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縷月光
第十七縷月光
數日來的努力終于有所回報，月考成績公布下來的那天，班級上所有人都有些震驚。
譚雅雅終于如願沖進了一百名，這讓她知道，盡管有天賦，後期的努力也是重要的。
放學的晚上譚雅雅故意又最後一個走，和顧章并排走在校園裏，夕陽的餘晖一點點落下，天将要黑沉下來，還有一點朦胧胧的亮光。
“我進了前一百，你說的話可不能耍賴，要兌現承諾。”
顧章側過頭唇角彎了一下，聲音故作冷淡：“我知道，周六上午市圖書館。”
“你周六周日不用去學習小組了嗎？”
“不用了，有趙琛在。”
譚雅雅愣了一下，才回想起來趙琛是哪位，雖然這位同學看上去和她一樣只知道吃喝玩樂，但是人家學習是真的好。
不過話說回來，哪有人約會選在市圖書館，這也太沒氣氛了吧。
“不去看電影嗎？”
“那可能得再等等。”
“…圖書館其實也挺好…挺好的…”譚雅雅怕他再次變卦一口應下來。
圖書館的吊頂是德式的尖頂設計，排列整齊的書架上是薄厚不一的精裝本和平裝本，靠窗的位置和過道都放置着自習書桌和椅子，整個大廳都籠罩在安靜的氛圍中，有翻書聲和輕微的腳步聲。
譚雅雅坐在最靠前能看見前臺的地方，無聊的翻着一本從書架上随便拿的一本書，前臺裏那個穿着書店黑白條紋制服半袖的男生沒給她任何一個眼神。
本以為是一場浪漫的約會，沒想到又是看他兼職的一天。
Advertisement
兩名女生推搡搡，拿着幾本書在找顧章結賬。
“要辦會員嗎？辦會員的話可以攢積分，積分夠了可以抵扣領取優惠券。”
“好啊，那我們都辦。”兩名女生的眼睛都沒從顧章臉上移開。
“你是大學生兼職嗎？在哪裏上大學啊？”
來了，來了，就知道她們醉翁之意不在酒，譚雅雅豎起耳朵警惕起來。
見到顧章視線沒有亂撇，依舊在電腦上認真的輸入信息，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回答，反正沒有理她們的問題，譚雅雅心裏好受一些。
兩名女生還想要再問些什麽，見到顧章冷漠的樣子打了退堂鼓，最後失望離開。
譚雅雅心癢癢的再也按耐不住，也借着桌上的書跑到前臺去湊熱鬧。
“怎麽了？”顧章主動問起。
譚雅雅把随手拿的書放到桌上：“我是不是也能辦一個會員？”
顧章眼中含着笑意看了她一眼：“能辦，要辦一個嗎？”
想起剛才那兩名女生辦了會員，她忽然有些別扭：“算了，不辦了，要是我想買什麽書就記在你身上。”反正她也不常買書，估計也攢不到什麽積分。
顧章轉回身在冷藏櫃裏拿出一瓶花生牛奶遞給她。
“這是給我的？”譚雅雅接過。
“嗯，請你喝，我這邊會一直到晚上，要是你覺得沒意思，随時可以離開。”
譚雅雅掏出手機看一眼，已經臨近中午，他不會又要空着肚子餓一天吧。
“有員工餐嗎？我也想嘗嘗。”
顧章再次瞥她一眼：“沒有，你要是餓了可以先離開去吃飯。”
果然，譚雅雅已經明白過來，看來他兼職的時候，但凡遇上午飯和晚飯時間都是餓着肚子挺過去的。
譚雅雅把花生牛奶和書放到位置上去，這個位置看顧章非常方便，她怕離開會被別人占領，還和顧章交代一聲：“幫我看一下東西，別讓別人把位置給我占了，我馬上就回來。”
顧章來不及問，譚雅雅已經跑出去。
市圖書館的位置比較偏僻，雄風大道幹淨整潔，來往車輛都極其的少，道路兩旁是一叢叢綠化。
站在大太陽底下打不到車，譚雅雅沿着樹蔭下往外走，直到走出一整條街，才看見小吃鋪和超市。
超市的門頭有點小，估摸着裏面東西不會太全。
又往前走了幾十米，看見一家料理店，走進去打包了兩個飯團，等到走回圖書館的時候，在門外調整一下呼吸，仍舊是滿頭大汗，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水打濕粘在臉上，不知道今天早上畫的淡妝有沒有花掉，那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把飯團遞給顧章的時候，從他臉上見到了錯愕的表情。
明明是關心，卻不想表達出來。
“我有點兒餓了，這個是順手給你帶的，別客氣，就當你請我的那瓶奶抵消了。”
畢竟是圖書館不好打擾他工作，譚雅雅沒和他多聊，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默默吃着飯團随意翻開桌上的書，無聊的時候趴到桌上歇着玩會兒手機。
陽光從窗子進來，她扭過頭面朝過道，迷迷蒙蒙的睡不踏實，書店裏的空調有點涼，臉頰往手臂裏縮了一下。
顧章抽空擡眼看她，見她冷的瑟縮的樣子，不禁好氣又好笑。
分明穿那麽少，還坐在空調出風口下面。
顧章從書包裏拿出一件薄外套，拎着披到譚雅雅身上，見她眉心逐漸松開，舒适的喟嘆一聲，額頭在手臂上蹭了一下，舒服的再次陷入沉睡。
譚雅雅再次醒來之後手臂有些麻，腰背都有點酸，伸個懶腰，肩上的外套滑落到椅子上。
把藏藍色的薄外套拿起來看一眼，除了顧章猜不到別人誰會這麽好心。
腳也是麻麻的，她站起來緩緩朝着前臺走過去，還沒等說什麽，一杯熱牛奶放到她面前。
剛睡醒臉上有些迷迷蒙蒙，眼皮還殘留着困意，頭發也稍微有些淩亂蓬松。
“給我的？”
“看書都能睡着，這裏的空調有點涼，把這牛奶喝了吧。”
顧章話說了一半，眼神不敢和她對視，別別扭扭實在說不出關心她的話。
譚雅雅卻十分受用，就靠在前臺桌上端起杯，一口一口把牛奶喝掉。
“你什麽時候能下班？”
顧章把殘留在玻璃杯上的奶漬清洗幹淨，修長幹淨的兩根手指在水裏攪動清洗。
“7點。”
“那你下班以後去做什麽？”
“回家。”
譚雅雅心中不免委屈，分明答應了她只要考過年級前一百名就和她約會，結果是在她做兼職的圖書館這也就算了，下班後也絲毫沒有考慮過和她相處，就算她再熱血上頭也不免有些心涼。
“那…你想要做什麽？我對這方面沒經驗，你有什麽想法可以直接說。”
譚雅雅的心情像是坐過山車般忽上忽下，剛才還滿心烏雲，這會兒因為他的話又從陰轉晴了。
“那我們先去吃飯，然後看電影。”
圖書館裏已經沒有人了，顧章把桌椅全都擺好，在圖書館內重新查看一邊，确認已經沒人，帶上書包和譚雅雅鎖門離開。
夏日的晚風吹走白天的燥熱，倆人并排走在林蔭大路上，路燈是燈塔的形狀，暖黃色灑在頭頂，像一片薄紗在輕撫，帶着點兒溫馨的氛圍。
實際上譚雅雅有些緊張，不知道她走路的姿勢有沒有很莽，步子邁的大不大，頭發左右搖擺的弧度合不合适。
顧章始終落後她半步，雙手抄兜背着黑色雙肩包，神情看上去有些淡漠。
偶爾能看到一兩輛車穿梭而過，譚雅雅左右環顧，想擡手叫個出租車。
“前面就是公交站，你想去哪兒吃？”
譚雅在外面吃飯都是和家人一起，讓她臨時選個地方吃飯還真想不出來。
“要不就去商場裏面吧，吃完飯可以直接看電影。”
相比于吃飯，她其實更期待看電影。
乘坐直梯直達商場五樓，周末晚上的商場好像成了約會聖地，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裏有鬼，往哪兒看都是成雙入對的。
逛了一圈，又走回了樓梯口。
“吃什麽？”
琳琅滿目的美食和奶茶鋪子一間挨着一間，顧章瘦高，清冷的氣質，即便是站着也引來許多女生側目。
“都行。”譚雅雅一時語塞。
她不願意往人多的地方湊熱鬧，一家韓式料理人不是很多，倆人進去後選靠窗的地方坐下。
戴着深色圍裙的店員拿着菜單過來，眼睛時不時瞥向顧章。
顧章把菜單遞給譚雅雅：“你選吧，我都行。”
這家店的菜是屬實單一，料想味道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不然不會在飯點還如此冷清。
“不然就要兩個石鍋拌飯吧，再來一碟辣白菜，怎麽樣？”
“可以。”
店員拿着筆，眼睛還在看着顧章，似乎沒聽到他們說的話。
譚雅雅把菜單遞還回去：“你好，我們兩個石鍋拌飯，一碟辣白菜就可以。”
店員這才回過神來拿着菜單離開了，站在櫃臺後還時不時擡頭偷偷的看幾眼顧章。
譚雅雅心情有些不快，想拍着桌子大喊一聲讓他別看了，又沒有什麽立場。
桌上只有兩個空茶杯，她擡手喊了一句：“麻煩倒兩杯水。”
店員拿着茶壺過來，倒水的時候也看上去心不在焉。
滾燙熱水灑在了譚雅雅扶着杯子的手指上，她刺痛的低呼一聲。
顧章也皺緊了眉，緊張道：“是燙到了嗎？”起身來到她身旁。
譚雅雅捂着手指，一滴眼淚凝結在眼角。
店員已經放下水壺滿臉不知所措。
顧章一把牽起她的手腕，聲音嚴肅：“水池在哪裏？”
店員看了一眼譚雅雅被燙傷的手指，趕緊帶着他們往後廚走。
用涼水沖了十分鐘，譚雅雅才感覺手指灼熱的和刺痛好了一些。
店員在旁邊彎腰道歉，颔首表達歉意。
顧章始終沉着臉雙唇緊抿面上帶着愠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