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刷洗襯衫記
刷洗襯衫記
時間：二十點四十五分
地點：環市路123號金牛南街教工宿舍五棟801（也就是郁小息家）的衛生間裏
人物：郁小息
事情：一件價值不菲的名牌襯衫被□□
陳晚清敲敲衛生間的門，對着裏面喊：“小息啊，你今天怎麽洗澡洗那麽久啊？都快九點了，你等會別再裏面睡着了啊！”
“就好啦！我，我，我拉屎而已！”郁小息也在裏面往外大聲嚷嚷。
“你不會是便秘了吧？”陳晚清覺得洗澡加上大號要一個半小時也太久了吧。
“沒有！”郁小息加大了□□襯衫的力度。
“那你快點啊！等會你中途睡着我，我可不幫你擦屁股！”陳晚清說完便回到書房，繼續煲她的韓劇《他們生活的世界》了。
郁小息牙關緊咬，手裏拿着用來刷坦克（郁小息家的吉娃娃，就是摧殘飛機珍藏的宮崎駿動畫DVD的罪魁禍首）吃飯的兜的牙刷，使勁地刷着襯衫中間那塊黃黃的油漬。
郁小息本來想把那襯衫直接扔洗衣機的，又怕媽媽發現，會問怎麽有件男人的衣服，只好洗完澡就直接刷了，然後還偷偷跑去廚房拿了油鹽醬醋，往油漬的地方倒了些，結果去不掉就算了，污漬好像還大塊了！真是把郁小息給氣死了！
今天傍晚又沒有看到青蛙軍曹，又沒有吃到免費壽司，讓郁小息很是氣憤，雖然蔣越把自己從彭晖施嘉閩的手上解救了出來，可是他居然沒有帶自己去吃壽司！想起今天傍晚的情況，不由又加大了刷衣服的力度。
傍晚，蔣越居然直接攔了的士把郁小息和他自己扔進去就讓司機往麗華大廈開。
這個地點讓郁小息驚詫了一下，因為郁小息住的那個地段也算是市中心，特點就是新老建築交替，路過環市路，常常會看到一棟金燦燦的幾十層樓高的大廈旁邊，是一片矮小的九十年代初建的住宅樓。而郁小息家就在那個金燦燦的大廈旁邊的舊式小區裏，是她爸爸任教的大學的教工宿舍，對了，那個金燦燦的大廈有個金燦燦的名字——麗華大廈。
郁小息本以為，吃壽司的地點是在那裏附近，可是那附近自己就再熟悉不過了，有一條美食街，美食街裏有韓國燒烤，內蒙古小肥羊，印尼餐廳，法國面包店，就是沒有什麽壽司店，日本料理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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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從小學二年級學了那篇以孫中山先生為主角的《不懂就要問》之後就會不懂就問的郁小息，自然遇到這個不懂的問題，便問蔣越了。
“那裏附近有壽司店嗎？”
“好像沒有吧。”
“那為什麽去那裏！”郁小息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的車！（錯了，那個不是他的車，是司機先生的。）
“回家。”
“哦。”郁小息點點頭，又道：“你家在那裏啊？”
“不是，是你家。”
郁小息更為驚詫，“你怎麽知道！”莫非此人是跟蹤狂！
“你今天早上不是在麗華大廈那個車站撞到我嗎？那我想你家應該就在那附近了。”
“哦。”郁小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然後靜默了好一會之後，郁小息才想到，她難道不是在公車上才遇到蔣越的嗎？上車前撞到的那個人，原來也是蔣越？！
郁小息疑惑地看向坐在司機旁邊的蔣越，蔣越大概也感覺到郁小息的目光，便回頭，郁小息又做賊心虛地連忙看窗外。蔣越輕笑了一聲。
郁小息一聽他笑，臉一下紅了，氣鼓鼓地說：“你笑什麽？”
蔣越不答反而越笑越大聲。
“你還笑！有什麽好笑！你又說去吃免費壽司！為什麽要回我家？！”郁小息終于醒悟，問題的症結所在……
“不然，是要回我家嗎？”蔣越挑眉道。
“誰要回你家！”
“所以，我說回你家也沒有錯啊。”
郁小息想想，也對，便說：“是哦。”
然後發現，那金燦燦的大廈就出現在眼前了，打的果然快過做公車，難怪收費那麽貴。（你這不是廢話麽！）
蔣越對郁小息說了兩個字，“下車。”
郁小息“哦”了一聲，就乖乖下車了。下車回身還不忘跟蔣越道別，媽媽說，這樣才是禮貌的的表現。可是郁小息看着在車裏也向自己揮手的蔣越，就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了，尤其看到蔣越那張笑得似乎有點太過燦爛的臉，就覺得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是哪裏不對勁了？想不起來。
看着綠色的的士開遠了，郁小息才往小區走。當她爬上八樓，從包裏掏鑰匙的時候，發現手機亮着，拿出來一看，原來有信息，是個陌生的號碼，可是看完信息之後，郁小息就馬上知道是誰了，也馬上氣得差點就把手機給扔地上了，還好陳晚清看到坦克很興奮地扒着門，猜到是郁小息回來了，及時把門打開了，郁小息才收住了要摔手機的手勢。
那條威力如此大的信息是這樣的：
證明：郁小息是小笨蛋。
因為，郁小息沒有發現沒有去吃免費的壽司就傻兮兮地回家了
所以，郁小息是小笨蛋
小笨蛋，趕快把襯衫洗幹淨了，襯衫整潔歸還之日便是你吃免費壽司之時！
郁小息才出現了開頭的那個事件。
郁小息已經化氣憤為力量，而且把力量注入牙刷，經過牙刷再傳遞到襯衫上。
不一會，睡衣口袋裏的手機鬧鈴響了，已經二十點五十五分了。郁小息趕緊放下手上的活，胡亂把濕答答的襯衫塞到原來裝襯衫的袋子裏，然後上廁所，刷牙，洗臉，開門，提着那裝着襯衫的袋子走近自己的房間。
進了房間，随手把袋子一扔了，開了空調，調了手機的鬧鈴，整個就直直往那軟軟的床上一躺，當時鐘踏入二十一點的一瞬間，郁小息進入了夢鄉。
襯衫還沒洗幹淨？明天再洗好了。
第二天，郁小息居然出奇地沒有睡過頭，還早起了！
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時間，居然才七點？！鬧鐘都還沒有響呢，自己怎麽就醒啦？于是，起床第二件事，就是拉開窗簾，往外瞧瞧，太陽有沒有從西邊出來。結果發現沒有，于是起床第三件事，就是繼續躺床上，繼續睡。
可就是翻來覆去睡不着了，郁小息抓狂了一陣，看到了門角邊上的袋子。
難道自己那麽早起來，就是要洗衣服？！不會吧！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可匪夷所思的事情，照舊發生了，郁小息又把自己關在了衛生間，拿起刷坦克飯兜的牙刷，繼續刷起來。
陳晚清自從郁小息高考之後，就再沒有在這個時間見到過自己的女兒了，正感到驚奇的時候，郁小息居然就往廁所跑去了，陳晚清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測了，郁小息一定是便秘了。不然郁小息怎麽會從七點多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廁所到八點多都不出來呢？
陳晚清發現郁小息快遲到了，便敲敲廁所的門，“小息啊，你拉不出就快出來啊，我等下到樓下天堂藥房給你買碧生源，你現在快出來去上班了。”
“幾點啦？”
“現在出來還來得及。”
“到底幾點了嘛？！”
“八點半啦。”
“哦，我等下就出來。”
陳晚清于是沒有再管，難道連續休息兩天，她要加緊時間煲韓劇，《他們生活的世界》更新太慢了，《妻子的誘惑》更新了，她要趕緊去看。
于是，十分鐘後，郁小息舉起那件那件白淨的襯衫，滿意地笑了。
雖然，整件衣服有點皺……
雖然，原本有油漬的地方被狠心地刷掉了一層……
雖然，郁小息成為了大概是世上第一個把襯衫刷到起小毛球的人……
郁小息不敢把衣服曬出來，可是現在要上班了，只好把襯衫先塞回袋子裏，下班回來再用風筒吹幹了。
郁小息今天才遲到了十五分鐘，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她本來很擔心見到彭晖的時候，排行會像昨天一樣拷問自己，還好彭晖跟着陳米到法院打官司去了，這樣郁小息中午就秉着“粒粒皆辛苦”的精神，把彭晖的那份午餐收入囊中。
于是這一天上班時間很安然地度過了。
下班回家之後，也很安然地看完了青蛙軍曹，然後吃飯，吃完飯，還硬被媽媽逼着喝了一大杯碧生源常潤茶，然後洗澡，用風筒吹頭發的時候，才想起，還有襯衫要吹幹，便拿出襯衫吹。
時間控制得很好，那個已經不幸跟菜幹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名牌襯衫終于在九點五十五分之前吹幹，郁小息把菜幹，哦，不，襯衫疊好，用一個更小的袋子裝起來，然後捆成圓柱狀，塞進了自己的包包，這樣才可以在任何時間見到蔣越都可以第一時間把襯衫還給他，然後第二時間去吃免費壽司。
第二天一早，郁小息依然和昨天一樣，鬧鐘還沒響就醒了，可是今天，是迫不得已。
由于碧生源常潤茶的藥效發揮了作用，郁小息六點多鐘肚子痛就痛醒了，趕緊往廁所跑，然後，拉稀了……
陳晚清看到郁小息終于和便秘說拜拜了，便對剛從廁所出來黑眼圈很重的郁小息說：“這碧生源gg還真不假啊！‘上午喝，下午通’！你晚上喝，早上通也一樣啊！”
“媽，gg還說了‘真的沒在站起來’呢！我都說我沒便秘！”
“你記錯了吧，你說的那句是減肥茶不是常潤茶的，而且你聽力不好啊，明明就是‘真的沒在胖起來’！”陳晚清直接忽略郁小息否認自己便秘的事情，在她看來，郁小息不過羞于承認自己便秘罷了，她也不好拆穿自己的女兒吧！
郁小息本想繼續睡覺，可是，還沒睡着，肚子又有情況了，只好又往廁所奔去，這次陳晚清上班了，沒有唠叨了，可是郁小息睡不着了，只好梳洗整理，上班去。
到了事務所。碧生源繼續發揮效力，又讓郁小息奔跑了兩趟廁所才停歇。
郁小息腿麻腰痛睡眠不足，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真讓彭晖看不過去，忍不住就來慰問了一下郁小息。
郁小息一見飛機來了，也沒回應彭晖的慰問，就想起了有個事要問飛機。
“是不是你把我手機號碼給蔣越的？”
因為郁小息那天收到蔣越的信息，後來回信息罵了蔣越一下之後，就問了蔣越怎麽知道自己的號碼的，蔣越竟然會了一句經典卻很欠扁的話——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郁小息秉着外婆小時候用來打她的那根竹制的“不求人”的不求人精神，決定自己猜測，于是很理所當然地猜到了和蔣越接觸較多的彭晖身上。
“沒有啊！他難道沒有你的號碼嗎？不對！喂！你們真不是暧昧關系？”
“不是！誰跟他暧昧！”
彭晖回憶了一下，又說：“不過，那天打的去公證處的路上，他有問我借手機發信息，說他手機沒電了。他該不會是那時候看的吧！”
“這樣都行？！他果然很卑鄙！”
“可是，不對啊，他怎麽知道哪個是你呢？我又不是直接輸入你的名字的。”
彭晖的手機通訊錄裏面的朋友的名字全都用花名，像郁小息的，她是輸入“立正”的。這個外號從大學入學軍訓就一直不離不棄地跟随郁小息到大學畢業。
那時候軍訓，教官喊最多的就是“稍息”“立正”，因為教官不知道是哪裏人，口音很奇怪，喊“稍息”的時候就好像“小息”，郁小息第一次聽，就聽錯了以為教官喊自己，就很大聲了應了個“到”，讓全方塊的同學大笑不止。
照道理，這個花名也應該是“稍息”才對啊，可是在軍訓最後一天集隊的時候，彭晖喊在樹蔭下睡着了的郁小息快來集隊，就喊：
“稍息，稍息，快來集隊啦！”。
結果郁小息氣不過這個怪名字，就大聲對彭晖說：“我還立正呢！”
這句話讓集隊的同學都聽到了，從此，“立正”就粘着郁小息了。
郁小息覺得彭晖說的有道理，便說：“這麽說就不是看你的手機看到的了。”
“會不會是老板？我看他們好像很friend一樣。”
郁小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怎麽？他打電話給你了？”彭晖開始八卦起來。
郁小息搖搖頭，“發信息而已。”
“他是不是想追你啊？”
“不會吧，我們才見過多少次呀……”可是郁小息又想到昨天看新浪的星座頻道，說水瓶座這個月走桃花運哦！不會真……不對不對！神經啊！郁小息又甩甩頭，不是不是不是！那個頻道壓根沒準過！這次也會照例不準的！
“切，你不給人家一見鐘情。”
“你以為是這裏是《安徒生童話》啊！”（嗯嗯，的确不是，這裏是《每當丢臉時》，郁小息難得清醒啊！）
郁小息說完這句之後，Boss的咳嗽聲忽然從身後響起，彭晖吓得馬上會自己桌位做好，郁小息馬上埋頭假裝苦幹。
Boss循例說了句，“專心上班，小話少講！”就回辦公室了。
郁小息伸伸懶腰，聽到那句“BB你有短信啊！”，趕緊拿出手機，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趕緊，該不會是期待着什麽吧。
是蔣越發來的，他說，笨蛋郁小息，襯衫洗好了吧。
郁小息看完便歪頭苦思，他怎麽就知道自己把他的襯衫搞定了呢？然後回信息，說洗好了，什麽時候一手交襯衫，一手交壽司。
才剛看到手機顯示“信息發送完畢”，手機又響了，郁小息在那句“BB你有信息啊”的“有”字的時候，就已經按開信息來看了，蔣越只回了兩個字——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