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可惜,沐游的這種想法沒有人能夠體會。
就連猜到了一些的赫伯特也不能夠理解,他能夠猜到沐游是特殊的存在,甚至敢聯想他和那日出現在虛空中的人影有關,卻不會想到他現在的處境,也無法理解他此刻感覺到痛苦和煩惱的根源。
或許在他們的眼中,被神明所眷顧本身就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但對與沐游來說則是在他的身上栓上了鐐铐。
他再也無法逃離。
沐游很想說,讓他們不要再這麽關照自己。
但他說不出口,自己之前的試探,小水母的反應都很激烈。
光是否認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對方的表現都無比的激動,如果他要表現出自己要離開這個傾向。
或許,這些家夥會不約而同的出手。
把他捆縛在所謂神界。
之前和光明神和他聊天的時候,沐游也從他的話語中勾勒出了神界的模樣。
凄涼又荒蕪。
因為之前發生過無數次慘烈的戰争,不少的神明都因此而隕落受傷。
作為主戰場的神界自然也充滿了殘垣斷壁和屍骸,那些都不是容易處理的,更別提那裏本來就沒有多少人存在,就算是創造出天使來,也不是那麽容易打掃幹淨的。
比起那樣荒涼的地方,沐游覺得自己還是更喜歡人間一點。
即使,這個世界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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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有改變這裏的能力,那就先從這裏開始做起吧。
沐游的視線看向遙遠的方向,對于未來,他居然産生了一種恐懼的心理。
他不知道自己未來會面對些什麽,也不知道他能夠做到什麽地步。
對于魔族的收複并不困難,因為海蜇頭的安排,這些人從靈魂深處就不是會特別的抗拒他們。
更別提傑瑞斯和歐菲拉都是那很會來事的圓滑性格,在他們願意的情況下,能夠用盡自己的全力來博得他人的歡喜。
戰鬥雖然結束了,可歐菲拉沒有半點着急要班師回朝的意思,反而還開始在這裏和魔族的軍隊适應了起來。
傑瑞斯也很自然的赫伯特時不時的打上一場,并且雙方帶來的人馬也都打亂了組成新的隊伍。
因為有雙方的領導者在,他們之間的矛盾都不是特別的明顯,現在又有了這麽一個機會,他們很自然的就成為了戰友兄弟。
沐游看着他們新組成的隊伍一起外出執行任務,彼此磨合。
“其實這件事很奇怪。”在一次帶隊外出的時候,赫伯特這麽說了一句。
當時的沐游正在看着比賽場上的戰局,腦海中下意識的分析着這些人的招式以及更加優化的應對方法。
他當時并沒有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眼神還在直勾勾的盯着那邊。
直到赫伯特沒有得到回應,很自然的走到了沐游的身邊,側頭看着他。
“什麽?”
“我是說這一切都太順利了,魔族裏完全沒有人反抗,我們這邊的行動也完全沒有人發現異樣。”
事實上,傑瑞斯他們的這個行動是不符合規矩的。
按照正常的發展,就算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但這種轉變門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的事。
太順利了些。
“是啊,太順利了,以後應該也會如此的順利吧。”
沐游看向那邊正在相處的人,他們之間似乎已經要處成兄弟了。
這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啊,整個魔族就開始變得有序起來,起碼對于他們認可的人,無論種族,似乎都不再有隔閡。
或許再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就會變得親密無間,能夠并肩作戰,一起去剿滅所看到的一切敵人。
一場戰争需要多長的時間?沐游沒有概念,不過他知道,傑瑞斯在這件事上編了不少的謊話,他甚至還和歐菲拉一起商量着些出了好些份戰報,發送回去。
沐游大概能夠猜到,他這是在欺騙帝國裏的那些人,為此給自己争取更多的時間。
他們這邊占據了天時地利,而另外的一邊大概是要真的打,即使雙方之間的能耐相差無幾,可因為沐游,雙方之間絕對不可能會和這邊一樣,幾乎沒什麽死亡。
赫伯特聽到了沐游的話,他又多看了對方一眼。
“你似乎并不高興。”
沐游的視線落在了空中的一點,精神放空。
小水母他們想要降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之前沐游就發現了,如果被神明所注視,那一定是處于對方所在的信仰之地。
他們自身現在的狀态就不是太好,在看到沐游似乎确實是在全心全意的為了再建這個世界之後也就不再多看。
反正他們偉大的神明已經重現于此,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沐游能夠感覺到,自己現在并沒有被什麽存在關注,也就幹脆擺爛。
“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呢?”
聽到沐游的問題,赫伯特也覺得奇怪。
他之前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對方是有心為這個世界做出改變的。這兩個月裏,他也是在盡心盡力的幫助雙方,不論是異族還是人類,他都願意拿出珍貴的東西來幫助他們。
但是現在,從沐游的話語中,赫伯特只感覺到了一股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悲傷。
“你……”
“我沒事,你也不用在意。”沐游打住了對方想要說些什麽的沖動,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此刻也同樣不需要他人的關心。
即使他對眼前的人有那麽一點信任,但作為魔王的赫伯特本身就和小水母有着非同尋常的聯系。
誰也不知道,他說出的話是否會傳遞到小水母的耳朵裏。
“好吧。”雖然現在不再因為頭疼而發火,但赫伯特本人并不是一個多麽善解人意會樂于助人的人,見沐游不願意說,他自然也就不再過問。
只不過視線會不自覺的落在對方的身上,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心中似乎壓着什麽事。
沐游有一副好相貌,見到他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被他所吸引。
更別提他的身上帶着一種平和親近的氣質,就算是曾經的赫伯特在看到對方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放松警惕。就像是沐游本就是他所最信賴的人一樣,讓人安心。
沐游現在基本上就像是一個吉祥物,不需要他做些什麽。甚至因為雙方之間磨合的比較協調,就連他能夠給出來的一些資源補給都不是那麽需要了。
沐游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們在和自己拉開距離。
仿佛要把他捧到高高的臺子上,讓他和普通人之間隔絕開來。
“嘿!”就在沐游還在想着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一個巴掌直接落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還夾雜着那足以大亂人思緒的胡亂揉搓。
“怎麽了?最近看你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沐游側頭看了眼旁邊正咧嘴笑着的傑瑞斯,“沒什麽事。”
“嗯哼,既然這樣就來和我們一起忙吧。”傑瑞斯這麽說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直接拉着沐游就往人群中走去。
“我們要趁這段時間多建設一下魔族領地,起碼要讓這裏也适合普通人生活。”
這麽說着,傑瑞斯又掰着手指頭和他說起了一些事情。
改善一部分的土地狀态,增加耕地,增加居住面積,糧食增産……還有一些法治方面的規矩規範,這些都是急迫需要解決的事。
這些東西在魔界這裏都需要發展,之前的魔界更講究恣意以及弱肉強食,雖然按照規定不會随意的殺人,但把冒犯者給打個半殘那都是常有的,
現在他們要給對方增加一些約束和鐐铐。
這是一件很麻煩,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不過在增加約束之前,還是先改善一下他們的食譜吧,總要拿出來一些好的改善的東西,才能夠說服他們不是嗎?”
傑瑞斯很清楚,別看這些人現在對他們的态度不算差,但那是因為他們承認自己這些人的實力。
可要是魔族的人遇到的不是這些訓練有素的騎士,而換成了其他的普通民衆那會如何?
他們需要改變的就是這些擁有遠超普通人能力的異族,能夠和所有人和睦相處。
傑瑞斯強行的把感覺自己不再被需要,游離在外的沐游拉扯入了人群之中。
即使他是這裏的領袖之一,他依舊能夠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一腳踩入滿是泥濘的河溝裏和其他人一起挖土。能夠扛起鋤頭,吭哧吭哧的耕地。
魔法的存在能夠便利很多東西,魔法的便捷卻也會少了一些東西。
就像是高端的手工藝無法被科技所取代,冰冷的機器不能覆蓋情感一樣,魔法只是一種便捷的手段罷了。
按照道理,這種基本的基建傑瑞斯他們壓根不需要參與,不過他似乎有一種別樣的執着,有些事情他要親自去做,去嘗試,那才能夠知道更多,做出更好的計劃。
“但對你來說也就是活動了下胫骨。”歐菲拉這麽說着,臉上也滿是嫌棄。
她直接坐到了沐游的身側,地上的泥水濺在她的裙擺之上,女人掰着手指也開始計算因為不同能力的人所能夠做到的不同事情。
“體驗生活很好,但你們的本質是不同的,看到的東西也不會那麽的清楚。”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更多的只是混入人群聽聽大家的意見罷了。”
這段時間裏,他從底層魔族的口中得知了不少的事情,也收獲不菲,找到了一條相較而言比較和諧的道路。
“有些時候,暴政是不可避免的,也唯有強權才能快速的壓制和改變一切。”傑瑞斯嘆息一聲,如果可以他也想要讓所有人都過的和平安樂,但這種理念在這個時候是不合适也不切實際的。
“你要是在這種時候還心軟的話,不如直接一頭撞死。”赫伯特這麽說着,臉上帶着嘲諷的笑容。
作為魔族,他還是更擅長用實力來說話,這裏的很多人也更習慣這樣的生活。在這樣的前提下,心存善意,不過是将自己推入無盡深淵的錯誤選擇罷了。
“嘿,我也只是說說罷了。”幾個月深入魔界的各個地方和他們一起生活,傑瑞斯自然對這裏的了解不再浮于表面。
“我們之間的戰鬥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了,幾個月的時間就算我們經常回信彙報戰況,但也該有個結局了。”
赫伯特的嘴角咧了咧,像是在嘲諷對方。
“所以,現在偉大而正直的騎士先生準備做些什麽呢?”
“我會盡自己所能的保住魔界這邊,畢竟我們這幾個月的努力已經能夠表達我們的誠意了不是嗎?”
赫伯特嗤笑一聲,沒多說什麽。如果不是他們前段時間做的事情确實很不錯,讓他看到了更加欣欣向榮的一面,那他只會讓少部分的人和對方合作,而不是允許對方将整個魔界都當成退路。
就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以及少量多次的帶領周圍的村落遷徙,就是在把魔界當成他們的第二個大本營。
“我們幾個人先回去看看情況,如果發展超出預料的話大部隊就不必跟來了。”
歐菲拉回答的幹脆,她先是看了看傑瑞斯,又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赫伯特。
“魔王先生,雖然可能會讓你有些不爽,但你或許要成為階下囚了。”
赫伯特依舊沒有什麽表情的變化,只是擡了擡下巴臉上寫滿了不屑。
“階下囚?呵,我倒要看看你們準備怎麽應對我。”
這個問題,歐菲拉沒辦法回答。
她是繼承人,是候選人,不是能夠發號施令權利在握的國王。
這這個方面,她說出的話會被考慮的概率很小。
那麽想一想,這些人如果想要顯示自己權利的話會做些什麽呢?
囚禁?還是殺頭。
如果他們提出了對他們不利的要求,她要用什麽樣的回答說服對方。
歐菲拉的大腦飛速的旋轉着,她感覺大腦有些缺氧,一個個問題在腦海中浮現,但很快又如同破碎的泡泡炸裂。
“他會被囚禁在光明神殿之中不得外出。”沐游低着頭這麽說道,即使他不去了解,也能夠從各種地方知道那些貴族的不堪。
如果他願意,他能夠聞到對方的情緒,能夠得知對方的想法,那些人的目的在沐游的面前是沒有做任何遮掩的。
所以他很清楚那些人的不堪,也能夠輕易的猜到他們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羞辱,以及徹底的弄死赫伯特。
那些貴族甚至有可能将一些不堪的手段用在對方的身上,以此來彰顯自己的能耐。
同時,傑瑞斯這位騎士長和魔王之間似乎有着些合作和默契,這些貴族不介意以此來徹底破壞雙方之間的關系,甚至徹底的将傑瑞斯拉下馬。
這樣,即使歐菲拉真的上位了他們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源于這些人的優越感,他們自信于自己不會聽從一個女人的話,女人只需要乖乖的當一個花瓶和他們手中的傀儡就好。
這些想法,都是沐游在離開之前,從那些貴族的身上感覺到的。
只有不出意外,歐菲拉上位的概率很高,因為他們需要這麽一個好擺弄的傀儡。
“诶?沐游你确定嗎?”突然間的聽到沐游這麽說,歐菲拉的眼中帶着幾分好奇。
“嗯,我提出的要求,應該沒人會拒絕。”整個光明教會不會拒絕,甚至教皇還會主動把事情給攬過去。
那個性格圓滑的老教皇,可比傑瑞斯的人緣好多了。
不管是在貴族的圈子裏,還是其他種族的面前,這位老教皇的面子都比對方要大的多,只要他發話,大概率沒人會拒絕。
更別提,老教皇扯起所謂的大義來可是一套一套的,說不定還能忽悠的其他人舉雙手雙腳贊同。
對于沐游的這個提議,幾人也沒有什麽意見。
赫伯特稍微有些不太爽,畢竟黑暗生物總是不太喜歡陽光的。
習慣一個充斥着聖光的環境需要多久?
赫伯特給出了答案。
一天都不需要。
他甚至在這裏感覺不到多少的不适,那讓他讨厭的氣息在這一刻變成了類似薄荷一般的氣味,讓人在習慣了之後會不自覺的感覺到一種迷戀。
這很不對勁。
赫伯特很清楚,按照正常的現象,他是不喜歡聖光也不适應這東西的,就像是久居底下的人突然照射到太陽一樣,即使說不上傷害,但絕對不會舒服。
他模糊的感覺到,周圍那讓他安心的氣息有些熟悉感,就像是曾在那裏感受到過一樣。
赫伯特被約束在這裏,不得離開光明教會一步,偶爾傑瑞斯會過來和他說一些事情,順便再幫他給魔族的人傳遞些消息,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發展。
但是。
赫伯特的視線看向那坐在教堂長椅上的人,對方柔軟的發絲散落開來,幾乎要拖在地上,純白的大理石地面光潔的幾乎可以映照出人影,他看到沐游正低垂着頭,看着地面中倒映着的自己。
一種難以形容的孤寂感飄散在周圍,就像是時刻在将自己和周圍隔開。
看着對方那副不知道是在高冷,還是在折磨自己的模樣,赫伯特覺得自己胸腔中的怒火,這個家夥到底在做些什麽啊?!
赫伯特看人也還算準,他能夠感覺到,沐游對于很多人都有一種想要靠近但又有些害怕,不想和他們建立太多羁絆的感覺。
正是因為這種擰巴的态度,讓赫伯特覺得特別的窩火。
他完全不能理解沐游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說啊!”總覺得對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很是讓人不爽,赫伯特深吸了一口氣大邁步的走了過去。
正在仔細擦拭着神明雕像的老教皇眉頭抖動了幾下,視線的餘光看到正邁步走過來的赫伯特,他哼了一聲,這才不情不願的背着手走遠了些。
沐游聽到聲音擡起頭來,好奇的看着莫名走到了自己面前,蹲下/身來看着他的赫伯特。
對方紅色的發絲幾乎要貼到自己的臉上,剛才還在走神的沐游正好看到了對方。
“怎麽了?”
“你到底什麽情況啊?”赫伯特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聲音中夾雜着某種憤怒但又在努力的壓抑着。
沐游迷茫的眨了眨眼,完全沒懂對方在說些什麽。
見他這幅模樣,赫伯特覺得更氣了。
可他又覺得自己的這個火來的有些沒道理,對方的為人處事是怎麽樣的和他又有什麽關系?
但或許是因為在教堂裏能夠見到的人實在不多,赫伯特不自覺的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沐游的身上。
對方是個讓他驚訝的天才,而且還是那種讓人難以理解,不能用正常方式來想象的天才。
不管是什麽魔法,只要見到就能夠舉一反三,不管是什麽招式,即使無法使用也能夠輕松的看破其中的漏洞。
在和對方接觸了之後,赫伯特心中的那個猜測就越發明顯。
沐游就像是一個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看着一切的人。
他本該漠然,他本該和人拉開距離。
“聖子大人有些可怕呢。”
“是啊,你也這麽認為?我覺得那位簡直就不像人。”
“不過這樣的存在被神明眷顧似乎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聽着周圍人的聲音,赫伯特突然之間有些心底發寒。他什麽時候也和這些普通人一樣有了類似的想法?
認為對方高高在上是理所當然。
感覺到了自己居然在潛移默化間被人所影響,赫伯特的心中出現了一種很難以形容的恐懼。
他為什麽會被影響?
赫伯特慣來是自信甚至自大的人,他對于自己的能力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但此刻,他發現他的認知和思維在不注意的時候被人改變了。
他開始認為對方本應高高在上,本應不與他人接觸,如果對方想要融入集體,他也會下意識的分走對方本應該去做的事情。
不是他不融入人群,而是人群在天然的排斥他。
即使,這些人是以一種憧憬的态度在面對他,但對于當事人來說,或許也屬于一種排斥。
赫伯特的腳步突然頓住,他站在原地半天突然有些愣神,自己就算現在去找對方又有什麽意義呢?将對方拉扯出來?
但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的話,對方是那位存在,那他憑什麽将高高在上的存在拉入凡塵。
月亮本應高懸于天際,這是再尋常不過的道理。
“所以,是我想太多了嗎?”赫伯特覺得自己的心情煩躁的厲害,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些什麽。他煩躁不安的撓着頭,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太夠用了。
“煩死了!先去問問他好了!”
回想起對方偶爾露出的羨慕,以及落寞的神情,赫伯特只覺得對方在自己的腦子裏成為了一道難解的題。
之前他一直想要問,為什麽沐游總是要這麽折騰自己,一邊露出羨慕的表情,一邊和熱鬧的氛圍保持距離。
現在,他稍微的懂了些,對方和自己不一樣。
作為領袖,他能夠随便的和周圍的人打成一片,那些小子們還會故意擠兌他。
但是,當沐游靠近過去的時候,不管他表現的多麽平和容易相處,其他人都會露出恭敬的神色,主動和對方劃清界限。
就連自己也是如此。
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成為了女王的歐菲拉也變的越發冷漠,不再随便和對方閑聊打趣,傑瑞斯和對方的态度也更像是上下級。
這很不對勁!
赫伯特不清楚其他人的想法,但他清楚自己和傑瑞斯,他們都不是那種會容易改變自己的人。
他被影響了。
“是因為是偉大存在嗎?”赫伯特的額頭開始滲出汗水,這種不留任何痕跡,改變他人認知的事情實在太可怕了一些。
他的步伐出現了少許的淩亂,一步步走到了教堂的大廳。
赫伯特看到,站在彩色玻璃飄窗下面的人正雙手交握,似乎在低頭祈禱,陽光自玻璃灑下,在空中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對方身着白色長袍,銀白的發絲更是垂落在地上,讓他如同一朵正在盛開的绮麗花朵。
赫伯特的腳步不由的慢了下來,即使腦子裏有着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但在看到對方的剎那,他還是産生了一種‘對方本該如此’‘他本就高高在上’這樣的念頭。
沒有任何人能夠将他拉入凡塵,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将這無垢的純白染上別的色彩。
就在他正在思考着這個問題好像哪裏有問題的時候,他突然的看到,那靜谧純淨的人猛的擡起頭來,有了動作。
他……擡手拎着那和裙子一樣的長袍,然後擡腳,直接将光明神的雕像給直接踹倒。
用力之大,那雕塑居然被直接踹到了牆上,再摔落在地上。
落了一地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