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陸家人
陸家人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發送車子，向陸然父母家駛去。
“這種情況下，我那工作，還能繼續嗎？”
譚應龍幽深的眸子望着她，帶着幾分歉疚，“最好不要了。”
陸然開着車，直視着前方，嘆口氣說：“知道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這份工作讓她多麽投入，多麽不舍。
制作美食一直是她熱愛的工作，而用鏡頭記錄美食讓她充滿成就感和幸福感，可是作為成年人，就是這樣，總得顧全大局。她的犧牲和放棄，在孩子的安危和愛人的安危面前，不算什麽。她甚至掙紮也沒有，很好選擇。可還是，有些難過。
曾經任性地放棄所學專業，一頭紮進後廚的那個潇灑的陸然，自我的陸然，生機勃勃的陸然，早就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只剩下一個譚應龍背後的女人，化作一個符號，沒有姓名，面目模糊……她有了更重要的東西需要守護。
“回去我就打辭職報告!”
接孩子的時候，陸然媽媽留下兩人吃午飯，爸爸中午去釣魚了不回來，恰巧陸欣也在家。
飯桌上，陸欣看不出什麽異樣，只是靜靜地吃飯，偶爾給寧寶夾一片肉。
寧寶像是知道今天有事情發生，非常地乖，安靜地自己用輔助筷吃飯。
倒是媽媽看了看大家，放下筷子，鄭重地說道：“我有幾句話，今天趁大家都在，就一次說完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放下了筷子。
“我和你爸，身體還行，這兩年也有點積蓄，加上你們姐倆逢年過節給的錢，小譚也偷偷給我轉過幾次，真的，就是天天出去旅游也盡夠了！李政洋不是個東西，算我們家看錯了人。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姐和我說，她以後不想結婚了，有了這個孩子，不管男女，等她老了也算有個指望。”
陸然心裏咯噔一下，轉眼看向陸欣，她神色平靜，整個人溫柔平和了許多，朝陸然露出淡淡地微笑。陸然朝她小腹望去，那裏只有一點微微地隆起，看不分明。
陸然心疼地握住姐姐的手，“他知道嗎？”
“知道。”
“那他同意嗎？”
“他有什麽資格不同意。”
這麽任性的話，當然只有陸欣說得出口。陸然心下漠然，心中的疑問還是問出了口，“你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呵，你什麽意思？覺得我口是心非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會幹涉你做決定，只是，你，你真的想好了嗎？你一個人，以後會很辛苦。”
“我想好了。”陸欣淡淡地說，“不就是被騙一場嘛，有什麽好難過的？跟丢孩子、死爸媽能比嗎？”
媽媽氣的用筷子敲了她一下，“呸呸呸，你說的什麽話！”
陸欣調皮一笑，“我就打個比方。”
陸然想了想，也不再勸什麽，陸欣不是十幾、二十歲的無知少女，感情方面她拿得起放地下。孩子方面，她的經濟情況完全負擔得起，父母也不反對幫她，她已經三十多歲，未來也許還會遇到合适的人，但是不見得還會有孩子，所以她這樣決定，陸然也不認為這完全是個壞主意。
雖然隐隐有些擔憂，但，這是她的人生……
“如果你決定好了的話，我當然也會盡力幫你！”陸然認真地對她說。
譚應龍也一臉嚴肅地思索着什麽，忽然說道：“那既然這樣，不如幹脆搬到國外，媽，您和爸正好一起到國外照顧大姨姐，簽證不是之前都辦好了麽，我讓磊哥也跟過去，到那邊照應你們！衣食住行我會讓表哥安排好的。”
陸然也附和着說道：“是啊，你們過去住一段時間，等情況穩定下來再回來，我和寧寶會隔三差五去看你們的。”
媽媽擺擺手，“這就是我要說的，你表哥也勸我們出去，可我和你爸，不想去外面，語言不通。你還記不記得，你爸有個姓杜的戰友，他有個本家在廣市發了財，後來那家人移民到澳洲了，家裏在廣市的一棟別墅沒有人住。我和你爸想去給人家看房子，那裏的別墅區雖然在鄉下，出去一趟不方便，可是最起碼周圍人說話能聽懂，還是在咱們的地界上，我和你爸呀，覺得心裏踏實。”
“媽，可是我姐有孩子了，鄉下看醫生能方便嗎？”
“這……”
“你們誤會了，我說的國外，有很多華語區的，溝通完全不是問題。”譚應龍平靜地解釋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陸欣，緩緩開口，“我同意。”
媽媽卻還是有些疑慮，陸然也可以理解，中國人重視鄉土，何況父母已經一把年紀，适應能力比年輕人要差很多，
他們習慣了待在舒适圈裏，害怕面對沒有接觸過的複雜環境。
媽媽此刻沉默着不說話，年輕的時候，父母是孩子們的榜樣，形象高大，無所畏懼，人老了也還是不習慣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自己的孩子們面前，只能佯裝強大。
“先吃飯吧，我和你爸，還得商量一下。”
衆人也不再勸，畢竟，對于老人來說，這不是一個能輕松消化的決定，還是需要給她時間慢慢消化。
洗碗地時候，譚應龍自覺地走進了廚房。陸然帶着孩子和陸欣在沙發上玩鬧，自從知道姐姐有了身孕，陸然就格外注意，不讓寧寶橫沖直撞傷到她的肚子。
陸欣笑着撫摸寧寶的小手，指着自己的肚子跟他說，“這裏面，有一個小寶寶喲，他以後長大了，會和寧寶一起玩。”
小寧寶不可置信看着姨姨，奶聲奶氣地問道：“那他會和我一起踢足球嗎？”
“當然會啊！”
寧寶掏出一個玩具小汽車，遞給姨姨，“這個是給小寶寶的，我會分享！”
“謝謝寧寶，姨姨替小寶寶說謝謝你哦！”陸欣的臉上帶着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定，似乎已經從失戀的陰霾中走了出來。
陸然把玩具挖掘機放在地上，小寧寶安靜地坐在地墊上玩了起來。
“沒想到最後，還是表哥把李政洋的事情告訴我。”陸欣有點埋怨地看妹妹一眼。
“我怕你接受不了。也許他有苦衷呢。”
“傻妹妹，在我心目中，家人的分量永遠是第一位的。”
陸然有些動容，撫摸着寧寶的背，“姐，我不和你們一起走，你會怪我嗎？”
“不會怪你啊，怪你什麽。最起碼，小譚值得！”
“我知道。”
“你肚子裏面這個，以後，打算姓什麽？”
“跟我姓呗！”
“咱爸媽估計做夢也沒想到，兩個外孫都是姓陸！”
“是啊！誰能想到。”兩人說起這件事，都是莫名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