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旗開得勝
旗開得勝
初隽難得到了栾添家裏不說話,不八卦,只喝酒。
栾添不由得側目,正猜測他是不是和家裏的孕婦吵架了,聽初隽開了口:“明天去學校接我?我車送去保養了。”
栾添挑眉:“公交去,不能公交回?”
初隽也挑眉:“接我一趟能死?早點去,在辦公室等我。”頓了頓,“你在美國留學那年,是不是打籃球的時候,跟腱拉傷了?”
栾添困惑:“嗯,不是同一年?你也和陸期然打球跟腱拉傷,他倒好的很?”當時還約着把陸期然打得下不了地,省的不公平,所以記憶還算深刻。
初隽不知所雲的:“嗯,跟腱拉傷啊,挺疼的,疼得我幾宿幾宿睡不着,你好像沒我嚴重,我那個叫跟腱嚴重拉傷,現在想想,還起雞皮疙瘩。”
栾添:“……”這哪跟哪?真矯情。
栾添同情初隽在家被孕婦虐待,只好妥協,掐着時間到辦公室等。
初隽回了辦公室,倒不着急,擰着眉毛站在落地窗前,盯着樓下看。栾添猜大概是被孕婦欺負的不輕。
過了好一會,不見初隽動一動,栾添不耐煩的走過去,拍他的肩膀:“還走不走?這都幾……”看着樓下,呆住了。
陽光挺足的,游呦小小一個,拄着拐杖一點點的走,時不時的擦擦額頭的汗,離得太遠,看不清表情,看動作,左腳踝的傷,應該是疼得厲害,每動一下都要歇好一會。
初隽回他剛才的話:“走啊,走吧。”
栾添不動,半晌扭頭看初隽:“她怎麽了?”
初隽挑眉:“跟腱嚴重拉傷,剛傷了不久,上課要提前兩個小時出發,來來回回挺麻煩。”
栾添呼吸亂了不止一兩分,聲音有點啞:“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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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隽笑,不講情面:“怎麽回事,你問我?健身房摔得,我就知道這麽多。”
栾添把手裏的鑰匙塞到初隽手裏,語氣有些急躁:“開我車,送她回家。”好在今天他就把車停在樓下。
初隽:“要送你就自己……”
被栾添慌亂的聲音打斷:“快點!”
初隽無奈,只好下樓。到了樓下,游呦也就只走了幾米,已經累的不行,正停在那喘氣。拐杖這玩意,她沒用過,挺難。
一回頭,見初隽走過來:“游呦,我送你回去吧。”
游呦笑了一下,臉色有點蒼白:“不用了,反正我也是打車。”
栾添在落地窗前,嗓子有點緊,從心底往外一蹦一蹦的疼。他伸手扯了扯T恤的領口,沒有緩解,還是疼,疼的喘不過氣。
見初隽和游呦立在底下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他忍不住發抖:初隽怎麽就這麽墨跡。
游呦百般推辭:已經不想再麻煩初隽,不想再和他身邊的人多一分交集,本來就挺難以忘懷的。
游呦正展開新一輪的拒絕,見初隽身後的辦公樓裏,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時有點慌神。
她手腳并用,下意識要躲一躲,可惜拐杖用的屬實有點不熟練,一個拐杖順手滑落,游呦懊惱的抿了抿嘴,背對着栾添來的方向,有點緊張,可眼下的情形,她也走不了跑不了,只好作勢彎下身子去夠拐杖。
還沒等彎腰,栾添繞過初隽,伸手把游呦手裏的另一個拐杖扔的老遠,打橫把游呦抱起來,盯着懷裏游呦那張蒼白的臉上的驚訝,以及額頭上一層薄汗。
栾添抿了抿嘴,心髒像是被什麽人一手攥住,疼得有點厲害,險些當場疼死。
栾添轉過身,沖呆若木雞的初隽:“車鑰匙。”
初隽把鑰匙遞過去,栾添開了車門,把游呦塞進副駕駛,三步并作兩步,進到駕駛位。
車廂內安靜的詭異,半晌,栾添開口:“岑若糖,你室友?”
游呦腦袋有點短路,點了點頭。
栾添伸手:“手機給我。”
游呦讷讷把手機遞過去,栾添用手機對着游呦的臉開了鎖,通訊錄找到岑若糖,撥過去,沒響幾聲,就接起來了。
岑若糖慌了慌,生怕游呦又出了什麽事:“怎麽了?游小呦?”
栾添:“我是栾添,岑若糖麽?你在哪?”
岑若糖也有點短路:“啊?我……我剛下班,在家。”
栾添:“麻煩你把游呦日常用的東西收拾一下,半個小時,送到地下車庫?”
岑若糖還是短路:“…這,她要去哪?”
栾添看了一眼怔怔的游呦:“養傷。”
三十分鐘到了游呦的公寓,游呦等栾添已經從呆若木雞的岑若糖手裏拿過行李,塞到了後備箱,又重新回到駕駛位,車開出了小區,才反應過來。聲音小小的開了口:“栾…栾老師?”
栾添扶着方向盤,等紅燈,歪頭看她,擰着眉,心情不是一般的不好。開口聲音卻溫柔的很:“嗯?腿疼?”
游呦搖了搖頭:“我們…我們去哪?醫生說……不,不用住院的。”
栾添擰眉,言簡意赅:“去我家。”
像是一個驚雷在游呦耳邊響起,游呦呆了許久。回不過神。
等游呦回過神,不知車開出了多遠,有點慌亂的開了口:“是…是初老師說的?我,我沒事的,而且…也不怪您,”她撇了撇嘴,有點想哭,又忍住了:“健身房,是我要去的,跑步機是我自己上去的…這,這怎麽能怪您?您…不用這樣的…而且……”她頓了好一會,“您說明白了的,是我…沒聽明白,是我沒聽話…”
栾添擡頭,紅燈時間挺長,轉頭看游呦,也不知道是心還是嗓子,一蹦一蹦的疼,疼得喘不過氣:“游呦,你,喝不喝奶茶?”
難得見栾添這麽溫柔的時候,游呦一時失神。點了頭。
栾添手機遞過去,是外賣:“點好了給我。”
游呦讷讷的“嗯”了一聲,接過來,按照平時的習慣,點好。
栾添付了款,剛好前面的車動起來,游呦回不過神來,一時之間有點手足無措,栾添認真的在一邊開着車,就連車外的喇叭聲,都讓她覺得如夢似幻。
等她回過神,車已經拐進一個陌生的小區,進了地下室。
栾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游呦茫然的望着他,讓人心疼,伸手把游呦抱出來,游呦紅着臉有點着急:“我…我不去你家…”
栾添只好先把她擱在車的機蓋上,雙手環着她,支在她的兩側,擔心她碰到腳踝:“別亂動。”
游呦這才老實下來,兩個人離得太近,游呦覺得有點難以呼吸,紅着臉低了低頭,小聲嗫嚅,像是她做錯了什麽:“我…我不去……真的…不用的……”
栾添盯着游呦那雙慌亂的黑漆漆的眼睛,心裏頭發緊:“你不去我家,我要怎麽照顧你?出租車進不了學校,你要上課,來回折騰,你還不喜歡打車,岑若糖要實習吧,有時間照顧你麽?你不來我家,我沒法去你家,你家有室友,不方便。”
栾添停頓一下,捉住游呦擱在腿上胡亂揪着衣服的手,往自己心口擱,順着他的動作,游呦黑漆漆的眼睛裏藏着害羞和慌亂,直直的和他對視。
他才幾乎一字一頓:“讓你一個人,游呦,你是要心疼死我麽?”
游呦慌亂了不止一兩分,只能無措的開口:“栾…栾老師…”沒了下文。
栾添又問:“沒和父母說吧?”游呦點頭,他又道:“不好好照顧自己,怎麽和家裏交代。”
游呦不知該怎麽回,抿了抿嘴,目光躲閃。
見她輕易絕不妥協的樣子,栾添只好哄她:“是我不對,那天不該就那麽走了,”頓了頓,伸手去摸她的小臉,她也不躲,只低着眉眼,他又接着道:“怎麽去的醫院?”
游呦聲音小小的,軟綿綿的往人心上砸:“那個…那個先生送的。”
栾添心疼,靠近了她幾分:“醫生怎麽說?跟腱拉傷?嚴重拉傷?”見游呦點頭,他心口一緊,“這幾天夜裏,疼得睡不好吧。”
游呦點了點頭,說不出的可憐。
“是我不好,”伸手順順游呦的頭發,扶在她的耳側,拇指輕輕撫摸,說不出的溫柔,嗓音都啞了:“都怪我。”
游呦撇撇嘴,搖了搖頭,擡眼瞧栾添,憋了好一會,憋出兩行清淚,委屈巴巴的開了口:“我…已經決定不喜歡你了,可…可你…你知道的,這不是個,容易的事。”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淚,抹得栾添心都亂了,她又委屈巴巴的開口:“我,我不是沒有耐心,也不是三分鐘熱度,不,不能堅持,只是…”
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往栾添心上狠狠的砸,她繼續說:“只是…真的太疼了,疼得我沒有力氣了,沒法再喜歡你了,你都…不知道,有多疼,疼得我睡不着…我,最怕疼了…”
游呦斷斷續續,亂七八糟說了一堆,每個字都砸在了栾添心上,栾添眉頭緊蹙,心疼得很,只好伸手抱她,小心翼翼躲過受傷的腳,一手環着她的背,一手輕撫在腦後,一下下用拇指撫摸她的長發。
大概是因為心疼,栾添聲音有點沙啞:“我知道,很疼,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畏手畏腳,差一點,就把你弄丢了。”
游呦哭了好一會,栾添再三保證,只要游呦腿好,就送她回家,她才終于答應上樓。
栾添抱着她,把她擱在沙發上,蹲在她面前,伸手拉她的手,盯着她不安的眼睛,語氣說不出的溫柔:“在家等我一會,我去把行李拿上來,不要亂動腳。”
栾添下了樓,游呦坐在沙發上發呆,什麽都沒法想,心裏亂的像一鍋粥。
等她思緒一點點回過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簡單的配色,整潔的一塵不染,和辦公室一樣,收拾的很好,看樣子是三室,比她租的公寓大很多。
栾添拎着行李箱和奶茶,打開房門,對上一雙重新活靈活現的眼睛。他不自覺地彎彎嘴角:“奶茶?”
游呦點頭,栾添把奶茶吸管插好,遞過去,仍舊蹲在她面前,看她認真的吸奶茶,覺得可愛。
游呦把奶茶吸得吸溜吸溜得響,擡眼撞進栾添的目光裏,那雙好看的眼睛裏沒有煩躁,沒有不耐煩的目光。
栾添抱着她,不管她怎麽反抗。游呦沒辦法,只好伸出胳膊勾着他的脖子,臉紅的不行。
“這是主卧…客房…書房,以後你住在我的房間。”
“……”游呦紅着臉盯着栾添,驚訝極了,忘了開口。
“我住客房,”栾添笑,“主卧的陽光好些。”
游呦面上羞赧,低了低頭,算是同意栾添的安排。
把游呦擱在卧室,栾添關好門讓她換衣服,收拾行李,一個人站在陽臺,折騰這麽一會,天都快黑了,揉了揉眉心,想着游呦窩在他的懷裏哭,說真的太疼了,疼得睡不着。
有些懊惱,明明反複确定過自己的心意。如果今天不是初隽,如果不是遠遠看她受傷的腿,如果不是心疼得再不能忍了,是不是要終生錯過?
游呦還小,又從小被人慣着長大,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忍心讓她受這樣的苦?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她的這份感情,竟已然到了這樣的境地,就在看着樓下受傷的她那一刻,什麽師生,什麽前途,大不了就養她一輩子,大不了這個老師不做了,又能怎麽樣呢?
他胡思亂想着,聽見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響,栾添回過頭,見游呦單腿跳着,穿着睡衣,卡通的圖案,長發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微亂。
游呦擡頭,對上栾添的目光,那目光裏有溫柔有心疼,還有愧疚,是她從未見過的,一種讓人心安的目光。
栾添走過去,伸手。
見栾添伸手,游呦躲了躲:“你別抱我了…”臉又紅。
栾添低眉淺笑:“不抱你,扶着你。”
游呦才肯靠近他,心裏像揣了一只小鹿,歡脫的亂跳。栾添扶她走到沙發,扶她坐下,見她臉紅,不由得想:以前怎麽不見她這麽容易臉紅?啊……以前也是容易臉紅。
見游呦實在是百無聊賴,手足無措,栾添開口:“要不要看書?”
游呦點頭。
到了書房,游呦打量了書櫃,書很多,分門別類放的像個書店。餘光一掃,看到那副畫:春日杏花。
原來,他收好了,一直放在身邊,一扭頭就能看到的地方。
見游呦盯着那副畫,眼睛閃閃發亮,似乎對這幅畫的位置很滿意的樣子,半晌,她伸手指了指一本國外的小說:“那本。”
栾添取回給她,游呦擡頭盯着栾添,眼睛閃閃發亮,晃了晃手裏的書。
栾添一愣,低笑:這麽好哄?就一幅畫而已?
栾添嫌她走得慢,打橫抱起她,游呦紅着臉,因為害羞,臉靠近栾添的胸膛,呼吸熱乎乎的在他的頸間,暖暖的,癢癢的。
栾添把她放下,保持着環着她的姿勢,靠的很近,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一輩子十輩子都記在心裏。
游呦被盯得害羞,不敢看他,伸手輕輕推了推:“你…不要靠我這麽近。”
栾添不動,仍舊盯着她:“游呦?”
游呦眨眨眼:“…嗯?”
栾添微微擰了擰眉頭:“游呦……”伸手去順她的鬓發,眼裏含了些心疼,“對不起,現在想想,之前我真的…很不是人。”
游呦盯着栾添,看了好一會,點了點頭:“……”
栾添怔了怔,旋即笑了:“你倒是抓住機會罵我。”
游呦紅着臉,又點頭:“只是贊成栾老師的自我認知……”頓了頓,忽然說:“那個先生是個好人。”
栾添點頭:“我再去,若要是遇到了,會感謝他的。”
游呦盯着栾添,心跳的厲害,只好伸手推他,手推在他的胸膛上,不小心摸到他漏在外面的鎖骨,臉又紅了紅:“我…我要看書了…”
栾添這才起身。
栾添坐在一邊深呼吸了一下,心中原本只有星星點點的火,游呦一碰到他的鎖骨,像是助燃劑,如今已有燎原之勢。冷靜半晌,無效,只好去洗一把臉。
游呦看了好久,書沒翻一頁。
等栾添洗好了臉,游呦還盯着手裏的書發呆。
栾添坐在她身邊,游呦歪過頭,見栾添頭上還濕浸浸的,游呦覺得這樣的栾添,過于禁欲,腹诽:見色起意,怎麽就不能是女人?栾添也歪頭回望她,見她盯着自己,不知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栾添湊過去,問她:“想什麽呢?”
游呦讷讷道:“栾添,你…”
栾添:“嗯?”
“我要洗臉睡覺了。”游呦別過臉。
栾添:“洗不洗澡?”
游呦:“不洗。”
栾添:“怎麽?腳不能沾水?”
游呦:“不是,我太懶了…”
栾添:“……”
游呦擡頭:“你會不會嫌棄我啊?你放心,明天我不懶了,就洗。”
栾添聲音裏含着稀碎的笑:“不想洗就不洗,正好沒有你能用的東西。”
游呦:“怎麽會沒有呢?沒有女士洗發水?沐浴液?”
栾添錯愕,在游呦眼中發現了一絲狡黠,不由得跟着她一起笑。
栾添在一邊等她洗漱,等她好了,又抱起來往卧室走。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栾添這個代步工具,被抱着,腿還時不時的晃晃,可見心情好得很。
栾添淺笑:“明天是不是有課?”把她放到床上,她倒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游呦點頭:“明天上午就有課…”
栾添出去給她倒水,回來遞給她兩片藥:“腿疼不疼?”
游呦點頭,其實一直都挺疼,只是一到晚上就疼得更厲害些。栾添擰了擰眉:“把止疼藥吃了,好好睡覺。”
游呦盯着藥盯了一會,也不伸手接:“止疼藥吃多了,會傻的吧?”
栾添笑:“就吃兩片,沒事。”果然是怕吃藥,又怕疼又怕苦的,還給她弄得受了傷,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游呦扁扁嘴:“……”不言不語,兩粒藥分了兩次咽下,一張小臉皺皺巴巴的,顯得很可憐。
栾添把水擱在床頭櫃,見游呦躺下,給她蓋了蓋被角:“睡吧。”
栾添回了客房,心煩意亂的睡不着。她應該從來沒受過這麽嚴重的傷,如果那天沒有因為氣的昏了頭直接走了,至少她心裏應該不會那麽難受,也不知道哭了幾次,又沒和父母說,該多可憐……
胡思亂想着,關了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啪!”的一聲,栾添一下驚起,來不及思考,直接往卧室去。
“游呦,我進來了,”頓了頓開了門,又頓了頓開了燈,“怎麽了。”原本在床頭的玻璃杯在地上碎得死得其所,游呦抿着嘴坐在床上,滿臉的無措,“別動,游呦,我去拿笤帚。”
等把杯子的殘骸收拾穩妥,游呦還坐在床上,肩膀垂着,頭也垂着,感覺到栾添坐在一邊,悶聲開了口,語氣裏若有似無的都是愧疚:“對不起…把你杯子摔了…”
栾添半晌沒回,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游呦?”
游呦擡頭,對上栾添溫柔的目光,那裏頭滿滿的都是心疼,沒有生氣。
栾添拉了拉她的手,拇指一下一下耐心的撫摸:“游呦,你就是把房子點着了,只要沒傷到自己,都不用和我道歉,不過是個杯子。”
游呦沒想到栾添會和她說這些,一時沒反應過來,怔了怔。
栾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把她摟進懷裏:“不用小心翼翼,我會把所有的耐心,都給你,比你遇見的所有人都對你好,所以,如果想要無理取鬧,要闖禍,要做任何事,都不要害怕。”
栾添又道:“好了,睡吧。”他起身去關燈。
游呦忽然伸手拉住栾添,他回頭看游呦,游呦眨了眨眼:“什麽都可以麽?”
栾添點頭,游呦伸出手指了指放在角落裏的行李箱:“那…把我的□□拿來,行麽?”
栾添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行李箱裏歪着一個橘黃色的小熊,他忍不住,一邊笑一邊走過去,把熊遞給游呦。
游呦抱着熊,又伸手拉了拉栾添:“栾添,那你…可不可以陪陪我,我睡不着。”
栾添擰眉:“是不是腿疼?”
游呦搖頭:“不是,吃了藥好很多……換了新地方,我有點興奮。”一想到,這是栾添的家,栾添的床,誰會不興奮啊。
栾添這才放心,點點頭:“好,我把燈關了,你睡了我再走。”
游呦感覺到身側的床塌了塌,黑暗裏摸了摸,摸到栾添的腿,觸電一樣連忙縮回來。
栾添淺笑:“嗯?”
游呦小聲說:“床頭的臺燈可以用麽?我想要點光…”
栾添伸手開了臺燈,昏黃的光溫溫柔柔的撒下來,照在游呦從被子裏鑽出來的,僅漏出來的一雙眼上,像是小鹿在午後的森林裏遇到了人一樣,帶着點溫暖的羞澀。
下意識的,栾添伸手用拇指摸了摸她的眉:“怎麽了?要光才睡得着?還是我在這,你不自在。”連剛才是她自己要求他留下的都忘了。
游呦眨眨眼:“習慣有個小夜燈…可惜若糖忘記給我拿了,這個臺燈勉強算了…”
栾添點頭,伸手隔着被子輕撫她的背,小姑娘的背,單薄的不像話:“好,明天我去給你買一個新的,睡吧。”
游呦眨了眨眼:“那……我也想去和你一起去買。”
栾添點了點頭:“好,明天帶你去,再買點你要用的東西。”
游呦露着的兩只眼彎了彎,大概是這些天都沒睡好,她嗯了一聲,腦袋暈沉沉睡着了。
過了好一會,游呦呼吸漸漸均勻,是睡實了,栾添伸手,把被子往下掖了掖,露出游呦的小臉:小姑娘追人的時候,情話說的那麽讓人動心,其實是個紙老虎,還沒怎麽樣就害羞的受不了了。
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已經十一點多了,睡得太晚了,估計明天要起不來了,栾添伸手把鬧鐘關掉,起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