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別讓她跑了
別讓她跑了
岳清兒如同被雷擊打一般,定定地站在原處,不過随即,她的臉猛地漲紅起來。
太子寧可親吻一個男子,也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這一瞬間,她原本對江沅的厭惡簡直放大到了百倍數倍。
她看着遠處從地上坐起來的江沅,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捶地喟嘆,岳清兒心中鄙夷不已。
怎麽,都到了這一步還不夠?方才太子突然從地上起身,那旖|旎的一幕戛然而止,江探花捶胸頓足,一副欲求未滿的樣子。
“賤|人。”岳清兒對着江沅輕聲罵了一句,此地不宜久留,她旋即一轉身,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東宮的書房中,寧息香的味道還沒有散去,藺子旬站在書房角落的一側書櫃前,這些書櫃上的書平時甚少被翻閱,雖然下人也時不時來打掃,但也蒙了一層淺淺的灰塵。
藺子旬纖長白皙的手指勾起書頁,書卷被翻到了新的一頁,他深眸上濃密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手握着這本書已經一動不動快一炷香的功夫了,可心中依舊靜如平湖,唯一剩下的一點動蕩漣漪,那是昨夜那一場驚濤駭浪的餘韻。
一想到昨日,藺子旬重重捶打了一下書櫃,書櫃雕刻得精美,上面凸起的花紋硌得藺子旬手指生疼,他卻就像失去了痛覺一般,眉頭也不皺一下。
藺子旬手中捧着的書,上面的男女正在如魚得水一般,他翻看了數頁,內心深處卻絲毫波動也沒有,這麽些年病弱已久,從未染指過兒女私情的他,第一個想要壓在懷裏狠狠親吻的人,居然是個男子。
手中的書被狠狠握住,仿佛要被藺子旬的手捏碎一般。
自己這又是在做什麽?
“殿下——”天冬端着茶盤走了進來,卻見他們殿下正站在一個他從來不去的書櫃前面,緩緩回過頭來,卻是雙目猩紅,眼中的紅血絲分明,雖然一臉倦容,但那張美若冠玉的臉卻顯出一種頹靡陰郁的勾人氣質。
天冬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寧息香怕是燃了一夜。
今日朝中并無着急的公務,殿下因為身體原因,向來重拾起居有節,每日歇息起床更衣沐浴的時辰都有定數,怎麽昨夜卻一夜不眠,不僅如此,還在書房中派人點了一夜的寧息香,這寧息香中有安眠凝神的成分,催人入眠,看來這殿下昨夜的失眠症,連寧息香也無用?
天冬擡頭忍不住看了一眼藺子旬,只見他眸色似墨,沉郁中似乎壓制着一層狂躁的情情緒,在宮中藺子旬從來都是端方雅正的代名詞,天冬從未見過他家殿下如此失态過。
“殿下,可用早膳?”天冬小心翼翼地道。
藺子旬正緩緩将手中的書卷放回書櫃上,他颔首頓了一下道:“放下罷。”
天冬把早膳放下,說起正事。
“白郡王在正殿中候着了,殿下,說是有急事,要同殿下商議。”
藺子旬一擡眉,那日從雲醉樓中脫險,而藺子矜天生多疑,難保不會又有什麽動作,他收斂心緒,大步流星地離開書房。
“殿下,早膳——”天冬在後面追着喊道,他家殿下置若罔聞,直至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天冬埋怨道:“殿下這些日子,也太不注意身子了。”
說完,他似乎想起一事,方才他家殿下翻看的那個書櫃裏,除了一些乏味繁雜的古籍以外,上次從江探花那裏網羅過來的春|宮圖,也被自己随手塞到那書櫃上,本打算找個時機拿出去燒掉,以免玷污東宮的清明之氣,哪想事兒一多,就被自己抛到了腦後。
天冬起了一頭的冷汗,若是被殿下知道自己還把那些污|穢不堪的東西放在東宮,自己肯定會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剛才殿下那反應,似乎是沒有發現那些書。
天冬跑到那書櫃跟前,仔細在他家殿下剛才看過的那幾冊書的下面翻找了一番,卻撲了一個空,只剩古籍,別無他物,天冬松了一口氣,拍拍書櫃。
不料這書櫃因為地處偏僻,年久失修,櫃角松動了,書櫃一晃,上側的書一起傾倒了下來,落了一地,恰好就是他家殿下剛看過的那幾本。
天冬手忙腳亂地從地上撿起幾本,書頁散開,天冬不經意一瞥,放眼望去,那哪是什麽典籍,分明就是江探花帶進來的春宮圖而已。
天冬慌張地撿起一本來,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裏面不是尋常的春|宮畫面,竟然是兩個男子在行龍|陽之事!
這本只是剛才被放在藺子旬看過那本書的最下面而已,他家殿下看的其實并不是這本,只是天冬并不知曉。
天冬緊皺眉頭,心中感嘆:這個江探花果真有毒,好好的殿下居然也看起了這些!
天冬面紅耳赤,又兼具心驚肉跳,連滾帶爬地把畫冊全部收起來,又怕他家殿下若是還要再看,一時又找不着,只好老老實實地把畫冊全部放回原處,只往上又蓋了幾本尋常書籍當作掩護。
若是被人看到他家殿下這私下的愛好,怎可得了!
“這一片的書櫃,以後無需任何人來打掃。”天冬走出來,指着方才的書櫃對小太監道。
交代完這些,天冬才放下心來。
一條侵染着鮮血的外衣被白潋放在藺子旬的面前,上面的血跡有的已經幹涸了,變成黑色的血痂,有的還是殷紅的鮮血,血衣的主人應該是被連日嚴刑拷打,沒有一天逃過非人的摧殘。
大殿裏的空氣中也有淡淡的血腥味,藺子旬的眸子閃過一絲陰冷,他緩緩擡起頭來,望向白潋。
“确定這是李大人的?”
白潋臉色沉重地道:“這是獄卒從地牢犯人身上剝下來的,已經殘破不堪,我的人進不去地牢,這是微臣托了好幾層關系,才偷偷從看管李大人的獄卒手中弄到手的。”
“李大人在朝堂上忍氣吞聲裝了這麽多年的糊塗,沒想到臨到老了,還要因為孤遭受如此歹毒的折磨。”藺子旬眉頭緊皺,眸子裏的黑暗似乎要将這條血衣的倒影吞噬掉。
白潋義憤填膺道:“李大人怎麽會同匈奴勾結,真是血口噴人,黑白颠倒,我們大祁的朝堂上,還有一片幹淨的地方沒有!”
原來那日自從在雲醉樓與三皇子險些相遇之後,李虞回了府,不過過了三日看似安生的日子,刑部便來了人,将李虞從府邸中連夜抓了出去,罪名是與匈奴結黨,禍害朝綱,尚書府也被抄了個底朝天。
“光憑從雲醉樓對面酒樓上抓出來的幾個匈奴奸細的信口雌黃,就要治李大人的罪,說那日在雲醉樓的那只箭,李大人就是背後的主謀,想要三皇子和九公主的命。”白潋沉聲道,“微臣拿人頭擔保,那酒樓上,全是我們的人,絕無匈奴探子藏身的縫隙,這幾個匈奴的來歷,實在有問題。”
暗衛射出的那只箭羽,只是仿作了匈奴的标記,目的只是為了打草驚蛇,讓藺子旬脫身,可現在眼下就是有人利用了那只箭,借刀殺人,将莫須有的罪名安插到李虞的頭上。
是誰想出了如此陰毒的手段,答案不言而喻。
“李大人在獄中可有話說?”藺子旬的聲音冷靜了下來。
“李大人已經被打斷了兩條腿,如今已不能正常行走,從獄卒口中打聽到,他在獄中受刑數日,抵死也不承認自己暗通敵國的罪名,只是成日慘叫哭嚎,求獄卒施刑時,不要傷着他的臉,免得有朝一日洗清清白之時,從獄中出去後,容貌醜陋,無臉面再去見雲醉樓的花魁。
“這事被傳出來,滿朝嘩然,無人不恥笑他,,都說李尚書是狎妓無度,如今腦子也不好使了,既然進了刑部地牢,哪裏還有機會活着出來。”白潋補充道。
藺子旬踱步走到窗前,窗外東方的天空上浮起了魚肚白,若不是事情緊急,白潋也不會在此時來找他。
“去查查雲醉樓的花魁,到底姓何名誰?”藺子旬沉聲道,“別讓她跑了。”
白潋先是一頭霧水,不過随即他立刻會意,這李虞雖然沉迷酒色,但也絕不是一味荒唐的人,他在獄中已猶如困獸,就算想要投靠東宮,也根本沒了機會,出此驚人之語,很可能是放給外面的煙霧彈。
藺子旬抽絲剝繭,察覺到了這異常舉動背後很可能暗藏深意。
“殿下英明,微臣馬上派人去查。”白潋反應迅速。
殿外人影閃過,宮女手中端着一碗湯藥,跟在天冬身後進來。
“殿下,岳禦醫寫的方子,這是按方子熬好的湯藥。”天冬一側身,宮女過來把湯藥放在桌上,天冬使個眼色,宮女退下。
“殿下,岳禦醫今晚又要來診脈看診,她說這方子是依據過去禦醫院記載的殿下脈象寫的,如今過了月餘,殿下的病情恐怕又有了新的變化,應當重新把脈才合适,還說這是太後的意思。”天冬道。
藺子旬緩緩走到桌前,他伸出好看的手,端起那青花穿花龍紋碗,碗中是黑色濃稠的湯汁。
這碗藥,他喝了好多年。
桌前的幾案上有一盤蘭花,素心墨蘭醇正凜冽的香氣溢滿室,藺子旬執起藥碗,緩緩傾斜碗口,黑褐色的藥汁淌入蘭花的花盆中。
“去把吳禦醫給孤配的藥拿過來。”藺子旬淡聲道。
“殿下?”白潋臉色不大好看。
藺子旬漂亮的手指扶着碗沿,他垂眸看了一眼面前清雅的蘭花道:“孤幼年所中的寒毒是一種奇毒,在脈象上看不出症狀,也正因為如此,禦醫們才束手無策,但吳禦醫的藥卻不一樣,吃下去在脈象上總有跡象,總歸還是得瞞下去。”
“殿下,吳禦醫的藥為了壓制寒毒的毒性,裏面的藥材終究對身體無益,殿下若是冒險繼續服用吳禦醫的藥,如今殿下體內又沒有寒毒與之相抗衡,只怕後患無窮。”白潋苦言相勸。
但他心中也了然,此時若是讓人從太子的脈象中才發現他已經停服吊命藥,那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殿下的寒毒已解。
“無妨,那誣陷李尚書的匈奴人,背後跟子矜的關系必定不淺,他能指使得了匈奴人,已經到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孤若此時露出破綻,他不光要滅了東宮,恐怕會連累整個大祁。”藺子旬冷冷分析道。
三皇子開始勾結匈奴,說不定已經有了弑兄弑父的心思,為了這個皇位,他的耐心已經不夠用了,喪失了理智和下線,此時若被三皇子知道太子的毒已解,他必定拿出全副身心來對付東宮。
白潋深谙其中道理。
“殿下——”
藺子旬一擡手,示意白潋不要再說下去。
“找個機會,去雲醉樓會一會那裏的花魁。”
白潋無言,只得答應下來。
東宮宮門外,突然一片喧嚣,幾個滿臉橫肉的嬷嬷雙手叉腰,在門外的場地上破口大罵,話說得一個比一個難聽。
“小小一個探花,居然如此倨傲,公主想見你是你八輩子的福氣,還敢躲在裏面當縮頭烏龜,哪裏有半點探花的風度!”
“哼,收了我們公主那麽多貴重禮物,此時要撇清關系,把我們公主當作尋常百姓家的女兒,任你耍弄嗎?”
“江琛,給我們滾出來!運河裏放花燈,快随公主去賞燈。”
天冬率領着一衆宮人,攔在門口,苦口婆心地勸解。
“嬷嬷們請回罷,若江探花回來了,小的必定把話帶到,請江探花盡快去府中拜訪公主。”
“沒有殿下的令,誰人小的也不敢往東宮裏面放啊,吃不了兜着走,還請公主見諒。”
這九公主的來意只是為了江探花,但若貿然放她進去,等殿下回來,兩兄妹為了一個探花鬧得不成樣子,那豈不是滿朝文武都知道殿下的秘密了。
天冬心裏盤算着,轉頭向嬷嬷們辯解道:“公主府給江探花的禮,江探花已經命小人們送回公主府了,只是府中死活不肯收回去,又一再送過來,東西都放在那裏,今日務必全部退回到府上,哪裏就能說是江探花收了公主的禮呢?”
桂嬷嬷啐了一口:“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
東宮的宮人正手足無措之際,嬷嬷們身後一輛鑲金嵌寶的馬車簾子一掀,九公主款款下來,她柳眉一挑,說的話綿裏藏針。
“請江探花出來,本公主有一兩句詩詞不解其意,還請江探花指教,江探花扭扭捏捏躲在裏面,難不成還怕我這麽一個弱女子嗎?”
“九公主請回罷,一會兒殿下就該回來了。”天冬一時心急,說出了心裏話。
九公主驕矜地笑了一下道:“大皇兄回來的正好,他最寵我,我若跟他讨一個侍讀到我府上,他怎麽會不給,倒是你們這群奴才,小心我大皇兄罰你們。”
若是旁的,殿下定會給你,但若是江探花,那就不一定了,天冬回想起那日太子在書房中認真研習那本龍|陽春|畫的情景,篤定兩人此時必定還是新鮮勁正上來的時候,殿下不近女色潔身自好了這麽多年,哪裏會放手!
“公主請回罷。”天冬咬牙堅持道。
九公主面色紅漲,正待發怒,只見天冬背後的宮人如同見了救星一般雀躍喊着:“殿下回來了,殿下回來了!”
藺子旬的金邊皂靴停在東宮宮門外,他一身玄色大氅,眼神中的光似乎比以往更加冰冷。
九公主是在父皇面前都敢任性妄為的性子,此時見了藺子旬,倒有些後背寒噤噤的,她壯起膽子道:“皇兄好,皇兄請賞給我一個侍讀,淩霜就要那個探花。”
藺子旬冷冷地看了淩霜一眼,那眼神中的深幽讓人摸不清他的情緒。
“你的女紅功課可有做完,若是沒做完,是蘭妃娘娘派來的嬷嬷不得力嗎?孤去父皇面前幫你求情,給你重新換一個手藝更好的嬷嬷,如何?”
原來後宮中自從皇後離世以後,六宮一直無主,眼下是由蘭妃獨掌後宮大權,蘭妃為了顯得自己德厚端直,在祁帝面前提議衆位公主除了詩書禮學以為,也要精通女紅刺繡,這其中,最需要調教的九公主,由蘭妃認領了下來要親自教養,恰好祁帝最近頭痛九公主的跋扈性子,蘭妃此舉,正合聖意,就是苦了九公主,連識字讀書都厭煩得很,更何況拿針捏線了。
藺子旬此言一出,九公主被抓住了軟肋,頓時沒了氣焰。
“怎沒做完?就差一點了,前日嬷嬷還誇我手巧呢。”九公主搪塞道。
又找了個蹩腳理由,扭頭便走,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
淩霜的背影消失在宮牆後,藺子旬回過頭來踏進了宮門,天冬明顯感覺到他家殿下今日明顯情緒低沉了不少,他陪着小心,跟在藺子旬身後。
天冬還未開口,藺子旬揚起手,示意他退下。
藺子旬獨自一人走在暮色中,他的玄色大氅上沾染了些脂粉香味,那香味夾雜在他寝宮中的熏香味道裏,甜膩的香味擾得人心神不寧。
那香味是雲醉樓常點的香。
原來白日裏藺子旬同白潋二人,喬裝打扮一番,在雲醉樓的後門截住了想要跑路的花魁柳溪姑娘,柳溪已經聽說了京城刑部裏傳來的小道消息,說剛被抓捕的李尚書在獄中還惦念着她,柳溪姑娘終歸是風塵中人,在勾欄裏出名也倒罷了,一時突然被朝廷的階下囚挂在嘴上,給她招來些朝廷的視線,她惴惴不安了幾日,卷了些金銀細軟就想回鄉躲躲風頭。
“兩位官爺饒命,民女只是在這雲醉樓謀個生計,如今家母生了病,民女要速速回鄉照料罷了。”柳溪雖然看不出對方的身份,但從藺子旬和白潋的氣度穿着上,還是把他們的身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李尚書好歹跟你相好一場,他如今落難,你連問他一句安危的話都沒有,如此薄情,讓人不齒。”白潋言辭犀利。
藺子旬眼神銳利的看了白潋一眼,白潋住了口,勉為其難地命随從拿出一個包裹,遞到柳溪手上。
“這是何物?”柳溪戰戰兢兢打開包裹,只見裏面赫然一張面值不菲的銀票,還有幾件她與李尚書的互贈之物,說來她與李尚書,也是不打不相識,李尚書被她多次婉拒之後,還鬧出醉闖深閨的笑話來,後來日久見人心,倒讓這柳溪姑娘漸漸看出李尚書雖然是風月場上的常客,但實際上還是同那些酒色之徒不一樣,兩人相交數月,直到鬧出李尚書暗通敵國這件事。
“李尚書在獄中,設法傳了消息出來,這些銀錢,是給你的,雖然不多,後半輩子平淡度日,倒也夠了,不用再在腌臜之地看人眼色。”藺子旬淡淡地道。
三言兩語,擊破了柳溪的心理防線,柳溪當即流下幾行清淚來,掩面泣畢,從最接近心口的衣衫裏,拿出一本破爛的書冊。
“李尚書有言,若有朝一日他遇險,這本冊子請我替他保管着,說只能遇到可信任之人,才能放手交出來,我還當他是戲言,沒想到竟是真的,還有一封信,是李尚書被捕前一日他遣人偷偷送來的,我這幾日寝食難安,如今把這東西交出去,也算對得起他了。”柳溪喟嘆道,她一個風塵女子,自小被父母賣進青樓,哪裏遇到過真心待她之人,這李尚書,算是她的頭一個知心人。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李虞入獄之前,已經料想到前路泥濘,他早做了打算,看來那日在雲醉樓那一番長談,已然打動了李虞,他在獄中的暗示,也是煞費苦心。
藺子旬手執着那本殘破的冊子,手上猶如端着千斤重的擔子。
以藺子矜多疑殘暴的性子,李虞一旦被他盯上,怕是不能活着出刑部大牢了。
藺子旬颔首,幾縷發絲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目,那雙平日裏凜冽桀骜的眸子,此時罩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會有人安全送你出京,回鄉也是兇多吉少,先去江南一帶藏身,再做久遠打算吧。”藺子旬将暗湧的情緒收住。
柳溪被轉移,藺子旬胸口揣着那本冊子回了宮,走在東宮正殿的花園中,月影重重,他仰頭看向淡青色的天空,一輪殘月被烏雲遮蔽。
胸口的信,猶如一團炭火一般,藺子旬百味糾結。
預收文案:
《黑月光的萬人迷養成計劃》
姜曉蘇追着看一系列虐文小說,邊看邊罵。
第一本:她嫁給南平王的第一天,全家被誅九族,罪魁禍首南平王依舊說愛她,她含恨吐血而亡。
第二本:窮書生扮豬吃老虎裝暖男,一朝上位便聯合外室給她灌了一碗鸩毒。
第三本:她容顏醜陋天生啞巴,立志終身不嫁,哪知每夜窗外都有人吹笛,那人待她如珍寶,三年過去,她不嫁的念頭稍微松動了些,誰知卻被吹笛人一劍刺破了喉嚨,吹笛人:你的這顆心,我惦記很久了。
姜曉蘇穿進了最後一本未完本的作品中。
系統:滴!我的很大,你忍一下。
姜曉蘇:?!
系統:是說本系統的攻略信息包大!
姜曉蘇:淦!
系統:請選擇1、遵循原劇情BE ,2、改寫結局HE,系統提示,由于虐文女主怨念極大,建議選擇攻略2。
姜曉蘇:必須BE!不過這一次,狗男人跪地爬!
姜曉蘇輕裝上陣,回頭一看:媽呀,可是這些人都是誰啊?莫名熟悉。
系統:這些是系列虐文的男主們,本系統已被虐文女主們的怨念攻陷了,任務包可由女主們派發!
姜曉蘇雲淡風輕吃着瓜子看着渣們雙眼猩紅跪地痛哭,願意以全部身家性命只求她回眸看他們一眼,姜曉蘇拍拍身上的瓜子皮,決定免費送渣們回家——火葬場。
請珍惜我把你們當人的每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