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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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瑤小心翼翼地将周懷淵扶到床榻邊躺下，這才留神去查看他的胳膊。
因為剛才動作過大，已經包紮好的傷口有鮮血滲出，沾在雪白的紗布上，格外顯眼。
周懷淵在床榻上躺好後，注意到她的視線，看到自己胳膊上的鮮血，以為她嬌氣怕見血，随意扯過只素白帕子捂了上去。
看起來仿佛受傷的不是他的胳膊似的。
上官瑤忙不疊伸手阻止他的動作，白皙的手指輕輕将帕子掀開，看到因為擠壓而渲染開的血色，臉色愈發難看。
“你別動，我再重新幫你包紮一下傷口。”
話音剛落，她便拎着裙擺，推開門吩咐門口的丫鬟，過了片刻，茂英和青竹從外面進來。
他們一人捧着托盤，上面放着止血藥和純白的紗布；一人端着一盆溫熱的水。
見上官瑤面色不太好看，兩人小心翼翼地将東西擱置到桌案上，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臨走前，茂英還貼心地将門給關上才走。
上官瑤還從來沒有給人包紮過傷口，這一大堆東西過來，她一時有些為難，翻看了一番，才拿起一瓶止血藥。
她走到床榻邊，搬了只矮凳，擱置到床榻邊坐下。
周懷淵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書生一個，上官瑤還怕他臉皮薄，替他上藥前還貼心地開口：“你忍一下，我盡量會輕點兒的。”
周懷淵愣了愣，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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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點小傷對于他來說，真的算不上什麽。
以前他什麽刀劍傷口沒有經受過，甚至有一次，不小心被同僚暗算，胸口中了一劍，差點兒就插到心髒上，還不是在床上湊合着挺幾天，就又去出任務了。
當然這些，上官瑤毫不知情。
在她眼裏，面前的周懷淵俊朗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血色，嘴唇發白，尤其是他皺着眉頭，盯着胳膊上被綁上了白色的紗布，看着隐約有紅色的鮮血滲出，看起來莫名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上官瑤手下的動作越發輕，生怕她笨手笨腳，弄疼了這個嬌氣的書呆子。
當然，總得來說，最後只能說是她多慮了，在給周懷淵換藥的這一.炷.香.功夫，他正襟危坐，連眉都沒皺一下。
連上官瑤都覺得自己下手細心，在心底暗暗誇贊了自己一句。
果然是聰明的人，幹什麽都事半功倍。
上官瑤将舊紗布扔到水盆裏，看着沾染着血色的紗布在水中渲染開來，直到整盆水都染成了紅色，微微蹙眉。
她剛站起身，正打算出去吩咐外面的丫鬟進來收拾時，一雙寬大厚實的手握住了她纖細白皙的手腕。
上官瑤微微一愣，正要發脾氣的時候，周懷淵清冷矜雅的聲音傳了過來：“別動，你手上染了鮮血，我幫你擦幹淨。”
“你倒是細心。”上官瑤笑了笑，臉上毫不在意：“不礙事的，大不了我一會兒回去再洗幹淨就是了。”
周懷淵沒有吭聲，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卻沒有松開。
上官瑤低頭看過去，他的那雙手，細白纖長，看起來就是雙柔弱書生的手。
只是不知怎麽回事，他力氣頗大，上官瑤想掙脫都掙脫不開，最後她看着他眉宇間的堅定，又重新坐了下來。
沒有多餘的錦帕，周懷淵将就着拿了白紗布代替，将她一只手拖住，一根一根地擦拭幹淨，然後再換另一只手。
待全部擦拭幹淨後，周懷淵的眼底幽深了幾分。
上官瑤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識調笑了一句：“以後嫂夫人倒是享福了，有周兄如此貼心的夫君。”
她說完，便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臉上染上了微微紅暈，不經意間，恰好與他四目相對。
他眼底中漆黑如墨，渲染着化不開的情緒，上官瑤心裏暗暗詫異了一下，慌亂地錯開視線。
周懷淵臉上沒有絲毫波瀾，聲音淡定如常：“你如此滿意，我便放心了。”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不對勁，不過上官瑤因為剛才說錯了話，腦袋亂糟糟的，一時也沒注意。
她替他包紮好後，不經意看到旁邊的藥盞，随手遞給他，看着他一飲而盡，這才告辭而去。
上官瑤離開後，茂英推開門進來收拾。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自家公子心情仿佛極為愉悅，唇角甚至微微揚起一絲微笑。
看起來讓人害怕得緊！
他可是記得，往常公子笑的時候，不是面對的是惹怒了他的敵人，就是動刀子砍人的時候。
這次，不會是落到他頭上了吧？
“茂英，去院子裏站三個時辰。”
茂英：？
“我今天很高興。”
茂英疑惑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所以呢？這和他有什麽關系？
周懷淵的聲音在空寂的深夜，顯得很清晰，他語調平靜：“我很高興，就是感覺像做夢似的，有點兒不太真實，你出去替我感受了一下吧。”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讓冷風吹一吹，替我清醒清醒。”
替您？
茂英瞪大的雙眼，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感情這吹冷風還能代替的嗎？
是他見識淺薄，還是公子他有毛病？
當然，他心底是想選擇後者，但是為了脖子上的腦袋，還是違心選擇了前者。
他懵懂無知無才又無德。
“屬下聽命。”
作為自家公子身邊的屬下，茂英不得不嘆了口氣，默默地感嘆了一句：他的命，好苦啊！
上官瑤回去後，躺在床榻上，将将要入睡前，回想起周懷淵的那句話，才意識他的意思。
都說讀書人滑頭得很，沒沒想到她竟然一時口誤，被一個柔弱的書生調戲了。
不過當天晚上她雖然覺得羞澀，最後還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此後幾天，上官瑤派人去查訪那些路上刺殺他們的人。
結果也在她的意料之內，沒有任何消息，甚至就連那些刺客，都仿佛沒有出現過一樣，來去無影無蹤。
若不是她親身經歷過刺殺，都難以想象有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
不過，這也恰恰證實了她的猜測，是攝政王府所為。
畢竟，如今放眼整個中原，又有那個勢力能像攝政王府一般，只手遮天。
只是，這樣來說，周懷淵要留在書院，反而越發顯得危險了。
一般這樣來看，敵在暗他們在明，若是攝政王府再有什麽陰謀詭計，防不勝防。
為了安全起見，上官瑤還是找到了周懷淵，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