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轉眼就要開春了,齊瀾不知不覺和梁簡世來到芬蘭已經有接近一個月。
被扒了馬甲以後,齊瀾人貓切換再也無所畏懼,即使像貓一樣在梁簡世懷裏撒嬌也無妨。
就像有一次,吃厭了酒店的餐食,齊瀾自告奮勇要露一手,大概是戀愛使人變傻,鍋裏仍有水就把油到了進去,噼裏啪啦油星子四濺,吓得齊瀾立馬往梁簡世身上跳。
梁簡世也是被她養出了習慣,下意識就把手上的東西一丢,将她抱穩。
當火滅了,廚房安靜下來,看到垃圾桶裏的蛋液以及留在碗裏的蛋殼,兩人都忍不住傻笑起來。
“怎麽辦,還是改不了。”齊瀾抱着他的脖子,神色無辜,“之前沒在一起還好,有距離在我還能警醒一點,現在我完全切換不過來。”
梁簡世雙手托着齊瀾挂在他腰上的腿,頭往後微仰,嘴角的弧度顯得深刻,聽她故作煩惱地說完,語氣像哄孩子那樣說,“作為人就不能像小貓咪那樣撒嬌了嗎?”
齊瀾:“對啊,小貓咪那麽小一只,我這麽大一個兒。”
梁簡世抱着她走向沙發,“你多胖我都接得住,如果哪天我把你摔了,只怪我自己缺乏運動,絕不是你吃多了。”
齊瀾笑起來,“我很瘦的好嗎。”
梁簡世深以為然,“是啊,你太瘦了,以後要多吃點,相信我的實力OK?”
齊瀾不解,環着梁簡世的脖子,長出息似地在近處看他着眼睛,“什麽實力?”
梁簡世意味深長地揚起眉梢,成全她狡猾的小撩撥,忽然往前一寸,幾乎要碰到她柔軟的唇線,“你之前剛訛上我那陣子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現在你瞧瞧誰看了不說貓養得好,我養動物很有經驗的。養豬也有一套哦。”
齊瀾眨眨眼,反應過來,氣得說不出話,幹脆佯怒着張開嘴巴,往梁簡世的側颌啃了一口。
梁簡世先是愣了一瞬,“教育無方,我這只貓過于驕縱了。”他說着把她放在沙發裏,以牙還牙,啃了回來,還加倍訛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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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裏無人,梁簡世拉着齊瀾走在街面上,兩邊的鋪子還在營業,只是無論哪裏都空無一人。
齊瀾張望一番,說出自己的不解,“這麽晚了還要營業嗎?都沒人逛了呀。”
梁簡世握緊她的手,溫柔地看向齊瀾茫然靈動的眼睛,“我們不是人嗎?”
齊瀾:“不熱鬧了呀,冷冷清清的好沒意思。我不懂,我們為什麽從不在白天出門?”
梁簡世答得模糊,“因為北極圈內夜才是主題。”
他說着,把齊瀾怎麽也暖不熱的手放進了外套的兜裏。
齊瀾有種預感,梁簡世這幅态度,大概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當他拿了一套櫥窗裏的寶石項鏈,自顧自為齊瀾挂上的時候,齊瀾終于忍不住說了。
“阿世……你該不是把這裏包了吧?”
梁簡世撩起她的頭發,側臉勾攏精致的扣鎖,“不是。”
齊瀾偏着頭,給他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你沒說實話。”
梁簡世戴好了鏈子,退到一步外欣賞了一番,然後告訴她,“倒是沒有包,僅全都買下來了而已。”
齊瀾目瞪口呆。
所以這才是沒有店員也能私自拿取的原因嗎!!!
齊瀾被壕到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梁簡世無視她的啞口無言,笑容令人神魂颠倒,嘴裏的話卻十分強勢,“瀾瀾,今後一直戴着不要取下來好嗎?”
齊瀾:……
梁簡世是覺得當貓的時候沒能給她捆住,所以她成人了,就又是手鏈子又是腳鏈子還有項圈?
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
梁簡世的公務也早就結束,齊瀾想在國內過他們第一個除夕,于是提前離開了芬蘭,趕在除夕的前順利到達了沂城。
轎車行駛在熟悉的城市街道上,兩旁的樹木被裝飾得美輪美奂,齊瀾扒在窗戶上往外望,滿心歡喜像個沒過過節的小朋友。
她以前一直在回避佳節,懼怕熱鬧,但今時今日已然不同,她已經有了家人,也可以過節了。
梁簡世看出她的小心思,親力親為地安排,吳助理想插手都不行。
梁簡世走到如今的地步,金錢早已沒有時間重要,他很願意為齊瀾花時間,除她以外的任何要務都能往後推遲。
吳助理經常感到費解,不知道自家老板到底怎麽了,嘴裏挂着的“在忙”比之前加起來都多,然而身為助理他知道梁簡世根本沒有忙工作,那他到底在忙些什麽?
答案當然是忙着陪女朋友。
齊瀾偶然間聽到吳助理的在跟秘書唠嗑,驚訝地發現自己成了個禍水。
作為一位懂事的女朋友,她催促着消極怠工梁董事長去了公司,梁總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差點執手相看淚眼。
等待的時間還是挺無聊的,晚些時候齊瀾從房間出來看到梁簡世的書桌上擺着小禮物,她好奇地坐過去瞧了瞧。
包裝盒與信封都十分精美,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吳助理早上所說的公爵夫人贈禮。
信封上烙印的字體一下就吸引了齊瀾的注意,她左看右看,覺得熟悉得不行,一時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見過。
直到倒水的時候路過長廊,一眼注意到盡頭的那副油畫。
對了,鋼筆。
鋼筆筆帽的金屬上就刻着類似的落款。
不知道梁簡世這支筆會不會有,反正齊瀾外婆給她的那只鋼筆的紋路就與這公爵家的落款八·九不離十。
抱着前去确認的心情,齊瀾将手中的水放下,緩步走進了那件房子。
跟之前一樣,這間房子沒有鎖,齊瀾輕而易舉就推開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和陳舊,齊瀾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冥冥中就像是有什麽在引導着她……
那種感覺又來了。
感覺就像是一種催眠,虛空裏仿佛有什麽在輕吟着召喚的咒語,引誘她去觸碰那巫婆施了沉睡魔法的紡錘針頭。
那支筆沒有改變位置,還是放在精致的銅盒裏。
她這次沒有克制的想法,拿起鋼筆幅度極小地轉動……
然後,她的眼睛慢慢睜大了,流露出驚慌和不可置信地神色。
這哪裏是梁簡世的鋼筆,分明就是齊瀾自己那只。
她記得筆尖有磨損,那是之前不會用鋼筆,用力過度導致筆尖分叉,後來經過不斷地壓制,寫字勉強過得去。
齊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裏如此翻湧,她手指顫抖地擰開了筆蓋,毫無懸念,這支筆有如出一轍的缺陷。
太奇怪了。
她的筆梁簡世已經還回來了,筆應該在她老家的房子裏呀,怎麽會出現在梁簡世的房間?而且還用這麽好看的盒子裝着。
齊瀾的心裏驚濤駭浪,她控制不住此刻自己身體裏愈加膨脹的能量。
驀然間,有股小小的電流紮了齊瀾一下,猝不及防地,筆落了下去,筆尖劃過她手臂的皮膚,“咚”地落在地板,滾了幾圈。
燈光轟然滅了,無人造訪的大套房裏,靜谧祥和。
很快,不知從哪裏湧出一陣勁風,吹得臺燈翻倒,窗簾狂舞。
一聲痛苦的哀鳴從房間深處傳了出來。
齊瀾頭痛欲裂地倒在地面上,鋼筆劃過的痕跡散發着不起眼的金光,有一片片玻璃渣滓一樣的東西從金光縫隙裏陷落進去,融進她的身體。
她的腦海裏出現了很多很多,陌生卻又熟悉的記憶,這些就像是別人的一生那樣灌進她的腦子裏。
但它們亂七八糟,雜亂的聲音重重疊疊地震動着她的耳膜,讓齊瀾苦不堪言。
齊瀾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潛意識只想快點逃離,內心的慌亂和危機感讓就像小時候跟父母出去玩走丢了,到處找不到他們,在人潮洶湧間彷徨無措。
她做過很多次這樣的噩夢,夢見自己成了個沒人要的小孩,然後猛然蘇醒,發現噩夢就是現實,她不堪一擊的駐防轟然倒塌,在被子裏捂着頭失聲痛哭。然而現在,她又不确定她自己現在究竟是在夢裏還是現實。
齊瀾跌跌撞撞,憑着現在已經混亂的記憶,像個行屍走肉,稍微清醒了一點的時候,恍惚間發現自己在街口。
這個地方她不認得。
還有……她是誰?
現在她幾歲?
在幹什麽?
這些之前根本不用思考的問題,現在對于她而言像一道難解的高數。
齊瀾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麽下去,她至少知道找不到家要找警察幫忙。
于是齊瀾強撐着虛弱的身體,拉了一個在排隊買奶茶的姑娘。
“您好……”
那姑娘把身體一側,看着手機躲過她的指尖。
齊瀾臉色蒼白,又拉了她的衣角。
那姑娘終于注意到了齊瀾,視線放到齊瀾的手上。
“我可以借一下手機嗎……”
話沒說話,那姑娘爆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旁邊不明真相的群衆接連退去,只見那姑娘腿軟地一下坐倒在了地板上。
姑娘瞳孔驟縮地望着齊瀾的方向,眼神卻沒有對焦。
屋子大大敞開,小戲趕來時,梁簡世站在房門前,眸光幽暗。
小戲循着他注視的方向,看到了落在地面上已經被揭開的鋼筆。
“難道是……鋼筆?”
梁簡世拳頭捏緊,青筋悄無聲息地爆出,伴随着他的顫抖。
小戲狠狠咬住牙齒,臉色蒼白,“那現在她知道真相了,怎麽辦?”
開獎啦開獎啦,還有最後一天~
持續揭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