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縷月光
第四縷月光
課程安排的很緊張，點完名後就有一名老教師燙着小卷發穿着套裝，走上講臺熟練的發下來一套試卷。
周圍人都開始提筆寫起來，唯獨譚雅雅對着試卷一臉苦大仇深。
許多題連見都沒見過，每一道都能殺死她大量腦細胞，最後只能照搬林清的。
一上午過去，終于有喘口氣的時間，顧章顯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同學們陸陸續續去食堂吃飯，只剩他們仨人。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面對顧章的質問，譚雅雅不知道怎麽說，平時的口若懸河都消失不見，心虛的垂着頭一言不發。
還是林清看不得顧章咄咄逼人的樣子：“劉偉臨時決定不來參加了，這個名額空着也是空着。”
“那你們為什麽不和老師彙報？這個名額就算是空着也輪不到她吧。”
林清被怼的啞口無言，譚雅雅的成績确實不太好：“可是她既然已經來了，不如就給她一個機會，這個集訓營對成績提高非常有幫助…”
“參加要求為前100名是有依據的，這裏的老師會綜合往年高考試卷出題，就像上午做的那幾套卷子，她能答的出來嗎？每一套都照搬你的答案對她有什麽提升？繼續待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不如早早回去。”
“可是名單已經核對完了，這件事情與你脫不開幹系吧，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沒準集訓營的老師們一生氣，就解散集訓營了，到時候影響的可不是你一個人。”譚雅雅嘀咕的聲音不小，在階梯教室都能聽的清楚。
顧章撇她一眼：“随你吧，這種事情瞞得了初一，瞞不了十五，早晚會被老師發現，到時候我看你該如何解釋。”見他不再揪着不放有商量的餘地，譚雅雅松了一口氣，十分江湖的對他抱拳：“說話算話不能反悔。”
當田老師和幾名特聘教師把首天測試卷子批出來後，對這名“劉葦”的分數感到疑惑，這個成績想必不是在一百名之內吧，于是把顧章叫到辦公室。
顧章看到桌上放着的試卷便一切都明白了，心思百轉之間面上絲毫不顯。
“劉葦同學是之前在階梯教室點名，記差名字的那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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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顧章沉穩點頭。
“這位同學的成績不是很理想，縱然咱們集訓營的試卷有一定難度，但也不該是這個分數，她是你們學校前一百名嗎？會不會是名單搞錯了？”田老師做了美甲的手指纖細白皙，指甲是粉色的，還貼着細鑽，拿着試卷放到了顧章面前，手指點了點上面的分數。
顧章垂眼看向試卷，淡定的擡手拿起來仔細翻看了一遍。居然沒有完全照搬林清的，就算是這樣，成績依然墊底。
“她比較內向，可能是怯場了，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不太适應，平時成績還是可以的，也可能是壓力比較大，許多同學都出現成績下滑的趨勢。”顧章一瞬間考慮了很多，還是沒有說出譚雅雅冒名頂替的事。
對上田老師的視線也從容不迫，絲毫沒有露出破綻。
“這樣啊…那你私下裏找她開導開導，畢竟這個集訓營學習任務繁重，希望她能堅持下來，離開的時候也能有所提升有所收獲。”
“是，我回去找她談談。”
“這份卷子你直接拿回去給她吧，有不懂的地方也互相交流一下。”
顧章拿着卷子離開。
“田老師，有什麽事你随時找我，這名同學我過後再去了解一下情況。”教導主任許老師也同在這個辦公室，把凳子往旁邊拉近了一些。
“他們雖然還是學生，但也不小了，應該讓他們自己學會排解壓力，畢竟上大學之後最重要的也是獨立學習的能力。”
“田老師說的是。”
“許老師還有什麽事兒嗎？”
“哦，沒事，沒事，你忙你忙。”許老師把凳子又挪回去，表情讪讪。
中午除了去食堂吃飯，還有一小時的午休時間，可以自習，也可以選擇回宿舍休息。
顧章在大樓外攔住譚雅雅和林清，把試卷遞過去。
“我已經和田老師解釋清楚了，她對你的成績表示疑惑，我對她講你只是壓力太大還不适應，所以才有所退步了若是你想接着留下來不被發現，就要想辦法把成績提高上去。”
譚雅雅和林清把試卷翻來覆去都看了一遍，果然除了照搬林清的那些題外，剩下她自己答的沒幾道對的。
“多謝，我會好好學的。”
“呵。”來自顧章的輕笑已經表明他的态度。
林清不憤道：“你哪些題不懂我都給你講，這趟絕對不會讓你白來，一定要把成績提高上去。”
這些試卷只用了半天就被講解完，剩下的半天又發了一套接着做。
譚雅雅還沒從上套試卷裏回過神來，面對着新的試卷再次無從下手，為了不這麽快露餡兒，只能再次照搬林清的。
宿舍內只有上下鋪沒有學習的地方，因此譚雅雅想要熬夜刷題只能和林清去自習室。
吃完飯時間還早，同學們都沒回寝室，選擇在階梯大教室上自習，有不會的題也可以互相交流探讨。
自習室在階梯教室另一側，挨着樓梯口，臨時放置了一些桌椅，還有一塊小黑板。
盡管林清已經在努力的用最簡單的方法給她講題，但是譚雅雅基礎太差還是聽不明白，熬了兩個小時，倆人都兩眼放黑。
“咕嚕”。
譚雅雅捂着肚子面色有些尴尬，趴到桌子上哀怨道：“每天這麽清湯寡水的，一點滋味都嘗不到，我感覺已經瘦了兩斤，臉上都沒什麽肉了，心疼我自己一秒。”
“我也是，平時外賣說點就點，想吃什麽馬上就能吃到，自從來了這裏，每天晚上都是餓着肚子睡覺。”林清也停下筆感慨。
譚雅雅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掏出手機搜索起來。
“別看了，方圓十公裏根本就沒有外賣。”
“那也不一定。”譚雅雅不相信。
“我早就查過了。”林清沮喪道。
“來的路上，我看見這附近有一個村鎮，這邊肯定是超出配送範圍了所以才查不到，要是買完之後找跑腿的送，肯定也能送過來。”
“這我倒是沒想到。”
林清也湊過去跟着查看，麻辣燙和牛肉面倒是都有，但是距離太遠，就算是讓跑腿送過來估計都坨了，不能吃了。
“也沒什麽好吃的…”倆人剛開始的勁頭消極下去。
譚雅雅還沒放棄依舊往下翻着，看到一家規模不大的小泉百貨商店，沒抱着任何期待的點進去翻了翻。
烤腸，瓜子飲料泡面，雞爪，鹵蛋這些都是平時不起眼的東西，此刻卻對譚雅雅來說有致命吸引力。
“刷刷刷”加購了許多想吃的零食，界面上有商家電話，她直接撥打過去，等待的幾秒都忍不住激動地抖着腿。
自習室只有林清和譚雅雅倆人，于是她點開了擴音。
電話被接通，是一道低沉的男聲：“喂。”
“啊，你好，是小泉百貨商店嗎？”
“是。”
這個商店的老板看起來不太熱情。
林清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有些打退堂鼓搖着頭：“要不還是算了吧。”
看着界面上選購的食品，譚雅雅怎麽可能放棄。
“老板是這樣，我們在這個農學研究基地，我們是來這裏做集訓的學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找一個跑腿的，把我下單的東西都送過來。”
“農學研究基地？”
“對，你知道這個地方嗎？離你那邊不遠。”
“知道。”隔了幾秒：“跑腿費另算，加30。”
譚雅雅驚喜的無聲大笑：“沒問題，我在手機上下單支付不過去。你方不方便加我個微信，我把錢給你，然後給你發個位置。”
“好。”
譚雅雅把手機上選購的東西都截圖下來，添加老板微信後給他發了位置。
“送過去要40分鐘，我到了給你打電話，你自己出來拿，農學研究基地我進不去。”
“好，可以，沒問題。”譚雅雅轉賬過去，沒見他接收。
又敲了敲他，老板回話：“等我給你送到了，我再接收。”
譚雅雅萬分期待連卷子也刷不下去了，玩一會兒手機又看看窗外，連帶着林清也受了影響，一張卷子半個小時過去還沒寫完，有些無奈的笑看她一眼。
譚雅雅反應過來滿臉歉意：“我不打擾你了，我在這兒坐着你學不好，這樣吧，還有十幾分鐘跑腿的就要送到了，我先出去迎他，免得他找不到，你安心做題，一會兒我就回來。”
譚雅雅歡快的跑出基地大樓，前邊的水泥空地上有幾盞明晃晃的路燈，大鐵門早已經關上，也許這幾日從來就沒開過。
四周全是蔬菜大棚，灰蒙蒙的隐匿在黑暗中。
擡頭看着樓上還亮着燈的幾間屋子，她要是直接走出去在大門口接東西，肯定會被發現。
繞過基地大樓後面，圍繞着的是一排矮牆，譚雅雅靠近幾步踮起腳，完全看不到牆的另一邊。
在這裏倒是極為隐蔽，一條狹小的過道還有幾棵樹擋着。
她拿出手機再次低聲給老板發出一條語音：“我在基地後門一排矮圍牆裏面，方便的話把跑腿小哥電話給我…”
“突突突突”
摩托聲在矮牆另一頭傳來，手機進來一條短消息，是商店老板發來的：我已經到了，你在哪裏？
譚雅雅興奮的靠近牆邊，對着手機說：“我就在牆的另一頭，你把東西扔過來吧。”
塑料袋的聲音響起“砰砰”接連兩道落地聲，再看一眼手機，轉賬已被領取。
“突突突突”摩托聲越來越遠。
沒想到是這老板親自送過來的，譚雅雅分開袋子仔細看了看，都是她剛才下單的小零食。
伴随着塑料袋“嘩啦嘩啦”的聲音，腳步聲倒是絲毫沒聽見，頭頂疑問聲傳過來時，把她吓了一跳。
“你在做什麽？”
譚雅雅躲着仰起頭，居然是顧章，滿頭細汗脖頸上還圍着一條毛巾。
不知他看到多少？
譚雅雅站起身反問道：“你這是剛洗完澡？”
顧章冷冷瞧她一眼：“夜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