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情人
情人
程幼也這回學聰明了，提前給楊徹發了消息，果然過了沒多久，就有工作人員領着她進了後臺。
陸憫身邊的工作人員看見她都會喊一聲“程老師”，程幼也悶頭一句句回着“你好”，總有種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感。
總感覺這群人好像已經把她當作是陸憫的家屬了。
楊徹管理手下的人很有一套，不必擔心有人把他倆幽會的事洩露出去，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最希望陸憫別和人幽會，這樣他能少很多苦惱。
程幼也坐在後臺的化妝鏡前玩手機，群裏在發晚上聚餐的照片，她發了個紅包，兩秒就被搶空，後面跟了一串“也姐大氣”。
這時陸憫活動結束，往後臺走時好像步下生風，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粉絲眼前，臺下還一片茫然。
程幼也聽見聲響擡頭，看見陸憫一邊脫外套一邊朝她走過來，她的手機屏幕剛好停在那張聚餐合照上，林镞就在其中。
陸憫裝作不在意地随口問：“你們今天慶功宴？我耽誤你們聚餐了嗎？”
程幼也搖了搖頭，說：“不是，林镞帶我們劇組出去吃飯了。”
陸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情好了起來。
他一邊解袖扣一邊說：“我在這兒換衣服，你介意的話可以去門口等等我。”
程幼也點了點頭，起身，拿着挎包出了化妝間，順便帶上了門。
陸憫看了一眼門口，一邊扯領帶，一邊拿着手機翻找通訊列表，然後給其中一個人發過去了幾條消息。
另一邊，《追她冬星》劇組的聚餐現場，服務生敲了敲包廂的門，推進來兩瓶零響。
正當所有人面面相觑時，服務員解釋道：“我們老板是程小姐的劇迷，認出各位都是程小姐的同事朋友，剛好店裏還存了兩瓶酒，老板覺得機會實在難得，想聊表一下心意，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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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萬一瓶的酒，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說請就請，就因為是程幼也的劇迷？
席間幾個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白請我們啊？真的假的？”
“不愧是也姐，粉絲都這麽有身份。”
“不會吃完飯往我們要也姐的微信吧？這個我們是不會給的。”
“要不周末還是咱們請也姐去溫泉吧！”
等在後臺門口的程幼也對這裏裏外外正在發生的事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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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憫換好衣服，外面的粉絲已經散場了，楊徹安排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他帶着程幼也從員工通道下樓，出電梯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程幼也跟着停下來，回過頭疑惑地問：“怎麽了嗎？”
陸憫低了一下頭，好像是在琢磨措辭，片刻後才問：“我可以牽你嗎？”
？
程幼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直球砸得有點摸不着頭腦，皺起眉莫名其妙地說：“怎麽突然這麽問？”
陸憫好像有點委屈地眨了眨眼，解釋道：“我第一次當別人的情人，沒什麽經驗，所以才問問你，可以嗎？”
“情......人？”程幼也一時語塞，他這話說的，就好像她很有經驗似的。
陸憫順水推舟，扮起無辜來：“我們現在不算情人麽？我以為你說的那個關系，就是這個意思。”
程幼也意識到，和當時在醫院有點歇斯底裏的陸憫相比，他現在的狀态明顯正常多了，可以游刃有餘地玩弄一些蓄意勾引的招數，并且以他對她的了解，他深知她很吃這一套。
簡言之，就是茶裏茶氣的，而程幼也是非常剛正不阿的一個人，對“綠茶”沒有一點辦法。
話是她說的，要求也是她提的，她沒法兒反駁，于是只好嘆了口氣，上前一步，伸出了手，陸憫眼睛一亮，很快垂下手牽住。
他現在有種把程幼也攥進了手心裏的感覺，特別安心，特別有安全感。
程幼也被他牽着，後知後覺自己好像上當了，于是扁了扁嘴，說：“要是被拍到了，我會不會被你的粉絲連夜暗殺？”
不料想陸憫的語氣卻很輕松，仿佛早有預料，他說：“不會，到時候我會發聲明，就說是我死纏爛打，是我橫刀奪愛，是我糾纏不休。”
程幼也啞然失語，聽他這個語氣，怎麽感覺他好像很期待一樣？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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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憫把車停在洋房餐廳門口時，程幼也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怔了片刻，直到陸憫替她拉開車門，她才回過神來。
陸憫很熟練地和事先聯系好的服務人員溝通，在前臺的指引下，他們走過隐蔽性較強的專屬通道，到達了他提前預定好的包廂。
程幼也有些恍惚，當初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沒怎麽一起吃過飯，少有的幾次約會，都是她忙裏忙外地安排，陸憫對這些事向來都不在意。
他甚至有點排斥和她一同出現在公共場所，所以她每一次都非常謹慎小心，現在想來，或許他當時非常不希望被人知道他們兩個的關系。
想到這兒，程幼也垂下眸子，變得有些低氣壓，陸憫對她的情緒變化非常敏銳，拉了一下她的手，關切地問：“怎麽了？”
程幼也擡頭，反倒沒有遮遮掩掩地說“沒什麽”，而是直言道：“想到你以前很不喜歡和我一起出門，現在卻很輕車熟路的樣子，我就有點好奇，誰這麽大的本事，改變了你。”
還有他之前對做飯一竅不通，現在卻能有模有樣地做出一桌好菜了，她是不相信陸憫只是突然對下廚感興趣了的，可又不願意猜測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陸憫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很緊張，握着她的手又緊了緊，小聲解釋道：“沒有輕車熟路......”
程幼也疑惑地“嗯？”了一聲，問：“什麽？”
“這家餐廳，我後來來了許多次，每一次都在幻想，未來可以帶你一起來，我幻想牽着你的手上車，幻想載你上環山公路，我演練了很多次的......”陸憫苦笑了一下，“你現在會不會覺得我一點都不浪漫了？”
“真的假的......”程幼也驚谔于陸憫會這麽做，更驚愕于他會直接告訴她。
“還有，你說，我不喜歡和你一起出門，實際上我恨不得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那你為什麽......總是拒絕我。”
程幼也感覺到陸憫的手心有點微微出汗了，她問一句原因，他這麽不願意回答嗎？
“我會告訴你的，但是能不能再等等我.....我以後告訴你。”
陸憫現在的樣子太可憐，就好像她在逼迫他一樣，程幼也呼了一口氣，覺得很沒意思，她明明沒逼他。
她往包廂裏走了兩步，轉移話題說：“你還有別的浪漫的設計嗎？我還是挺想見識一下的。”
陸憫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帶着她坐到餐桌的對面，說：“我不該提前說的，你該覺得不過如此了。”
程幼也撐着下巴，看着他，突然問：“上次我們回扈京的時候，不是也吃過飯了嗎？怎麽這次這麽隆重，你有事求我？”
陸憫露出了一個戳破心事的表情，然後有點勉強地回答：“上次只是吃飯，這次是約會，不一樣。”
程幼也失笑，突然有了逗他的心思，故意說：“怎麽就是約會了？我怎麽不知道？”
陸憫皺眉看着她，知道她故意說這樣的話為難他，但還是軟下聲音來，說：“我們不都已經是，那種關系了嗎？”
程幼也扶額，特別想再追問一句，哪種關系，再聽他黏黏糊糊地說，情人啊，但最後還是作罷了。
她發現陸憫的策略卓有成效，她現在能接受那張從來淡薄冷漠的臉說出任何下流的話了。
這時，服務員端上來一柄雕刻成玫瑰的蠟燭，她再眼熟不過。
程幼也疑惑：“怎麽現在還有這種款式......”
但她很快止聲，意識到暴露了自己之後也來過很多次這家餐廳的事實。
陸憫仿佛很滿意她的反應，說：“我覺得挺好看的，你不喜歡嗎？”
程幼也只好點頭：“挺好看的......”
後來，到了煙花環節，程幼也才發現，這家餐廳今晚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別的客人，她和陸憫站在陽臺邊，腦子裏還是很多年前陸憫被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滑稽樣子。
她開玩笑道：“要是我不答應你，你今晚豈不是要硬着頭皮一個人來吃這家餐廳了？不過也蠻奢華的，你可以随便選位置。”
煙花的絢麗色彩倒映在陸憫的眸子裏，他側過臉，眼尾好像有一點笑意，程幼也有一時的失神，就好像有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
陸憫說：“可是你來了，你今晚選我了。”
程幼也不會說的，在過去的很多個夜晚，她也曾在這家餐廳，和那個幻像共進晚餐。她總是一個人來，卻準備兩份餐具，在別人看來，她就像是一個被次次毀約的可憐的女人。
她不會說的，“他們”當時也曾這樣，旁若無人地站在陽臺上，看煙花從天際墜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