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
04（修）
項目啓動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前期需要調研投資，而孟橙接的這個項目更難，江煦還沒同意拍攝，這個項目就如河流裏的紙帆船，随時都會沉底。
出發前一天，設備一些東西都是劉山派給她的助手整理的，後來孟橙又在一些人中挑了編劇和攝像。
她的助手是剛畢業的實習生，叫王湘，一個女生，戴着眼鏡，人有些呆，孟橙一眼就相中她，長相呆，但幹活實在，責任心強，這是她關注的。
王湘雖然看着呆，但人又開朗的那種，第一次出差表現的既興奮又緊張。
孟橙和王湘先去海城探路，編劇和攝像做準備工作。
劉山更是大方，直接安排了海邊的海景房給孟橙，王湘住的稍微差一點。
海城的天氣比南城要清爽很多，溫度有些高。
“橙子姐，你現在就要出去找江煦嗎？”王湘站在她門口，偷偷打量着孟橙，齊耳的短發，單眼皮卻很漂亮，身材也很好，透明的防曬衣裏是一件緊身的吊帶，高腰牛仔褲包裹着姣好的身材。
孟橙戴了一頂漁夫帽遮擋陽光，“是要出去，但不是找人，今天休息，你也随便逛逛吧。”
“橙子姐我陪你去。”王湘看着她問，“是去海邊嗎，我去拿泳衣。”
孟橙攔住王湘，只見王湘一臉雀躍，她抿了抿唇，“我不喜歡下海，你可以自己去。”
說完不等王湘說話，她便背着單反出門。
這麽好的風景不拍幾張可惜了。
由于是周末，海邊人很多，洗海澡的，沙灘排球，海上摩托沖浪，很多娛樂項目。
她不喜歡海，但喜歡漂亮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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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一茬接着一茬，周邊是小朋友的笑鬧聲，孟橙站在離海邊很遠的石階上舉起相機，随意地拍着。
王湘不知什麽時候跟過來，穿着泳衣，一過來就問:“橙子姐，咱們什麽時候找江煦？”
孟橙回頭舉着相機看了她一眼，“現在。”
說完，王湘皺眉一臉犯難，孟橙看着她這樣子，嘴角勾了勾，“趕緊去玩吧，過會兒天黑了，海水冷了。”
王湘這才反應過來孟橙是故意逗她。
有的時候她覺得孟橙沒傳說中的那麽可怕，倒是有幾分人情味，很煙火氣的一種人，灑脫自信，讓人羨慕。
海邊分區，有淺水區一幫人在那洗海澡，還有遠處沖浪的人，沙灘上有教練在教一些人沖浪，而不遠處的海上有人已經開始玩起了沖浪。
不遠處，有兩個人，穿着黑色的泳衣，高瘦的身材，腳下踩着沖浪板。
江煦半眯着眼睛，頭發濕漉漉的，還滴着水珠。
一旁張拓指了指沖浪板，“再比比？”
江煦看着他微微挑眉笑道:“比就比。”
兩人正準備着呢，突然後面傳來一聲驚呼，“孟橙？”
那聲音隔着遠，到這邊的時候只留下一陣餘音。
“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張拓踩着沖浪板側頭看向江煦。
只見江煦低頭不知看着什麽，表情微微怔愣。
“我好像聽到孟橙的名字了。”張拓說。
江煦沒說話，一到關鍵時刻，他話很少。
“也不知道孟橙現在做什麽呢？”張拓突然感慨。
“想知道，你去問她。”江煦聲音微冷，臉上沒什麽情緒變化。
“你說她會不會已經結婚了啊？”張拓笑得吊兒郎當的，嘴角勾着看他。
江煦蹲下拿上沖浪板，回頭看着張拓，他眼眸狹長深邃，像狐貍的眼睛，此刻他微微眯着雙眼，是一種危險的信號:“你要是怕輸可以不比，不用說些廢話。”
說完，江煦做着準備動作，張拓跟在他後面，“哎，我還想擾亂你的心神呢，又被你發現了。”
孟橙不喜歡來海城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這裏有太多以前的人，認識她的，知道她的。
跟王湘分開後，她便重新往安靜的沙灘走，沒想到迎面碰見一群人為首的幾個人裏便有江煦的大學同學。
猶記得當年，她為人高調，跟江煦在一起的時候也很高調，江煦身邊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
一個性格潑辣漂亮的人，這是江煦許多同學對她的評價。
此刻那個女生驚呼:“孟橙！”
孟橙舉着相機看過去。
“真的是你，我以為我看錯了。”那個女生湊過來。
“你是？”孟橙側頭看向那個女生，眼熟，但記不起來名字。
女生明顯一愣，更是尴尬地微微皺眉，卻還要裝作大度地微笑:“我是江煦的朋友。”
她似乎在刻意咬重朋友二字，孟橙上下微微打量，卻毫不在乎地:“哦。”
“你來海城度假？”那個女生絲毫不受影響，視線落在孟橙的無名指上。
“算是。”孟橙不想多聊。
“要不要一起洗海澡？”女生問。
孟橙搖頭。
“你看我都忘了你讨厭海，你不喜歡海城怎麽會選這裏度假？”女生納悶。
“工作需要。”孟橙斂了神色，“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常聯系啊。”女生高調地揚手。
孟橙依舊保持着得體的笑，雖然她知道只要她離開，她便成為那群人談資。
“她是誰啊？咱們醫學院的？”
女生挑眉一臉神秘兮兮地樣子:“你們不知道了吧，她啊就是把咱們江醫生拉下神壇的女人。”
瞧瞧多麽瑪麗蘇的用詞，拉下神壇？
孟橙笑着搖頭，也不知道是那個女生故意的，還是蠢呢，她剛走沒多遠，那個大嗓門像個大喇叭。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孟橙走到房間便看到蹲在地上的王湘。
王湘擡頭看她問:“橙子姐我們什麽時候去找江醫生？”
孟橙有些無語地看着她，“你想回家了？”
王湘搖頭，她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顯然她差點忘了孟橙的脾氣。
“那你總問什麽？”孟橙打開房門，沒有打發王湘，王湘便跟了進來。
“劉總着急。”
“那讓他自己來。”
王湘閉了嘴。
孟橙脫掉外套，她看了一眼靠在門口的王湘，“還有事？”
王湘站那手攪在一起，像是犯錯的孩子，“橙子姐，我有一句話想說。”
“說。”孟橙側頭看着王湘。
“我覺得你不重視這個項目。”王湘仰起頭，“我知道你拍過很多紀錄片，也有許多臺網雙播的紀錄片，可能瞧不上這個小項目，但這個項目對公司很重要，如果這個項目拿不下來，公司以後很難拍其他紀錄片。劉總簽了不少像我這種新人，對我們來說這個項目非常重要。”
“所以？”孟橙抱着手臂斜靠着牆，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我是導演不是制片，導演只需要拍好紀錄片，而不是搞到項目，拉到投資。”
“橙子姐……”王湘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說什麽。
“沒其他事早點回去吧。”孟橙并不打算繼續說。
王湘看着她，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對不起啊，橙子姐。”
王湘之所以有今天的一番話，也是因為她着急了，這個項目對她們來說很重要，公司還有一群人懷揣着夢想，想拿到其他拍攝機會的人。
孟橙揉了揉太陽穴，“你不走？”
王湘站在那，一直道歉，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孟橙看着她那個樣子皺着眉，聲音冷着，“再不早點休息，明天起不來，上哪找江煦簽合同？”
王湘愣了一下，眼睛盯着她，身體一抽一抽地。
“走不走？”孟橙沒什麽耐心了。
“走。”本來拖着哭腔的王湘咧開嘴笑了起來，憨憨的，鼻涕眼淚都挂在臉上。
孟橙看着要跑過來抱她的王湘，趕忙伸出手抵在她的肩膀，皺着眉有些嫌棄地把她推了出去。
門剛關上，這裏隔音效果不好，王湘沒走，站在門口給劉山打電話。
孟橙在屋裏一字不落的全聽進去。
王湘激動地說:“老板，我們明天去見江煦，橙子姐可太厲害了，她一臉自信，我覺得肯定能拿下。”
一臉自信？
孟橙搓了搓自己的臉，擡頭看着對面的全身鏡，她哪來的自信？
其實來這一趟，她可一點自信都沒有，江煦這人雖然溫柔脾氣比她好很多，但他那人記仇，不把她轟出來就不錯。
想到這裏，孟橙看着以前江煦的□□，皺着眉想，或許三年過去，江煦早就釋懷了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心态，希望江煦釋懷，但想到江煦釋懷，她又有些不得勁。
這晚，孟橙輾轉難眠，翻來覆去睡不着，期間斷斷續續的做了幾個夢。
夢見以前在圖書館跟江煦一起看書，夢見分手那天的月亮，夢見明天見到江煦，江煦冷着臉哄她走，嘴上說着自己結婚了，不接項目要避嫌。
于是淩晨五點，她精疲力盡地睜開眼睛，心裏一陣後怕，又有些酸楚不得勁，很奇怪的感覺。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感情來得快去的也快，也不否認自己在戀愛中不是什麽好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可這些用在江煦身上就變得不對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