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試錯
試錯
這是陸憫第二次載程幼也回公寓,他剛把車停穩,程幼也便含糊地說了句“我回去了”,準備拉車門下車。
“幼也。”陸憫叫住了她,見程幼也應聲回頭,他才問,“我能這麽叫你嗎?”
程幼也被他弄的不知道說什麽了,她羞辱他折磨他的那些話,包括現在這個不清不楚的身份,他看起來适應得很好,是她低估他了。
她冷哼了一聲,故意說:“還是叫程老師吧。”
不料陸憫面色并無波動,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撐着扶手箱越到她身前,她貼着車座往後避了半分,只見他按開了副駕駛前的手套箱,拿出來一個修長的藏藍色盒子,遞到她跟前。
程幼也挑了下眉,接過盒子打開,只見裏面躺着一顆藍寶石項鏈吊墜,在車頂昏黃的燈光下,散發着暧昧幽深的光澤。
程幼也沒說話,看向陸憫,看着他慢慢挪過來,試探地摟過她的肩膀,沒被拒絕才把她摟進了懷裏。
她偏過頭問:“這次怎麽不問我了?”
陸憫的聲線清冷,卻帶着一點氤氲的委屈感,像是親昵的埋怨:“因為你可能會拒絕,不想問你。”
程幼也笑道:“你這不是耍賴嗎?”
陸憫環着她的肩膀,說:“我想補給你一些好的愛,也會學着做一個好情人,謝謝你今晚選我。”
“如果我知道你今晚選了他,我會很難過的。”
程幼也的手懸在半空,不知道該落在哪兒,好在這個擁抱很短暫,陸憫點到為止,松開她坐了回去,說:“回去吧,我看着你上樓。”
她點了點頭,沒有其他的表示,關車門時陸憫朝她揮了揮手,說了句“晚安”。
她站到大堂的電梯門前時,突然回過頭,看到原本趴在方向盤上的陸憫直起了身,又朝她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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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清,但她好像能想象到陸憫的表情,她突然想到了程策也小時候養的那只小狗,你在它眼前時它會很雀躍,把它一個人留在房間時它卻很安靜,如果你這個時候突然打開房門,它又會高興地搖起尾巴。
狗塑陸憫的人,可能天底下只能找到她這麽一個。
抵達公寓樓層後,電梯門剛打開,聲控燈應聲亮起,門口突然出現的人影把她吓了一跳,待定睛一看,才認出來是林镞。
她走到門口輸入指紋,驚魂未定地又看了他一眼,問:“有什麽事嗎?”
林镞眼底裏似乎結成了一片陰郁的網,程幼也推開門,邀請他進來,他搖了搖頭,心中暗嘆她毫無戒備心。
她是不是從來只拿他當做需要照顧的小輩,而總是忘了他其實是對她有所圖謀的男人?
程幼也停在門口,說:“那就在這兒說?”
林镞開門見山,整個人隐在陰影當中,周身散發着沉悶的氣息,開口便十分酸澀:“你今晚,是不是去見陸憫了?”
程幼也怔了一下,随後點點頭,并不否認。
林镞的表情更加難看了,他擡起頭,眼眸中盛滿了不甘,那樣的神情也刺痛了程幼也。
他說:“我總在想,如果我早一點遇見你,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他那麽傷害你,辜負你,只要他回頭,再求一求你,你就又願意選他了......他以前會傷害你,以後難道就不會嗎?一個人會那麽容易改變嗎?你就對他這麽有信心,哪怕這樣也要再試錯嗎?他值得,你給那麽多機會嗎?”
程幼也被這一連串的問句打了個措手不及,垂下眸去,像是回避的姿态。
林镞說的這些,其實都是很明白的道理,所有人都明白,程幼也也明白。
什麽選不選的,這兩個人今天晚上的這套說辭,倒是如出一轍。
她擡起手,又落下去,最後咬了咬牙,終于下了狠心說:“林镞,陸憫在我這兒,從來不是選擇題。”
林镞瞳孔一震,聽清程幼也的話後,陷入了沉默。
“從我遇見他開始,我的未來,就不存在選擇題了。他傷害過我,我對他還有信心嗎?說實話,我沒什麽信心,因為我也不知道這是好答案還是壞答案,可是就算是壞答案,我也只能這麽錯下去了,林镞,未來我也不一定愛他,我也不是非要飛蛾撲火,但我愛不了別人了。”
林镞的眼睛徹底灰暗下去,他點了點頭,最後強顏歡笑了一下,說:“那我還是希望,會是好答案。”
林镞離開後,程幼也回到家中,心中百感交集。
她從那個盒子裏扯出項鏈,對着燈光,湛藍的光澤落進她的眼睛裏。
這時手機響了,她從包裏掏出來,發現是陸憫的電話。
陸憫現在正坐在樓下的車裏,看着林镞從電梯間出來,一臉落寞的神情。
電話接通了,程幼也問:“怎麽了?”
陸憫的手指敲着方向盤,看着林镞越走越遠的背影,說:“有一件事,忘記問你了。”
“什麽事?”
“過兩天《追她冬星》在扈京的演出末場,你能不能給我一張票,我想去看看你。”
程幼也莫名:“搞到一張票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陸老師?”
“是啊,楊徹确實給我搞到了幾張。”陸憫的尾音軟綿綿的,像是在撒嬌一樣,“可是你們劇組,是不是都會給家屬區的票?就是那種,別人一看,就知道我是走後門進來的那種。”
程幼也恍然大悟:“哦,你是想來找我走後門?還說沒事求我。”
陸憫對程幼也的話照單全收:“嗯,求你,行嗎?”
程幼也把吊墜塞回了盒子,走到窗前,陸憫看到她的影子後往後躲了躲,但為時過晚。
“家屬票是給家屬的,你這個情人特權也太多了,你是不是在糊弄我,陸嬈對楊徹也這麽好麽?”
“她對楊徹很好的,不然你以為堯澈這個名字怎麽來的?”陸憫臉皮愈發厚了起來,他擡頭看向那個窗前的影子,說,“程老師,你該不會是,只想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