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我才沒中蠱,我就是跑太快,有點喘不上氣來。”丘涼趕緊放下手,她才沒中蠱。
說起那蠱……
她看向宋見霜,目露打量,這個女人好像還沒解蠱吧?
宋見霜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神色淡了淡:“韓禦醫說他只是在先輩的手劄上看到過此類病症,并未親手診治過,為以防萬一回府去看手劄了。”
韓禦醫雖然對那些手劄倒背如流,但真攤到自己手裏,難免有些束手束腳,怕下針的時候有什麽忌諱,所以今早打過招呼就回府去了。
算算時辰,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
宋見霜才說了這話,韓禦醫就出現在門外。
“宋小姐,在下心裏有數了,我現在就可以為你解蠱。”韓禦醫特意把手劄帶了出來。
有手劄在,他心裏徹底踏實了。
“有勞韓禦醫,請坐。”宋見霜神色淡定,而後看向丘涼,意思是你可以走了,把位子讓出來。
丘涼便起身站到一旁,換韓禦醫坐到了宋見霜對面。
哪知韓禦醫才坐下去就又站了起來,面色透着一絲古怪。
“那個,恕在下冒昧,曾祖父手劄中有記,解蠱時最好在床上。”
曾祖父的手劄有詳細記載,當時他給女相丘瑾寧剛解完蠱,丘瑾寧竟又情蠱發作,幸而她的夫人秦初一直在身邊,陪她一起熬過了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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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情蠱一解,并非就萬事大吉了。
解蠱當晚的後遺症才是發作最厲害的時候,需有心上人在身旁,共赴魚/水/之/歡,此後才算是徹底解了。
這些話,韓禦醫一時有些說不出口,只能想着從旁暗示。
蒼天大地,希望他能暗示清楚。
宋見霜微微一愣,要去床上,不就是紮手指上的穴位嗎?用得着去床上?
不過韓禦醫既然這麽說了,她身為病患,理應聽醫者吩咐。
“宋小姐躺好,只需露出手來便可。”韓禦醫搬來一把椅子,坐到床邊,拿出烈酒和銀針擺放在床頭櫃上。
宋見霜依言照做,嘴唇動了動,沒有趕丘涼出去。
雖然說韓禦醫是大夫,但孤男寡女的到底有些忌諱,有丘涼在也好從旁照應。
卻不料,她倒是準備好了,韓禦醫卻半晌沒有動靜。
“韓禦醫?”
“啊?冒昧問一句,宋小姐有心上人嗎?那人可在寺中?”
韓禦醫躊躇片刻,還是直接問出了口。
“沒有。”宋見霜扯了扯嘴角,不知道這位年輕的禦醫怎麽突然八卦起來了。
她有沒有心上人,跟解蠱有什麽關系嗎?
沒想到,還真有!
“在下也說不明白,宋小姐聰慧,不如自己看吧。”韓禦醫幹脆把曾祖父的手劄拿出來,遞給宋見霜。
這話實在是難以說出口,總不能直言:你這蠱蟲一出來,就會情難自抑,需與人行床笫之歡,才算完事吧。
宋見霜疑惑地接過手劄,看到後面,臉色不由變了變,疑惑變成了一言難盡。
這情蠱是上天派來懲罰她的吧!
她還沒有成親,去哪找一個現成的心上人來幫自己。
“韓禦醫,若患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呢?我是說,我定力尚可。”
宋見霜覺得自己可以克制住,就像昨日,她的理智一直在,即使丘涼沒有用被子捂住她,她也自信可以戰勝情蠱發作。
韓禦醫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嘴角抽了抽:“宋小姐可知,當年那位女相丘瑾寧亦是心志堅毅之人,需知有些時候,身不由己啊。”
話落,他不着痕跡地掃了眼一旁的丘涼,話說丘瑾寧的心上人也是女子來着,這不是有現成的人選嗎?
這倆人看着也挺像那麽回事兒的。
不怪他亂拉郎配,這大相國寺裏除了僧人就是文安公主帶來的人。
他也問過宋見霜了,這位宋小姐并無心上人,既然沒有特定的人選,那就只能遵循就近原則了。
總不能讓他這個大夫來吧。
雖然說醫者不忌諱患者,但他只是個天真正直的禦醫啊,還沒到能為了患者搭上自己身體的境界。
宋見霜聽了韓禦醫的話,不自覺地看了眼丘涼,而後眉頭一皺:“她不行,韓禦醫可有什麽藥,用來壓制一二。”
“曾祖父手劄上并沒有相關記載,在下也不敢貿然試藥,宋小姐三思。”
三思…八思也不行!
宋見霜又瞥了丘涼一眼:“你出去,不許任何人進來。”話音一頓,她又改口,“等一下,過會兒引出蠱蟲,你再與韓禦醫一起出去吧。”
丘涼聽他們兩個打了這麽一會兒啞謎,啥也聽不懂,就聽懂一個她不行,她怎麽不行了!
“你們快點兒,還有大事要忙呢。”別忘了太陽離落山不遠了,傍晚一到,文安公主和褚榕兒那邊就出大事了。
這倆人瞎磨叽什麽呢,一個大夫,一個患者,不趕緊治病瞎聊什麽心上人啊。
“丘姑娘不知,宋小姐這邊的事也大着呢,不知你有沒有心上人?”韓禦醫接過話茬,善解人意地幫宋見霜問了句。
他可真是宅心仁厚啊,操老大心了。
宋見霜:“…”忘了這位年輕的禦醫是個話痨了,真是什麽話都敢接。
丘涼聽韓禦醫這麽一問,頓時心生警覺:“什麽大事,我沒有心上人怎麽了,如果不是什麽好事,你們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
莫名地,她覺得自己有些危險,好像被盯上了一樣。
韓禦醫确實盯上她了:“丘姑娘與宋小姐關系如何,若她有難,你可願相助?”
他算是看明白了,宋見霜是個臉皮薄的,眼下又沒有更好的選擇,只有丘涼這一個候選,還猶豫什麽,總不能不解蠱了吧。
別說,宋見霜還真想到了這一點:“韓禦醫,她真的不行,不如您還是先給我一些壓制情蠱的藥吧,等到了合适的時機,再行解蠱。”
合适的時機就是指等她成親以後,或者是有了心上人以後。
哪知韓禦醫連連搖頭道:“宋小姐不知,當年那位女相丘瑾寧雖然解了蠱,卻英年早逝,解蠱後沒活過十年,就因為這蠱蟲以心頭血為食,拖得越久越不利,曾祖父也是在丘瑾寧逝後對此蠱耿耿于懷,繼續研究數十年才得出結論,這蠱在你身上一日,往後便少活三年啊。”
宋見霜默然,腦子有點轉不動了。
丘涼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字面意思還是懂了,尤其是最後這幾句話。
“宋見霜昨天下午中的蠱,豈不是要少活三年,那還等什麽,趕緊解蠱啊,我跟她關系還行,幫幫忙當然沒問題。”再拖下去,就超過十二個時辰了,那就是要少活六年,想想就吓人。
“所以,丘姑娘與宋小姐關系如何,若她有難,你可願舍身相助?”韓禦醫見宋見霜不吭聲了,又把話題扯了回去。
丘涼眨了眨眼,方才還是問願不願意相助呢,這才多大會兒就變成了願不願舍身相助,加了‘舍身’這麽一個詞,差別可太大了。
“敢問韓禦醫,怎麽個舍身法?不會是讓我以身飼蠱吧?其實吧,我跟她不熟,哈哈。”
丘涼讪笑一聲,難道這蠱蟲只能轉移,不能盡除,那怎麽行!
她還沒活夠呢,那必然是不行的!
這種忙還是換別人幫吧,她們不熟,謝謝。
眼看丘涼自我腦補個沒完,宋見霜抿了抿唇:“不必多說,我與她的關系确實一般,韓禦醫還是大膽試藥吧,若有意外,我自一力承擔,與你的醫術無關。”
丘涼也跟着點頭,沒錯,治病要用藥的,不能用她啊。
韓禦醫見狀,長嘆一聲:“是在下多嘴了,既如此,那宋小姐先掩上口鼻吧,這情蠱見不得酒氣,我這就為你施針。”
宋見霜點頭,左手用衣袖遮住口鼻,右手靜靜伸出。
雖說十指連心,但只是右手中指被針紮了一下尚能忍受,緊接着她便貝齒一咬,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角,差點沒忍住。
剛紮破的手指被放進酒壇裏,劇痛直鑽腦海,引得她身子一僵,而後悶哼一聲,忍不住發起抖來,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蠱蟲已出,宋小姐快服下此藥壓制。”
韓禦醫見蠱蟲入壇,忙拿出一粒藥丸遞給宋見霜。
可宋見霜此時已神智昏沉,痛意裹挾着欲//念,抽走了她最後一絲力氣,哪還有餘力去接藥。
韓禦醫心裏有所預料,見狀便轉頭把藥塞給丘涼。
“丘姑娘快幫宋小姐服下此藥,在下告辭。”
再待下去,就不是他能看的了。
宋見霜到底是靠藥物壓制,還是求丘涼幫忙,就看她們二人自己的選擇了,他只是個天真又單純的大夫,管不得這種事。
韓禦醫給了藥,拎起藥箱就跑,腳蹬得比兔子還快,眨眼間就沒了蹤影,只留下一聲巨響,大力關上了門。
丘涼茫然望着手裏的藥,再看面頰和耳朵都紅透了的宋見霜,不由呆了呆。
“宋見霜?你沒事吧。”
她端起一杯水湊到床頭,伸手想給宋見霜喂藥,卻見宋見霜唇角緊繃,滿臉薄汗,一點也沒有張嘴的意思。
宋見霜恍惚聽到丘涼的聲音,本能地不想與她發生什麽,下意識地就往被子裏鑽,根本理都不理。
丘涼看着蒙頭進被、好說歹說,怎麽都不肯配合的人,再次呆住。
好家夥,韓禦醫也太不厚道了,患者這麽不配合這藥怎麽喂得下去!
“你快吃藥,別耽誤了正事。”丘涼伸手去扯被子,再耽誤下去萬一宋見霜又少活三年,她的罪過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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