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縷月光
第三十五縷月光
譚雅雅第二日醒過來已經近中午，拿起床頭櫃上的水喝了一口，再看一眼，居然是甜的。
她雖然喝了不少卻沒失憶，還記得昨晚睡過去之前說了些什麽。
在床上翻個身把被子壓到身下，難受的閉上眼，昨晚這酒真是不太好，頭疼惡心一樣沒少。
趙陽剛上了一天半就不去了，睡到自然醒頂着雞窩頭抱怨：“什麽破工作，一個小組長也那麽多事，還讓我去買咖啡拿外賣，有意針對我還是怎麽樣，反正我不去了，實習期一個月才二千夠幹啥的，愛誰去誰去。”
陳麗又看向顧章：“要不然你再給找個好一點的工作？這小組長怎麽能使喚人去取外賣，又不是跑腿的，真是的。”
顧章聽着他們倆的抱怨，直接氣笑了：“我沒這個本事。”
一向順着她的顧章忽然拒絕，陳麗愣了：“你什麽意思。”似乎沒聽清他說的話。
顧章又重複一遍：“我不會再去給他找工作，一個大專文憑還想找幹活輕松坐辦公室月薪上萬的工作，有這種好事我自己就去了，還輪得到他？你們還是回去吧。”
顧章下逐客令，趙陽非但沒走，反而發脾氣的把次卧門一摔，回屋去了。
陳麗見顧章态度強硬讨不到好，又軟下語氣：“你就算看在我的份上幫幫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趙叔在一起這麽多年，怎麽也不能看着他兒子沒工作畢不了業，他是沒你學習好沒你有能力，但是他工作以後不是也能減輕一點我的負擔，你也能放心。”
顧章一直都知道他的肩上負擔重，也從沒抱怨過什麽，無論母親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他的盡力滿足，一個月工資就六千多，大部分都貼補給她了，讓她去養着姓趙的和他兒子。
自從昨晚譚雅雅為了他感到委屈，他就忽然不想忍了：“媽，我給你轉五萬，這是我所有積蓄，你們回去吧。”
按照以往，陳麗會把錢收下再說，這次卻沒有收，支支吾吾的樣子使得顧章覺着其中還有些什麽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麗一拍大腿唉聲嘆氣道：“這不是你趙叔之前做點小生意，然後賠錢了，在外面欠了錢，也沒多少，那幫人就要死要活的上門來要債，所以，我和趙陽就先過來躲一躲，順便開一個實習證明。”
顧章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欠了多少？值得上門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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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
“這麽多年你們都沒有存款？把錢拿出來還債。”
“哪裏有什麽存款，要是有存款還用去做小生意掙錢啊。”
“那趙力呢？”
“你趙叔先去外地躲一躲，等事情過去就回來了。”
“他該不是先跑了吧。”
陳麗不說話，被顧章說中了。
“你那裏有多少錢？要不就先拿出來把債還上，不然我們是不會走的，那幫人五大三粗的身上還有紋身，說不定是什麽幫派的。”
顧章許久沒說話，陳麗也喝着水不敢催他。
“我只有那五萬，多了沒有，要麽你們回去，要麽一分錢都拿不到。”顧章冷下心腸就是知道母親說話誇張，事情肯定沒有她說的那麽嚴重。
陳麗想了想，見實在也要不出錢了，把手機上的轉賬收下，走到次卧去，不一會兒就帶着穿戴好的趙陽和行李包：“那我們就先回去把債還上，要是你這個月發工資了也轉過來，一起幫着把債還上。”
陳麗對顧章總是有幾分忌憚，特別是他冷着臉眼神默然的時候，和他的死爸特別像。
算了，反正欠款只有三萬，把錢還上讓趙立先回來，剩下的兩萬也夠用一段日子。
總算是消停了，顧章已經把飯做好，去對面叫了譚雅雅來吃飯。
“阿姨他們回去了？”
“嗯。”顧章不想把這些滑稽的事告訴給譚雅雅，這是他僅剩的遮羞布，也是他不敢面對譚雅雅的根源，不想把她也牽扯進這種漩渦中。
譚雅雅已經約好要去林清家看小寶寶，林清照顧小寶寶有譚父譚母幫忙把她和孩子照顧的都胖了一圈。
她過去的時候譚父譚母把孩子抱到兒童房去了，林清穿着家居服躺在床上，床頭櫃上放着奶瓶和嬰兒手口巾等用品。
“你現在整個人都散發着母性的光輝。”譚雅雅調侃道。
林清無所謂的笑一聲：“你別太羨慕就好，你爸媽是不是已經和顧章碰過面了？”
“豈止是碰面了。”譚雅雅把顧章受牽連手臂受傷和他母親帶着繼子來找他都講了一遍，就連林清都驚嘆顧章真不容易。
“那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
“沒什麽情況，可能比剛見面的時候好一些。”
“那你真的就沒什麽想法？其實你對他還是有感覺的吧。”
譚雅雅無可否認：“怎麽形容呢，就像是一顆喜歡的糖果，但是已經被曬化了，又饞又有顧忌。”
“你這個形容我一下子就懂了，但總這麽耗着也不是辦法啊，你可以再大膽一點，最壞不過就是恢複剛見面時候的樣子。”
“你不知道，你爸媽可喜歡孩子了，不止一次念叨過你不找對象，着急上火的。”
譚雅雅沒這個心思：“再說吧。”
顧章的手已經恢複差不多回去上班了，正巧趕上領導視察工作，要值班，只能給譚雅雅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暫時回不去，沒收到回複。
連續十五天的值班，再回家的時候難免疲憊，看見蹲在他門口的譚雅雅，還以為是出現了幻覺。
被拽了褲腿低頭看過去，譚雅雅雙頰紅潤眼神迷離，又醉酒了。
“你怎麽在這裏？”要是他沒回來，是不是就要在這裏蹲一夜？
顧章再次覺得應該勸誡她少喝一些：“起來吧。”
扶着譚雅雅站起來，直接靠到他身上，還嘟囔着：“這幾天你去哪裏了？”
“我在值班，我記得有給你發信息。”
顧章帶着她走進門打開燈，暖色的燈光瞬間把屋內照亮。
譚雅雅轉身撞上顧章的身前，手撐在他腰側，被壓在門上。
顧章低頭看向仰着頭看他的譚雅雅，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啞：“你還好嗎？”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像是個小蘋果。
感受到撐在腰側的手往上摸過去，竄起一陣戰栗後背都有些發麻：“別亂動。”
譚雅雅不滿的瞪向他，不解風情。
抓住他的衣領往下拽，踮着腳親到了他的唇上，顧章瞳孔微縮，攥緊手掌心，愣住了。
只感覺唇瓣上被輕輕舔抵了一下，呼吸交織在一起，她喝的酒是橙子味道的。
像是氣他沒反應，又用牙尖試探着咬了一下，顧章被咬的心火狂燒。
握緊在身側的拳頭松開，在她的唇瓣稍微分開的時候一把按住後腦，迫使她仰着頭繼續貼上來。
這個吻和她的天差地別，帶着侵略性，黑眸裏情緒起伏，像是有什麽在燃燒沸騰。
譚雅雅的眼睛裏帶着一層霧氣，手臂也不知不覺搭到他的肩上，氣息和溫度都鑽進她的身體裏，更暈乎了。
被帶着走到沙發上，唇瓣還一直糾纏在一起沒分開，遙控器被碰掉地上的聲音把顧章的理智重新拉回來。
他深喘一聲擡起頭，譚雅雅已經睡着了。
伸出手指把她唇上擦幹淨，抱起來送到卧室的床上。
譚雅雅是被熱醒的，口幹舌燥嗓子冒煙，伸出手就夠到床頭上的水，邊喝邊打量起環境。
恍然，這是顧章的卧室。
穿上拖鞋走到門邊打開一條縫朝外看，沒看到他，估計是又去上班了。
譚雅雅飛快收拾好跑回家去，昨晚的事情她還記得清楚，一開始是她主動的沒錯，但後來……他也太會了吧，難道是這幾年談過，所以有經驗？
甜蜜夾雜着醋意。
出版的事情已經敲定下來，剩下的章節需要在一個月內完成，不能耽擱出版進度，譚雅雅暫時把這件事情抛在腦後，她還不知道怎麽面對顧章。
偶爾也會隔着門在貓眼往外看，卻從未看見過對面的門被打開。
存稿已經畫的差不多，鼓起勇氣敲門，還是沒在家，剛轉身走一步，就被腳下的地墊硌了一下，下面似乎有什麽東西。
譚雅雅彎腰扒拉開，是一個鑰匙。
撿起來打開門，屋內顧章的東西都還在，那他把鑰匙放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譚雅雅也顧不得想其他，撥過去一個電話，等了兩三秒就被接起來，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啞。
譚雅雅問道：“你在哪裏？是你把鑰匙放在門口的嗎？”
顧章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護士站就在不遠，病房裏是母親的哀嚎。
他不想讓譚雅雅知道這些糟心事：“我回了趟京市，暫時不回去了。”
譚雅雅耳邊只剩下那句不回來了，屏住呼吸又問了一句：“那……剩餘的房租和押金都不退。”
顧章實在是心累，在醫院連軸轉熬了兩天，面頰都有些凹陷，也不想讓譚雅雅聽出些什麽來，匆匆的挂了電話。
撐着頭閉上眼睛休息。
“哎呦，疼啊，顧章你跑哪去了，快想想辦法讓醫生給我打點止疼針，太疼了，你倒是說話啊。”病房裏傳出抱怨和嚎叫。
沒一會兒就把護士引來了，對顧章說話還算客氣：“家屬，你得勸勸你母親，讓她別這麽大聲的叫嚷，其他病房還有病患需要休息，已經接到很多投訴了。”
顧章站起身點頭：“抱歉，我會注意的。”
護士回到護士站，看着轉身走進病房的背影，可惜的搖搖頭，長得倒是不錯，就是有這麽個媽真夠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