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八號高考結束，晚上原中的準高二高三們還得上晚自習。
遲悠到了班上又開始往她的折疊小書架裏放東西，教材歸教材，習題歸習題，試卷歸試卷。
班上有點兒亂糟糟的，似乎和之前每一次假後一樣，但又有點兒不一樣。
向萊進班的時候拎了兩杯奶茶，心情似乎不錯，還哼着小調，坐位子上把其中一杯給了遲悠：“奶蓋綠茶，你喜歡的。”
“喲，”遲悠裝得受寵若驚，“怎麽這麽好。”
向萊從包裏把書一本本拿出來，倒是坦誠：“我家小區外面新開個奶茶店，買一送一。”
遲悠插吸管喝了口，點評道：“味道挺正。”
“是吧，”向萊把書都掏完了，也往自己那杯插了根吸管，舉起了奶茶，“來，幹杯，慶祝咱們升高三了，離解放只有一步之遙。”
“你這個心态不錯啊。”遲悠笑着跟她碰了下，喝了一大口。
飲料裏加了冰，向萊喝完滿足地嘆了口氣：“生活要有儀式感，幹了這杯好上路。”
遲悠捧場：“好詩。”
上官兄捧着他的枸杞養生茶從教室外面轉了進來，到講臺上把茶杯不輕不重地一放，稍微清了下嗓子：“開個簡單的班會。”
班上立時安靜了。
上官兄環視教室一圈，推了下眼鏡，氣場一如既往的強，他從不彎彎繞繞，開場第一句話就直擊了全班的心髒。
“同學們，高三了。”
在草稿紙上畫着圖的學委一個手抖摁斷了筆芯。
“高考已經結束了，不要給自己找拖延放松的借口，不要有僥幸心理，什麽暑假過了才是高三九月開學才是高三這些都是屁話。我希望同學們可以緊張起來，你們在學校度過了這麽多年，高考不僅是一件順理成章需要你去做的事，也是一種責任。”
“懂得都懂，我不多說了，我們班同學是什麽樣子我都了解，都是有潛力的，別讓我失望。”
“班長來辦公室一趟，其他同學自習。”
上官兄走出教室，三分鐘沒到就結束了這場班會。
遲悠喝了口奶茶，攤開張試卷，和向萊對視一眼，笑着說：“兄弟，上路吧。”
期末考完那天，老爸給遲悠打電話，問她這個暑假還去不去各種叔叔伯伯的武館培訓班什麽的。遲悠很是無奈，問遲高元：“大遲，你知道我暑假完了念幾年級嗎？”
老爸在電話那頭笑了笑：“那我就給你拒了哈，你張叔前兩天還跟我打聽，想讓你暑假再去江市呢。”
“行，我這個暑假得收收心，上學十幾年了要真在最後一場考試栽了，那可虧大發了。”
老爸那邊有點兒吵，他跟遲悠說：“我去忙了啊，遲哥加油，爸爸愛你。”
“啊，”遲悠說，“去吧，我也愛你。”
電話挂掉之後，遲悠回憶着大遲那句“爸爸愛你”的語氣，總覺得老爸是不是跟娛樂圈打交道打多了，怎麽想怎麽和後排那兩個追星妹子課間嚎叫的“啊啊啊我的崽媽媽愛你”有異曲同工之妙。
唐淨暑假也沒回海市，段韻容這兩個月有鋼琴演出，滿世界的跑，只中間抽空回了趟原城看他，早上來的，吃頓午飯又奔赴了機場。
她這樣忙碌又充實的樣子，唐淨看着挺開心的。他還記得爸爸剛走的那段時間，段韻容暴瘦消沉失眠，整個人像一棵即将枯萎的植物，還要強撐着安慰他、照顧他和兩個老人。
段韻容回原城的那天是唐淨的生日，她做東請老遲一家吃飯，感謝平日裏對祖孫倆的照顧。
遲悠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四年級那個冬天，她帶着唐淨來接唐爺爺和周奶奶去海市，那會兒遲悠就覺得她很好看，尤其是那雙細長瑩白的手。
飯桌上遲悠沒忍住打量了那雙手好幾次，打量完了她又去看唐淨的手，發現小學弟遺傳得還真不賴。
段韻容說話輕輕柔柔的，讓人很有親切感，她招呼遲悠多吃，又笑着同她說：“小遲，唐淨跟我打電話的時候經常提你呢，他有沒有給你添麻煩啊？”
遲悠連忙否認：“真沒有，唐淨他特好，我奶奶天天都誇他呢。”
段韻容又和郝主任說話去了，唐淨坐遲悠旁邊，笑着小聲問她：“我哪裏特別好啊？”
他這麽一問遲悠還真卡了一下，她夾了只蝦，邊剝殼邊看着他。
唐淨也看着她，眨了下眼睛。
遲悠突然就來了靈感：“你特別好看。”
“謝謝，你也特別好看。”唐淨把剝好的蝦放進遲悠碗裏，結束了這段沒有靈魂的商業互吹。
段韻容來去匆忙，吃過飯就得去趕飛機。定的飯店離家不算太遠，郝主任吃撐了，說要散步消食，幾個老人家說笑着走在前面。
遲悠手機響了聲，她點開看，笑着說：“我給你買的禮物到了。”
唐淨問：“買了什麽？”
遲悠也不說保密什麽的，反正一會兒去驿站拿了就能看見了：“樂高，我之前看你朋友圈的時候，見你以前發過拼的積木什麽的，還挺好看的。我也不太懂，買的時候挑的我自己喜歡的，一艘龍船，叫……”
唐淨一聽就知道了：“命運賞賜號？”
“對對對，”遲悠正想着名字呢，“就是這個。”
唐淨笑了笑：“那個作為學生黨送的禮物有點兒貴了吧。”
“我幹了這麽多年暑期工呢，小金庫很充足的好吧，”遲悠笑了笑，還挺得意，“再說了，我給你買東西還看價格嗎？你是誰啊！”
唐淨揚了揚嘴角：“我是誰？”
“你是……”遲悠愣了愣，偏頭看着他，“是小學弟，小鄰居。”
唐淨放緩了步子，輕聲問她：“還有呢？”
“還有……”遲悠想不出合适的答案，索性又抛了回去，“我除了是你的學姐和鄰居，還是你的什麽啊？這個問題還能有別的答案嗎？”
“當然有了，”唐淨偏頭躲開她視線，“我不告訴你，”
遲悠送的龍船唐淨花了點兒時間拼好了，他以前很喜歡玩這些東西，拼圖、積木，或者是練琴，這些可以在耗費掉他大量時間的同時轉移注意力，讓他忘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可這次不一樣，拼這艘船的過程很愉快。
軟糖在一邊安靜看着，眯着眼睛快要睡着了。唐淨拼好之後，把貓和船一起拍了張圖，發了條朋友圈。
——禮物
有從前關系不錯的同學給他評論，問誰送的。
唐淨回：喜歡的女孩子
他打完字笑了笑。
這不就是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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