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縷月光
第十四縷月光
周一升旗儀式過後，教導主任老許有話要講，全校學生站在原地。
自從他們升入高三還沒有這麽正式接受過講話，當教導主任念完口頭處分後，高三一屆都唏噓不已，尤其是珍珠班。
被當着全校學生批評口頭處分的是馬朝陽，聲稱他在校外打架帶來極其不好的影響，被舉報到了學校。
下課後，馬朝陽臉色很不好看，眼眶上還有一塊烏黑，站在走廊身邊聚集了一幫好兄弟，紛紛為他打抱不平。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校外打架怎麽還能被舉報？這麽低格的事兒是誰幹的？”
“找茬的是哪夥人？要不咱們今天放學去把場子找回來。”
“昨天肯定是見你一人落個單兒，才下黑手。”
“在哪兒碰上的？咱們今兒還去蹲點兒…”
“口頭批評別當真，這馬上要高考了，老許不可能因為這麽點兒事兒讓你背個處分…”
馬朝陽手指骨結上也有幾處擦傷，是他打別人的時候留下來的，再加上眼眶上的淤青和淩亂的校服襯衫，有幾分痞裏痞氣的感覺。
“不是咱們學校的，就是有些看不慣，說話嗆了幾句，沒談攏就動手了，這事兒過了就過了，沒必要去蹲着，算了吧，一會兒班主任該過來了。”
看見剛登上樓梯的郭強，聚在一起的男生陸陸續續從後門回到班級。
郭強喊了一嗓子：“趕緊回班去，馬上就上課啦！”
中午放學，譚雅雅和林清在學校對面的拉面館又碰上馬朝陽和兩個男同學在吃面，面館裏已經坐滿了學生，連過道的地方都擠沒了，譚雅雅和林清見了這種情況立馬轉身就走，想去別家找地方。
馬朝陽卻叫住她們：“我們這裏有位置，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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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雅雅以為林清會拒絕，已經準備好轉身走了，沒想到林清竟然過去坐下了，莫非今日的太陽從西邊出來的？
另外兩個男生自覺的往旁邊擠了擠讓出地方，馬朝陽低着頭吸了兩口面。
林清斟酌了好久才開口：“你的傷怎麽樣？”
“沒事，小傷而已。”馬朝陽是真的沒把這點傷放在心上。
其餘人都是一副在線吃瓜的模樣，林清沒想瞞着，道出：“昨天晚上我在商店幫忙，馬朝陽也過來買東西，店裏來了一群男學生，穿着的好像是洪英的校服，拿了東西沒付款就往出走，我喊了一聲叫住他們，他們拿我開玩笑說些不好聽的，馬朝陽是為了我才和他們動手的，沒想到會被舉報。”
是洪英中學的啊，衆所周知，洪英中學裏的學生都是些太子爺和小公主，他們普通百姓惹不起。大概也只有馬朝陽不怕他們，所以才被舉報到學校的吧。
“果然都是陰險狡詐的小人。”兩男生憤憤不平，在家世面前，他們除了罵幾句也沒別的辦法。
“手機給我。”馬朝陽朝着林清伸手。
林清雖然不明白，還是把手機遞出去。
“要是他們再找麻煩就給我打電話。”馬朝陽把自己的號碼存上還給她，結過賬就走了。
“發生這麽大的事你怎麽沒告訴我？”譚雅雅有點失落。
林清解釋道：“早上光想着馬朝陽的傷了，沒來得及，這不就說了嘛。”
“好吧，他也算對得起校霸這個名頭，知道護着自己班同學。”
也真是不公平，明明是洪英中學的先找麻煩，只批評馬朝陽算怎麽回事。這件事壓在她心裏面，吃晚飯的時候忍不住嘀咕了幾句。
譚母對林清印象一直很不錯，也知道她家裏面開着一個小商店，一家人生活的挺不容易的，洪英中學她也知道，難免會再被找麻煩。
“要是他們家再碰上麻煩能幫襯的咱們就幫襯着點兒。”
譚輝和譚父吃完飯就上書房去談事情了，譚雅雅和媽媽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電視，問道：“小叔好久沒來了，今天怎麽過來了？”
“你小叔回國後創業開了一間公司，具體的事我沒多問，反正有你爸爸幫忙，最近遇到點麻煩，已經快處理好了。”
小叔在她眼裏一直是顧章長大後的模板，覺得學習好的人做什麽事都輕松，看見小叔也會愁眉不展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原來他們也只是普通人，沒有三頭六臂。
林清家的小商店再也沒遇到有人去找麻煩，雖然是好事，但總讓人不安心。
這個疑惑在晚自習上得到了解答，郭強把書卷起來敲了敲講臺：“占用你們兩分鐘的時候講一件事，關于馬朝陽在校外和其他學校的學生發生争執的問題，學校雖然對馬朝陽同學做出口頭批評處分，但還是去調查了前因後果，也到洪英中學找到那幾名學生了解情況，對方也認識到了錯誤，并且洪英中學同樣給與口頭批評處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希望你們把精力都放在接下來的高考中。”
全班發出歡呼聲，就連女生們也都忍不住鼓掌，馬朝陽的這口惡氣總算出去了，嚎了一嗓子。
“老郭好樣的。”
郭強咳嗽一聲擺着手：“都安靜下來，別的班都在上自習，你看看你們連書都沒拿出來，這麽半天，也不知道都在幹什麽。”
同學們沒想到學校和老師會為他們出頭，一股暖流湧上心間，就連從來不複習的馬朝陽都拿出書來。
下課以後，隔壁精英班孟和雨拿着書路過珍珠班，看到站在門口的郭強不滿道：“剛才上自習課的時候，你們班發出那麽大聲音，嚴重影響我們班同學的學習，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郭強讨好的連連點頭：“就是解決了一點小事情，學生們抑制不住對我的敬仰，情緒有些激動。”
孟和雨無語的轉頭離開。
馬朝陽過生日，提前一天約了譚雅雅和林清，怕譚雅雅不肯賞光，還特地去精英班軟磨硬泡約了顧章來捧場，說服妹妹馬朝月替他說好話，見顧章松口，譚雅雅自然而然也答應了，林清陪着譚雅雅也沒意見。
放學以後三三兩兩站在校園門口，馬朝陽提前租了一輛小巴車，拉上所有參加生日會的同學一起去吃飯。
閃爍着霓虹燈看着就高檔的海鮮自助餐廳裏，幾名和馬朝陽玩得好的男同學不再客氣，來來回回搬運食物，照顧桌上的女生。
一張大圓桌，譚雅雅和林清坐在一起，孫萌在馬朝月的推搡下扭扭捏捏的坐到了顧章旁邊滿臉羞紅。
“大家別客氣，想吃什麽就去拿，不好意思的就讓他倆跑腿。”馬朝陽轉頭坐到林清旁邊：“你想吃什麽？”
譚雅雅忍住沒笑，眼睛已經笑彎了。
林清特別不習慣，轉頭對視上譚雅雅揶揄的目光：“我自己來就行。”說完拉着譚雅雅站起身去選吃的。
譚雅雅小聲嘀咕：“怎麽看馬朝陽對你有些特別？”
“別胡說，我之前去他家裏輔導功課，可能覺得和我關系還可以吧，就是普通同學。”林清否認着，往譚雅雅盤子裏夾了一塊榴蓮：“你不是喜歡吃這個嗎。”
譚雅雅看着榴蓮啞然，會不會味道有點重？顧章可是也在呢，算了，這榴蓮看着好甜，先吃再說。
回到位置上，馬朝月首先捂着鼻子嗔怪：“譚雅雅，味道太重了，你是真不顧及我們。”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盤中的榴蓮，譚雅雅感覺有些尴尬，林清首先不高興了：“只是一塊榴蓮而已，能有多大的味道，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率先拿起一小塊嘗了：“很甜很好吃。”
馬朝陽也附和着：“是啊，都幹嘛呢，平時你不也吃臭豆腐吃的挺香。”
馬朝月被拆臺臉色瞬間黑了，無奈還是她親哥沒辦法怼回去，吃癟了以後不再說話。
孫萌安慰道：“別放在心上，朝月就是怕味道太大影響到大家，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吃榴蓮的。”
這話不說也就算了，譚雅雅也不打算和馬朝月計較，但是孫萌這話還是有責怪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不為大家考慮嗎？”譚雅雅直白的道出孫萌話裏隐含的意思，飯桌上的氣氛再次凝結，林清也不吃東西了，抱肘冷眼看着孫萌，仿佛只要她敢承認，就開怼。
孫萌臉上的表情變換了一下，看向一旁的顧章，希望他能幫她解圍，無奈她如何可憐巴巴，顧章都沒有絲毫反應，好像餐盤裏的烤肉美味無比。
她只能低聲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可能是說的話沒表達好，讓你誤會了。”
要是再咄咄逼她也沒意思，譚雅雅低頭拿起一塊榴蓮吃起來不再搭理馬朝月和孫萌。
馬朝陽試圖調節氣氛：“今天我過生日，一會兒有送蛋糕環節還有唱生日歌，不如我給大家起個頭吧。”
兩名男生很有眼力價，趕緊附和着唱起生日歌，譚雅雅擦了擦手輕拍起來，林清和顧章也跟着節奏鼓掌，蛋糕有兩層，都是草莓水果的，譚雅雅含笑看了林清一眼，這可是林清最喜歡吃的奶油草莓。
果然，馬朝陽吹完蠟燭把最大那顆草莓分給了林清。
從自助餐廳出來，馬朝陽還要再請他們去唱歌，譚雅雅婉拒：“家裏有門禁，我該回家了。”門禁什麽的是随口一說，她只是不想再和馬朝月還有孫萌待在一起，心裏煩躁。
林清也趕緊表态：“我也要回去了。”馬朝陽最想一起過生日的人都要離開了，也沒必要再去唱歌，雖然有些失落但也知足了，叫了一輛專車送倆人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