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縷月光
第三十三縷月光
雖然電影沒看成,但經歷過這麽驚心動魄的一晚,譚雅雅至今想起來擋在他身前的顧章和他手上的傷,還心有餘悸。
“你受傷了還能上班嗎?不如請假吧,休息幾天,況且傷的恰好就是右手。”
顧章原本也沒打算帶傷工作,只不過還沒抽出時間來打電話彙報。
回到家,譚雅雅先去廚房燒了一壺熱水,再出來時顧章已經在打電話。
“是…今晚在商場那邊發生的,傷到了右手臂,等傷好立馬回去報道。”顧章坐在沙發上。
譚雅雅知道做錯了事,內心愧疚,局促的坐在餐桌邊。
“今晚真的是對不起,我承認,做出這個舉動有些沖動了,那麽多人都在旁邊看着,但是我就覺得不應該這麽冷漠,起碼我能做點兒什麽就做點兒什麽,只是沒想到連累了你,你放心,你受傷這段時間要是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我,我來做。”
顧章即使生氣也是氣她以身涉險,看來她還是有些感慨的:“這件事我沒有說你做的不對,只不過我是擔心你,受點兒傷而已,也沒什麽,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陣子。”
他說的輕松,譚雅雅卻沒辦法一笑置之:“這樣吧,你手受傷了不方便做飯,一日三餐我都來給你送。”
顧章的手指不由自主彎曲一下,暴露了內心的喜悅:“這樣不太方便吧,太麻煩你了。”
“這有什麽麻煩的,是我害你受傷,照顧你也是應該的。”譚雅雅手拍到腿上堅定說道:“今天太晚了,你早點兒休息,明天我給你送早飯。”
看着譚雅雅離開,顧章終于忍不住揚唇笑起來,這手真是沒白傷。
第二天一早,譚父譚母從醫院回到家捏手捏腳,原本以為譚雅雅還沒起床,沒想到一陣鮮甜的香氣飄過來。
走進廚房,原來鍋裏熬着粥,還是皮蛋瘦肉粥。
“雅雅長大了,知道心疼父母了,也不用這麽麻煩,煮個白粥,簡單配點小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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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雅雅把幾樣小鹹菜倒在盤子裏:“白粥有什麽好吃的,你們先吃,我出去一趟。”說完把早就已經盛好的食盒拎在手上出了門。
譚母一頭霧水:“她這是上哪兒去?這麽早。”
“都這麽大了,不要管她了,咱倆先吃,吃完好好睡一覺,醫院裏環境就算再好,也沒有家能休息的好,不過小寶倒是省事,晚上也不起夜,一睡一大宿…”譚父喝着粥說着。
譚母看向門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譚雅雅敲門之後,過了一會兒門才被打開,顧章手上還沾着水,拿着一條白色毛巾,額前碎發也被水打濕。
“剛洗漱完。”
譚雅雅回過神,把食盒擺到餐桌上:“我做的皮蛋瘦肉粥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是查着手機上的菜譜學的,你嘗一嘗,要不好吃的話,我帶你出去吃早餐。”
“你吃過了嗎?坐下一起吃?”
如果在平時,譚雅雅還真就坐下來一起吃了,但想到父母剛回來,避免他們起疑,還是先回去把事情說清楚吧,瞞着也不是個辦法。
“不了,我先回去,等中午我再來給你送飯。”
其實顧章早晨的時候嘗試了用右手做事情,沒有任何不方便,喝了一口粥後,他就推翻之前所有的想法,他的手這幾天完全可以充當擺設。
回到屋裏,即使已經準備好,面對父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發怵,等他們吃完飯才說。
譚父對顧章已經沒有印象了,譚母是被叫到辦公室談話和後來被顧章的母親言語沖撞的,印象無論過多久,始終都清晰。
“他是顧章?”當年在辦公室也是見過一面的,還覺着那孩子太清瘦,學習那麽好不知道将來會有什麽樣的出息。“他怎麽會這麽巧租到咱們家對面?”
譚雅雅想說,他八成是有意的,上學的時候就送她回家過,租房信息上面都清楚寫着小區名字和樓號,怎麽可能是巧合。
見她沒回話,譚母翹起腿又問:“他現在真的是獄警?聽說上學的時候一直是第一名,怎麽沒上個好大學。”
“他父親好像就是獄警。”譚雅雅弱弱的回道。
譚母更是狠狠剜了她一眼:“你知道的倒清楚。”
譚父打個哈氣:“先別說了,人都已經住進去,再說什麽也沒用,不如先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好好問問,其實要我看也沒什麽,租給誰不是租,這小夥子要是這麽優秀,證明人品可靠。”
譚母聽前半句還勉強同意,後半句眉毛都豎起來了:“你知道什麽,就會在你姑娘面前當好人。”哼了一聲轉身走回次卧關上門,留下父女倆面面相觑。
譚父輕嘆:“你媽也是為你好,你剛才就是去對面了吧。”
譚雅雅在父親面前會放松許多,開口也沒那麽難,把昨夜和顧章出去遇到的事情還有顧章因為她受傷的事情都說清楚。
“就是這樣,我不可能裝作和我毫無幹系,這件事情千萬別和我媽說。”還不忘小聲祈求。
譚父也伸出手指點了點:“你呀,以後做什麽事情千萬要多想想,萬一受傷的是你,或者出了什麽事,你媽該怎麽辦。”
譚雅雅鄭重點頭:“嗯,我知道的。”
“這樣吧,我去和你媽說,畢竟他是受你連累受的傷。”
譚雅雅就知道,什麽事情還是和爸說比較好溝通。
去市場買了棒骨,熬出一鍋大骨湯,湯是奶白色的,配上玉米飯,不僅好看好吃還有營養。
譚父譚母還在睡,譚雅雅悄悄關上門走到對面,和顧章坐在餐桌旁一起吃,吃完還洗了一串葡萄放在果盤中。
顧章已經調到了她喜歡的電視劇,等她洗完餐盒才一起坐到沙發上看電視,随手拿過一個抱枕墊着手,是可愛的卡通圖案,餐桌上有各種已經開袋的零食,電視櫃上還有一個花瓶,裏面插着一枝花。
“你準備什麽時候去醫院打針?昨晚急救車上的護士不是說了要打針嘛。”
顧章還真是忘了:“都行。”
“那明天去吧,我陪你一起。”
“你這幾天不用畫畫?”
“也不是,之前有一些畫完的存稿,不過今晚也要開始畫了,不然編輯要催了。”
“我自己去也可以。”
“不行……剛才回去以後我和我爸媽說起你來着,但是昨晚的事我只和我爸說了,不能讓我媽知道,不然會挨罵,他也覺得我應該多照顧照顧你。”
顧章不知道這時候要是笑出來能不能被她看出點什麽,轉過頭去用手背掩着唇輕咳一聲,随後斂起笑意:“那就明天吧。 ”
譚雅雅不敢久待,吃了一些葡萄就回去了。
再次看見大小姐,她一點驚訝都沒有:“你是來看顧章的?”
孫淼手上拎着禮盒,下意識輕擡下巴:“是啊,這是我爸叫我來的,今天我代表他的同事來慰問,你來做什麽?”“我來陪他去醫院打針。”
“那我也要去。”
譚雅雅不知道說什麽好,很佩服大小姐越戰越勇的韌勁。顧章拒絕:“就不麻煩孫姑娘了。”
孫淼委屈的淚眼婆娑,譚雅雅一聳肩,在唇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我也沒辦法。
開車載着顧章去醫院,原本只有十多分鐘車程硬生生堵了半個小時,醫院裏人也多,譚雅雅一路上都走在他的右側,怕他的手臂不小心被人碰到。
顧章無奈笑道:“我沒事的,不用這麽緊張。”
譚雅雅精神緊繃的已經有些累了,強撐着:“沒有啊。”
在門診簡單處理了傷又打了針,顧章的手不方便接電話,譚雅雅拿着手機放到他耳邊。
“顧章,你在哪裏?”
顧章的眉頭微皺一下:“在外面,有事嗎?”
“我和陽陽在火車站,你現在來接我們吧,這裏打車好貴,還不方便。”
譚雅雅和顧章也只有一臂的距離,手機裏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不禁心底咋舌,這是誰?
聽見他叫的那聲媽,還是和記憶裏戴着圍裙端着鍋包肉溫婉的女人對不上號。
“我現在不方便,你們打個車吧,我把地址發給你。”說完挂斷電話,表情冷漠。
譚雅雅幫他把電話踹回兜裏:“是阿姨過來了嗎?如果需要,咱們可以一起去接她。”
“不需要,他們完全可以自己打車。”
聽這話的意思,除了顧章的母親,似乎還有別人,不知道電話裏的陽陽是誰。
這顧章的母親剛才說的話傾向于這位陽陽的意思也很明顯,可對顧章簡直就是兩個态度。
打完針和顧章往回走,一路上他都很沉默,看着窗外似乎是有心事,即使譚雅雅有心想調節一下氣氛,也無從下手,不知道該如何開導。
剛到樓下就見到了顧章的母親,正和旁邊的一位少年說着話,情緒有些激動。
譚雅雅不得不多看了幾眼,因為她的變化還是很大的。
頭發幹枯,随意的用一個發夾夾在腦後,眼角和額頭的皺紋很明顯,圓肩駝背,整個人都露着一股疲态,而他旁邊的少年打扮的卻很時尚。
頭戴式耳機挂在脖子上,穿着一件白色衛衣和藍色牛仔褲,腳上的運動鞋如果是正版,那也要四位數。
倆人看見顧章,臉上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反而帶着一絲埋怨。
“打車過來花了我們三十多塊,你今天又沒上班,沒什麽事,怎麽不去接我們,這一路上過來真是累死了,趕緊把包拿起來,帶我們回去休息休息,再準備點吃的東西。”說完不再管扔在地上的行李包,轉身走進單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