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縷月光
第十三縷月光
馬朝陽送完串有種得意洋洋的感覺，烤起串來更開心了，大把的辣椒粉和孜然往上灑，惹得女生們抱怨連連。
“馬朝陽，怎麽這麽辣？能不能不放辣？”
“你們真是嬌氣，串當然是味道重一點才好吃。”馬朝陽扔過去一瓣蒜：“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都嘗嘗。”
譚雅雅和林清原本坐在最外面，被馬朝陽灑調味料的姿勢吓跑了，她們怕一股輕風吹來把辣椒粉吹眼睛裏，這都已經覺着辣了。
果斷拿着幾根串退到遮陽棚最裏面，譚雅雅剛吃了一口，就被變态辣的雞翅嗆到了嗓子，咳嗽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狂咽口水也不管用，臉頰已經紅了。
淚眼朦胧中接過林清遞過來的礦泉水猛喝一口“噗”的一聲全都噴出來，還是有幾口被咽下去了。
“你…遞給我的…咳咳…是什麽啊？”
林清擡手看一眼：“這不是水嗎？”
“不是…這是酒，好辣。”
她們的動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馬朝陽臉色一變，串也不烤了趕緊過去把那瓶礦泉水拿走。
譚雅雅又辣又嗆：“咳…這是你的？”
馬朝陽往旁邊看一眼，緊張的小聲道：“別亂說話。”
注意到老郭的視線看過來，馬朝陽打着哈哈：“她被辣椒辣的，小姑娘，吃不了辣。”
“你別整太辣了，我都覺着辣。”郭強也拿着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大半，不過這味道真不錯。
譚雅雅只覺得胃裏火燒火燎的不舒服，臉頰也升騰起一股熱浪，林清瞪着馬朝陽責怪他，馬朝陽蹲下身子讨饒：“抱歉抱歉，我沒想到你們會坐到這裏來，都是我的錯，這樣吧，你們想吃什麽，我去烤，這回保證不放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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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雅雅沒心思和他計較，擺擺手讓他趕緊離開，她現在滿嘴酒味也不想把老郭引過來。
這酒不知道是多少度的，她過年的時候喝一個易拉罐什麽事都沒有，喝兩杯紅酒也沒事，怎麽只喝了這一口白的就迷糊了。
林清眉頭緊鎖：“你沒事吧？”
譚雅雅暈暈乎乎的：“我好像有點多了，不能站起來，一站起來就該露出破綻了，萬一被老郭告訴家長怎麽辦。”
“那你想吃什麽？我去幫你拿，或者你要喝點水嗎？”
林清見她緩緩點頭，站起來還不放心的叮囑一句：“我馬上就回來，你別動。”
班級買的水都在桌子下面，林清拿了兩瓶礦泉水回去以後，面對空空的凳子傻眼了，人呢？
顧章沒有吃馬朝陽送來的串，吃完一個三明治喝了幾口水，坐在凳子上看起模拟試卷，感覺身後有淅淅索索的聲音。
側頭一看吓一跳。
譚雅雅紅通通的臉蛋藏在遮陽棚未合攏的縫隙中，正看着他傻笑，狀态很不正常。
他往後挪了一下，仔細觀察譚雅雅緋紅的臉蛋，眼神有些迷離，酒味也很濃。
“你喝酒了？”他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低聲問。
譚雅雅明顯已經不能正常回答他的問題，呵呵的笑着蹲到地上，似乎是想找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睡覺。
顧章滿心無奈，林清為什麽沒在她身邊，到底知不知道她醉了？酒是誰給她的？一堆問題無處解答。
顧章側身從班級走出去，路過班主任的時候低聲說了句什麽，孟和雨沒多問，對于顧章給足活動自由。
林清在精英班遮陽棚外看見坐在地上的譚雅雅時，也看見了她旁邊的人，十有八九是譚雅雅自己走到這裏的，她趕緊過去。
顧章迎面低聲問：“她怎麽醉了？”
“這場意外解釋起來也很烏龍，總之都怪馬朝陽，要是不他偷偷帶酒，也不會被譚雅雅誤喝，我帶她回去。”林清試圖叫醒譚雅雅，無奈根本沒用。
“她這個樣子，你要帶她回去？”
顧章的話點醒林清，是啊，這個樣子誰都能看出來是喝醉了。
“那怎麽辦，要不先帶她回班醒醒酒吧。”林清試圖把譚雅雅攙扶起來，沒想到她這個小體格還挺沉，扶着很費勁，軟趴趴的一團無處下手。
顧章背過身半蹲着：“扶着她趴到我背上吧，我背着她到門口等你，你去老師那請假，拿到請假條送她回家。”
“我和老師那邊怎麽說啊？”
“就說她肚子疼。”林清瞬間明白了。
顧章背着譚雅雅從一個個遮陽棚後面走過，沒人注意到他們。
離開操場走入林蔭道，譚雅雅不老實的擡手打到了顧章的額頭。
“老實點。”顧章低聲呵斥。
沒想到背上的人醉了以後這麽嬌氣，居然抽抽搭搭的掉眼淚，沒有聲音，只有一顆顆淌到他後脖頸上的小雨滴。
他不可置信的僵直身體，喉嚨像是哽住了一般：“你……你別哭啊……”
站在原地不敢再往門口走，要是被門衛看見就說不清了。
他沒辦法把譚雅雅放下，只能無措又有些煩悶的在原地站着：“為什麽哭？”
顧章嘗試問一個醉鬼，得到的是沒有回應。
林清很快趕到，見到黑着臉的顧章和還抽噎着的譚雅雅很新奇，雖然覺得不可能，還是問了一句：“你把她怎麽了？”
果然，得到一個冷眼。
走出學校，門衛大爺一直目送他們上車還在看着，出租車裏，譚雅雅還摟着顧章的手臂不撒開，林清都覺得有些沒眼看，知道她是醉了行為不受控制，不知道的還以為裝醉趁機揩油呢。
付了車費以後，林清都不用扶着，譚雅雅就已經自覺的爬到顧章背上。
小區環境清幽，寬敞的行車道和人行道中間是綠化帶，樓層都不高，外牆是玫紅色的，樓頂是尖頂的德式建築樣式。
林按下單元門可視門鈴，裏面傳來一個優雅從容的聲音：“你好。”
“阿姨，我是雅雅的同學林清，我和另一位同學一起送她回來的，能讓我們送她上樓嗎？”
“……好，上來吧。”話音似乎猶豫了一下。
電子門被打開，乘着電梯上到六樓頂層穿着居家服盤着長發的女子看山去溫婉從容，見到譚雅雅被背着，趕緊帶着去到她的房間。
顧章站在門口的時候看着屋內幹淨的地板猶豫了一下。
似乎是看出他的顧慮，譚母說：“不用換鞋，先送她去房間吧，這是怎麽了？”
邊走，林清邊解釋，顧章一句話沒說，把譚雅雅放到她的粉嫩大床上，被褥都是溫暖馨香的，匆匆的一眼，能看見窗邊的大書桌和牆邊的衣帽櫃，都充滿着少女心。
譚母聽完這充滿滑稽的意外也是無奈的笑了一聲：“真是麻煩你們照顧她了，到客廳吃點水果喝杯果汁休息一下吧，正好我還有些她的事情了解。”
林清和顧章沒有坐到沙發上，而是坐到廚房門口的餐椅上他們都是剛參加完冷餐會的，身上帶着燒烤味和灰塵。
譚母把水果拼盤和兩杯橙汁放到他們面前：“這位同學也是珍珠班的嗎？”
“阿姨，他是精英班的，年紀第一，我們學生會會長。”林清趕緊介紹道，有種莫名的自豪感，年紀第一背着譚雅雅回家，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譚母果然也是一臉驚訝，勉強維持住矜持：“真是年紀第一？那個學習小組是你辦的嗎？”沒想到譚雅雅和這位同學關系這麽好，連忙表示感謝：“她的成績提高很明顯，回到家的學習熱情也前所未有的高漲，這些肯定都離不開你對她的幫助，能認識你這麽好的同學，真是難得。”
譚母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誇了，也是頭一回見到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她和譚雅雅父親倆人文化都不高，也是後期摸爬滾打才沉澱下的穩重，可這孩子卻不驕不躁十分沉得住氣，真不愧是年紀第一。
“這樣吧，等放假的時候讓雅雅請你們倆去吃好吃的，阿姨出錢，想吃什麽吃什麽。”考慮到請倆孩子在家吃飯他們肯定放不開也不會答應，提議道。
林清經常和譚雅雅出去吃，倆人關系好譚母是知道的：“謝謝阿姨，我們也回家了，等雅雅醒過來可能有些難受，您就別訓她了。”
“好，放心吧。”
顧章臨走時颔首，留下一個內斂沉穩的好印象。
第二天到學校，譚雅雅還有些頭疼，從書包裏掏出一盒飯團遞給林清，擋住她八卦的熱忱。
“昨天謝謝你，這是我媽特意做的營養飯團。”
林清把糖衣收下炮彈打回去：“別想逃避問題，你什麽時候加入的學習小組？和顧章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譚雅雅眼神躲閃：“是我媽給報的名，還是你媽媽推薦的呢，關系也沒有很好啊，可能是我也算學習小組的一員，他不想丢人吧。”
看出她的敷衍，林清撇嘴：“不想說就算了，等你瞞不住的那天。”
放學後，原本想等一等她的林清忽然家裏有事着急回去，譚雅雅就讓她先走，書包抱在身前等着所有人都離開，只剩下逆着昏黃走來的少年，他不像其他男同學一樣多少有點駝背佝偻，他的後背是挺直的，就算穿着普通的白襯衣也最好看。
“顧章，謝謝你昨天送我回家，我媽都和我說了……這個是她特意叫我帶給你的營養飯團，很好吃。”這一盒飯團的賣相明顯和給林清的不一樣，是譚雅雅自己包的。
看着顧章收下飯團，譚雅雅覺得這是他們之間關系又進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