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3章
“你也坐下。”路蘊川示意他坐下,問,“你女朋友呢?”
路遠舟開心地看了看桌子對面又開始低頭幹飯的許笙:“在那裏,我女朋友許笙,漂亮吧,嘿嘿。”
路蘊川卻瞥了蘇棠一眼:“看到她坐在你身邊,還以為你們舊情複燃呢?”
蘇棠臉色不太好看。
衆人屏息靜氣不敢說話。
只有許笙和許承宇專心幹飯,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茬。
路遠舟後背發涼,他可不想回家被許笙掐,趕緊擺手:“不是的,哥你不要亂講哦。”
“多大的人了,有點自己的主意。”說着話,路蘊川看了路建國一眼。
“哦……”路遠舟乖乖地點頭。
路爺爺打破了平靜:“大家別發呆,吃菜吃菜。”
衆人又開始了推杯換盞。
許笙将勺子伸向面前的蟹粉白菜,嘗了一口,不禁眉飛色舞。白菜心吸收了蟹粉的滋味,酸辣鮮甜,油潤又有糯感。
“這菜好吃,特鮮。”她對許承宇說。
許承宇來了精神:“哪道菜?”
“我給你舀。”許笙伸勺子去舀,可這時桌子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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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眼一看,路曉玲正有意無意地轉桌子。
別人夾菜你轉桌,什麽素質?
許笙站起身拿着勺子追菜。
桌子對面,路建國正和路藴川談着對祁氏汽修的投資:“藴川,肥水不留外人田,祁家是自己人,你必須幫。”
路藴川擡起手,纖長的手指牢牢地将轉盤按住。他微微一笑:“投資的目的從來不是扶持弱小,而是淘汰沒前景劣質企業。祁氏汽修産能低下,經營理念落後,注入資金不過是浪費資源,沒什麽用處。”
桌對面許笙舀到了蟹粉白菜,重新坐下。
路蘊川放開轉盤:“今天過節,不提公事。”
路建國不依不饒,捏緊了拳頭:“你的意思,你不想管祁氏汽修?祁阿姨嫁進路家十幾年,是你的親人,幫助親人天經地義。”
路蘊川看着他,微微一笑:“保德信的任何投資決策必須經過領導層共同研究決定,如果祁氏汽修有注資需求,建議按照正常程序争取。”
路建國冷笑起來:“誰不知道你在保德信說一不二?可就算你對溫家再忠心,你也不姓溫,你姓路。你要以路家為重,要是不講親情,冷血無情,以後會有你的報應。”
“爸,您別生氣。”路遠舟忙勸道。
路建國眼一瞪,連他一起罵:“你這個沒出息的,工作一塌糊塗,整天跟上不了臺面的人鬼混。”
他聲如洪鐘,吓得正咬千層蛋卷的許笙噎了一下。
路藴川笑出了聲,端起紅酒杯朝路爺爺敬了杯酒:“爺爺,節日快樂。”
說完他仰頭喝完酒,放下酒杯,站起身理了理衣領。低頭看着路建國:“為了攀附蘇家,邀請蘇棠做客,是忘了當初她怎麽羞辱遠舟嗎?不顧遠舟的終身幸福,唯利是圖,這就是你們說的親情。”
路建國拍案而起:“路藴川,胡說八道什麽?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兒子!”
路遠舟也愣愣地站起身,拉住路蘊川的胳膊:“哥……”
路藴川表情波瀾不驚,淡淡地朝衆人辭行:“諸位,我有事,告辭了。”他拍了拍路遠舟的肩膀,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
突然,他停住腳步,朝許笙瞥了一眼:“許笙,你走不走?我順路。”
忍了一下午,終于找到了下場的臺階。
許笙站起身,笑吟吟地對衆人說道:“我明天一早還要跑業務,各位叔伯,先告辭了。”說完她抓起身後的包追上了路藴川。
許承宇往嘴裏塞了一嘴蟹粉白菜,也追了過去。
“哥,笙笙……”路遠舟也想追上去,卻被路建國叫住。
“遠舟,這麽多客人你得招待,坐下,吃飯!”
客人中有外人在,如果兩個兒子都半途離席,第二天路家一定會變成笑話。路遠舟猶豫了一下,依依不舍地目送路蘊川和許笙離開,磨磨蹭蹭地回到桌邊。
出了路家,即使是地下車庫,空氣也變得自由且清新。許笙松了一口氣,同時瑟瑟發抖。她和許承宇走得太急,忘了拿外套了。
路蘊川充分發揮腿長的優勢,遠遠地走在前面,大衣擺獵獵飛舞。
許承宇抱着雙臂發抖,小聲問同樣抱着雙臂的許笙:“姐,姐夫的哥哥和姐夫好像啊,怎麽分辨他們兩個?”
看着路蘊川挺拔的背影,許笙壓低了聲音道:“戴眼鏡的是他哥,不戴眼鏡的是你姐夫。還有,他哥多嚴肅啊,哪有你姐夫可愛?”
雖然路遠舟優柔寡斷,但他賤賤的,善良得很可愛。現在看到一臉嚴肅的路蘊川,兩人一比,許笙更覺得路遠舟可愛。
許承宇有點擔心:“姐,姐夫家好像不同意你們兩人的婚事,怎麽辦?”
許笙信心滿滿:“怕什麽,過兩天我就讓你姐夫把他的戶口本偷出來,我和他先把記登了,再生個孩子,路家那老頭子就算再不願意,還能不認他的孫子孫女?”
許承宇半是真半是假地誇:“姐,你真是大聰明。”他微微提高了聲調,“你是嫁不出去嗎?用這種雞鳴狗盜的小招數。”
“我不傻,你想想,像你姐夫那樣好脾氣,人品也不錯的男人到哪找去?”許笙攥緊了拳頭,“當然要早點把他變成我的人,遲則生變。”
這時路蘊川走到了車前,是許笙先前坐過的那輛雷克薩斯SUV。
他拉開駕駛座的車門,淡淡地對許笙道:“上車。”
許笙和許承宇兩人上了車後座。
路蘊川打開車上的空調,溫度調到最高,問:“想吃什麽?”
“啊?”許笙一愣。
路蘊川頭也沒回:“我沒吃飯,你們也沒吃飽吧,一起吃,想吃什麽?”
許笙建議道:“要不去我家,我給你們煮面?”
“太晚了,不用你動手。”路蘊川問,“你喜歡吃螃蟹嗎?”
“喜歡啊。”
“那帶你們吃蟹去。”路蘊川撥了個電話,“老板,三個人的包間,八點到。”
訂完餐,路蘊川發動了汽車。
“等一下。”許笙道。
“什麽?”路蘊川問。
“你喝酒了,不能開車。”許笙提醒。
“我來開!”剛考到駕照的許承宇立刻自告奮勇。
“來吧。”路蘊川下了車。
許承宇歡天喜地上了駕駛座,路蘊川上了後座,坐在許笙身旁。
淡淡的檀香味更濃了,想起那夜和路遠舟在人家的車上這樣那樣,那樣這樣……
許笙的耳朵根子肉眼可見地變得通紅。
那夜,路遠舟身上的檀香味暖得讓人心醉。
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車,在人家的車做那種勾當……
她有些心虛,往車門邊靠了靠,笑道:“哥,你身上的香水味真好聞,路遠舟也有同樣的香水。”
“我送他的。”路蘊川坐得端端正正,目視前方,惜字如金。
許笙沒話找話:“過年的時候我坐過這輛車,性能不錯,空間非常寬。”
路蘊川扭頭看着她,鏡片反射着冷冷的光:“嗯……”
許笙幹笑,沒話找話:“哥,你的朋友要是有裝修需求,可以找我,我給他們親情價,我們公司裝的房子,價格便宜質量又好。”
“嗯……”路蘊川又應了聲。
這個人實在不愛聊天。看樣子他年少的時候一定是個有故事感的清冷少年。兄弟倆同樣一張臉,怎麽性子相差如此大?
許笙正想得出神。突然,車子猛地往前竄了一竄。
許承宇激動地說:“路大哥,這車真帶勁兒,推背感真好!”
許笙氣得大喝一聲:“許承宇你玩什麽?好好開車,安全第一!”
工地練出來的大嗓門驚得路蘊川打了一哆嗦,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冷若冰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許笙尴尬地笑朝他笑:“呵呵,呵呵,我這人一急嗓門就大,粗人一個,你見諒。”
“沒事。”路藴川扭頭看向窗外,擡手,用指背壓了一下微微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