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啞巴和壞男孩
小啞巴和壞男孩
黎望乖乖的坐在幼兒園的秋千上失魂落魄地蕩着秋千，自從陳願答應幫她找洋娃娃已經過去兩天了，這期間陳願從來沒有找過她。
“陳願是不是反悔了？”黎望憂慮地想。
“小啞巴！”
黎望從秋千上下來，她聽到陳願在叫她。
陳願笑着走過來，站到黎望面前，猛地把藏在背後的洋娃娃亮在黎望面前，“當啷！”
“啊！你怎麽找到的。”黎望趕緊興奮地抱住洋娃娃。
陳願的臉今天莫名的很髒，不僅額角破了，衣服也沾了大片的灰塵，他不甚在意的摸摸鼻子，“哼，你猜。”
黎望聽了這話，抱着洋娃娃，滴溜溜的眼睛卻上下掃視着陳願，之後皺着眉，“陳願，你又打架了。”
是肯定的語氣。
陳願看着黎望堅定又含着關切的眼神，有些不習慣，索性沒有理黎望轉身無所謂的坐在秋千上，“是啊，打贏了。”
黎望低頭看着洋娃娃裙子的一角髒了，又看看沒心沒肺的小大王陳願，上前幾步果斷地伸手握住秋千一邊的繩子，“洋娃娃是怎麽找到的？”
陳願見黎望一下子離自己這麽近吓了一跳，看着小啞巴的眼神，像是想替自己複仇似的，他想要揉一揉黎望的頭發，伸出手卻發現自己手不幹淨就又縮回去了，“小孩子管那麽多幹嘛？”
黎望不滿，“你就比我大一歲。”
“嘿，”陳願沒心沒肺的咧開嘴，“你那麽矮，就是小孩子。”
黎望平時不愛吃飯，因此比同齡人矮一些，時常聽見親戚們說她矮。這回陳願完全說中了她的痛點，想要問陳願的問題完全抛之腦後了，“你……你是小瘦子。”
黎望說的是事實，陳願這個年紀就知道到處瘋玩，小小年紀腿長腳長的，長得像個小竹竿，以至于陳願每次打架遇上體積較大的孩子都要吃力幾分。黎望說他瘦，完全就是在說他太弱了……
陳願果然生氣了，不過被黎望說卻沒有那些對手們說的讓自己憤怒，就是很羞憤，他騰的一下站起來連秋千都甩走了，“小啞巴，你……你……”
黎望抱緊娃娃後退半步，看着陳願逐漸漲紅的臉，突然有些害怕陳願會打她，聽說這個小霸王很會打架。
陳願盯着黎望那一副兔子模樣，鎮靜下來：“她是害怕我打她嗎？”
“傻子！”陳願看着黎望冷冷的抛出兩個字轉身就走了。
黎望莫名其妙地看着陳願的背影，穿着寬大的不合身的衣服，襯得他更加消瘦。她現在不覺得陳願很高了，遠遠看去他也和她一樣——孤單的小孩。
“小魔王好像生氣了，”黎望收回目光低頭看着洋娃娃像玻璃球一樣的眼睛，低聲道：“怎麽辦。”
……
黎望一手抱着洋娃娃，一手被媽媽牽着手。媽媽低頭看黎望一臉凝重的樣子問：“诶，望望，找到娃娃了也不開心。”
黎望緩緩地擡起頭，“媽媽知道我娃娃丢了？”
母親表情一頓，早就發現了，只不過她每天上班都太累，即便發現了也沒有心思去問這麽小的事。她原本想着過幾天忘了就好了，小孩不都是這麽喜新厭舊。
“你啊，有那娃娃時你每天晚上都抱着睡覺，前幾天突然又不抱了，你又沒有別的新玩具……”
黎望低下頭，“哦。”
“你說說你，明年都該上三年級了還是和別人打架，和別人打就算了，還被那小婊子打成這，丢不丢人啊你。”
女人的聲音歇斯底裏還夾雜着不堪入目的髒話，黎望被吓得停下了腳步。
母親張桦抓着黎望的手，順着聲源正好和對這大門罵孩子人對了個眼，尴尬的笑笑，“曉霞，幹什麽呢罵孩子這麽兇。”
張桦低頭，“望兒，叫你劉姨。”
黎望看着站在門口的劉姨的兒子李家貴，他低着頭衣服很髒像是剛和人打了一架。
剛和人打了一架……
黎望怔怔的盯着李家貴——他可是出了名的以大欺小，仗着年齡大黎望好多次看到他威脅幼兒園的人要錢和玩具。
張桦看黎望沒吭聲，笑着說：“這孩子，就是悶。”
劉曉霞不在意的笑笑說了句沒事，接着就抖摟起自己兒子的壞事，“這不省心的，前兩天剛給她妹買了個玩具，結果你說怎麽着，你知道那天天打架的陳老師孫子吧，叫什麽……陳願，一個幼兒園留級大班生竟然從家貴手裏搶走那玩具了，你說氣不氣人。”
黎望倏地再次看向張家貴，小小的心靈受到了沖擊，怎麽有人可以這樣無恥至極，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劉姨好像還真以為那玩具是他兒子買的？
張桦再次尴尬的笑笑：“哎，男孩子不都是這，說幾句就行了，好歹孩子還有心給自己妹妹買玩具。”
黎望剛想氣憤地掙開母親的手，就聽見張桦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地說：“诶，家貴這麽厲害，小小年紀都能賺錢了，趕快和你黎望妹妹分享一下是怎樣賺錢的，是不是幫你媽做家務呢，你看望望在家啥事也不幹。”
李家貴低下頭，劉女士好像被說中了什麽，尴尬的笑笑。顯然她是知道自己兒子幹的那些事還沒管，任何事都能包庇，這樣的市井，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一家人也都是人才。
……
黎望看着母親給她盛的龍須面，低頭吃了一口，說：“媽，這個洋娃娃是陳願幫我找回來的。”
張桦的手一頓，聯想起回家路上的鬧劇，笑着說：“哦，就因為這陳願才和那孩子打架。”
黎望瞪着眼，無聲地點點頭。
“唉，陳願那娃子也是可憐。”母親莫名嘆了口氣。
黎望靜靜地看着母親。
張桦看着黎望那一臉認真樣，無奈的笑笑，“你媽我啊，小學三年級和陳願她媽媽是同班同學，還是小閨蜜啊，班主任就是我們每年過年給人寫對聯的陳爺爺，只不過後來……”
只不過後來母親小學畢業後因為家庭的緣故被母親強制休學，而陳願的母親——陳靜和則一路上完了研究生，去了城裏，昔日的姐妹因為經歷、生活、興趣、階級的不同而漸行漸遠。
黎望看着一向堅強的母親臉上少有的悲傷情緒心裏也暗暗難過，她最怕母親傷心。
不過張桦的情緒調整的很快，顯然是是習慣了，她大口地吃了口面條，“哎，望兒，我記得陳願應該和你一個幼兒園吧，你現在上的幼兒園離陳老師家挺近的。”
黎望點點頭：“嗯。”
張桦把自己碗裏的一塊雞蛋夾給黎望，“正好啊，媽明天休息，在家陪陪你，你讓陳願來我們家吃飯呗，我好好謝謝他，小娃娃還挺厲害的奧，還和劉曉霞孩子打架，挺像他媽媽那股勁的。”
……
第二天黎望收拾完自己的書包就趕快跑到大班所在的樓層，誰承想路過活動場所時就發現陳願一個人在角落蕩秋千，好像在想什麽事情。黎望趕緊遠遠地喊了句：“陳願。”
陳願一個踞迾，差點從秋千上摔下來，就看見黎望邁着小短腿向他跑過來。
“笑什麽這麽開心。”陳願心想。
黎望喘了口氣，也沒問陳願是不是逃課了，“陳願，今天我媽媽在家，她想讓我帶你回家吃飯。”
陳願剛緩過來這些字組合起來是什麽意思，黎望又悄咪咪地趴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已經知道了，你是和李家貴打架的對不對。”
陳願慌忙的後退一步，看着黎望笑地彎起的眉眼，連忙道：“他去找你了？”
“沒有啊，他媽罵他的時候正好被我聽到了，”黎望說着拉起陳願的衣角，“哎，不說他了，你快和我回家。”
陳願杵着沒動，“我等會也要回家吃飯。”
黎望回過頭，定定地看着陳願：“可是今天午休的時候我聽到陳爺爺打電話了，說讓你留在幼兒園吃飯，我就和老師說我媽讓你和我一起回家，老師答應了诶。”
陳願聽到這睜大眼睛，“我，我還沒同意。”
黎望看不慣陳願磨磨唧唧的，好不容易媽媽回家可以多陪她一會，陳願淨在這浪費時間。
她一把拉住陳願的手就往外走，“你快走！”
陳願看着手心的小手吓了一跳，又不敢大力甩開。說實話，黎望勁還真大，就這樣把高自己一頭的男孩子給帶回了家。
……
陳願在外人面前張牙舞爪的，小小年紀繃着臉，“跟誰欠他五百萬似的。”陳爺爺如是說。然而在黎望家裏，陳願卻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拘謹地看着張桦将一半火龍果遞給她。
“謝謝阿姨。”陳願低聲乖乖的說。
他是怎麽坐在這的？
黎望低頭咬了一口另一半火龍果，嘴角沾着紫色的汁水：“媽媽，陳願在學校對老師都不這樣說話的。”
張桦笑着用手背擦擦黎望嘴角：“那什麽樣？”
黎望眼珠一轉，看着一言不發的陳願：“嗯……像只小老虎，現在像隔壁趙姐姐家養的小貓咪。”
陳願的臉一下子紅了，看着嬉皮笑臉的黎望又不能說什麽。
“你啊，就知道在我面前耍性子。”張桦刮了黎望鼻子一下就站了起來，“好了，你和陳願好好玩，媽媽去看看炖的排骨湯好了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