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惠安帝喝了口茶,眸光深遠,文安這個時候派人來,恐怕是出了什麽大事。
這個女兒一向安分,且有孝心,比那兩個只知道挾勢弄權的不孝子省心多了。
人心都是偏的,惠安帝也不例外,原本他更傾向于從兩個兒子中擇一繼承者,但随着時間流逝,老大和老二愈發親近世家,不懂他的顧慮與憂心。
反倒是文安……
惠安帝想起小女兒,文安沒有遺傳到容妃的傾國傾城,五官比兩個兒子還像他,端莊大氣,又性子單純。
跟他一樣,不争不搶。
惠安帝一直都很得意自己是先帝獨子,生來便是太子,繼承皇位理所當然,所以他沒有經歷過史書上那些所謂九死一生的奪嫡之路,自然而然就喜歡安分些的文安公主。
是你的就是你的,無須搶,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
所以,他不介意讓文安公主入朝觀政,萬一兩個兒子不知醒悟,這皇權說不定要交到女兒手裏。
正想着,公主府的護衛就走了進來,入門便跪,口呼萬歲。
惠安帝放下茶杯,也沒讓人起來,只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眼。
書公公便道:“來者何人,有事快快禀報。”
“回陛下,末将乃公主府護衛長甲一……”甲一将大相國寺發生的事詳細禀告一番。
惠安帝微微皺眉:“不像話,如此惡徒,讓文安打殺了就是。”
甲一頭也不敢擡,眼睛緊盯着地面,更不敢亂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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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帝顯然也沒打算跟他對話,目光是朝着書公公看過去的。
書公公想也不想,就道:“公主殿下畢竟是剛出宮建府,沒經過大事,這等惡徒哪用得着請示陛下,依老奴看就該直接打殺了,管他是李家還是江家。”
惠安帝挑了挑眉,差點沒注意到,此事牽扯到李家和江家啊。
“小安子你去跑一趟,命刑部連夜徹查此案,告訴章金律,朕要知道是什麽人藐視皇威,敢謀害公主。”
意圖欺辱良家女子未遂,哪有謀害皇嗣,挑釁皇權的罪名大呢。
刑部尚書章金律出身寒門,與世家一向不對付,六部中唯有戶部與刑部是寒門中人,其餘四部都由世家把持,這格局該換一換了啊。
李家,好像才跟褚丞相家的嫡女議了親,李尚書的心大了啊,兵部該換人了。
書公公連夜把惠安帝的旨意傳到刑部,章金律領旨之後,便快馬加鞭帶人往大相國寺趕去。
按理說,京城治安歸兵馬司管,除了兵馬司還有負責刑事的大理寺,大理寺解決不了的案件才到刑部,惠安帝卻直接越過兵馬司和大理寺把差事給了刑部。
聖旨只說有惡徒在大相國寺公然以下犯上,意圖謀害公主,被當場捉拿,命刑部徹查,嚴懲不貸。
一路上,章金律的眉頭就沒展開過,想不通惠安帝此舉有何深意,待他見到所謂的惡徒是什麽人之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犯事的是李家和江家的人,李崇淋的爹李尚書是兵部尚書,兵馬司的直屬上司,而大理寺卿江大人是江三郎的爹。
于情于理都該避嫌。
問清楚緣由之後,章金律再想起聖旨所言,當下就明白了惠安帝的用意。
“來人啊,把這二人即刻收押刑部大牢。”語氣一頓,他又看向文安公主,“殿下放心,他們這次意圖欺辱公主府女官,卻陰差陽錯差點害死公主之事,臣定會嚴加審理,絕不姑息,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這是給文安公主通個氣,直接把案子往重了審理,彼此心裏都有個數。
“有勞章大人。”文安公主不覺得意外,既然父皇插手了此事,那就休想善了。
李崇淋和江三郎不死也要掉層皮。
可不是掉層皮嗎,章金律才不管什麽世家子呢,手握聖旨,誰也不怕。
他甚至都沒等李崇淋和江三郎醒來,便直接命人拿起燒紅的烙鐵往這倆人臉上招呼了。
李崇淋嗷的一聲醒來,還沒看清身在何處,另一邊臉又被燙得皮開肉綻,當場昏死過去。
章金律冷笑一聲:“冥頑不靈,繼續用刑,直到他們招供為止。”
觀刑的幾個刑部官員不禁心頭戰栗,章老頭這哪是審犯人啊,根本就是往死裏用刑,連招供的機會都不給一下啊。
他們對視一眼,現在知道章尚書為什麽大半夜的叫他們過來觀刑了,這觀的分明是世家的下場。
李家這個所謂的四大名門之首,今夜過後怕是連號都排不上了。
李崇淋和江三郎都是富貴窩裏長大的,哪受得住這種酷刑,根本不用審,就全招了。
哪知道這刑部尚書根本沒人/性,招了供還要繼續用刑。
章金律的原話是:小心點用刑,給留口氣。
留口氣就行!
李尚書聽到刑部有人悄悄傳來的口信,眼前一黑,兒子完了!
完了的不只是李崇淋,這一夜,刑部燈火通明,李家和江家人仰馬翻,到最後,大皇子府和褚丞相府的燈也亮了起來。
大相國寺內,李崇淋和江三郎被刑部的人帶走以後,文安公主便歇下了。
丘涼長出一口氣:“這下,我們也能安心睡了。”
話落,身旁的人卻久久沒有回應。
她不由去看宋見霜。
宋見霜低着頭,身子隐隐在顫抖,好似站不穩一般。
“宋見霜,你沒事吧!”丘涼大驚,忙去扶了她一把。
宋見霜一聲不吭,靠在了丘涼的懷裏,呼吸聲又急又促。
丘涼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韓禦醫給的藥過期了?藥效不行了?
懷裏的人在此時擡起了頭。
宋見霜臉頰緋紅,仿佛染了晚霞的白玉,一雙眸子也似水含霧,唇角緊緊抿着。
“你方才臉紅不會是因為蠱蟲吧,我還以為你是氣的呢?”丘涼眼神閃避,心裏莫名亂了起來,只能轉移話題,轉移視線,不再看懷裏的人一眼。
生怕自己扛不住。
宋見霜好似沒聽懂丘涼說的是什麽,紅唇翕動,吐出一句差點讓丘涼理智出走的話來。
“扶我去床上……”
她微微仰着頭,身子顫抖又緊繃,聲音喑啞撩人,雙眸迷離,逐漸和畫面中的樣子重合起來。
丘涼失神片刻,手緊緊扶住她的腰,忘了動作。
眼見丘涼發起了呆,宋見霜用力咬了一下唇角,啞着嗓子喝道:“丘涼!”
奈何她此時全身無力,就連語氣也綿弱不堪,聽起來不僅沒有一絲威懾力,還格外的勾人,勾得丘涼眼神亂飄,就是不敢往她臉上落。
“丘涼,讓小橙子進來…你出去…”宋見霜理智尚在,只是心頭亂得厲害,口中幹澀,感覺連身子都渴了起來。
正因如此,她想起丘涼說過的話,畫面裏她們沒忍住……
她不能亂來……
她克制住心底的渴望,努力去忽視身體的炙熱,只想趕緊跟丘涼分開,免得鑄成大錯。
卻不料,她的理智很清醒,身體卻已經不聽使喚,伸出的手落在丘涼胸口,與其說是想把人推開,倒不如說是輕輕敲了一下。
敲在丘涼的心口上,敲得丘涼心跳一滞。
丘涼用力晃了晃頭,要命,這樣的宋見霜,誰能坑得住啊,好在她不是一般人。
早就在畫面裏看過不止一次的場景,又做了那麽多心理建設,扛不住也得扛啊。
“我先扶你去床上吧。”丘涼張口,語調不穩。
“讓小橙子進來服侍我,你走。”宋見霜艱難保持着理智,輕輕搖了搖頭。
她的聲音又緩又弱,好似還夾雜着一絲顫意,登時讓丘涼心頭發麻。
“小橙子才多大,你可不能禍害未成年,還不如禍害我。”丘涼扶着她就往床邊走,完全拒絕宋見霜的提議,這個女人簡直喪心病狂啊,怎麽能讓小丫鬟進來服侍呢,她不是人嗎?
宋見霜呼吸一滞,知道丘涼誤會了“服侍”的意思,她頓覺好氣又好笑,貝齒暗暗用力,幾乎将唇角咬破,才冷靜了一些。
“我是說讓橙子去打盆冷水來,幫我擦拭一番,你趕緊走。”
她是真怕了丘涼口中的天雷地火,若她們今晚真的發生了什麽,以後該如何自處……
丘涼深呼吸兩下,胡亂把宋見霜按倒在床上,扯起被子就是一頓亂蓋,把宋見霜捂了個嚴嚴實實。
搞定,她可真聰明,看不見就不會受其蠱惑了,這個時候的宋見霜再勾人也勾不到她了,她看不見,看不見。
宋見霜:“…”
宋見霜差點背過氣去,這個傻子莫不是想捂死她!
她才掙紮了一下,結果丘涼整個人都壓了過來,隔着一層棉被沉沉壓着,還碎碎念道:“你忍一忍,萬一小橙子進來給你擦身子,被你強行那啥了怎麽辦?你可不能仗着自己是主子就豁然人家小姑娘啊。”
丘涼心累,她真是太靠譜了,坐懷不亂,還一心為宋見霜着想。
“唔***”這個傻子不僅想捂死她,還想壓死她!
宋見霜掙紮,這麽一鬧騰下來,心裏的欲念倒是忘了個幹淨,只剩下對丘涼的怨氣,快起開,她快憋死了。
丘涼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頭:“乖一點,再動我可不忍了啊。”
被子下的人頓時老實下來,一點動靜都沒了。
丘涼壓了一會兒,見宋見霜沒有絲毫反應了,心裏一突,這個女人不會悶死了吧!
她忙掀開被子,露出宋見霜的臉來。
宋見霜怒目而視,唇角剛動了一下,一個“滾”字又被捂在了被子下。
丘涼大松一口氣,還活着就好,那再悶一會兒吧,她樂于助人。
宋見霜:“…”
丘涼:不用謝,舉手之勞。
宋見霜: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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