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将軍的病14
大将軍的病14
季伶牽着允恪的手快步走過游廊,兩人進入了将軍府的後園,因為皇帝生辰的關系,将軍府的彩燈也裝點一新,後院河流一帶,燈籠如繁星點點,點綴河岸,分外漂亮。
允恪來時沒有想到一切能夠如願,此時握着喜歡的人的手,心花怒放,看着這般景色,即使沒有宮中的華麗,也讓他驚嘆出了聲。
“好美,将軍,可否陪我走到河邊看看?”
季伶此時也是身心舒暢,萬萬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遂握緊允恪的手,帶領他往前走去,兩人走過河上橋梁,到了河流的對岸,沿着河堤慢慢行走。
“今天,是我二十五年以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個生辰。”夜風清涼,吹動允恪的鬓發,他不時轉頭看看身側的人,當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邊,溫順地跟随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醺然欲醉,停下腳步,由衷說道。
季伶也跟着停步,看着緩緩流淌的河水說:“臣也是,臣一生都沒有這樣痛快、開心過。”
“為什麽……說痛快?”允恪頓了一下,用有些不解的目光看着季伶。
“因為臣還以為自己的心思陛下永遠不會有知道的一天,然而,現在心意居然相通,我想,這就是修成正果吧。”
允恪聞言挑眉,愉悅地笑出聲來,笑聲回蕩在夜風中,十分清脆,像是某種好聽的樂器在響。
季伶等回音消失,才問:“陛下笑什麽?”
允恪嘴角向上彎,含笑說:“我笑,這不是修成正果。”他倏地靠近了季伶,趴在他肩頭,對他耳語:“将軍的身心都屬于允恪的時候,一切才算修成正果。”
季伶聽他念“身心”兩個字的時候,抖了一下,耳根一熱,偏開了頭。允恪不依,把他的頭扳回來,繼續耳語:“敢問将軍,你的心現在有幾分是屬于我的?”
季伶覺得耳朵的發熱是無法避免的了,幸而眼睛還留有幾分清明,他穩住聲音說:“陛下覺得有幾分?”聲音帶着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喑啞。
允恪故意垂頭,小聲問:“有一半嗎?将軍一半心裝着天下,另一半裝着朕好不好?”
本來是讓他猜,後來他卻自顧自商量起來。
Advertisement
季伶莞爾而笑,說:“錯了,是七分。臣的心,七分裝着陛下,另外三分裝着陛下的江山,除此之外,無心顧及其他。”
“……這是我聽過的最悅耳的話。”允恪聽完有點傻傻的,看着季伶:“沒想到這樣的話出自将軍嘴裏……”
允恪忽然往前一邁,将季伶抱個滿懷。
“怎麽了?”從後背壓過來的力量有點大,季伶不禁感到允恪的認真,還有緊張。
“我真是大意了,像将軍這樣出色的人,怎會沒有娶妻,明明情話說的這麽好聽,長得也這麽英俊,能夠拒絕将軍的女子在這個世上應該不存在吧……”
允恪說了一長串,季伶還沒聽懂,困惑地看着他。
“所以說,這樣還沒娶妻,說明将軍已經有心上人了!……朕真是傻,怎麽會沒想到将軍心裏的那個人……可能是自己呢?!”允恪有些激動地說道,眼睛像小火炬一樣,亮亮地看着季伶。
“沒錯,那時臣心裏已經有陛下了,所以放棄了成家。從這點上說……陛下并未立後,是因為和尚的批語還是因為臣?”季伶嘴邊的笑意味深長,斜睨着允恪。
這一笑,多少風情顯露,如此生動的表情,允恪也是頭一次看到,不由看癡了。
“……因為你。”等允恪反應過來再回答已經晚了。不過季伶沒有在意,笑彎了眼睛,模樣十分溫柔。
他的這個樣子別人誰都沒見過,只有我見過……允恪如此想着,內心無比滿足。
“因為你,我只要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允恪低聲輕語,季伶偏頭,允恪的唇摩挲着他的臉頰,最終停在了他的唇角。
季伶轉過身來,兩人繼續方才那個有些倉皇就結束的吻。
允恪在燈光下看到季伶潔白的脖頸,那麽聖潔,那麽優美,他如同被煽動,唇順着他的下颔來到脖頸,着迷地輕吻着,一下一下,允恪的身體忽然燃着了火,對這種感覺他很陌生,目光十分慌忙地游移着,然而透過衣襟,又看到季伶白皙的胸膛,允恪覺得渾身燥熱,用力地在季伶脖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紅痕,他方才說“身心都屬于我”,是有着某種企圖的,現在這份欲望愈加真實。
打斷允恪紛亂思緒的是一聲輕咳。和伊斯克蘇打完仗并回到國內,花了太久的時間,不錯,如今已經是初冬了,雖然先開始還不覺得,但在風中站久了,還是覺得冷的。
季伶什麽也沒有說,仍舊以溫柔的目光看着自己,允恪心裏卻生出一份羞愧,他在想什麽呢?
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聽到他的咳嗽,這不公平,他在享樂,他卻在忍受病痛。一切,還是等他病好之後再說吧,允恪想。
允恪退後一步,和季伶拉開了距離。
季伶困惑地看着他。
“沒什麽,冬夜涼,你不要在外面多待,該回去了。”允恪說:“朕改日再來看你。”
“……嗯,好。”季伶點了點頭。
允恪和季伶同行到游廊,才轉身離開,季伶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
季伶走回房間的時候,侍女在門外守着,看到他,低頭說:“奴婢叫小厮将轎子擡來,回來卻沒看到公子,有些擔心,因此候在門外……”
“你有心了,”季伶說:“是我等不及,先出去了,害你白忙乎一場,抱歉。”
“奴婢不敢。”侍女惶恐地說:“原來是這樣,那奴婢就安心了。奴婢備了姜湯,公子現在要喝嗎?”
“那就少飲一杯。”季伶說:“你費心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忙完這遭,快去歇息吧。”
侍女笑:“奴婢不累。”
季伶回到屋內,端着姜湯喝了一陣,這才覺得四肢再度暖了起來,方才和允恪在一起時他明明不覺冷的,走回來的時候卻深刻感到了夜風的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