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熟人
熟人
黎望先按住趙一斐:“你明天不回去?”
陳願沒有去看黎望,反而笑着對趙一斐說:“我們文理分科後不是放假三天嗎,之後到學校直接分班,反正我在出租屋裏也沒認識的人,就想在這多玩幾天。”
趙一斐拍了怕黎望的手:“沒事啊,正好鎮上開了幾家新店和旅游景點,讓望望帶你看看。”
黎望無奈的看了一眼趙一斐。
“唉。望望不願意就算了,我自己逛也行。”陳願失落地說。
黎望心一跳,禮貌的對陳願微笑:“好,我帶你,不過你得在趙姐姐這當雜工。”
陳願幹脆的說:“沒問題。”
趙一斐看着兩人,抿唇微笑不語。
……
在趙姐姐那吃完飯後陳願就送黎望回家了,暗暗地路燈映照着地上的水窪,大雨過後的新鮮空氣充斥着泥土的味道。兩個人就這樣不緊不慢的沿着鎮上的道路走。偶爾會有一輛小三輪從旁邊駛過,陳願會走到黎望旁邊擋住濺起的水花。
黎望餘光瞥向旁邊的陳願,沉默不語。這次穿越黎望總覺得自己看清了一些事,也很慶幸找到了一些珍貴的事,但是她總要回去的……
“好了,我到了,你快走吧。”黎望停下腳步。
陳願低頭看着黎望,委屈道:“你就這麽希望我走。”
“……”黎望盡力擠出一個笑容,“不然呢,這樣搞得咱倆像小情侶似的。”
“那又怎麽了。”陳願低聲道。
黎望低下頭,不敢去看陳願眼睛中蘊含的那些情緒,“是沒事,清者自清嘛,好了,我走了。”
黎望轉身立刻離開了,沒有去看陳願,她知道陳願一直在那裏,但是卻不能給予一個肯定的回答。在推開門的瞬間,黎望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陳願挺拔的身影站在昏暗中,但依稀可見那雙蘊含着複雜情緒的雙眼,她迅速回頭走進家門。
家裏沒有人,張桦還沒有回來,黎望想起趙一斐給她交代的。
“對了,張姨讓我告訴你她又去海城了,你沒地吃飯來姐姐這。”
黎望看着空蕩蕩的家嘆了口氣,沒有打開燈,借着窗外的月光把自己摔倒床上。恍然間黎望想起她在公交車上做過的那個夢。
應該是真的,不過自己為什麽恰好在這個時間點想到這件事,還有,夢中的小山神廟,最後陳願給她買的蛋糕竟然和自己在家門口收到的一模一樣!這之間必有一個聯系,當時她妥協讓陳願留在這便是想到陳願在的話自己可能更容易找到線索。
……
第二天一大早黎望就趕往草鄉小院,還沒進門就看到趙一斐院子裏澆花。
“趙姐姐。”黎望大聲喊道。
趙一斐應聲回頭,放下手中的水壺:“你等會,早飯馬上就好了。”
黎望推門進去,四處張望:“陳願……他還沒起床?
趙一斐笑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早起了,一起來先幫我把營業的東西擺了出來,之後就去晨跑,挺長時間了,應該就快回來了。”
黎望聽得直楞:“晨跑?他還挺有活力。”
黎望表示剛完成一個星期的學業,身心俱疲不說,那是真的不想動一下,對她來說,散步就是平時最大的運動了。不過想起陳願身材,看着一點也不像那種青春期男生拔節長成的白斬雞身材,而是有力量的,肌肉均勻結實的身材,簡直和她這個大齡社畜的虛弱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黎望——”
陳願推開門,穿過門口的葫蘆架,自然地撩起白短袖下擺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之後掀起眼皮看着黎望。
黎望回頭瞬間被陽光張揚的氣息撲了滿臉。陳願頭上束着熒光綠的發帶,襯得膚色更加白皙,他簡單穿了一件白T和短褲,漏出修長結實的小腿,汗水在清晨的日光下亮晶晶的,附着在他的額頭、脖子和鎖骨上燙了黎望一眼。
有那麽一瞬間黎望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感嘆于時間果然是把殺豬刀,一個可可愛愛的包子臉小陳願,長成了這種男性荷爾蒙簡直不要太濃烈的模樣。
“……”黎望穩住神,“哦,我正找你呢,趙姐姐說你去跑步了。”
陳願笑着點點頭:“我正好去走一走小鎮的路,怕我這幾年給忘了。”
“哦。”黎望簡直沒話可說,想着今天來找他幹什麽來着。
“呦,陳願現在有女朋友沒,海城是個大城市啊,漂亮女生應該很多吧。”趙一斐看着陳願的模樣調侃道。
黎望聽聞一時來了興趣,但是這好像是個肯定答案,畢竟曾經這位帥小夥可是一來一中就掀起不小的風浪,只要是個姑娘且不是百合,路過陳願都會多看兩眼,就是黎望這個不怎麽關注外貌的人也會因為陳願的顏值而駐足感嘆。
“突然想知道陳願當上總裁是什麽模樣,可惜……”黎望還沒來得及傷感就想起此行的目的了。
“還好,不過都會覺得我沒意思,之後就不怎麽搭理我了。”陳願撥了撥額頭上的劉海讪讪地說。
“哎,趙姐姐我餓了。”黎望皺着臉打斷這關于陳妲己的話題。
趙一斐聽到這突然一激靈,“呀,我燒的粥。”
趙一斐趕緊匆匆忙忙地跑到廚房,黎望和陳願都相視笑了一下。
……
“唉,我就說什麽事忘了呢,你看這粥都快熬幹了。”趙一斐皺着眉盛粥。
陳願接過勺子,“我來吧。”
黎望笑了笑,“趙姐姐你是不是也被陳願迷暈了。”
趙一斐把筷子遞給黎望,“是啊,我當時還在想啊,幾年前,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小包子,長得像個洋娃娃,嫩生生的,但這一晃,呦,願願可真把我晃了一眼,不錯,真帥。”
陳願低聲笑了一下,“別了趙姐姐,你可別跟着黎望打趣我。”
黎望也跟着笑了,“陳妲己你好啊。”
陳願把粥輕輕放到黎望面前,“那怎麽,勾引到你沒。”
黎望怔怔的看着陳願上挑的眉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噗嗤——
趙一斐實在忍不住笑了,“得了,你們倆,從小就黏到一塊,現在吃個飯眼神都不帶挪的,可憐一下我這個母胎單身吧。”
“啊,沒有,他說話就那樣。”黎望趕緊否認道。
陳願抿着唇不說話,輕輕地笑了笑:“你可真會冤枉我。”
趙一斐默默笑着不說話搖了搖頭。
“哎,”黎望再次生硬的打破這樣奇怪的氛圍,“你等會應該沒事吧。”
“怎麽了。”陳願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黎望盡量想着措辭,“你既然回來了,要不然還去看看陳老師吧。”
陳願剛想開口,黎望接着說:“畢竟陳爺爺是我三年級到五年級的班主任,這麽多年,即便在一個鎮上,我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寄宿,也好久沒見過了。”
“我就怕,陳爺爺會不認識我了。”[我可能也不認識他了]黎望自嘲道。
其實現實是,自從小學畢業,開啓苦逼的的寄宿生涯,黎望的生活幾乎只限于學校和家,而自己家和陳老師的家在鎮中幾乎相反的方向,幾十年來真的沒有遇到過,甚至曾經偶爾去小學同學家玩才發覺鎮的另一邊早就不是記憶中的樣子。她記得,曾經高三的自己坐公交車回家,鄰座有一個十分面善的老爺爺,等下了車母親來接她,問:“诶,那不是你小學的陳老師,你怎麽不跟人家打招呼啊。”
黎望當即心口一頓,看着遠去的公交車,坐後一排那個佝偻的身影,怪不得……怪不得老人總是頻頻看她,明明是自己最敬愛的老師,卻因為時間的洗滌把對方的面容忘得一幹二淨,正值青春期的黎望是那樣無奈。
成長的痛處,大概是知道有些你曾經珍貴的人正在從你的記憶中漸漸淡去,正所謂,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宴席散去,我們還要被時間推搡着趕往下一場,漸漸地,總會忘記一些人或事,即便他們再為珍貴。
從那之後黎望再也沒有見過陳老師,工作之後就再無可能了。
“好,那我們一起去。”陳願擲地有聲。
……
陳願和黎望吃完飯就告別趙姐姐,說到做到,上午就打算去陳爺爺家。
“你這是去超市?”黎望看着陳願帶着他走的方向。
“嗯,”陳願說,“我今天早上順着山路跑的時候正好路過,這超市小時候沒有啊,什麽時候開的。”
黎望想了想,“三四年前吧,我跟你說,就因為這個大超市,鎮上許多小賣部都消失了。”
“劉栓子小賣鋪也沒了?”陳願震驚道。
“對啊,早沒了,前兩年終于讓人查到買三無産品給小學生,不讓幹了。”黎望說。
“啊,”陳願依然震驚,“那我們小時候買的不會也是三無産品吧。”
黎望笑了一聲:“沒事,我們不也好好長大了,你還長這麽大個,你得讓栓子大爺把你擺在門口當澄清說明書。”
陳願撇撇嘴:“我這明顯是後天的努力好吧。”
“好好,陽光大男孩,陳願。”黎望調侃道。
陳願無奈道:“黎望,你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