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宋清遠想快些把工作完成,這樣也能早早的休假。下班時間到了,喬一成喊宋清遠一塊走。
宋清遠摘下眼鏡,撚撚太陽穴:“你先走吧,我做完就回去。”
喬一成站在宋清遠辦公桌旁邊看,隔行如隔山,專業不同,喬一成屬實幫不上什麽忙。
去樓梯口等電梯,‘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喬一成猶豫幾秒,又回到辦公室。
辦公室其他的燈都滅了,只留宋清遠那一塊位置,照着宋清遠。喬一成輕手輕腳,坐回自己位置上,能看見宋清遠的側臉。
他臉上像有幾分懊惱,眉頭皺起來一點點,一幅真的在煩惱的樣子,但是又像小孩撒嬌要打個商量,委屈巴巴。宋清遠全然沒發現喬一成在看他。
喬一成認為自己做對了,就該留下來陪他。
宋清遠脖子僵了,他伸着懶腰,站起來左右伸展,發現喬一成點了臺燈在看書。
“你怎麽沒走?”
喬一成把臺燈關了:“工作做完了?”
“沒…還差……你再等我?”
喬一成白了宋清遠一眼,走到宋清遠的電腦前:“不等你還能等哪個人?你快點做,做完好回家。”
宋清遠把電腦關了,拿上外套,推着喬一成的腰往外走:“不做了不做了。我要是早發現你在,我早走了。”
喬一成立住腳步:“你像過了今天沒明天似的,工作着什麽急?——你要是真的想做完,我陪你。”
“不做了,明天做。”宋清遠擡手看表,已經八點多了。想到喬一成在旁邊不聲不響坐了三個小時,他有些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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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做了?”喬一成問。
“不做了,回家給你做飯去。”
喬一成一聽就笑了:“我還以為你這革命立場有多堅定呢。”
“你是革命,你在哪我立場就在哪。快走快走,今天太冷了,回家喝湯。”
二人出了電視臺,宋清遠的車停在自家樓下,他沒空回家取。在電視臺門口打車,等了挺久,也不見有出租車。
晚上八點半,天寒地凍,馬路上人都少了。
“冷不冷啊?”宋清遠問。
喬一成搖頭:“咱們往前面走走,別在這等着了。”
前些天下了雪,南京路上結了小部分冰。喬一成腳底一個不留神,滑了一下,得幸宋清遠拉住的及時。
“別走了,就在這等吧。”二人停在馬路邊,宋清遠往馬路上不停的張望。
喬一成望着宋清遠在路邊着急的模樣,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宋清遠就跑來上班,垂眸笑的更加愉悅,他好像圈住了天底下最癡情的夜莺,只要一個吻…不,甚至用不上一個吻,就能讓這只夜莺為他送上最心愛的玫瑰花。
喬一成歪着腦袋想,如果他再做些什麽,那宋清遠還會不會獻上更寶貴的東西。
“一成,車來了。”宋清遠拉開出租車的門,喬一成坐進去。
到家後,喬一成脫了外衣,宋清遠摸摸喬一成的臉,又去摸摸喬一成的手,很涼。他轉身進廚房燒熱水。
水很快燒好,他給喬一成倒一盆洗腳水,連喬一成自己都覺得誇張。宋清遠把自己當成了公主,而喬一成前半輩子一直不是公主。
有種美夢成真飄飄欲仙的虛妄感,他坐在沙發上,等着宋清遠給他把水放在面前:“快泡泡。”
喬一成把腳放進熱水裏,宋清遠又端了一杯熱水來,給喬一成捂手,坐在喬一成對面,一雙含情眼望了他一會兒,又一頭紮進廚房裏忙活。
喬一成泡好腳,穿上拖鞋去廚房問:“做什麽吃?”
“小白菜排骨湯,我給你擀點面條兌在湯裏吃,好不好?”
“你現在都會擀面條了?”喬一成不信,湊上前看。
宋清遠熟練的手法,證明了他的确會擀面條。喬一成拿起一根面檢查:“你跟誰學的?”
說完又把面條放回菜板上,宋清遠一個回頭,與喬一成對視:“喜歡你的時候學的。”
喬一成頭一次沒有因為臊紅臉刻意避開宋清遠的目光,在宋清遠的眼裏倒映着喬一成的臉,兩個人就這麽互相看着。久到,喬一成都認為宋清遠會做些什麽的時候,
宋清遠此刻卻把頭扭回去:“你去外面等,看會兒電視,馬上就能吃飯了。”
“昂…啊。”喬一成回神應承。
宋清遠在與喬一成相處過程中,從不會讓喬一成尴尬或是因為二人的戀情,讓喬一成擔驚受怕。他總會用合理的理由,向旁人解釋二人的關系。
“我家漏水了,房子都發了黴,重新刷牆再搬進去住起碼半年時間呢。”宋清遠說的有鼻子有眼。
別人也都信了,紛紛羨慕宋清遠有喬一成這樣的好朋友關鍵時刻雪中送炭。
後又有人問:“那喬主任的愛人……”
喬一成也不隐瞞,如實說:“我單身。”
臺裏上下,瞬間從羨慕到可憐。可憐宋清遠與喬一成難兄難弟。一個找不見幸福,成為大齡剩男:一個兩段婚姻,結局悲慘的離異男。
二人一同上班,一同下班。最開始,喬一成沒想到倆人會朝夕相處的住在一塊,但自然而然的,宋清遠不知怎麽就搬進了喬一成的家。
歸咎源頭大概是喬一成陪宋清遠加班,二人一同回家。後來,宋清遠不加班了,二人也會習慣性的一起回家,最後,是個星期天,喬一成開玩笑道:“有家不回。你現在這樣,還要隔三差五回家取衣服,幹脆你把行李都搬這來得了。”
這是句埋怨的話,宋清遠愣是沒聽出來,把過冬的衣物,攝像機,書籍,甚至把家中的臺式電腦都搬進喬一成的家。
家中沒有寬帶能夠給宋清遠上網,喬一成還特意跑了一趟營業大廳,給宋清遠辦網。
電腦很占位置,喬一成便把項南方買的化妝桌賣掉,讓宋清遠新的電腦桌放在那裏。
一切辦好,喬一成腦海中浮現四個大字:登堂入室。
宋清遠與喬一成越相處,二人的說的話就越沒邊,宋清遠摟住喬一成的肩:“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這個家所有的物件都給我聽着。”
然後掰過喬一成的臉,一字一句:“還有你。”
“你有病吧?你要發表入職感言?”
“你聽好了喬一成!這個家,不允許再有第四位女主人出現了!一而再,再而三,可不能四了!”
罷了,喬一成踢了一腳宋清遠的小腿:“有病。”
宋清遠雖然說話不着調,可宋清遠從沒越矩,他還是老老實實睡在行軍床上,不曾對喬一成有過任何的親吻,開黃腔都沒有。
每每,喬一成感覺二人之間的氛圍該發生什麽,宋清遠總是躲開他。開始,喬一成會稍稍松心,這樣的相處模式,讓喬一成踏實。但暧昧的片段與二人的感情一樣,漸漸升高,喬一成再兌上宋清遠躲避的眼神,會失望。
他會反複的問自己,真正喜歡一個人,會忍着不去了解他嗎?他也忽然意識到,不能讓宋清遠一味的付出,他坐享其成。宋清遠對喬一成越好,喬一成就越害怕。他害怕沒付出同等的好,讓宋清遠溜走。
他開始對宋清遠抛出愛的甜頭,他認為宋清遠是一座強撐了許久的城池,很快就能被攻下來。
宋清遠吃飯時,喬一成給他夾菜。宋清遠刷碗時,喬一成在旁邊幫他擦碗。對上宋清遠目光後,喬一成直勾勾的看他。
宋清遠像沒接收到信號似的。喬一成反思是不是不夠明顯,他又洗了澡,用香皂洗了好幾遍,穿着短袖在客廳裏晃來晃去,宋清遠趕快給他披上外套:“哥哥哥…別着涼了。”
晚上睡覺,喬一成躺在床上,黑溜溜的眼珠看向天花板,忽然,外面一陣狂風,敲擊着窗戶砰砰作響。
喬一成穿上拖鞋,打開卧室門:“清遠。”
“嗯?”宋清遠把頭從被窩裏伸出來:“怎麽了?”
“你進來睡吧,外面下暴雪,屋外冷,別感冒了。”喬一成的理由天衣無縫。
“啊…好。”
然後喬一成坐在床邊眼睜睜見宋清遠把行軍床搬進來,又鑽進被窩裏。
喬一成也躺回去,又睜着黑溜溜的眼珠看天花板,宋清遠翻了個身,行軍床發出刺耳聲,‘咯吱咯吱’響了幾下。
喬一成警鈴大作,‘騰’從床上坐起來,生氣的道:“咯吱咯吱讓不讓人睡覺了?”
宋清遠立刻也坐起來,伸手打開臺燈:“怎麽了一成?”
“你咯吱咯吱我睡不好。”
宋清遠手足無措,微張嘴巴說不出來話:“那我出…”
“你上來睡。”喬一成道。
宋清遠眼神一片茫然:“啊?”
“啊什麽啊?我讓你上來睡,明天還上班呢,你別墨跡。”
宋清遠點點頭,抱着被子上床,背對着喬一成躺下。
喬一成關了臺燈,又直挺挺的看天花板。
此刻,喬一成感到毫無尊嚴,他只差明說,告訴宋清遠‘你要親我’。
骨子裏的自卑、多疑、猜忌、憤怒通通湧了出來。他以為,他對宋清遠是手到擒來:他以為,他在宋清遠的世界裏是絕對掌控:他以為,宋清遠對他唯命是從。
喬一成也翻了個身,兩個人背對背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