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喬四美還了喬一成第一筆錢。
喬一成颠颠手裏厚重的信封;“看樣兒你那個店幹的挺好啊。
喬四美挽起喬一成的胳膊,帶人坐到沙發上說;“我就說我一定會賺錢的嘛。誰讓我有這個天賦呢!”
喬一成把信封放在茶幾上;“你不要賺些錢就開始得意了,現在出了一些新手機,也是可以聽音樂的,我看就比你這個MP3要新潮的多,你要不壓了太多的貨,到時候在手裏賠了。”
“哎呀大哥!我知道了,你就知道說我,從你嘴裏聽句表揚的話怎麽那麽難啊?”
“我是在提醒你!”
喬四美不以為然,眼睛在屋內掃了一圈;“大哥,大嫂呢?今天周末大嫂也不在家啊?”
喬一成沒有立即告訴家裏人他已經與項南方離婚,第一是喬一成大病初愈,這時說離婚定會讓人認為項南方嫌棄自己;第二是,喬一成離了兩次婚,這事說起來有些丢人,更怕家人跟着操心。
現在,他認為該說了,可面對的人是喬四美,與她先說不穩妥,她定會胡思亂想回頭再編排項南方,讓項南方風評受損。喬一成想想,還是下次一家人聚在一起再說,人齊,也算一次性說明白,省下麻煩。
“大哥,民哥哥說咱們家老屋拆的日期差不多定了。”
喬一成猛的一聽,有些不舍;“哦,什麽時候?”
“早則年後,晚則開春。”
喬四妹盤起腿坐;“大哥,咱們一家人再最後去老屋吃頓飯吧!再拍拍照,留個紀念。”
“好。”
元旦快到了,宋清遠還沒回來,數着日子,宋清遠其實沒走幾天,電視臺也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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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喬家的五個孩子又回老屋相聚,喬一成走到街角,碰見喬七七在地攤上買挂歷。周圍拆的差不多,店鋪一家接着一家都已搬走,剩些不能壓貨的小玩意,店家都擺地攤出售。
“七七,你買什麽?”喬一成問。
“我買本挂歷,挂在老屋裏。”喬七七付完錢,跟喬一成并排往胡同方向走。
“也沒人在老屋裏住,你買它幹什麽?”
“買個新物件,新年新氣象。”
兩人走了幾步路,再一個岔道口撞見戴着工程帽正在指揮施工的齊唯民。
“你怎麽在這?”
齊唯民見喬一成跟喬七七面露喜色;“這塊不是拆遷嗎?有一家挺着不拆,我熟悉這片,就讓我來做做思想工作。”又問;“你們怎麽來了。”
喬一成回;“想最後在老屋吃頓飯。”
齊唯民把工程帽摘下來,詫異的問;“南方怎麽沒跟我說呢?她今天也在這跟我一起工作。”
如若說,離婚最不想誰知道,那當屬齊維民第一。齊唯民從小到大處處比喬一成強,即使喬一成年長心境成熟,可心思一直重。齊維民婚姻幸福美滿,而喬一成的婚姻明顯不幸許多。
齊唯民回頭喊了一嗓子,遠處的項南方也帶着工程帽,回頭應聲。她一套西裝,顯得人幹練。
項南方見到喬一成先是吃驚,後又微笑。
“南方,今天你們要聚在老屋吃飯怎麽不告訴我呢,你還跟着我來跑?”齊唯民問。
喬七七插嘴道;“阿哥,大嫂。我先進去,幫忙打掃衛生。“
說完,先行離開。
項南方跟喬一成四目相對,喬一成眼神有些躲閃,聰慧如她,很快知曉其中原因;“現在告訴你也不晚呀。”
“嗯,那你快進去跟他們吃飯吧,這有我。”齊唯民催促。
喬一成來不及說什麽,項南方自然的挽住喬一成的胳膊;“那謝謝你啊,唯民。”
說罷,跟喬一成往胡同裏拐。
項南方就是這般好,從不給任何人難堪,喬一成內疚極了;“對不起啊南方,我還沒跟他們說,想今天說來着。”
項南方爽快,滿不在意;“你等我走了再說,現在我有些餓。”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喬一成停下腳步,掏出來看,生怕錯過重要消息。來信人是喬四美。一路上喬四美發了好幾條短信,喬一成衣服口袋都快摸爛了。
喬一成與項南方剛踏進門檻,喬一成便數落起喬四美,小店剛賺錢,她就不節省,從小如此,長大又如此;“喬四美,你以為發短信不收錢啊?發那麽多?賺錢就像燕啄泥... ..”
“花錢就像河決堤。”巧巧接下一句,喬一成寵溺摸摸下她的頭,小姑娘可比喬四美小時候聰明多了。
喬四美狡辯;“我那是盼着你們來還不行啊?”
“你東西收拾的怎麽樣了?”喬一成詢問。
喬四美有了新住處,但是在老屋喬四美還有些物件,又大又沉,例如冰箱、電視機,她自己都無法搬動。喬三麗主動提出與王一丁幫忙,道;“這樣搬家的錢也都省了。”
喬二強擺放碗筷,問喬一成;“大哥,這真要拆啊?”
“聽唯民說,早則年後,晚則開春吧。”
飯菜陸陸續續被端上了桌,一頓飯吃的熱鬧。
老屋每一個角落充滿了回憶,哪怕是難過的,也是值得喬家兒女回憶的。
喬四美回屋拿東西,喬三麗在旁解釋;“估計是拿相機去了,前段日子從西藏回來,就愛上攝影了。”
衆人錄像,拍照,每個人在與老屋最後相處的時刻裏都留下印記。
一頓飯結束,喬一成把項南方送出胡同口,項南方下午還有其他的工作,不能逗留時間太久。
項南方一直在微笑,分別時與喬一成握手;“飯真好吃,我也算了了心願。”
喬一成吸了吸氣;“謝謝你,南方。”
二人就此分別,喬一成心中沒有波瀾,甚至帶有一絲輕松,看見項南方的狀态,他覺得到那才是項南方真正的生活,沒有瑣事,專心致志的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只她一個人。項南方該是自由的,獨立的,灑脫的。
走回老屋的路上,宋清遠來了電話;“一成,你吃午飯了嗎?”
喬一成靠牆站着與宋清遠講電話;“嗯,在老屋,老屋馬上要拆了,我們回來聚聚。”
“老屋拆了,人還在呢。”
喬一成吃飯時也也這麽對弟弟妹妹們說的,安撫他們心緒。這話喬一成對弟弟妹妹說可以安撫他們,卻安撫不了自己,安慰的話,旁人說更有說服力。
“今天南方也在。”喬一成倒也坦然,不畏畏縮縮,有一說一,此時說話的他,把宋清遠當成朋友,推心置腹的說心裏話。
宋清遠先是沉默,後又沉默,沉默到喬一成開口問第二句;“你怎麽不說話了?”
“你還真是不怕我吃醋。”
喬一成結巴的說不上話,宋清遠還有第二重身份,是喬一成的戀人; “我..我們就是遇見了。”
曾經,喬一成情感問題,都有宋清遠的介入,那時宋清遠會為喬一成分析,疏導。宋清遠可以很好的為他分析利弊、出謀劃策。許是太習慣宋清遠了,今天遇見項南方,他又對宋清遠傾訴出來。潛意識裏,他一直認為宋清遠是永遠都會理解包容他的人。
“那你說句哄人的話我聽聽。”
“什麽話?”
“哄人的話啊,什麽都行。你說句聽聽,我就不生氣了。”
“你生氣了?”喬一成問。
“嗯,當然生氣了。分手還跟前女友聯系,哪個會不生氣啊。”
“對不起。”喬一成低下頭,鞋尖去踩小石子。
宋清遠在電話另一頭慌了;“你道哪門子歉?”
喬一成嘴唇有些幹,他抿抿嘴;“你不是生氣了嗎?”
“我沒真生氣,你不要跟我道歉!這是情趣啊,我的乖乖。”
喬一成臊了個大紅臉,“情趣”這兩個字從宋清遠嘴裏說出來立刻變了味,怎麽都讓喬一成渾身不自在,像在光天化日之下傷風敗俗。
“別瞎說。”
“怎麽瞎說了?你就不該跟我說對不起。”宋清遠的語氣中帶有失落和受傷;“你跟我說對不起,像是把我往外推。”
“我沒!”喬一成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堪堪閃爍了一下,心跟着狠狠抽了一下。“對不起”這三個字是像把人往外推的意思嗎?項南方也這樣說過。
“怎麽不是?你跟我有什麽對不起的?一成,我告訴你,就算哪天我在家裏睡覺,你放把火把我家燒了,你都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我燒你家做什麽?”
“你生我氣呗,我惹你不高興了呗。”
“那我就會燒你家?”喬一成孩子氣的反駁;“你這比喻太不恰當。”
“是是是,沒有您博學多才。”
喬一成淡淡的道;“知錯就好。”
“比喻雖然不恰當,但是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什麽嗎?”
宋清遠的聲音如小時候媽媽睡前拍被子時說話的聲音一般想讓人依賴,喬一成輕聲回;“知道。”
“一成,你只要對我說“我想你了”,那我以後再生氣都會立刻煙消雲散。”
喬一成沒好氣的嗔他;“不要臉,挂了。”
“別啊!”宋清遠趕快阻止;“我想你了我想你了。”
喬一成才看清宋清遠這人,帶着不正經,舌燦蓮花,無時無地都讓喬一成接不住招。
回到老屋,飯桌早已收拾幹淨,大家也準備離開了。
喬一成冷不丁的說;“我離婚了。”
衆人發出的所有的聲音幾乎是立刻消失,所有人都統一吃驚的表情看向喬一成,喬一成拿起公文包,例行公事般的做解釋;“和別的沒關系,我們不合适。”
喬一成做好要走的姿勢;“我走了,有事打電話。”
“大哥!大哥.. .. ”一切來得突然,愣是腦瓜轉的快的喬四美也是等到喬一成身影消失在大門口時才想起來追問怎麽回事。
喬三麗拽住她胳膊,對她搖頭;“別問,大哥有他自己的主意。我們支持他就行。”
喬一成想,是不是因為夜晚漆黑顯得沉寂神秘,又隐晦的添了幾分浪漫。所以宋清遠的突然出現,總是發生在夜晚。
宋清遠在外地的工作過于忙碌,整個人顯得非常疲憊,眼底淡淡黑青,下巴也消尖了許多。
他幾分狼狽的樣子,讓喬一成多了幾分心酸。
宋清遠把行李箱放在門邊,又脫下外套才去擁抱喬一成,恐室外帶進來的涼氣侵襲喬一成。
喬一成剛洗完澡,穿着半截袖,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臂,細瘦又修長,宋清遠抱住喬一成時碰到了他的小臂,膚質極好,讓他忍不住把人圈緊了幾分;“你好香啊。”
喬一成心理上接受宋清遠,可不代表他直了四十年的正常男人,身體上也會屈服宋清遠的魅力。這句誇贊又帶着強烈暗示的話讓喬一成脊背發麻。
圈着宋清遠腰部的手垂下來;“你松開,我有些冷,想穿件衣服。”
宋清遠松開手,喬一成的不适、別扭統統挂在臉上,宋清遠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轉身去翻行李箱,笑說;“我給你還帶禮物了。”
喬一成趕快去卧室套上長袖睡衣,出來時,宋清遠的東西擺了一桌子。
源于喬一成的腎移植手術,吃食的很少。日用品居多,有保溫杯、牙刷、剃須刀等等全寫着外國字。
宋清遠還拿出一部新手機;“一成,你看這個。這是新款,可以聽歌、還有拍照。”
喬一成象征性的拿來瞧,嘴上推辭;“你自己用吧。”
心中心亂如麻,他知道他矯情,同意與宋清遠處對象,卻接受不了愛人之間的親密,喬一成一想到宋清遠會親他,摸他,甚至更深入的,就讓喬一成害怕,手腳止不住發涼。
他又不能與宋清遠說,擔心宋清遠落寞。他的的确确心理上接受了宋清遠,可身體上也是的的确确抗拒宋清遠。
宋清遠把手機盒放下;“一成,我好累啊。”
喬一成聽到這句話膽戰心驚。宋清遠要睡覺了。一直以來,他都沒覺得宋清遠是洪水猛獸,直到剛才宋清遠說了那句“你好香啊”,才讓喬一成大夢初醒,如臨大敵。宋清遠也是個身體上健全的男人啊,怎麽會止于抱抱喬一成就滿足了呢?
“昂,那..”
“你給我找床被子吧,我去拿行軍床。”說完,熟練的去喬一車的卧室裏搬床。
喬一成給宋清遠拿出被褥,宋清遠洗漱過後,在喬一成卧室門口親昵的又去抱他,許願般的說;“別做噩夢,我就在屋外,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