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之可雲她老娘

第15章

第 15 章

“這位夫人，我這個真的是元青花，您瞧瞧這胎體，瞧瞧這釉層，這麽地道的貨色哪裏不是元青花了？夫人，不瞞您說，老頭子我要不是因為逃難到這上海灘，手頭上的錢財都用的差不多了，而人卻還沒找到事情幹，每個進項，我哪裏會舍得買它？夫人，我也是一屆書生，非到迫不得已，是真的不會這樣的。”一個五十來歲的清瘦老頭子一副萬分可惜不舍得模樣。

這是古董啊，喜歡的，都是雅人，或者太多有錢，買來裝點門面的暴發戶。一般的，還真買不起。他擺了這麽多天，還是第一個問他這東西價錢的。他能不緊張嗎？這個動亂年代，會賣掉自己收藏的古玩的又不止他一個，都是逃難的，誰也沒幾個錢啊。而上海灘的女人們，似乎對有錢的男人，漂亮的衣服、首飾，化妝品等等更為喜歡。上海灘的男人們，喜歡的有，可能買得起又願意買的，還真不多。更何況現在有賣無買，所以，讓人更糾結了。

就他所知，還有那起子滿清貴胄，什麽活計都不會，見天兒吃老本，可家裏頭祖傳收藏下來的都是好貨啊，卻也都沒他們賣來糊口了。這還不止，那些個人奢侈揮霍，賣了錢就胡亂用出去，最後甚至有把自己餓死的。想到這些，他更加迫切的想要賣出去，解了一時之困後，趕緊找個吃飯的活計去，不然，這不是布那些個滿清貴胄的後塵嗎？這可是他一屆書生丢不起的臉。

玉真哪裏不知道這是真的元青花？只是，她就是手頭上有錢也不想随意揮霍掉呀，這些個錢可都是她一分一厘的賺回來得。今天的玉真穿了身旗袍，配上高跟鞋，還燙了頭發，手上垮了個包包，看起來都市女郎味十足，成熟中帶幾許妩媚，保養了一年多的肌膚白皙細嫩，絲毫看不出三十歲女人的影子，從前面看，活脫脫一個二十出頭的風韻少婦嘛，從背後看，你可以說她是十七八歲的青蔥少女。畢竟，經過一年多的鍛煉，她微微走形的身材全都被矯正回來了，并且，體質上比之以前少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自從給《字林西報》寫小說有了不錯的稿費和拍成電影後給的不菲報酬以後，玉真索性連重新恢複營業的商務印書館的翻譯都不做了。畢竟，那個稿費比之這個又少得多，重要的是，那個，沒有衍伸收益啊。不過，李先生有了實在解決不了的翻譯問題讓她幫把手，她還是會做的。畢竟，李先生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接收她的外人不。可雲和李正德就忽略不計了。

不愁錢財以後，玉真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了。眼睛狠準的盯向古玩市場。古玩這玩意兒，她讀研究生的時候，跟着老師學過。她的導師是個古玩癡，很喜歡收藏和研究古玩。玉真作為老師的得意門生，自然跟着把這手藝學到了，甚至還跟着導師去過不少拍賣會呢！她十分清楚，一件有價值的古玩拍賣到上億的價錢都不是難事，價錢還指不定更多。瓷器、玉器、名人字畫等等，可都是好東西。

玉真想明白了一點，她現在死命賺錢，還不如去古玩市場上掏一些價值連城的古玩，當然，是到了現代價值連城，而在民國卻不是太值錢的那些個東西。大件的難以拿走的，就地倒賣了去，賺個差價也不錯。而小件的，好拿的，不如小件玉器，收拾，名人字畫，這些東西就可以收藏起來，以後出國也帶上，留給子孫做財富吧。等二十一世紀拍賣的時候，指不定就上億收益了呢！這可比拼死拼活的賺錢省事兒多了。

這不，玉真又來到一個舊貨市場，裏頭，有人賣古玩的。在這個年代，他們都覺得不是什麽好東西，雖然值幾個錢，可也不會太多。可是他們不知道，到了二十一世紀，這些東西，就是一件，也夠他們吃用個幾輩子了呢！

她玉真現在在這三十年代，年紀三十來歲，說不定命長，還能活個百十來歲，以後能自己拍賣些物件呢？（這個純屬她個人做夢，美夢能不能成真難說喲）

所以，她掏起古玩來越發的起勁兒。家裏請了個奶媽，這個職業現代沒有，可民國還有啊。所以，現在就是她在前邊走着，奶媽在身邊跟着。皓皓醒了還可以逗上一逗，睡着了就讓奶媽抱着，省事多了呢！問她為何請奶媽？可雲天天都去學校讀書呢，這幾個月的孩子，你還能給他斷奶了不成？而玉真這當“媽”的，實在是沒有奶水啊。

手頭上的這個元青花花瓶，胎骨較白，略含灰，手感沉重，質地致密堅硬。雖說元青花總體上講制作時胎泥掏煉不夠精細，多數器物底部還不施釉，砂底邊緣還不時地會有粘砂活鐵質斑點，可到底是古董，是元代的貨色。玉真不去計較這些，值錢就成。要說精美華麗的，其實還是明清的制品吧，明清，作為最後的封建王朝，各方面的成就都不錯，東西都是做的夠好的：家具，瓷器，玉器等等物件，都是如此。當然，也有差得，劣質的，只不過這些不在玉真的計較範圍內。

只是這東西是真的，價錢嘛……

“老板，你安心賣東西，我也是安心買。只是，你也知道，這個年代，四處動亂，錢也不值錢，也經花，人的流動性也大。這東西我也看不出太多所以然來，只是小女生日快到了，準備給她買個生日禮物，像模像樣就可以。可這到底是份心意，要是假的，我不是太對不住我那乖女兒了？你也說了，你是逃難來的，誰知道你明兒會去哪裏？要是假貨，那我可不虧慘了？”玉真胡亂白話着，沒說買，也沒說不買，就是糾結在這真假和價錢上了。

“這位女士，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一個堂堂孔門子弟，哪裏會說假話，賣假貨騙人？女士不買就請走開，鄙人就是賣不出去餓死也不想受你的侮辱！”老書生好是硬氣啊！

玉真現在只想朝天翻個白眼。這人不會是白活那麽大吧。這賣東西本來就有真有假，可以還價嘛。嘿，一質疑假的人家居然急了。這性子，太不成熟穩重了，還帶有幾分憤世嫉俗的味道呢！玉真倒是安心要買，這是元青花早期的産品，雖然略顯粗糙，可到底是個真貨。

“老板這樣說就不對了。我一個婦道人家，本來就不太懂這些個玄而又玄的東西。你也應該曉得，這古玩，摻假制假的不是沒有，所以懷疑一下子也正常。怎麽就扯到侮辱上頭來了？老板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讀書人，難不成只有你讀過書，旁人就是白字先生？我都說了，這是給女兒買禮物呢！所以，當然是安心買。只是價錢方面，老板看怎麽給？我瞧你這瓷瓶漂亮是漂亮，可也指不定就是假的呀，所以，我這可也是賭博來着。買了假的，我丈夫可會扣我吃用的。”玉真一個目的，講下價錢來就好。喜歡購物的女人，不少都愛砍價。不是買不起，是喜歡那種砍價的快意。再說了，以最少的價錢買最好的東西，這才是過日子。

老板給玉真不是只有你讀過書，旁人都是白字先生這話給弄得臉面通紅。玉真算是敲出來了。這人還真是不太通世務的書生呢！

“你……”老板怒容更甚。

“老板，你先開個價吧，合适不合适我也自己掂量掂量。”玉真真不是想胡攪蠻纏，不過，想他這樣買東西的還真不過，玉真說了半天可以肯定的是，這人絕對不是地道的商販子。

“一口價，一千二百塊，少一分錢都不賣。”老板覺得這婦人就是胡攪蠻纏的主兒，指不定弄了半天還不買呢。于是，說了個較高的價。反正古玩這東西，能高也能低，價錢随人說。要不是缺錢，他才不來受這個氣。

一千二？啧啧，這人還真敢喊，這個算不得頂級的元青花，可也不錯，就是後代也值不少錢。不過，一千二就是在這個年代也是很大的一筆款子呀。要知道，一家四口之家，一個月，二十塊錢就能生活的不錯。而一個工人，一個月也就十多二十塊錢。這一千二，對于普通的工薪家庭，得存多少年？不過，這畢竟是古玩，不能這麽算計。

玉真挑了挑眉，她進來也逛了不少古玩市場了。所以，大致價格她還是十分明白的。這個價，确實是高了，這人似乎就是跟玉真較勁了。玉真也不多少，沉默良久方才回道：“一千二太高，你這貨色又不是頂好的，值不起這個價。老板，我可是安心買呢，給你九百塊，你看可好？”反正玉真是趁火打劫定了。

“九百？這也太少了吧。”老板叫了起來。這婦人可真狠。其實他要是知道玉真見面就準備砍一半估計得氣死。玉真主要看着貨真，然後這人還算有骨氣，才多給了些。可人家似乎沒這麽想。

太過迂腐的書生就是不好對付。

“好了，既然老板不答應，那我先告辭了。張嫂，咱們回去吧，大小姐估計該回來了。咱們還得買菜做飯呢！”這張嫂雖說是請的奶媽，不過，廚房和收拾屋子的事她也都包辦了。當然，她的卧室，可雲的卧室和書房、儲藏室是不讓她進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一點，玉真永遠不會忘記。

“是，夫人。”張嫂抱着皓皓一口答應。這次的主人對她很好，薪水不錯，還從不打罵下人，把活幹好了還會給獎金。再有，大小姐周末不用上學的時候，她還能放一天的假，這樣的好事兒在上海灘哪裏還能找到？所以，張嫂對這份工作十分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