演講的人可以躲過一劫，但是報名的人選早就在一個星期前就定下來，高二居多，因為這是他們可以體驗的最後一場藝術節。
終于輪到黎望了，之前在教室依稀可聞的跑操伴奏早就消失了，中間還陸陸續續的走了一些已經演講過的人，全教室的人包括評委在內早就審美疲勞，一個個的都蔫蔫的，教室突然變的異常安靜，像是為黎望特意準備是的。
黎望在教室的中心站定，努力放松自己，揚起一個适度禮貌的微笑：“老師們，學長，學姐們好，我是高二一班的黎望，很榮幸能夠代表一班來競選這次藝術節的主持人。”
一些高一的倒是沒什麽反應，倒是高二的人還有黎望面前的評委席，都面露驚訝。高二現在就要開始一輪複習備戰高考了，往年基本上是不會有高二一班的學霸們冒着被班主任教育的風險來挑戰主持人的。坐在中間的主評委老師想：“何況，高二這一屆還是伍主任親自帶的班。”
評委老師沒有直接像之前一樣說開始，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微笑道：“黎望同學，高二一班的，據我所知一般學習壓力都比較繁重。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想着要來參加我們這娛樂性質的，和學習沒有半點關系的主持人競選？你可知道，一旦你被選拔上，之後要浪費很多學習時間來練習，彩排。”
老師特意加重了“和學習沒有半點關系”、“浪費”，一看就是曾經被多個年級主任背後吐槽過，這下子可算正大光明的說出來，并且無意識的把這顆炸彈投向看似十分單純的黎望。
黎望汗顏，沒有想到穿越一把還能體會背黑鍋的經歷，而且自己還是一中身份敏感的一班學生，這要是答不好，估摸着自己的競選生涯就到此為止了。
“老師，很高興您能問我這個問題。”黎望微笑道：“您說的我都知道，但是卻沒有想那麽多。我只是單純的認為，如果一個人不去勇敢試一試自己想要的東西話，任何被外界世俗所界定的成績都是沒有意義的，它或許會贏得別人的贊許，但同時也會在我另一方面保有成見，就像現在在場的大部分人。就我而言，好的成績可以給我一個進入優秀班級的機會，因此，我會努力學習，提高成績。但同樣重要的是我的興趣愛好，我可以為它付出我足夠熱情的時間，我認為那不算老師口中所說的浪費時間。而且，老師們不也常說嗎，韶華易逝，光陰短暫，現在都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而放棄去追求心中所愛，以後還有機會嗎，這我未曾得知……”
黎望堅定地看向老師的眼睛，心中卻在嘆息：“況且，我已經用親身經歷說明了，你回避的東西，在未來同樣也會回避你。”
評委老師大概只有三十多，聽了這番話心中震撼不已，想到身處一個偏遠城市教學的自己，覺得自愧不如，自己何嘗又不是呢。
“好！”周圍突然有一個人鼓起掌來，全教室的人都接連鼓起掌來，黎望站在掌聲的中心，微微側頭去看向那個熟悉聲源，意料之中的，那是陳願。站在掌聲的另一頭，滿懷笑意的看着她，像是在無聲地鼓勵和支持。
……
“你怎麽來了。”黎望接過陳願手中的羽絨服，喜上眉梢不自知。
陳願趕緊遞過去：“剛剛跑完操偷偷溜出來的，演講的真棒！诶，現在我沒有花，這個給你。”
黎望想看着陳願手中皺巴巴的紙花，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是什麽呀。”
雖然是一嘴嫌棄，黎望還是從陳願手中把小紙花拿出來，上面殘存了溫熱的體溫，顯然是陳願揣在兜裏握很久了，“這不會是玫瑰吧……”
陳願的手心被黎望無意識地撓了一下，這下面對自己“真誠”的作品，不知不覺間耳朵就被染紅了，高高大大一米八幾的大男孩羞澀起來那可真的是別開生面。
“不想要就還給我。”陳願憋着氣說。
黎望伸手躲開了陳願伸過來的手，笑着說：“別啊，這小東西多別致，比趙姐姐家的花都可愛，我得好好收藏起來。”
黎望猛地向前快走幾步，留給陳願一個背影，害怕他反悔似的。
“诶，黎望，你是不是在取笑我。”陳願傻愣愣的緩過神來，擡腳追了上去。
黎望聽到腳步聲快跑了幾步，出了行政樓，兩個人不知道怎麽拐到比較偏僻的小樹林，現在正是全校學生的自習課時間，又是寒冷的冬天，這裏簡直是人跡罕至，于是黎望簡直是瘋狂的一邊笑着一邊往前跑。然而，一米六五終究抵不過一米八五，陳願幾乎只是跑了兩步就立馬追上抓到黎望，就像小時候捉迷藏那樣，黎望掙紮了幾下，但是這次沒有逃離，而是被陳願一把攬進懷裏。
紙玫瑰随着兩個人激烈的心跳而掉落在緊緊相貼的腳邊，熱氣互相氤氲，眼神交彙，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放開彼此。
“陳願。”黎望看着那好看的讓她沉淪的桃花眼輕聲道。
“嗯。”如果仔細聽，那刻意壓制的聲音，是黎望喜愛的。
“這次藝術節結束，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你一定要答應。”黎望眉眼彎起，那是陳願看不懂卻又期待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