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北邊來

第35章 章

第 35 章

當天晚上，喬一成居然做了一個不太純潔的夢。以至于醒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很是羞愧。他最抵抗這事，這事還是鑽進夢裏。

喬一成磨磨蹭蹭從卧室出來，就瞅見宋清遠在廚房忙活。現在什麽都不做最好，兩個人就像現在這樣，感受彼此氣息的存在。這就是喬一成向往的。

宋清遠端盤子從廚房出來，笑容可掬：“吃飯。”

喬一成把衣袖挽起，餘光鄙見茶幾上擺放幾個袋子，他從前去商場給葉小朗買口紅時見過，是女性護膚品的牌子。

喬一成目光在購物袋上多停留幾秒，他本來沒想過問，宋清遠卻主動說：“給你家裏人帶的還有同事。”

聽到‘同事’二字，本未想過問的喬一成還是問：“哦，哪個同事？”

“李則清。”

喬一成現在都沒搞明白，李則清跟宋清遠是怎麽回事，一下子很熟，一下子又不熟：“買的什麽啊？”

“化妝品。我去的那個地方不是國外貨多嗎？李則清說這邊買不到，讓我幫忙帶一份——我感覺還挺好的，就想給四美也捎一份，回頭過年，你拿給她。”

“你倆關系挺好的。”

“四美很好呀，說起話挺喜慶的，哦一成——旁邊的袋子裏都是一摸一樣的，還有三麗跟你弟媳的。”

“看來你跟李則清關系也不錯。”

宋清遠退後兩步，仰起頭看了看喬一成，喬一成面無表情的坐下吃飯，一言不發。

“一成。”宋清遠坐在他對面：“我給你帶了那麽多東西，你怎麽就光瞧見我對她們好了呢？”

喬一成夾起菜，背挺得直，吃飯俨然都是一副正規模樣：“我又沒讓你給我帶，也沒讓你對我好。你帶的那些東西我都有。——你也不用給我家裏人帶。”

“但是給李則清帶是應該的。”然後擡眼，裝腔作勢的說：“畢竟她之前喜歡你，她人長得漂亮，談吐又好。家境就更不錯了，多和這種人交往對自己也有提升。”

“我給你家裏人帶東西，才是提升。”宋清遠看起來像樂壞了繼續說：“一成，先不說有沒有你。她就算是仙女，我也不可能喜歡她啊，我天生就是不喜歡女人的。”

喬一成嚼菜的動作停下，筷子也放回桌面上：“哦，原來跟我沒有關系啊。”擦好嘴站起來，聲音清冷：“那你可要跟李則清說明白了，你倆的事電視臺傳的沸沸揚揚，你也說了她是仙女，別讓她白白委屈受議論。”

宋清遠看着喬一成的顏色，猶豫道：“一…一成，你是不是……吃……啊不……不高興了？”

喬一成從衣架上拿下外套，往身上穿：“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不高興了？你都說了你天生就不喜歡女人，我有什麽可不高興的？”

喬一成又把圍巾圍好：“我就算不高興，犯的着跟一二十八九的小孩兒生氣嗎？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小心眼？”

“不不不…你怎麽可能小心眼呢？”宋清遠忐忑的道。

喬一成斜眼看宋清遠：“你什麽時候上班？”

“明天。”宋清遠大步走到茶幾邊，把化妝袋拿起遞給喬一成：“還是你給李則清吧，你說的有道理，我跟她還是保持些距離好。”又把保溫盒給他：“午飯。”

喬一成一塊拿上，宋清遠也穿上外套：“我送你。”

“你送什麽？我這麽大人用你送？你又沒開車。”喬一成行雲流水般推開門去上班。

乘車路上，喬一成給袋子口撐大一些，裏面大大小小的包裝盒。

往辦公室去的路上，碰見李則清在前面走，喬一成叫住她。

“喬主任，早上好。”

“早上好。”喬一成說完，把化妝袋遞給李則清：“宋主任讓我拿給你的。”

“啊？”李則清接過紙袋，撐開來看：“他回來了？”

“嗯，昨天回來的。”

李則清想了想：“昨天回來的？他怎麽回來的？我聽麗麗說，那邊因為天氣原因，整天的飛機都被取消了，可能未來幾天也飛不了。”

李則清晃晃化妝袋：“哎！不管了，我東西到了就行。主任，你幫我告訴宋清遠哈，錢打他銀行卡裏。”

喬一成眼皮垂下來，胸口突然有了異樣的感覺。他對宋清遠的喜歡遠不及宋清遠對他的十分之一。宋清遠出差的這些天裏，每天都會替喬一成看南京的天氣預報，提醒他降溫、變天、多穿外套。喬一成卻沒為他看過一次天氣預報。

喬一成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給宋清遠打電話，電話接通時，宋清遠第一時間問：“怎麽了一成？”

“你怎麽回南京的？”

“我做交通工具回來的呗，你問這個幹什麽？”

“飛機都飛不了，你坐的什麽交通工具。”

宋清遠嘿嘿笑了兩聲：“你怎麽知道飛機飛不了？……我就……多倒了幾次車，火車還能走呢。”

宋清遠得知飛機未來幾天可能都飛不了時，心急如麻，他着急去見喬一成。沒有直達南京的火車，他就火車倒客車，客車倒客車，客車倒出租。來回下來，整一天都在路上坐車。麻煩他不煩，累人他不怕，只要能快些見到喬一成。

喬一成能想象的到宋清遠路途奔波的畫面，飛機都要做3小時左右，更不用提其他的交通方式，宋清遠昨天一定吃了苦頭。

“你可不能告訴臺長我回來了，其他人還在外地困着呢，他要是知道我回來了，一定立刻把我捉回去幹活。”

喬一成在這種奇怪的，暖洋洋的，近乎憐憫的心情裏，顧不得面子，宋清遠如貼着他心尖一般：“我很想你。”

宋清遠這回徹底暈頭，喬一成頭一次對他說情話，他還想再聽一遍，壯着膽子問：“你說什麽？”

“你不在，我想你。”

宋清遠當天下午就回電視臺上班。他本來計劃給喬一成家大掃除，裏裏外外消毒。喬一成抵抗力弱，要定時消毒保持環境衛生。再者，他也需要回自己家打掃衛生，走了半個多月，家裏肯定發黴了。

但喬一成頭一次主動，宋清遠顧不上別的，把喬一成家清掃幹淨，火急火燎回電視臺上班。喬一成主動一次不容易，他需要趁熱打鐵，加固感情。

人剛邁進電臺，沒來得及跟喬一成說話，臺長先當着着所有人的面給宋清遠戴高帽：“清遠真是臺裏的榜樣！那麽惡劣的環境下，另辟蹊徑、路途遙遠、不辭辛苦的回來工作！為咱們臺發光！發熱！今年的優秀新聞人，你當之無愧啊，清遠！”

說罷，就讓宋清遠把拍攝好的素材立刻歸納提交。喬一成慢悠悠走到宋清遠的工位前，打趣道：“嗨！優秀新聞人。”

宋清遠頭不擡，眼不閉的看電腦，拍攝的內容足足幾千條，即使同事整理的清晰，他還是需要審核篩查。

“你別取笑我。”

“你這麽着急回來幹什麽？”

宋清遠眼睛酸澀，他從抽屜裏拿出近視眼鏡戴上，又再一摞攝影書中拿出一本老舊的書。

封皮上端位置寫《攝影學構圖》，下端寫有：長城出版社，1983。

宋清遠快速翻動，紙張很薄，發舊發黃，年代久遠。與現在新書質感天差地別，只見宋清遠翻到38頁，在末尾的一段文字中，用鉛筆單獨圈出幾個字：你，占據着統治地位。

喬一成撇過頭：“你快點工作。”

說罷，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雖然竭力忍耐着，但心口還是在通通地跳。

呆頭鵝，又着了宋清遠的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