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026 他鐘情之人
周懷淵半擡着眼皮，斜睨了周晟一眼，眸光裏劍影閃過。
周晟心底暗暗發怵，面上未顯露半分，依舊風度翩翩地沖着上官瑤眨了眨眼：“周某還認識幾位有名的道長，若是上官小姐需要，周某可以為你引薦。”
周懷淵星眸微閃，淩厲的眸子狠狠地瞥向周晟，面上卻是滿目春風：“周大人也太客氣了，不過周大人公務繁忙，這件事就不勞煩周大人了，我們自會安排妥當。”
周晟扭過頭看向上官瑤，意有所指道：“上官小姐也認為不需要本官幫助嗎？畢竟這南平縣城地界，還是本官比較熟悉。”
周懷淵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漫不經心地插了句：“據說，周大人是三日前剛到南平縣，這樣算來，周大人應該沒有我們熟悉南平縣。懷淵知道周大人是一片好心，不過此事，就不必勞煩周大人了。”
周晟唇角僵了僵，臉色顯然有點兒不好看，反問道：“上官小姐也認為如此嗎？”
上官瑤澄清的眸子看了過來，黑白分明的眸子裏純清如水，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慢慢點頭。
周懷淵唇角微微揚起，暗地裏沖着周晟挑了挑眉。
周晟似笑非笑地看了周懷淵一眼，心底略微無奈，看來大哥這是真栽進去了。
不過是上官瑤一句話，就讓平日冷漠無情的小王爺笑成了傻子。
哎！果然誰都逃不了個情字。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告辭了，不過，”周晟輕輕咳了聲，頓了頓，繼續道：“若是上官小姐需要幫忙，盡管派人去府衙通報一聲，本官必不推辭。”
上官瑤微微颔首，吩咐道：“清絮，送周大人。”
周懷淵伸手阻止，冷冷地瞪了眼周晟，轉頭沖着上官瑤溫和一笑：“慢，還是懷淵去送周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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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互推辭一番後，一前一後地往外走。
清絮待人離去後，伺候上官瑤回了客房，倒了杯茶水遞到她手邊，才疑惑道：“小姐，奴婢怎麽覺得剛才周大人和懷淵公子兩人像是有争執般，火氣大得很！”
上官瑤抿了口茶水潤了潤唇，明豔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冷靜道：“或許，是因為戶部侍郎周大人吧？”
清絮恍然大悟：“噢，奴婢知道了，是攝政王陷害戶部侍郎周大人，故而，這懷淵公子和攝政王府中二公子算是仇家，怪不得剛才懷淵公子那般咄咄逼人，與他平日性子天差地別。”
上官瑤走到銅鏡前坐好，将發髻上的玉簪拔下，扭頭沖着身後的清絮笑了笑：“你這丫頭，還算清醒，來，幫我梳個男子的發髻。”
清絮忙不疊地走過去，拿起梳妝臺上的梳子，替她梳頭發。
上官瑤的頭發又黑又密，長長的頭發披在肩上，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清絮小心翼翼地梳理整齊，又挑了一縷頭發，取了根白色的絲帶梆好，這才将木梳擱置到桌案上。
清絮邊從箱子裏翻找衣服，邊小心翼翼詢問：“小姐這是打算去見鋪子的掌櫃？”
上官瑤沒有半分猶豫，氣定神閑道：“沒錯，周晟這個人，我還是有幾分了解，他既然說要把扣下的糧食還給咱們，那必然不是糊弄咱們，正好我也需要處理一下這邊鋪子的事，咱們一起過去吧。”
——
周懷淵從客棧出來，當即換了副面孔，冷冷地盯着周晟：“你來這裏做什麽？”
周晟唇角揚起個彎彎的弧度，反問道：“這位上官小姐，就是大哥鐘情之人吧？”
“你說什麽？”
周懷淵一雙如墨的眸子沒有絲毫溫度，慢慢吐了幾個字：“你确定要惹怒我？”
周晟喉嚨滾了滾，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勉強撐起個笑臉：“大哥，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
“那成，你選個死法吧。刀？劍？斷腸草？”
周晟唇角的微笑僵了僵：“我可以不選嗎？”
周懷淵冷冷一笑：“那就別多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周晟頓了頓，看着他那張無情臉，心底忍不住唉聲嘆氣，看來這上官小姐簡直就是大哥的逆麟，觸之則死。
只是，大哥這一門癡情放在上官瑤身上，不知能否得到回應呢？
周晟呆愣的時候，周懷淵卻是有些不耐煩了，他瞥了眼周晟，反問：“你怎麽還不滾？”
“大哥，”周晟正了正神色，繼續道：“來南平縣前，父王曾提及你，我知大哥心思缜密，但父王手下死士查尋行蹤極為詭秘，你要多加小心。”
周懷淵面色略顯幾分暖色：“我會的，你也別光惦記着美人，回府多跟着先生學幾本書。”
周晟面上登時露出幾分苦澀，無奈地應下，轉身告辭而去。
周懷淵眼瞧着周晟走遠，自顧自地嘆了口氣，打算回客棧。
這剛轉身，迎面便瞧見了做男裝打扮的上官瑤。
只見她一穿了件青色衣袍，領口袖口都鑲繡着折枝藤蔓紋飾的滾邊，只在腰間綴着枚白玉佩，外面披着銀色雪裘。
烏黑的頭發用絲帶束起，黑亮順滑，如同綢緞般披散在肩上，宛如玉人，讓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上官瑤也瞥見了周懷淵，看他琥珀色眸子裏閃過的詫異，微微一笑：“怎麽，我這般男子打扮很是驚異不成？”
周懷淵道：“不是，只是沒想到瑤兒姐姐女裝打扮是明豔奪人，這男子打扮也是清雅至極，懷淵一時略微驚訝，還望瑤兒姐姐勿怪。”
上官瑤笑了笑：“當然不會，我還有事，你先回客棧休息吧。”
周懷淵道：“正好我此時想出去走走，不若和瑤兒姐姐一起？”
上官瑤略微想了想，張了張嘴，就要開口時，清絮湊到她耳畔低語道：“小姐，這鋪子的事，畢竟是咱們府上的私事，要不，就別讓懷淵公子一起了？”
上官瑤微微擡眸，瞥見周懷淵唇角隐隐的微笑，将清絮推開，清了清嗓子道：“若是懷淵你想去，就跟我一起便是。”
上官瑤沒有理會，邁着步子往前走，周懷淵沖着清絮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
“小姐？”清絮剁了跺腳，就要跟上去。
茂英一把拽住清絮的衣袖，生怕她一不小心壞了他家公子的興致。
上官家在南平縣城有兩處鋪子，其中在東市的鋪子是家賣書的鋪子，另外一家則在西市，就是周晟扣下的那批糧食所在的鋪子。
這家鋪子的掌櫃是上官府裏的老仆，極為忠心。
上官瑤剛在鋪子門口停下腳步，裏面就有一身穿粗布衣服的健壯男子出來，将她們迎了進去。
裏面，白發蒼蒼的老仆眉眼帶笑，恭敬地沖着她行禮：“拜見小姐。”
上官瑤上前扶住他，不讓他彎下身子：“李管事不必多禮，你是曾經服侍祖父的老人，瑤兒當不得你這一禮。”
李管家面上帶着激動，瞥見旁邊的周懷淵，疑惑道：“老奴怎麽敢？只是，這位是……”
上官瑤笑了笑：“這位是周公子，是我的朋友，這次周公子陪我一起來南平縣辦事。”
李管事忙不疊沖着周懷淵行了一禮：“見過周公子。”
周懷淵微微颔首。
待他們幾人坐好，李管事聲音裏依然難以掩飾激動：“老奴就要派人通知您，這縣令大人一大早就派人将扣下的糧食松了回來。”
“哦？”上官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詢問道：“那糧食數目可是短缺？”
老仆道：“老奴愚鈍，這糧食數目不僅沒有短缺，反而是多了。”
糧食，多了？
這倒是怪事。
不過周晟本人就是讓人覺得奇怪，不過是一面之緣，這位攝政王府上的二公子，竟然沒有提出什麽條件，就把鋪子扣下的糧食盡數奉還。
也不知道這位二公子，是真的潇灑，還是另有其他隐情？
上官瑤思索片刻，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吩咐李管事：“既然糧食還回來了，那一切照舊。”
李管事恭敬道：“老奴明白。”
一切安排妥當，幾人從鋪子裏走了出來，上官瑤漫不經心地詢問了一句：“這位攝政王府的二公子實在頗為怪異，這糧食便這般輕巧就歸還了？”
周懷淵臉色沉了沉，插嘴道：“或許，他就是個冤大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