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遲悠從食堂的體重秤上跳下來，有點意外，居然沒長胖。
老遲考前這陣子把遲悠夥食弄得很豐富，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用多了，她這陣子也的确很能吃。
她稱完換了向萊，這人胖了三斤，苦大仇深，嚎着考完就要去辦健身房的卡，誰也別攔。
“不攔不攔，”遲悠被她扯着往操場進行飯後消食運動，邊走邊說，“反正也不花我的錢。”
“哎遲哥，說真的，高考完你準備幹什麽？”
遲悠還沒回答呢，向萊又說：“你肯定又要去你那些叔叔伯伯店裏幫忙了。”
“不一定呢，”遲悠懂她意思，笑了笑說，“就算去，也肯定安排在陪你旅游之後。”
向萊在她腰上摸了一把：“好兄弟。”
“必須的。”遲悠摸了回去。
這個時間點操場的人很多，除開實在住得離學校近的同學，晚上這頓大家一般都在食堂或者外面小吃街解決了。吃完了男生會來操場打個球，女生會結伴來散個步。
臨近高考，還有不少坐草坪上背書的。
校廣播臺放着歌，旋律舒緩，西邊一輪将落不落的夕陽，嵌在泛紅的遠方天空裏。
遲悠在跑道上慢慢走着，覺得很舒服。一切都是熟悉的，操場，教學樓，鐵絲網邊那兩張兵乒球桌，連這首歌也是每日必放。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要和這些說再見了，想想還真有點兒舍不得。
走過籃球場的時候，向萊小聲說了句：“那邊徐謹誠在打球。”
高二運動會之後，向萊提他就提得少了，遲悠還以為這顏狗有了新歡。
遲悠朝籃球場那看，一群男生，高一的高二的高三的，乍一眼還真沒看出來哪個是徐謹誠，她轉頭沖向萊說：“你眼挺尖啊。”
向萊沒接這茬，兩人繼續沿跑道晃悠着，走出去一段了她才念叨了句：“也不知道他以後會上哪個大學啊，他成績挺好的，上個重本肯定沒問題，我就不一定了。”
遲悠笑笑：“怎麽，你還想跟他上一個大學啊？這麽長情的？”
“也沒，我就是感嘆一下嘛，”向萊朝天上望了望，“畢竟是我高中一開學就注意到的男生啊，希望到了大學帥哥能更多一點，轉移掉我的注意力吧。”
“反正你大學脫單了一定得第一時間告訴我，”遲悠在她胳膊上捏捏，“我給你發紅包，恭喜萊姐結束母胎solo。”
“那必須的，你也是啊，也得告訴我。”
“我肯定比你晚，”遲悠想了想，有點兒無奈，“說真的，我都想象不出來自己談戀愛的樣子，總感覺這事離我遠得很。”
“你就是沒開竅，”向萊斜她一眼，“你這種缺根筋的，有時候人家對你有意思你都感覺不到。”
“沒吧，”遲悠看着她，“你舉個例子，我錯過哪朵桃花了？”
“你……”向萊一下子沒忍住差點把小學弟抖出來，頓了下還是沒說，轉移了話題。
“我現在特羨慕他們保送的，為什麽我這麽菜，”她突然想起來新到手的八卦，興致一下子起來了，“實驗班那對學霸，就是溫清遠和你那小學同桌，雙雙保送之後現在賊嚣張，我聽她們說，這兩人當着年級主任的面就敢牽手膩歪。”
肖秋籽保送的事遲悠倒是早就知道了，也祝賀過她。她和溫清遠的關系遲悠多少也有察覺，這下聽向萊提到遲悠倒真不驚訝，還覺得挺好玩的。她笑着說：“有什麽不敢的，大學都定了，年級主任的得意門生呢，他看到這兩人說不定心裏還樂呢。”
“關鍵那是溫清遠啊，我一直以為這人是低調禁欲挂的，”她搖搖頭，“戀愛的力量，我這種單身狗不會懂。”
這圈逛到頭的時候，晚自習的鈴打了，還在操場上的都一窩蜂的往大門口跑，向萊拉住遲悠：“我倆再逛一會。”
“喲，”遲悠說，“想跟我二人世界？”
“是啊，”向萊應着，語氣還挺惆悵，“逛一圈少一圈吶，半個月之後這種機會可就少了。”
臨近考試，學校對高三的管着都不太嚴了，不願意在學校上晚自習的可以申請在家裏，上一半了想出教室透透氣逛逛學校也行，保安抓到了只要說是高三的都不會為難。
保護動物就是特權多。
“只逛半節課啊，”遲悠跟着向萊走出操場，在學校裏晃蕩，“不能太放縱。”
向萊嘆氣：“知道了，遲老師。”
原中有片小竹林，在學校深處，竹林外有一圈走廊，建來給學生晨讀。遲悠和向萊高一的時候愛去那兒，後來搬教學樓了，就不常去了。今晚兩人在學校漫無目的地晃，半惆悵半憧憬地聊，晃了會兒逛去了那片竹林。
離這邊最近的是高一教學樓，高一的可沒高三的特權，被年級主任盯得很緊，她們一路走過來都很安靜，幾乎沒有人。
兩人沿走廊往前走，你一句我一句戲精地追憶着逝去的高中時光，拐彎的時候瞧見了一對小情侶。
這邊燈光很暗，看不太清，隐約能看到兩人離得很近，女生應該是坐在男生的腿上，大概率是在接吻。
遲悠本能地停住腳步，想掉頭走，打擾小情侶約會屬實不道德。可向萊卻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想拿手機手電筒照一下假裝保安吓一吓人。
“做個人吧。”遲悠把她拿手機的手打了下去，“我們去別的地方。”
剛轉過身，身後的妹子突然跑了出來，她不知道前面有人，慌張中一下撞上了遲悠的背。
“哎小心點。”遲悠忙把人扶住，擡眼去看才發現是個熟人。
沈逅。
遲悠脫口而出：“你不上晚自習在這幹嘛？”
問完才反應過來在幹嘛自己剛才已經看到了，頓時有點兒語塞。
離近了遲悠才看到沈逅臉很紅，嘴唇還破了一點，她那股護短的勁一下子就上來了，想着哪個王八羔子在拱她的白菜，還他媽拱得這麽暴力。
她問沈逅：“誰欺負你？”
“沒，沒欺負，”沈逅說話溫溫柔柔的，有點兒不好意思，“是我男朋友。”
她說完又往前跑：“小遲，我回去上晚自習了。”
等她跑遠了一點，走廊裏那男生才走了出來，手上拎了個粉色的包，念叨了句：“傻子，書包都不拿。”
他看見遲悠和向萊的時候沒什麽反應，只在錯身的時候朝遲悠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向萊都看傻了，等人走了忙問：“那是步訣嗎？我沒認錯吧？”
“是。”遲悠點了點頭。
“我去，”向萊震驚之餘，八卦之魂熊熊燃燒，“高二那學神啊，他居然也談戀愛啊？我上次才聽我表妹吐槽了，你知道高二的女生都怎麽形容他的嗎？”
遲悠抓住重點：“你的八卦業務已經從高三拓展到高二了？”
向萊無視她這句話，自顧自說着：“步訣其人，左臉寫着清心寡欲，右臉寫着生人勿近，橫批我真的好困。”
遲悠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大概就是這位大佬從不搭理妹子吧，進班就睡，啥事都不管，佛的不行，考試還次次第一，”向萊說着還有點來氣，“你說氣不氣人，這種人！氣不氣人！”
“氣人氣人。”遲悠差點把她嘴捂上，“你再嚎人高一的上晚自習都能聽見了。”
向萊話題轉的迅速，突然說：“遲悠，你得珍惜我你知不知道？你的兩顆白菜可都被拱了，就剩我了。”
遲悠：“那你可真是個小寶貝。”
兩人又逛了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回了班上。
遲悠攤開習題冊的時候還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沈逅初三回原城之後精神狀态一直不好，她問過幾次沒問出結果，只能隐約猜想到大概是在之前的學校發生了很不好的事。
她很抗拒人的接觸，遲悠還記得自己得知她轉學回來了，帶了禮物去看她，結果她卻好像根本不認識自己。遲悠碰她一下，她就驚慌地縮成一團躲在了窗簾後面。
高中開學的時候沈逅好了很多，但她們從前都住在橋頭巷，一起長大，遲悠還是能感覺到她和從前的不同。
剛才在竹林走廊上看清那人是沈逅，她一開始很擔心，可想了想又覺得這在某種意義上是件好事。
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抗拒和人的接觸，她和這個年紀的正常的女生一樣，有自己喜歡的人 。
都在變好。
遲悠揚了揚嘴角，收了心思開始刷理綜題。
唐淨晚自習回家的時候，奶奶正坐在客廳裏打電話，她一向睡得早，唐淨之前每次回來的時候奶奶基本上都已經睡了。
他聽說話的內容判斷出打電話的應該是姑姑，有點兒不依不饒的，奶奶說了幾次再見也沒能挂掉電話。
唐淨先去樓上把書包放好沖了個澡，再下樓的時候奶奶終于挂掉了電話，坐在沙發上神情猶豫。
“怎麽了？”唐淨給自己倒了杯水，走過去問，“什麽事啊，一大晚的聊這麽久。”
奶奶把手機放到茶幾上：“你姑姑下周一回國，以後就在國內了，海市的房子。”
“真的啊？那以後你見你閨女可就容易多了啊。”唐淨聽着挺開心，老太太應該更開心才對，不該是現在這個表情。
他想了想，問奶奶：“姑姑是不是說想要接你和她一起住？”
奶奶擺擺手：“我沒同意呢，你暑假過了就念高三了，我怎麽也得等你高考結束。”
唐淨笑了笑，往奶奶身邊湊了湊：“你不想跟你閨女一起住啊，天天念叨我姑呢，三天兩頭就要開視頻。”
“我跟她去住你怎麽辦啊？我大孫子我還能不要了？”奶奶拍拍他的手，站了起來往房間走，“我不去，你別又動歪心思，你學習最重要。”
這口是心非的老太太，唐淨看她房門關上了，笑着搖了下頭。
一個晚年的老人，失去了丈夫和兒子，兒媳改嫁，唯一的日夜想念的女兒要從國外回來接她一起住。
唐淨知道如果自己不願意，奶奶一定會在原城待到他高考結束，可他之前決定來原城，一半的原因就是來陪奶奶。
這基本沒什麽好考慮的。
他放下水杯，上樓拿了手機出門。
按規律，遲悠今晚應該會跑步，今晚天氣不錯，涼爽有風，是她最喜歡的。
唐淨順着巷子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覺的，在這個地方住了也快兩年了。在來之前，他對這個只在幼時來過的城市并無太多印象，也并無太多期待。
他記得最深的是在那個初雪的冬日，有個女孩往他嘴裏塞了一顆先酸後甜的軟糖。
再遇見遲悠，是他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唐淨走到了自動售貨機旁邊，他摁亮手機看了下時間，按照往常，遲悠會在十三分鐘之後路過這裏。
夏天漸漸要到了，蟲鳴時遠時近地響着。
唐淨靠在售貨機上，撥通了段韻容的電話。
“媽，姑姑要回國了你知道嗎？”
段韻容在那頭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那……”唐淨頓了下，“你幫我辦下轉學手續吧，我回海市。”
再有最後一章高中時期就結束啦，唐小淨就可以在大學裏放開手去撩小遲姐啦
步訣和沈逅的故事會單開一本，專欄裏那本《我喜歡看你笑》，大概是個沙雕甜文，感興趣的小可愛歡迎戳個預收麽麽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