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宋見霜心頭一緊,她中蠱了!何時中的?
“還望韓禦醫解惑。”
韓禦醫感嘆一聲:“說來也是巧合,這種蠱産自南疆,因存活條件苛刻,所以很難養成,京城已多年未見,我之所以知曉,也是因為上一個身中此蠱的人身份非同一般,恰好是我曾祖父所解……”
那是兩百多年的事情了,韓家世代從醫,曾祖父因醫術出衆在太醫院任職,告老後開了一家醫館,人稱:韓神醫。
韓家原只是寒門小戶,太醫院的俸祿也不高,可韓神醫在開了醫館之後,突然發跡,拿出大筆黃金扶持族裏,才使得韓家從醫的族人越來越多,傳承至今。
沒有人知道韓神醫是怎麽突然暴富的,直至他臨死前要增添族史,韓氏一族才明白了事情原委。
兩百多年前,百钺曾出過一位女相,名喚丘瑾寧,其才冠古今,可惜天妒英才,早早便撒手人寰,據族史記載,韓神醫當時尚在太醫院當值,正是幫她解了身上之蠱,才得其贈以黃金數千兩,借此發家。
丘丞相當然不是貪贓枉法之輩,之所以拿得出那麽多黃金,是因為她的夫人乃兩大皇商之一的秦家酒閣創始人,秦初。
韓禦醫看似老成,實則是個話痨,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曾祖父生前在手劄上仔細交代了此蠱的症狀以及解除之法,我有幸拜讀過幾十遍,适才察覺到宋小姐的氣色有些類似,所以想取你兩滴血驗證一下,現在看來應該就是中了此蠱。”
曾祖父是韓氏一族唯一被稱為神醫的人物,他的從醫經驗之寶貴,對他們這些後輩從醫者來說,是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財富。
說看了幾十遍都謙虛了,他早就倒背如流了。
宋見霜聽到了他話中的關鍵:“此蠱有解除之法?”
能解就好。
韓禦醫點頭:“曾祖父手劄上有記載,此蠱雖然霸道,但對味道極為敏感,且貪烈酒,只要以陳年烈酒為餌,再以銀針刺穴,便可将其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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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有勞韓禦醫了。”宋見霜一聽,徹底放下心來,不僅能解,且不難解,那就宜早不宜遲,趕緊解了。
她倒是不啰唆,但韓禦醫卻犯起了難。
“宋小姐,在下沒有帶烈酒來。”
這可是皇家寺廟,誰膽子上天了,才敢帶酒進來。
而且此時已經是晚上了,京城有宵禁,派人去買也來不及了。
韓禦醫這句話,直接讓宋見霜和丘涼都沉默了。
見她們兩個皆皺眉不語,韓禦醫笑笑道;“兩位不必擔心,雖然今夜來不及解了,但我這裏有能壓制此蠱的藥,還有啊,此蠱名喚情蠱,顧名思義以惑心為主……”
他又詳細講解了情蠱的特性,話中暗示之意明顯。
一般對女子下此蠱的人,所求就是這第一晚發作之時。
韓禦醫不是聖人,也不喜多管閑事,但為人醫者,當懷慈悲之心。
換言之,今晚子時,誰來尋宋見霜,誰就是那個下蠱之人。
丘涼:“…”
這位韓禦醫說話真是大喘氣,能壓制就好。
而且……
她與宋見霜對視一眼,今晚還可以來個甕中捉鼈。
看看是不是她們猜測的那個人,是不是李崇淋。
韓禦醫将壓制蠱蟲的藥拿出來,又叮囑道:“此藥雖可壓制情蠱,但也不能完全令其失去活力,只起一時麻痹作用,宋小姐還需意志力堅定一些,方能度過今晚。
待他走後,宋見霜立刻服下藥,便去尋文安公主。
甕中捉鼈也要有人捉才是,此事需要文安公主幫忙才行。
文安公主還沒有睡下,聽完她的話便允道:“兩位師父放心,本宮這就安排下去,看看是誰狗膽包天,敢把主意打到本宮的師父頭上。”
夜深,院子裏一片寂靜,為了方便暗中之人行事,文安公主還特意吩咐侍衛在臨近子時的時候換班巡邏。
兩道黑影悄悄來到院外,見侍衛恰好走開,不由大喜。
“真是天助我也,三郎你不必制造混亂吸引護衛了,只在此處守着便好,為兄去去就來。”
李崇淋語氣急切,瞅準護衛走遠,朝着大開的院門就走了進去。
江三郎點點頭,心裏一陣緊張,不過一想起等下要發生的事,又忍不住熱血澎湃,什麽第一美人,今晚過後,就是一個離不開李兄的殘花敗柳,簡直太解氣了。
他望着李崇淋走進院子,嘴角的笑意剛浮現,便覺後頸一痛,癱倒在地。
兩個侍衛利索的把他擡走,綁起來送到靜室,等候文安公主發落。
院子裏,李崇淋借着月色分辨着方位,小和尚說主卧左邊第一間就是宋見霜的房間,他不敢多看,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外,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插到門縫裏往上一擡。
門闩應聲打開。
李崇淋心頭頓時火熱,連手都哆嗦起來。
他進去後連忙反鎖房門,朝着床邊走去。
床上的人似乎還沒有睡熟,不時發出翻身的動靜。
李崇淋大張着嘴巴,連呼吸都覺得緊促起來。
“見霜,我來了…啊!”
哐當一聲,床上的人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李崇淋的頭撞到桌子上,頓時眼冒金星,不等他反應過來又被迎面一腳,當場昏了過去。
“回禀殿下,賊人已經拿下。”
護衛三兩下把李崇淋綁好,又往他嘴裏塞了一塊棉布,開門複命。
燭火燃起,衆人看向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兩人,都是熟面孔。
文安公主打量着李崇淋和江三郎,思索道:“如果本宮沒有記錯,這位是李尚書的嫡子,那位是……”
“回殿下,此人名喚江三郎,與李崇淋一向交好,是江家人。”褚榕兒接話道,她本就出身世家,對四大名門中能數得上號的人都有些印象。
宋見霜與丘涼對視一眼,果然是李崇淋。
宋見霜沒有猶豫,适時跪下:“求殿下為臣女做主,嚴懲此二人。”
文安公主忙扶她起來,眼神微凜:“宋師父放心,本宮絕不姑息,這兩人簡直該死。”
這兩人簡直來的太妙了,四大名門乃世家之首,李家又是四大名門中地位最高的,再加上一個江家,還真是意外之喜。
“殿下打算如何處置他們?”說話的是褚榕兒,宋見霜是苦主,又牽涉到女兒家的名聲,不好對文安公主問詢過多。
她身為公主府長史,在這個時候說話最合适,也算是向宋見霜示個好。
她自入公主府便隐隐覺得文安公主對世家不滿,這個當口抓住世家的把柄,對文安公主來說是好事。
她不着痕跡地掃了眼宋見霜和丘涼,這倆人不僅是她的貴人,還是文安公主的福将。
褚榕兒在心底又加重了主意,回家就讓娘親立兩個長生牌位把人供起來,此二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容本宮想想。”文安公主垂眸沉思,初始的喜悅過後,這會兒冷靜下來,她才覺得自己天真了。
此事不宜報官,不僅是因為事關宋見霜的名聲,還因為李家和江家都是大皇子的人,一旦鬧到了明面上,大皇兄必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狠心把這兩人私下解決了,就只能替宋見霜解一口惡氣,稍有不慎,還會引來世家責難。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沒有根基的公主,此事可大可小,并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見文安公主久久不語,宋見霜心神微動,狀似憤慨道;“殿下不必顧及臣女名聲,還請報官吧。”
“官官相護,古來如此,世家更深谙此理,報官并非明智之舉。”文安公主輕嘆一聲,世家盤根錯節,哪個衙門都有人,她就怕交由官府處理之後,此事就說不上話了。
對這倆人輕拿輕放,實在是不甘心啊。
宋見霜抿了抿唇,語氣執拗道:“官府難道就不講理嗎?若不能嚴懲這兩個惡徒,臣女就是拼了命也要去告禦狀,難道陛下也不能為臣女做主嗎?”
她氣紅了臉,眼神堅毅,好似随時都可以去宮門外滾門釘,告禦狀。
文安公主眼神一亮:“宋師父言重了,此事本宮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話落,她深深地看了宋見霜一眼,不知宋見霜是有意還是無意,提起告禦狀就是鬧到讓父皇也知曉此事。
她一個沒有根基的公主不能随着性子來,是沒有把握壓住世家。
但若是交由父皇處置呢?
想來,父皇一定能給她們一個想看到的結果。
世家再大,皇兄再大,還能大得過父皇嗎?
“來人,甲一甲二,你們這就持本宮手令進宮,将此事禀明父皇。”
兩個侍衛領命而去。
夜深,皇宮裏,禦書房的燈還亮着。
“陛下,文安公主派人進宮,請求召見。”
惠安帝放下手裏的奏折,看向回話的大太監:“小書子,已經宵禁了吧,文安是不是在大相國寺。”
“回陛下,文安公主正是在大相國寺為太後祈福,這個時辰來,若不是要事,也太不知分寸了。”書公公輕聲回道。
他是惠安帝身邊的大太監不假,但也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凡是關乎兩位皇子和文安公主的事,一律不能示好,不幫任何人說話,才能讓皇帝一直信賴自己。
有些時候不幫忙說話,反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相助。
“文安有沒有分寸,朕比你知道,命人進來吧。”惠安帝笑着斜了書公公一眼,對自己的大太監很是縱容。
畢竟是跟了自己半生的老人了,眼裏始終只有他這個皇帝,不親近任何一位皇子,他自然放心。
明天下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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