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哎喲,誰啊!這是,走路長不長眼睛啊!”
“哐當”
玉真出了舊貨市場,覺得日頭還早,就讓張嫂陪她一起慢慢走走,逛逛街,買些衣物。現在已經是初秋季節了。玉真穿個旗袍,外頭可也是罩了個針織衫的,就怕被冷着。想着這是回上海的第一年,可雲還是學生,而李正德又在又在郊外包了幾百畝地,還真聽玉真的勸,種地去了。玉真用手頭上的錢,給李正德買了個二手車,讓他每日裏來回家裏與地裏,方便些。不然玉真指不定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到自家男人一回呢!
李正德現在不幹別的,只是種菜,準備打造城郊菜籃子工程,把大棚蔬菜給弄起來。許多還都是玉真建議的,好在,李正德也還能聽得進玉真的意見。問她怎麽知道這些的?書上說的呗?你李正德不看書還不讓旁人看書不成?後來她還真又給李正德弄了不少書,古典農書,《齊民要術》之類,還有現代人編撰的農書。李正德被玉真這麽一弄,還真能看進去了。這倒是玉真不大不小的收獲。不過,他的衣服什麽的到不用買太好,人家是農民,就得有個農民的樣兒不是?
可雲就不同了,青春期的少女,沒有不愛美的。玉真上一世沒有女兒,也就沒有那個把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機會,這一世不同了,平白撿了這麽一個漂亮可人的女兒,她還不可這勁兒的打扮?再說了,她還想可雲嫁出去了。不能讓尓豪那臭男人害了一輩子啊。之前聽可雲的同學娟子說什麽如萍追她哥哥,而尓豪和如萍又是在一個學校。尓豪另結新歡的消息遲早會讓可雲知道。這個玉真不着急,少女,總要受了傷才能成長。不然,也許她這輩子就跟尓豪耗上了也說不定啊,這是玉真不允許的。
不過,說這些都還太早,可雲還是高中生,思想什麽的,都還不成熟,還不穩定,玉真現在天天給她洗腦着呢,循序漸進總會有收獲的。玉真不信,她都穿越一次了,有了先知先明,難不成還鬥不過一個渣男?那她可真是白活了。
至于陸振華,玉真對他沒太多心思,只要他們一家不惹到自己,玉真很高興能無視他們的。現在他們在英租界住着,而陸家卻在法租界,兩個租界可隔得老遠呢!玉真不是沒有想過遠離這個劇情城市,只是,他們家一半的人都在這個城市有牽挂的人,玉真的聲音真的有些微不足道。再有,上海的租界真的比其他地方安全的多,治安好上許多,你陸家能住,為何我就一定要離開?你還真以為你多偉大不成?如此種種,玉真也想開了,住哪裏,真的沒所謂。
在她看來,可雲對于尓豪的愛情,挺好打破的。陸尓豪就不是個管得住自己下/半/身的人,讓他不交女友,身邊沒有女人,這比登天還難。所以,玉真對于矯正可雲很有信心,多打擊個一兩次不就好了?讓娟子多開導開導她就好了。可雲現在可不是沒有朋友,封閉的一個小女生。
李正德的忠心,玉真真的沒法子。對于可雲,她有一個先天優勢,她是可雲她老娘啊,可雲一個當女兒的,能聽不進去當媽的的話?可李正德不同,人家是一家之主。玉真又不太可能十分明顯的說陸振華的壞話,讓李正德遠離陸振華,犯不着,沒必要,也不可能的事兒。也是玉真頭疼的根源,她就怕劇情展開後,可雲的新生活受了刺激,而那個什麽姓魏的,也是個大威脅。玉真現在很想跟李正德說上一說,你正德啊,那什麽人士王雪琴的情夫,你一個當下屬的,該幫你的司令大人清理門戶……
這些話她可說不出口,李正德一問她怎麽知道的她就傻眼了。現在,她每日都讓李正德教她格鬥技術,也拉着可雲一塊兒學,勉強算是防範于未然吧。而李正德一個兵頭子,本來天天都會練上一練,現在又妻女一起陪着,他練得更起勁了。偶爾還一只手單挑玉真母女,跟他們對打。每每把玉真母女都氣個半死,瞧瞧,人家多牛,一只手單挑她們母女呢!
玉真正想着,嘴角還帶着笑,忽然就聽到張嫂一聲:“夫人,您小心啦!”的驚呼。
可玉真還沒回過神來,手裏剛買的元青花就這麽掉地上了。
“我說,年輕人,你不會撞壞了人家的東西就想這麽走了吧?我這地是古玩,是瓷器,你不能走,你得賠我。”這玩意兒玉真最後花了一千塊買回來了。其實她很想給個九百九十九來着,現代社會買東西都喜歡這個樣子給價,可後來想一想,還是算了。
“這位女士,誰知道你這是不是古董?我也可以說是你走路不長眼睛,想訛詐。”跟玉真撞上的是一個面容俊朗,身量挺高,臉帶笑意的,呃……,青少年吧,年紀絕對不大,可這話裏話外,分外的老成呢!玉真可以斷定,眼前這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估計受過精英教育,特殊培養過的。只是,她不能白白損失吧,這不符合她的格調。
“你說是訛詐就是訛詐,你以為你是誰啊?法院檢察官還是警察?去,你撞壞了我的瓷器,你得賠我,不賠錢,就得陪我個一模一樣的,這可是我送給我閨女的生日禮物。”玉真有些蠻橫了,可是,她真的呗氣着了。這個時代的交通規則同樣是向右走,她明明就是向右走的,現在居然又人來撞她,害她摔壞了東西,她能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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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您老人家吃錯藥了吧。你自己摔壞了東西讓我賠?怎麽可能?自己走路不長眼睛,怪得料誰啊?”小青年照舊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可話裏話外,氣死個人。老婆婆?她玉真有那麽老嗎?
“小朋友,你家裏難道沒有教過你,走路應該靠又邊,損壞旁人的東西,得賠償嗎?我也不要多了,你原價賠償吧,兩千塊就行了。”玉真也跟他耗上了,她來這麽時代那麽久,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麽讓人生氣的事。
“少爺,您跟這位夫人,這是……”一個西裝筆挺可神色很恭敬的中年人快步走進,進入包圍圈子,看到不對勁,趕緊問到。
“少爺?”這又是一個信息,說明是有錢人嘛,可有錢也不能耍渾好不好。這拐角處,她是按照規則走的,誰叫他走那麽快又不看人?玉真現在不管自己有沒有錯,她就是不高興了。本來還想着當自己的失誤算了,錢嘛還能再賺,東西也能以後再掏。可這人的語氣實在讓她難受。
“喲,感情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呀!失敬失敬,難怪走路可以橫沖直撞的,我可是長見識了,長見識了喲!有錢人也不過如此嘛。賠不起就算了,老娘我當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倒了黴運了。張嫂,回頭你給我燒些柚子水,我得洗洗澡,去去晦氣,免得沾惹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回家。”玉真絲毫不留口德。
小青年的臉徹底黑了。
“你說你這是古玩?”小青年的笑意忍在,這一點,讓玉真不得不佩服,這小孩子家家的,修為真的到家了。
“當然。”玉真毫不含糊的回答。她對自己的驗光很有心性,讀書的時候跟着老師學了整整三年,工作後也時常跟着老師跑,學這個。老師家裏的收藏也不菲呢,她如果連這點子都分辨不出來,老師該剝了她的皮了。
“價值兩千塊?”小青年繼續笑着,玉真知道,她的笑意是沒有到達眼底的,可是她不在乎。
“價值嘛,因人而定。你如果不能陪我個一模一樣的,就得賠我兩千。”玉真含糊的說着。
可小青年明白她的意思了。不過,他又誤解了。
“成,黃叔,你把這個拿回去,讓爺爺鑒定鑒定。這位女士,希望你說的是真的。”語氣中,透着危險,和赤/裸/裸的威脅。
“我哪裏哦,做鑒定的人水準高不高?你這話不公平!”這可不是玉真在耍渾。她是真不放心。
“你這婦人,我家老太爺在古董界可是出了名的,家裏收藏也十分豐厚,你這小東西,別說我家少爺看不上,就是我也看不上眼呢!”那個中年人也嚣張開了。大上海敢惹他們唐家的人還在很不多。
“哦,你家老太爺既然這麽厲害,為何你家少爺什麽都不懂?你們不會是想把我騙開,趁機溜走吧。”玉真慢吞吞地說着,神态裏學着他們滿滿地都是輕視、鄙夷。
“你……”這下,那中年人也說不出話來了。
“這位夫人,這個少年是唐家子弟呢!不會騙人的。”一個圍觀的,好心觀衆說道。
什麽唐家?哪門子唐家,她又不知道。哪裏曉得人家會不會騙自己?這人站着說話不腰疼。
“混賬!”再完美的僞裝都被玉真的不依不饒給弄沒了,圍觀的觀衆還越來越多,小青年現在在暴風雨的邊緣,随意準備早就龍卷風。
“你才混賬呢,你的長輩就是這麽教你的?”玉真也氣到了。
“哇……”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傳來,玉真十分熟悉,“哦,皓皓,來媽媽抱,媽媽抱。不哭,咱不哭。”玉真抱着兒子哄着。等皓皓不哭了,方才壓低聲音對那小青年說道:“年輕人,你那麽大一個人了,不會連不滿周歲的孩子都想欺負一把吧?”玉真一頂大帽子說着就往小青年身上扣。
“你個女人……”小青年這下子真的怒了,可玉真于是如此,越發淡定。
“成了,沒錢就算了,老娘我也不是惡霸。就當今天晦氣。張媽,走吧,咱們該回家做飯了。”說完,瓷器的碎片也沒有撿,抱着兒子就揚長而去。不去管小青年鐵青的臉色,和中年人狂怒的叫嚣。
玉真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氣死了她的小青年,後來居然還能碰上。
難道說,這叫不打不相識?不是吧,她一個老女人跟一個小青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