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個人面試
個人面試
最終，在黎望和段文曼的雙重勸說下陳願依依不舍得回了教室，段文曼大獲全勝的理由是——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能帶着望望穿過擁擠的人流護送她躺到宿舍的床上嗎？
黎望堅持的理由是：小小低血糖而已，又不是得了什麽大病，不至于再請假回家了，要不這幾天我都白學了。
陳願的薄唇張了幾張，最終無話可說敗下陣來，臨走時段文曼還遞給他一個double kill的眼神——小子，八字還沒有一撇，還沒有過門你就想這想那，可笑～
……
因為有了陳願大課間以強硬的體力抱着黎望一路從高二教學樓沖向醫務室遭到衆人圍觀後，從此，黎望和陳願的關系一再被八卦，最終被黎望這個當事人否決。她不喜歡站在輿論的中心，做為銷售部總監她知道要面臨什麽，盡管在世人所說的學生時代。而陳願，他最讨厭被別人盯着在背後指指點點，不管好的壞的，他不想經歷，也不想讓黎望經歷，于是兩二人都默契的否決了那些冒着粉紅泡泡的輿論。所幸僅僅幾日，就被喜新厭舊的學生們忘記了。
黎望這幾天一直在準備演講的稿子，這天星期日，她又拉着陳願去陳老師家後山的榆樹下。在蕭索的冬天，即便是夏天再繁茂不過的榆樹都要為之低頭，現如今，只剩下幹枯枯的樹枝迎着冷風招展。
陳願看到黎望的臉都凍得發紅，立刻就想拉着她下去，黎望制止住：“诶，你幹嘛？”
“你前幾天剛暈倒，現在就在這禿山上吹冷風，你受得了嗎？”陳願是滿眼焦急。
“我沒那麽嬌弱，”黎望失笑道，“我讓你陪我來這當然是有正事。”
陳願皺着眉站到黎望面前擋住風口，“什麽事？”
黎望從兜裏拿出準備已久的演講稿，清清嗓子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讓你當我第一個評委，聽聽我念的怎麽樣。”
陳願看着黎望吹亂的碎發下期待的雙眸，一下子心就軟了下來，柔聲道：“家裏也可以啊，為什麽來這。”
黎望啧了一聲，“你又是不知道家裏的隔音效果，要是我朗讀的不好，別人笑話我怎麽辦。”
陳願失笑：“你就不怕我笑話你。”
黎望沒有說話，別有意味的笑了笑：“我在你面前丢臉還少嗎，不差這一件。”
“嚯，”陳願笑道，“那我真有榮幸。”
黎望拍了陳願一下：“別貧，速戰速決，凍死我了。你先離我遠一點。”
陳願聽話的站到離黎望三米遠的距離，黎望站直了收腹擡頭挺胸，“陳願，你笑什麽。”
陳願咳了一聲抿抿唇：“沒事，你繼續。”咱沒見過你這麽優雅，有點不适應。
“那我開始了啊，咳咳……”
陳願回以一個拭目以待的表情。
只見黎望端起姿态，朗聲道：“歲末飛雪，寒冬溫情，歡迎您來到這個美好的時刻。在歡送聲即将敲響之際，我們為您準備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文藝彙演。
這是一個特殊的時刻，也是全世界人民共同慶祝的時刻。元旦，是我們告別辭舊迎新的日子，也是回顧過去、展望未來的重要節點。”
讀到這裏，黎望趕忙停下，她先念了一段兩個主持人的臺詞，擡眼趕緊瞅着陳願的表情，“怎麽樣……”
“好！”陳願趕緊無腦的鼓掌誇贊。
黎望洩氣的看了陳願一眼：“陳願，我要是專門找人來誇我就不會讓你來了。”
陳願不在意的笑笑：“本來就很好了，吐字清晰聲音也好聽，但是……”
“如果是學校文藝晚會的話，會顯得有點沒有……”陳願努力想想以怎樣一個詞形容，“氣勢……對。”
“氣勢……”黎望努力琢磨這個詞，确實，自己擅長的是詩歌朗誦與新聞廣播，這兩者本就與文藝類的主持節目風格相差甚遠，自己剛剛讀的時候就覺得有哪些不對勁。
“那我再來一遍。”黎望盯着陳願說。
“今晚，我們不僅要為大家帶來绮麗華美的節目，更希望以獨特的方式，帶領同學們回顧過去一年所經歷的種種，分享彼此心中對未來的期許和憧憬。
讓我們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共同歡慶新年的到來，一同感受文藝與美的交融，為心靈升騰的美好祝福奉上最真摯的贊美。”
黎望又換了另外兩個主持人的臺詞，“這回怎麽樣，有沒有氣勢。”
陳願這回知道黎望想要的并不是自己無腦的誇贊，她要自己幫她，本就是一種無言的信任，所以，陳願便是憑着感覺也要真心說出心裏的觀感。
“望望。”陳願開口道。
“嗯？”黎望問。
“你是不是在模仿春節聯歡晚會的主持人。”陳願努力回想着小時候看的聯歡晚會的主持人，和黎望現在沒什麽區別。
“文藝晚會啊，不就是得……喜慶點。”黎望說道，這已經是她解放天性的結果了，自己內心都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陳願沒有什麽表情，向黎望走近了幾步，看着黎望期待的雙眸和已經凍紅的臉頰，柔聲道：“我上四年級的時候被陳靜和送到少年宮，當時課時沒上完，她又忙沒管我，我就去演講班那裏誤打誤撞的呆了一下午，想着你也是小學時候的播音員嘛，就認真的聽了一節。我記得，當時老師和我們說過一句話，‘你可以學習一個優秀的主持人，但不可以模仿她。’望望，我知道，你的風格是有你自己的特色的，不必要因為要達到某種效果而模仿一個人，順其自然就好。”
黎望愣愣的聽着陳願的一番說辭，她自己其實是沒有上過一節有關演講播音的課程，完全就是野雞出身，自己摸索，大多時候都是摸着石頭過河，只有犯過嚴重的錯誤才會被老師注意到，這樣才會糾正。但這樣的過程給她糾錯的機會并不多，如果以自己現在的狀态在偌大的校園中競争兩個女主持人的位置，有大概率會被淹沒在沒有辨識度的行列裏，從而被淘汰。而然，更讓黎望震驚的是，陳願這樣沒有耐心這樣坐不住的性子，那麽小，竟然會因為自己的愛好而認真的聽一堂自己并不感興趣的課。
“陳願。”黎望回望着陳願好看的桃花眼，那眸中的情緒始終沒有變過，那是一成不變的溫柔。
“嗯。”陳願回應道。
“謝謝你。”黎望說出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對陳願說出的話，謝謝你在我孤單無意的時候出現在我面前，謝謝你幫我找回童年最珍愛的的玩具，謝謝你陪我回家，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還有，很多很多……
陳願輕輕笑了笑，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把黎望淩亂的碎發拂向耳側，“小啞巴，都多大了，現在莫名其妙感謝我，雖然說，你陳願哥哥對你就是非常好。”
黎望噗嗤一聲笑出來，把陳願的爪子扒拉走，“我嫌棄你，你快站遠點，我再來一遍。”
陳願攤開雙手一臉欲哭無淚：“得嘞，還被嫌棄。”但還是轉身順從的走到原來的位置站定，還是滿眼目不轉睛與期待。
黎望深吸一口氣，努力規避自己先前的錯誤，不要太冷靜，适度的笑笑，不要太誇張，想想……周圍有排山倒海的人聽她演講，将自己的情緒傳遞給所有人，而不是表演。
“我開始了。”
“接下來，讓我們一起進入一個承載着溫情、感動和祝福的舞臺，讓音樂與歌聲在這裏相互交織，舞蹈與戲劇在這裏相互滲透，為您帶來無限的藝術享受。”
黎望的眼神聚焦在陳願的臉上，那雙眼有着熾熱的愛意和激勵，凜冽的寒風不再刺骨，黎望此刻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夾雜着寒風舞動，誤打誤撞地陷進陳願的桃花眼中。
“感謝所有參與演出的藝術家們，他們用心準備，用汗水灌溉，希望能給同學們帶來一場精彩紛呈的文藝盛宴。”
“在這特殊的年末，我們一起點燃激情、搜尋熱愛。無論是真摯的友誼還是深沉的師徒之情，讓我們用音符将其化作美好記憶。”
“最後，衷心祝福每一位觀衆朋友們，在新的一年裏一切都如你所願，幸福與快樂伴随左右。願明星閃耀的舞臺為你的生活帶來更多美好的故事。”
“讓我們一同享受這個美麗夜晚，歡慶新年的到來吧！”
“好！”陳願激動地說道，掌聲接踵而至，“這回真的太棒了肯定能夠秒殺——”
呼——
撲面而來的暖風迎了陳願滿懷，随之而來的是黎望身上攜帶的清甜的香氣，黎望主動抱住了他！
黎望演講完心裏有着十來年未曾演講的滿足感，對，就是這種感覺，這就是她想要的激動感，比熬幾個大夜喝幾場酒宴簽下的單子來的愉悅多的多。山間的寒風過境，黎望看着依舊回首站在原地等她的陳願，那人會贈與她無限的祝福與溫柔，黎望一下子紅了眼眶，不住小跑起來撲向陳願。
黎望的頭埋在陳願的肩窩，雙手死死的抓住陳願背後的羽絨服，像是在汲取無盡的溫暖。
“陳願，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