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焰火晚會
第十七章焰火晚會
陸下茑跑進城堡，才順着踏步下一層樓，就在拐角上，遇見兩個初級魔法師，後者們正要上樓。
三人面面相觑。
陸下茑二話不說，從他們中間穿過，一溜煙跑了。
那兩個茫然的孩子，目送陸下茑倉皇的背影，再互相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什麽，相繼掏出魔杖，尾随陸下茑而去。
他們一個是風系魔法師，一個是水系魔法師。
“随風聚散！”
風元素濃度驟然提升，具現成煙青色的氣流，顏色朦胧，形狀薄而細長，宛如柳葉刀。一片片氣流渦旋，像臺風天氣，刮得走廊裏的擺設和裝飾，搖擺不定。
強烈的風力，形成向心力，吸住陸下茑，任她再賣力奔跑，也只是原地踏步。
除此之外，強風還降低了室溫。
“絲線纏絡！”
發絲般纖細的水流，從陸下茑腳下鑽出來，根根相互交錯着，穿透她的學院袍，射向天花板。
強風凍住水流，結成細長的冰棱。
陸下茑被冰棱卡着，像掉進陷阱的獵物。
風魔法師和水魔法師向她走來，兩人正準備詢問，卻聽見她低聲念咒，光與火交融，乳白色的熱浪撲面而來，把他們擊飛。
等他們緩過神，地面就剩一灘水漬，陸下茑趁機跑遠了。
她逃，他們追。
風與水複合的冰魔法，如同冰晶炮彈，綻開一朵又一朵巨大的冰花，把牆壁、地板和陳設凍住。
他們動靜太大，吸引其他選手的注意力，于是更多人出手，加入這場追逐戰。
陸下茑趁亂逃出城堡。
天空中，傳來微弱的雷鳴和鳥叫。她擡頭看，只見雷元素幻化的鳥群，在城堡上紛飛，并時不時自爆，如同炸雷一般。
陸下茑不禁擔心皮諾的處境。
她剛邁開腿，冰魔法纏上她的羊羔靴，害她失去平衡，向前重重栽倒。她不小心松開手，水晶球從她掌心掉落，骨碌碌地往前滾，滾到一個鞋尖前。
指骨分明的手，撿起水晶球。
陸下茑趴在地上，順着那只手，看清來者何人。
是伯尼斐斯。
孟引百部跟在他身側。他單手托着水晶球，微微側頭，輕聲吩咐道：“你上去看看，避免出意外了。”
“好。”孟引百部答應，然後原地消失。
追擊者們前仆後繼地追出來，看見伯尼斐斯在場，便遠遠觀望，停下争奪戰。
伯尼斐斯展現紳士風度，他向陸下茑施以援手。他單手扶起她，并體貼地慰問一句：“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陸下茑禮貌地回應。
她羊羔靴上的冰，也随之消蹤匿跡。
伯尼斐斯向衆人發問：“你們在追什麽？”他舉起手中的水晶球，一簇溫暖的火苗，還在裏面燃燒着，仿佛不知疲倦。
衆人的眼光，集中到水晶球上。
“如果追的是這個……”伯尼斐斯的握力驚人，他五指輕輕收攏，竟把水晶球捏碎，碎屑和粉末從他指縫間灑落，“那很遺憾，這不是第二場比賽的任務道具。”
人群一陣騷動。
他們沒想到，自己被擺了一道。
陸下茑整個人都是懵的，她知道自己中計了，但是不知作何表情。
伯尼斐斯繼續說：“昨天違規的家夥，也是上了同樣的當。”
陸下茑驚訝轉頭，看伯尼斐斯的側臉。
“……”想到自己又輸了，她無言低下腦袋。
“別太沮喪，還有一場，在決勝局漂亮地拿下吧。”伯尼斐斯目視前方，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不動聲色地打氣道。随後，他音量恢複正常，向陸下茑伸手，做出邀請動作：“比賽應該快結束了，我們去占個好位置，見證今年的焰火晚會吧。”
此話一出，選手們立馬精神抖擻。
“對哦，差點忘了！”
“那我們也去占位置吧！”
人流向前移動，越過伯尼斐斯和陸下茑。
陸下茑十分從衆，她看其他人都去了，自己不去不合群，于是答應了邀請。
……
孟引百部這邊，她憑借時停和彈跳力，直接跳上城堡的天臺。
琉克勒茜和皮諾在對拼魔法。
時停的時空中，琉克勒茜舉着精貴的魔杖，身邊環繞幾只兇惡的雷鳥。沒有自我意識的元素生命們蓄勢待發，只要琉克勒茜一聲令下，它們随時像箭矢般射出。
皮諾那邊，皮諾也是土系魔法師，他召喚出滿地的土刺，幹擾琉克勒茜攻擊。此刻，他站在一根高聳的岩柱上，身邊是一座塔型建築，最高層挂着一口巨鐘。
孟引百部解除時停，皮諾看似示好、實則挑釁的話語，即時傳進她耳朵裏：“琉克勒茜，你父親和我父親是政治好友，那你和我成為異性好友，有何不可呢？”
琉克勒茜叱罵：“下頭男，爬！誰要和你成為異性好友！”
雷鳥群飛撲向皮諾。
皮諾閑庭信步地揮舞魔杖：“岩石的守護。”他話音剛落，蜂蜜色、半透明的土元素結晶片就組成一個多面體，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雷鳥宛如敢死隊，一頭撞上多面體，然後爆炸，電閃雷鳴。
——奈何土系魔法有雷抗性，加上雙方實力差距，這點魔法傷害，對皮諾來說，實在不起眼。
皮諾從岩柱走下來，走進高塔內，手掌翻覆間，取出真正的任務道具。
——幹花球，裏面裝着脫水幹燥的金合歡和駱駝蓬。小巧圓絨的黃花，黃白純潔的白花，組成一束值得珍藏的捧花，那美麗的顏值直戳少女心。
他看見孟引百部，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嗨，你也是來搶第一的嗎？”
孟引百部否認：“不，我是本次活動的紀檢，來維持賽場秩序的。”
“哦……那就好。”皮諾了然。他客氣地邀請道：“回去太危險了，容易被埋伏，我在這裏驗證道具，煩請你做個見證人。”說完，他将幹花球輕輕向上一抛，後者到最高點，自行飛了起來。幹花球觸碰到巨鐘，透明的保護罩消失，金合歡幹花和駱駝蓬幹花自燃，但漸漸旺盛的火焰沒有燒毀它們。巨鐘在魔法的作用下，自行前後大幅度搖晃，發出铛铛铛的鐘聲。
鐘聲傳遍天臺，花炮方陣的保護罩，從裏到外依次消失。
鐘聲傳遍校園，師生們擡起頭。
陸下茑、伯尼斐斯和參賽選手們，早早站在集市中央，對天空翹首以盼。
此時才16點多，但冬季的天空黑得快，東邊已經能看見孤星。
四聲鐘聲敲完，校園內鴉雀無聲。
就在陸下茑左顧右盼時，巴洛克風的城堡之上，放飛震撼的視覺盛宴。
第一階段就重磅來襲，千百道火光沖天，如數只孔雀開屏，這是第一層；無數煙花彈綻放，圖案像柳枝迎風，這是第二層。
将夜未夜的天空，被映照得通明。
人們揚起的臉孔，也染上明滅的火光。
陸下茑的瞳孔放大，嘴巴不自覺張開，像被美呆了。
伯尼斐斯輕笑，像個當地導游，貼心地預告道：“現在驚嘆還太早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第二階段的煙花表演，完全是超自然級別的。多色的亮珠升空，組合成彩光煙花，煙花的圖案有麋鹿、雪橇、聖誕老人。
下一秒，12只煙花麋鹿竟撒蹄子，拖着煙花雪橇車，環繞皇家魔法學院，飛一般奔跑起來。聖誕老人背着超大號的抽繩袋，乘上雪橇車，嗬嗬大笑着。
聖誕節的專業團隊從天而降，從人群和廣場中穿過，灑落下點點亮光。
聖誕老人打開抽繩袋，一只手不斷做掏和灑的動作，漫天都是他抛灑的銀輝，像霰，又像柳絮，因為沒有重量，所以下降得很慢。
伯尼斐斯提醒陸下茑接那些銀輝。
陸下茑掬手，幾點銀輝落到她掌心中，變成一個大號的聖誕禮盒。冷調紅的天地蓋，用墨綠的絲帶綁着蒂芙尼結，非常有聖誕主題感。
“拆開來看看吧。”伯尼斐斯輕聲催促。
“現在嗎？”陸下茑不确定，但還是拆開了。她一手托着盒底，一手解結和開盒，盒蓋墊在盒底下，視覺沖擊力撲面而來，紅永生玫瑰花、紅永生聖誕花、鱗片打開的松果、大朵完整的棉花、珠光細閃的紅球以及見縫插針的松條，塞滿整個禮盒，如同套娃一般，當中還有一個中號的聖誕禮盒。
陸下茑繼續解結和開盒，中號的聖誕禮盒裏面，是一枚精美的紀念章，或者說聖誕版校徽，穿插着松條的槲寄生為外環，中環刻着英文校名，再裏面是一顆刻着R的紅星，星星的五角刺出外環，非常具有視覺張力。
“哇偶……”陸下茑驚嘆。
“你喜歡就好，聖誕節快樂。”伯尼斐斯在一旁道賀。
“這是你送的嗎？”陸下茑純真地看着他。
伯尼斐斯否認：“不是，這是學生會代表學院，送給全體師生的禮物。”他看了看四周，許多攤位都點燃了蠟燭，燭光照得廣場一片光明。他對陸下茑說：“你餓不餓？你在這裏等我，我給你帶點小吃回來。”
陸下茑本來不餓的，他這麽一說，又确實感覺有點餓，于是點了點頭，抱着聖誕禮盒，乖乖站在原地。
伯尼斐斯一走，其他人也開始走動。陸下茑站在路中央，被來往的學生撞到，為了避讓他們，她一退再退，不小心撞入一個人懷中。
“不好意思……”她立馬道歉。擡頭看清對方的瞬間，她怔愣住了。
一眼萬年莫過于此。
……
皮諾拿着金合歡駱駝蓬捧花，追着琉克勒茜，揚言要送給她，但被她粗暴地拒絕了。
此時，天上悠悠下銀輝。
天降聖誕禮物，人們歡呼雀躍。
孟引百部跟在最後面。
她忽然駐足。
眼前的景象，雖然只是一個尋常節慶，但卻是來之不易的奇跡，她把每張笑臉盡收眼底，然後卸下重擔般，垮下肩膀，松了口氣。
——這就是風紀官守護的意義。
“怎麽孤獨地站在這裏？難得的機會，不逛一下嗎？”伯尼斐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手裏還捧着新鮮出爐的小吃。
孟引百部對他的問題避而不談。瞥了眼他手上的食物，塗滿蘸料的章魚觸須似乎還活着，從小吃袋裏伸出來，張牙舞爪地舞動着。孟引百部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伯尼斐斯如實複述：“學生說是鐵板克蘇魯。”他把小吃袋遞給孟引百部，“怎麽樣？你要嘗嘗嗎？”
孟引百部的創造者，給她點滿了黑暗料理的毒抗。她面對眼前疑是活物的地獄美食，絲毫不慌，淡定地接過來，一口咬斷一根觸須，章魚小吃吃起來有七八成熟，但入嘴的部分依舊生龍活虎，在她的口腔和她的牙齒打架，直到被她反複咀嚼成糊糊，才消停下來。
孟引百部評價：“還行，就是吃這個，有點費牙齒。”
伯尼斐斯語出驚人：“既然你覺得不錯，那我再買一份，送給波格丹娜。”
“……”孟引百部差點噎住。
陸下茑剛來她家的時候，因為吃的不符胃口，大發小姐脾氣的場景，她至今還歷歷在目。她既不是天然呆，也不是腹黑，沒理由支持伯尼斐斯亂送禮物，惹怒陸下茑，于是她開口攔下伯尼斐斯：“波格丹娜喜歡甜食，你送她甜食吧。”
伯尼斐斯好像和她杠上了，故意作對道：“可是鐵板克蘇魯，我看你很喜歡呀。”
煙灰藍眸子耷拉成死魚眼，滿目的怒氣。
孟引百部提醒他：“我們還有一個約定——我幫你延長壽命，你追求波格丹娜，你還記得吧？”
——在游戲原作中，伯尼斐斯的精神力設定超模，被他奪舍的肉身，随着時間的推移，會逐漸被他的精神力同化，兼具血族的能力和特性。而代價是短壽。
——劇情策劃就是靠這個設定，将魔嫁線鋪墊得有理有據。魔嫁線的HE結局，就是玩家學會複活術，将他起死回生，然後攜手并肩，成為魔族的王後和王。
——由于平行時空被名為“初始化”的詛咒入侵，他的代價也從短壽，改為了被詛咒感染。但解決方案沒有變，還是他和玩家相愛，孟引百部看準這點，拿“空頭支票”和他交易，忽悠他接近陸下茑，奠定魔嫁線的基礎。
——這件事東窗事發的話，陸下茑必定暴跳如雷，指責孟引百部不尊重她。但站在孟引百部的角度，她不可能信任一個情緒不穩定、心智不成熟的穿越者，所以她勢必要盡她的努力，把能穩住的HE結局都穩住。
伯尼斐斯回答：“我記得，而且記得很清楚，現在也在履行中……”他故意拉長語調，陰陽怪氣道：“但是啊……必須要我和她在一起，才能解開我的詛咒嗎？——在你的描述裏，這個可怖的詛咒，仿佛一個不切實際的童話，只要男女主人公相愛，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