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成為教皇後[西幻]

第31章

第 31 章

歐菲拉不太懂沐游的意思，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些什麽。

那邊的戰鬥還不知道要維持多久，他們現在也需要在盡量減少死亡的情況下做出一些比試。

不然那向來桀骜的魔族怎麽可能會誠心信服他們？

歐菲拉需要的不是争鬥過後，彼此間矛盾深厚的殘兵敗将，而是一個能夠為她所用的軍隊。

“但是，想要征服大陸，太難了吧。”

“并不難。”沐游低聲的說了一句，就在歐菲拉好奇看過來，等待着他接下來話的時候，沐游則是閉上了嘴，沒有再多說些什麽。

要說的話，沐游覺得自己哪裏都不屬于。

站在遠處，沐游安靜的看着歐菲拉的訓練以及安排，看着她指揮着立下了幾場比賽規則，讓雙方之間有了一個用拳頭和大腦來做溝通的橋梁。

而沐游則沒有參與其中，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游離在外的幽靈，和他們熟悉，但又帶着說不清的隔閡。

“你和他們處不來嗎？”一個聲音在沐游的耳邊響起，他沒有看到什麽人。

只不過在另一個視野之中，他看到了一個比拇指要稍微大上一點，整體呈現透明色澤的水母正在空中一晃一晃，漂浮在他的耳朵邊上，似乎在和自己竊竊私語。

沐游先是一愣，很快的又反應了過來在自己耳朵邊上的是什麽。

小水母，或者說是黑暗神。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沐游現在也沒了最開始躲藏的心思，或者說是在發現了自己的那只貓就是光明神之後，他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個笑話。

他擔驚受怕了那麽久，時刻告誡着自己要注意不要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被人注意到，可實際上他的一切舉動在這些神明的眼中都相當于一個笑話。

他們從一開始就認出了自己。

似乎是察覺到了沐游的心情不太好，他帶着一點讨好的蹭了蹭沐游的耳朵。

“您不高興嗎？是我的出現讓您不滿了嗎？”

沐游的耳朵裏能夠聽到對方發出的細碎聲音，像是帶着一點哭腔的可憐孩子。

這讓沐游覺得心情莫名的煩躁，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诶，你有什麽事。”

“我只是感覺您似乎有些不太開心？需要我們做些什麽嗎？”

沉默了一會，沐游又問，“你想做些什麽？”

“如果有人讓您不高興，那我就去解決那些家夥！”小水母的回答很是幹脆，似乎完全不覺得這件事需要什麽思考。

“嗯？”沐游突然發現，這家夥瘋的也有點厲害啊。

怎麽自己稍微不高興了一點，你就表示要搞事情啊。

“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是屬于您的啊，讓您不高興了，那自然是要全都殺死，以血來洗刷自己罪孽。”

“比起這個，你不如講一講自己的事。”沐游的嘴角輕輕的抽搐了下，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

小水母不是什麽單純無害的小孩子，這件事他早就該清楚不是嗎？

別看男媽媽光明神看起來就是一只可愛乖巧的小貓咪，但是那爪子的傷害力也一點都不弱。

沐游雖然腦子不是頂聰明的那種，但遇到了事情也還是會開動一下自己那不太聰明的腦袋瓜想事情的。

特別，現在在沐游的腦海中，沒有不知道的事，只有還沒有想去知道的事。

“我自己的事？”小水母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他也沒有拒絕沐游的想法很自然的開始講述自己的事情了。

沐游沒有規定，所以小水母講的東西也就比較散。

從他出生起。

在對方的口中，自己自從誕生就是沐游的恩賜，他曾經走入大海之中，在海中嬉戲，借助海水完成了一些實驗。

而他則是被對方的手捧起，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神。

比拇指大一點的小水母在水裏一晃一晃的，手掌心的一捧水幾乎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而他那個時候的腦容量根本無法思考更多的東西，只是感覺到，他看到了奇跡。

小小的水母在被捧起的時候得到了眷顧，他從那麽大的一點，變成了一個孩童的模樣，大腦也前所未有的清明。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他還記得，當時對方是這麽說的。

那看不清容顏的臉上似乎含着笑，帶着一種讓人難以描述的親切感。

“您給予了我生命，給予了我靈魂，又教導我學習，對我來說您就是全部。”

聽着對方所說的話，沐游又和對方繼續聊了幾句。

雖然有些東西，他可以通過記憶中的一些游戲場景來做個對照，但更多的還是一種茫然感。

“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人不是我。”想了一會，沐游還是這麽詢問了一句。

不過這一次，一直都表現的乖巧懂事的小水母似乎有些生氣了，他的聲音都開始變得尖銳起來。

“您在說些什麽？！”

“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好嗎？”沐游自然是感覺到了對方的情緒變化，同時的，他在這一瞬間還感覺到了後背的一陣發寒。

就好像是他否認了這個身份之後，在衆神的眼中他就變成了需要殺死的存在。

沐游在腦海裏琢磨了一會，感覺這個形容用‘替身白月光’來描述似乎更為貼切。

對這種發展，沐游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他只能夠整理好自己的思緒把自己想說的東西告訴對方。

是一個生活在這裏的創世神要好，還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富二代要好？

沐游壓根就不需要選擇好嗎？！

他又沒有什麽開後宮，統治世界的想法，整個人更是鹹魚的不行，想要的只有悠閑度過一生。

這沒有手機電腦小說，電視劇，也沒有沙雕網友。

這日子要怎麽過啊！

所以如果可以，沐游想要的是回去。

作為交換，他願意把自己倉庫裏的所有東西都貢獻出來，給該給的人。

同時，他在保證這些的前提下，也希望這裏能夠安穩過度。

琢磨了一會，沐游還是決定把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說出來。

不過在沐游開口之前，小水母似乎先洞悉了他想法，“您其實不必焦慮，不管您想要說些什麽，或是做了什麽都不會影響我們對您的忠誠。”

沐游扯了扯嘴角，“如果我是準備否認我自己的存在呢？”

“您為什麽會這麽想。”

“雖然我不介意繼續維持現狀，但有些事情我認為我們還是要說清楚的，你認為的我，和我是不同的存在。”

“這一點，我們當然知道，就和人們眼中的神和真實的我們是完全不同的一樣。”小水母這麽說着，語氣中帶上了些異樣的味道。

“我們是依靠着對您的思念才堅持到今天啊。”

沐游感覺後背一涼，頓時不準備再多說任何的話了。

他總覺得自己是在見證病嬌的誕生，而同時，他的腦海中似乎也出現了什麽畫面。

這是這個世界給予他的一個答案。

當一款游戲具備了自我運轉能力之後，玩家棄游會導致什麽樣的後果？

按照既定的程序，所有的角色都在等待着他們記憶中的那個人，同時按照刻板的規律在循環完成自己的任務。

就像是日升月落，是自然規律一樣，他們也只會完成自己本該完成的內容。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會去做更多，于是，世界開始不可避免的變得凋零破敗。

而當游戲的運轉系統到達了一個限度，原本渾渾噩噩的大多數普通建模都具備了智慧和思考，那些被游戲廠商驚心制作出來的角色自然也就具備了更高的完善程度。

他們開始思考自己本身，而世界也開始獨立的運轉。

這個時候，他們回想過去時會不由自主的帶上濾鏡，但也會産生自己被抛棄，被遺忘了的憤怒。

棄游這事也不能上升到這個高度啊！

他玩某yys，好久不登上去看到破敗的庭院，見到小紙人孤零零的掃地最多只會想到回歸獎勵，而不會想到什麽自己抛棄了可憐的式神要補償他們。

這玩意！誰頂的住啊！

誰想得到啊！

沐游在心底吶喊着，但他也沒辦法多說些什麽。

只能聽着小水母在講述着這些年他們按照職責規定，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但時間久了，他們也會覺得疲倦和空虛。

同時，這個時候又有外力來打斷他們。

新鮮誕生，又沒有太強防禦能力的小世界，對于一些星空巨獸來說本就是一款可口的甜點。

那些于浩瀚星空中游蕩的邪神自然也不介意來上一口，這也就導致了現在的這種局面。

沐游長長的嘆息一聲，他覺得自己現在就處于一種被一群即将黑化了的存在包圍一樣。

“有很多人都死了，也有很多人陷入了沉睡。”小水母最後這麽說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點難以說明的憂傷。

“再次見到您是我們的一點執着。”

不然，那麽悠久漫長的歲月真的很難熬。

沐游也稍微的放松了些，即使他還有點不能夠确定，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感覺對方對自己并沒有太多的惡意。

甚至只是一點執念。

這種執念已經深深的刻到了他們的骨子裏，是漫長歲月所導致的結果。

“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即使說，沐游覺得自己并不欠他們些什麽，但在小水母的話語之中，他還是軟了聲音，想要知道他們的目的。

“不需要，正如我所說，能夠再見到您就足夠了，您甚至不需要做任何的事情，只要待在這裏就是一件能夠讓我們安心的事。”

沐游長長的嘆息一聲，他算是明白了這些家夥的想法。

一種另類的囚禁。

這些神明願意完成他的所有願望，只為自己能夠留在這裏。

他們在意的也不是自己能夠給他們帶來些什麽，而是自己這個存在本身。

“這事鬧的。”沐游收攏了心神，也不再多思考。

他雖然并不認可自己欠他們的，但不得不說，自己也稍微的有那麽一點愧疚。

為了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不會因為自己産生了‘想要回家’這個念頭而黑化囚禁自己，沐游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表現的太明顯的好。

“咳咳，我聽說這裏在之前的紀元裏出現過高科技時代？有沒有一些遺留，畢竟，你知道的，我對這裏的生活條件不是很習慣。

還有，如果我想要改變一下大陸的局勢，會對你們有什麽影響嗎？”沐游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即便他轉移話題的這個水平真的很爛，但小水母并不在意。

他所想的 ，只是他曾經的憧憬再一次出現，并且願意為了他們而留下來。

“您想要怎麽做都可以。”小水母并不在意這些，這個世界本已千瘡百孔。

不管是曾經創造了這裏，還是又付出了大的代價修複，沐游都有對這個世界的處理權。

得到了答案的沐游也就不再繼續說這個話題，有些事情說的多了反而引人懷疑。

緊接着，他從小水母的口中得知了更多關于他們的事。

世界的自然運轉也是需要一些契機的，在這段時間裏，不少的神明都付出了許多的代價，而他們也因為着不同的原因而在保護着這個世界。

聽着小水母的講述，沐游的眼前勾勒出了許多的畫面，那些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因着對方的講述而逐漸的成型。

他看到，許多人因此而受傷，因此而隕落，還有許多人在死前伸手想要抓到些什麽。

即使對方不曾說起，但沐游能夠清楚的感覺到。

他們在道歉。

再為不能繼續自己的職責而道歉。

而那些所謂的職責，不過是沐游的随手分工罷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沐游感覺胸口悶悶的。像是有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一眼，讓他覺得很難受。

即使，他能夠明白，這是對方的苦肉計，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本身就讓他感覺到職責難以割舍。

這麽多的人期望和等待，他真的可以抛在一邊不去管嗎？

即使沐游知道，這是他的一招苦肉計，但他也不能無視。

以真心換真心，擺出真實的态度和事實，讓沐游來看，這是小水母的計策。

他當然知道，沐游依舊想要回去，依舊和這裏格格不入，他現在做的就是加強這份羁絆。

不管是曾經追随他的神明，還是現在跟着他一起的教會以及正在對戰的魔族，這些人都是所謂‘戰友’，甚至是朋友。

他們會接納沐游的一切，而神明也會讓那一批最友好的存在出現在他們的‘偉大存在’面前。

其他的歪瓜裂棗，全都不加以任何顧忌的滅殺，保證不會出現在沐游的面前。

小水母是這麽做的，男媽媽更是如此。

如果不是因為太明顯會讓他不喜，沐游甚至懷疑，對方會直接洗腦整個帝國的人，讓那烏煙瘴氣的貴族們全都低下自己的頭顱，來恭敬的表示對他的尊重。

“我想要的也不是虛假的世界，你們不要做不必要的事情。”

沐游察覺到了對方話語中夾雜着的危險信息，這麽提醒了一句。

“當然，謹遵您的旨意。”小水母答應的很快，不過沐游卻完全沒有放心下來。

這些家夥表現的簡直不要更瘋批啊！

在他們允許的範圍內，自己是自由的。沐游不得不說，對方給自己所規劃而出的世界很美好，他可以在這裏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同時，也能夠随便的将世界捏圓捏扁。

但，他唯獨沒有回去的選擇。

嘆了一口氣，沐游沒有再繼續為難自己大腦的想法。

他也不想嘗試，在自己反抗之後，對方露出危險的表情來，告訴他不吃這柔和方式的話，就要面對怎麽樣的硬茬。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邊的戰鬥已然結束。

或許是小水母從一開始就下了某種通知，赫伯特對于自己失敗的這件事并沒有多少的不甘，反而很是平靜。

沐游見那邊結束，正在觀望的時候，傑瑞斯擡手沖他招了招。

“怎麽了？”沐游走過去的時候，依舊能夠感覺到自己耳邊漂浮着的那個小東西，對方似乎在表達着自己的親昵，想要多和沐游接觸。

但沐游自己，卻只覺得心底越發的沉重。

“你在這裏都能走神，是遇到什麽事了嗎？”傑瑞斯他們結束戰鬥已經有一會了，自然也注意到了剛才表現的有些奇怪的沐游。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沐游沒有回答傑瑞斯問題的打算，即使他現在還算是信賴對方。

“好吧，你沒有看我們戰鬥的英姿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還想着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實戰課呢。”傑瑞斯聳聳肩，似乎很是遺憾。

沐游倒是不覺得遺憾，他要是願意，甚至可以反複回放仔細觀摩。

“你們接下來什麽打算？”

“安頓下來，以及迅速掌握所有的一切。”傑瑞斯對自己要做些什麽有着充分且清醒的認識，他沒有任何的遲疑就給出了答案。

“好。”沐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阻止對方，他在腦子裏算了一下，自己這邊要占領魔族所需要的東西。

擡手一揮，又是一片東西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先從魔族開始吧。”

傑瑞斯的表情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的驚訝，他似乎沒有想到沐游在這個時候還能拿出這麽多的東西來。

不過不得不說，這些資源足夠了。

他們對魔族來說是占領者，是外人，自然是需要大棒加甜棗的操作才能稍微的拉攏人心。

畢竟，他也清楚，魔界這裏并非赫伯特的一言堂。

他對魔界的掌握能力并沒有到達一呼百應的程度，甚至可以說，大部分的魔族對他只有敬而沒有太多的畏，只是單純的，對于強者的一個态度罷了。

而這個時候，他們願意表現出該有的态度，魔界的衆人對他們的抗拒就不會特別的嚴重。

就在傑瑞斯還在揣度人心的時候，沐游已經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說不定你完全不需要那麽麻煩呢。”

傑瑞斯撇了一眼沐游，他總覺得對方意有所指的在說着些別的事情。

赫伯特更是表情意味深長，即使他的腦袋上現在滿滿的都是剛才戰鬥時的鮮血，但依舊沒有阻擋對方的視線。

當沐游和對方眼神接觸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你就是他們當初要找的人。”赫伯特這麽說道。

沐游也不覺得奇怪，赫伯特原本就知道很多的東西，包括自己突然出現的這件事。

甚至他被尤文召喚而來的事情都被對方了解了個七七八八，他可沒忘記，在最開始的時候，自己遇到的那個吸血鬼，就對自己特別感興趣，一副想要抱大腿的模樣。

只不過後來對方似乎是遇到了些什麽事情，不得不離開。

對方不是什麽蠢貨，既然赫伯特的人有意識的在調查自己，那自然會調查到對方的身上。

“所以？”

“沒什麽，只是感嘆一句，還好你的眼光不算特別的離譜。”

對于赫伯特來說，這大概是一個唯一好的消息。

神明無情，他們可不會去在意普通人的感受。

赫伯特還記得，在這片大陸戰争的號角吹響的時候，海蜇頭帶着冷意的聲音落下。

“接下來，你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反抗，歸順于他。只要他願意，哪怕他不曾伸手，你們也要奉獻出自己。”

這是神明的旨意。

他絲毫不懷疑，這片大陸上的其他存在也都是如此。

就如同他們當初下了指令，要他們找尋一個人一樣。

沐游站在那裏，感覺渾身有些發冷。

他感覺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個笑話，自己的出現不曾瞞住任何人吧。

或許神明之間會有矛盾，有各種情況，但在某些事情上，他們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甚至沐游可以确定，如果不是自己當時舍棄了大部分自己無法掌握的力量，以及确實是在為這個世界的人做好事，符合了他們心目中有關創世神的概念，那就不知道這些人會對他做出些什麽可怕的事情來了。

現在他所擁有的自由，不過是因為他們放心的發現，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抗衡所帶來的一種施舍。

因為他現在在神明的眼中是虛弱的，需要保護的，而且他之前的态度也讓他們滿意，所以這些神明達成了共識。

允許他在規定的範圍內随便玩。

“他們把我當成了寵物嗎？”沐游不自覺的咬着下唇，呼吸有些困難，“或許還覺得是對我的保護？畢竟……能夠把昔日憧憬仰慕的存在捧在手心裏呵護，也是一件新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