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
03（修）
孟橙從辦公室出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公司在一處寫字樓，裝修風格還是蠻清新的，公司裏已經簽約了幾個導演，不過多是新人。
孟橙的工位最好，靠着落地窗，單人的位置，更像是老大。
她坐在工位上，戳着下巴望着外面，她的下巴很尖，瓜子臉，單眼皮但又不是小眼睛，微垂的眼角，化上妝，倒是有一種清冷美人的氣質。
外面陽光正好，臨着落地窗，陽光灑在她的桌子上，孟橙白嫩的手指敲着桌子，只見她眉頭越皺越深，越來越煩躁。
孟橙站起來，也不想了，直奔休息室，想喝杯咖啡。
她前腳剛到休息室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音。
有人小心翼翼地問:“淼淼姐，跟孟橙老師相處怎麽樣？”
林淼淼回:“挺好的。”
“我聽說她脾氣不好，會不會幹錯事會罵人啊？”
“罵人應該不至于吧。”林淼淼說。
“萬一把我派到她那組，好日子就到頭了。”
“其實跟着她應該能學到很多東西吧。”
孟橙停在那，也沒進去，而是點了一個外賣，回到自己的工位，這樣的話她聽過太多，早就免疫了。
自己脾氣暴躁她自認是事實，沒什麽好反駁的，所以她朋友不多。
因為閑的無聊等咖啡的功夫，孟橙打開手機，下載了短視頻平臺，搜了江煦的名字，一串視頻全部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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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有氛圍感的截圖，視頻等等。
孟橙坐在那，咬着手指，一點點刷着視頻，三年沒見，他好像變得更有沉穩了。
看着他的樣子，孟橙咬手指的力度更大了。
忽然想起那年分手，在傍晚昏黃的路燈下，兩人站在胡同口，她先放開他的手，說了那句排練許久的話——我們分手吧。
江煦試圖挽留，身邊朋友勸導，而她像是鐵了心似得，一點都沒有回心轉意的念頭。
也因此那幫朋友再也沒有聯系過。
海城是一個充滿她過去的城市。
時間慢慢流逝，咖啡不知何時被人放在桌子上，孟橙的手指已經有輕微的紅腫，她關了手機，緊握在手裏。
林淼淼不知何時過來的，孟橙看了她一眼。
“孟導，老板讓我問你想好了嗎？”林淼淼似乎也有點怕她。
孟橙回了幾句消息，擡頭看向林淼淼，“你們老板人呢？”
“在辦公室呢。”
“我自己跟他談吧”孟橙說完，站起來拿着手機便準備去劉山辦公室。
“那個……”突然林淼淼站在那裏叫住她。
孟橙回頭看着她，“還有事？”
林淼淼似乎咬了咬唇，鼓足勇氣似得:“為了迎接你，我們想辦迎新派對。行嗎？”
說完這句話，林淼淼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
辦公室裏其他工位的人，雖然眼睛沒看過來，但注意力都看向這邊，心裏都為林淼淼捏了把勁，剛剛在休息區，她們除了探讨孟橙脾氣的問題，還有就是舉辦迎新活動，按照公司慣例，簽新人都要出去聚餐。
“為什麽不行？”孟橙反問到。
“那你是同意了？”林淼淼有些雀躍。
“嗯。”孟橙嗯了一聲，便往劉山辦公室走。
同事們歡呼出聲，又怕孟橙聽見，壓低了聲音。
孟橙也不知道怎麽了，覺得奇怪，她突然覺得這裏的氛圍比在電視臺輕松很多，電視臺辦公環境壓力大，勾心鬥角搶項目的，不在少數。
她雖然冷淡一些，但也願意融入集體之中。
孟橙敲了敲劉山的辦公室門。
“進。”
她剛進來，被裏面的景象吸引，好家夥，劉山這辦公室裝修的比電視臺臺長辦公室都好，老板椅黑色真皮，桌子是紅木的，還有茶杯，後面一排架子上放着高級茶葉。
孟橙突然發現怪不得劉山簽不到項目還不着急呢，原來是大款。
“考慮的怎麽樣？”劉山說完給她倒了杯茶。
孟橙接過杯子，抿了抿唇，“主題是好主題，項目也是好項目，醫生的話題很高，內容質量也高，不過……”
劉山聽着她說的連連點頭。
“不過什麽？”
“不過，這個江醫生同意拍攝的幾率不大。”孟橙捏着杯子，眼睫微微垂下，“他看起來挺淡泊名利的。”
劉山沉默了片刻，站起來背着手看向孟橙:“孟導，你拍過那麽多紀錄片，這點困難應該不算什麽吧？”
孟橙沒說話。
劉山繼續道:“王壘最近跟我聊天，他拍的那個女明星三天兩頭出幺蛾子，估計拍攝時間要延長。”
孟橙不知道劉山為什麽突然說這個，她沒說話，繼續聽着。
“她的紀錄片拍好剪輯估計也很困難，按照原定計劃，江醫生這個項目如果成功拍攝，估計定播時間跟那個女明星差不多。你想想，到時候咱們是網播，她那個是臺網雙播，但如果咱們這個紀錄片播出效果蓋過她的，你覺得她會怎麽樣？孟導，如果是我被人陰出來，我會報複回去的。”
“你在激我？”孟橙單手托着下巴，沒生氣。雖然她挺讨厭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但劉山确實激起了她的勝負欲。
一想到那個女明星的嘴臉，她就恨得牙癢癢。
劉山點頭。
“你憑什麽會認為江煦會答應我？”
“因為孟導實力強。”劉山說完嘿嘿一笑，捋了捋锃光瓦亮的頭發，沒了剛剛那嚴肅勁。
孟橙冷哼一聲，這個劉山跟王壘一樣，都是扮豬吃老虎的性子。
“這項目我接了。”孟橙也不廢話，“編劇，攝影，助理，你安排好了。”
“行行，沒問題。”
一時沖動，等過了那個勁，孟橙坐在座位上，杵着下巴發呆，江煦憑什麽會答應她呢？
前女友？
還是一個抛棄他的前女友？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或者他會不會已經結婚了。
三年沒有聯系，孟橙看着自己的□□，江煦的頭像是黑的，他很久沒上過□□了。以前的同學大多也都在微信上聯系，偶爾有幾個還時常更新動态。
孟橙翻來覆去，沒什麽收貨，于是打開短視頻搜了一下江煦女朋友的詞條，上面是江煦的一個小視頻，脖子上的項鏈掉落下來，項鏈上挂着一個戒指。
底下有評論說:【戒指一看就是女式戒指，不會有女朋友了吧。】
【我靠，我老公有女朋友了。】
【剛戀愛就失戀了。】
孟橙将手機湊近了些，戒指看起來像是女款的，她從沒見過的。
不知怎麽孟橙心裏不是滋味，她突然有點後悔接這個項目了。
孟橙看了看視頻，翻開自己的包，把包裏的裝飾戒指拿出來戴在了無名指上。
晚上聚餐的地方在公司樓下的日料自助，一個大的包廂，孟橙來的晚，坐在了最外邊。
劉山是一個好玩的性子，此刻梳着大背頭，笑得一臉褶子。
“我們舉杯歡迎新同事。”劉山說完，杯子沖向孟橙這邊。
孟橙愣了愣，給自己倒了杯酒。其他同事也都看過來，劉山更是開始畫大餅，“孟導已經把江醫生的項目拿下來了，以後咱們公司更是會蒸蒸日上。”
劉山說完，不給孟橙反駁的機會，又吹起了別的，公司同事看向她的時候滿臉的崇拜之情。
聚會越喝越熱鬧，孟橙獨自坐在外邊角落，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其實她自己一直在自我懷疑，當初灑脫的離開，如今為什麽要再見江煦呢？
“孟導，你住哪？”
這邊挨着孟橙近的幾個小年輕沒參與那邊的熱鬧，而是主動跟孟橙搭話。
“林翰院。”孟橙微微吐露，嘴裏滿是酒氣。
“林翰院？高檔住宅啊。”有人羨慕。
“自己住嗎？”有人問。
“嗯。”孟橙點頭，此刻喝了酒有些微醺的她，更像是一只小貓，收起了鋒利的爪子，柔和了很多。
“好羨慕啊，我到現在還跟父母住，要煩死了。”
孟橙聽到這裏，勾唇自嘲笑了笑，那幾個年輕人還聊着想搬家逃離父母的束縛，她看着她們卻羨慕不已。
孟橙喜歡微醺的感覺，聚餐之後，她便叫了代駕回林翰院，高樓林立，她坐在後面，頭抵着車窗，看向那一層層高樓，一戶戶人家。
前面代駕是一大叔，操着一口南城口音，勸着她以後晚上不要喝酒，不安全。
孟橙摸了摸後頸，指腹間冰涼的觸感讓她一驚，随後反應過來是她戴的戒指。
前面大叔還在說，“小姑娘家要找個靠譜的男朋友，有男朋友就不用我這個代駕了。我姑娘跟你差不多大，也不找對象，可愁死我了。”
孟橙摩挲着指腹的戒指，眼睫微垂，不知道想着什麽。
入夜，房間內冷白的燈光照在米白色的牆上，冰涼的安靜的，沒有一絲溫度。
“你說這項目我能接嗎？”孟橙脫了鞋坐在沙發上。
“當然能。”方語杉回。
“萬一他結婚了，或者有女朋友，我這個前女友去他面前晃悠能行嘛？”孟橙有些退縮。
“為什麽不行，你是導演，去拍紀錄片的。”
聽方語杉說完，孟橙微垂着眼，盯着某一處。
“萬一他沒結婚呢，沒女朋友呢，橙子你是不是更怕這個？”方語杉一針見血指出。
孟橙張了張嘴，想辯解，又無從下口，只能梗着脖子，“才不是，我一點都不害怕。”
“嗯，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我更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