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考試地獄
第七章考試地獄
孟引百部開了時停。
從時間軸的維度看，這一秒，她既在歐城，也在楓香。
……
孟引百部回到家中，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意外，不由怔愣。
陸下茑腳趾摳地。
她從廚房出來，生疏地迎接孟引百部。笑容僵硬，語氣生硬，顯然很措不及防：“啊……你、你回來了……”她注意到孟引百部身上的繃帶和傷口，半轉移注意力，半真情實感道：“呀！你怎麽受傷了？看起來還很嚴重。要不要去醫院急診？”
孟引百部剛想說不用，伊馮也湊了過來，驚呼道：“夢前輩，你傷的很重，真的沒事嗎？”
“對啊！你幹什麽去了？怎麽傷成這樣？”陸下茑追問。
孟引百部一張嘴，拗不過他們兩個人，索性找個位置坐下。
另外兩人也跟着坐下。
孟引百部簡明扼要地總結：“我做委托，被食屍鬼襲擊了。”
陸下茑是個敬業的氣氛組，她适時宜地表示震驚，把擔憂的氣氛烘托起來。
“啊？怎麽會？你是在哪裏被襲擊的？”伊馮想知道細節。
“靜谧森林。”孟引百部的回答依舊簡短。她掃視兩人，單刀直入道：“話說你們倆，關系從冰點到破冰到升溫——是坐了魔法掃帚嗎？進展這麽突飛猛進。”
“啊……”伊馮瞬間臉紅了。
“我、我還炖着菜，我先去看火候了。”伊馮落荒而逃。
“我也。”陸下茑脫如狡兔，一點機會也不給。
孟引百部：“……”
窄小的起居室，就剩她一個人。
通過走廊過道，她清楚地看見，兩個兩小無猜的孩子，擠在小小的流理臺前，肩挨着肩，竊竊私語，氣氛好不快活。
轉眼功夫，幾道菜上桌，雖然菜色簡陋，但勝在家常，味道不會出錯。
孟引百部和陸下茑面對面坐着。
伊馮上完最後一道菜，腼腆地摸了摸後腦勺：“那個……我今天就不一起吃了，你們吃好，把餐具放洗碗槽，我明天過來就洗。”把注意事項交代完，他迅速抽身其外。
一樓的門，開了，又關上。
公寓徹底寂靜。
陸下茑坐立不安，剛想破罐子破摔，今天晚上不吃了，結果聽到對面的孟引百部來一句：“嗯？他之前都留下來吃晚飯嗎？今天怎麽不留了？是家裏有急事嗎？”
陸下茑歇斯底裏，在內心無聲咆哮。
她滿臉喪氣，怨念道：“誰讓你一直用眼刀看人！”
孟引百部反駁：“你們兩個像早戀的小學生，被長輩看一眼就做賊心虛。”
陸下茑氣得捶桌子。
她龇牙咧嘴，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痛的。
孟引百部邊用餐，邊漫不經心地問：“話說……你不是對他恨之入骨嗎？你們三周目發生了什麽？現在怎麽又冰釋前嫌了？”
提到傷心事，陸下茑更加消沉了，整個人萎靡如枯苗。她噘着嘴，不情不願道：“因為三周目（龍嫁線），他逃婚了，原因不明……
我還記得，結婚那天，我早上五點半起床，我推開窗戶，外面是陰天，我當時就感覺不是好兆頭。
新娘跟妝師來幫我化妝，穿婚紗，配捧花……
我八點就整裝待發了，但他遲遲沒有來接親。
我獨自乘坐花車，兩匹白馬拉着我，駛向楓香東城區的分部教堂。沿途栽種的楓香樹，花和葉落了一地，像一條長長的地毯。
我站在祭壇下方，從日出等到日落，從座無虛席等到空無一人，才确定一個事實——我的婚禮男主角，在婚禮當天，缺席我們的婚禮。”
陸下茑氣上心頭，又錘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道：“因為這件事，我被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八卦了好久！”
孟引百部不解：“既然如此，我不在的這幾天裏，你們怎麽又好上了？”
陸下茑矢口否認：“才沒有！我可沒有原諒他！”看孟引百部不信，她委屈地争辯道：“現階段的他又沒有辜負我，我恨現在的他，和恨一個路人，有什麽區別？其次，你也看到，我對他那麽壞，他還心無芥蒂，盡職地照顧我的飲食起居——這說明什麽？說明他本質不壞呀！”
孟引百部涼涼道：“你對他壞，他還對你好，說明我開的工資到位了——按你的邏輯，你應該喜歡我。”她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得陸下茑透心涼。
主神系統私聊孟引百部：“你是異端審問會嗎？見一對拆散一對。”
孟引百部無視它的調侃。
孟引百部抛出鈎子：“你好奇他逃婚的原因嗎？”
百味雜陳的陸下茑，瞬間目光灼灼，顯然是好奇的。
孟引百部用餐巾，擦拭嘴唇上的油，不緊不慢地提出一個建議：“和我做個交易吧，我幫你調查真相——你的龍嫁線不能善終的真相。”
“那你的訴求是什麽？”陸下茑皺眉，她不确定這筆買賣是否劃算。
“你考上皇家魔法學院。”孟引百部圖窮匕見。
“啊——”陸下茑哀嚎起來：“我最讨厭學習了！其次就剩三個月，怎麽來得及啊？話說，為什麽你也逼我考皇家魔法學院啊？”
孟引百部攤手：“你不想考也行，游戲官方結局，你自己選一個。”
說實話，都不想選……
如果她對其他結局感興趣，就不會從一開始就走cp線。
陸下茑讨價還價：“鹹魚結局行不行？這周目，我想躺過去。”
孟引百部剮她一眼：“你說呢？”
“唔……”陸下茑趴在桌子上，發出幼獸般的悲鳴。随後，她振作起來，破罐子破摔，戰略性答應孟引百部的交易：“行吧，我答應你，我去考皇家魔法學院！”話鋒一轉，她為難道：“可是……就算我現在開始努力，時間上也來不及啊……”
“放心，不會來不及。”孟引百部不動聲色，把時間暫停。
她帶着陸下茑，上三樓北側的卧室。她把學習資料，啪的一聲砸在桌上，對木然呆坐的陸下茑說：“現在開始學習吧，大把時間任你學。”
陸下茑注意到桌角的發條鬧鐘，秒針停在了某一個刻度。“是沒勁了嗎？還是故障了？”她納悶地捧起鬧鐘，重新上發條，但秒針依舊不走。她的目光掃到窗外，看到一片白色殘影，她走近一看，竟是一只扇動翅膀的鴿子，它停滞在空中，像被施了定身術。再往下一看，整條街都靜止了，更準确地說，這個世界靜止了。
陸下茑起了疑心，她愠怒地質問道：“你分明跟我說過，你的設備壞了！那沒有設備的你，是如何操控時間的？”
孟引百部以退為進：“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我操控時間是靠設備？”
“……”陸下茑只有心證，沒有物證，沒辦法扳倒孟引百部。她将信将疑，坐回椅子上，投入學習中。
……
孟引百部退出房間，順手把門帶上。
她在腦海裏問主神系統：“怎麽樣？查到結果了嗎？”
主神系統沉吟：“嗯……”它似乎有點為難，“查不到。陸下茑龍嫁線周目，龍王子逃婚的劇情，游戲檔案裏沒有。”
孟引眉頭緊鎖：“也就是說，這是非官方劇情。”
主神系統表示贊同：“是的，90%的概率，因為蝴蝶效應，劇情發生了偏移，所以游戲檔案沒有。”
孟引百部作罷：“行吧，調檔不行，那只能當一輪偵探了。”話鋒一轉，“食屍鬼呢？有線索嗎？”
主神系統彙報：“有的。”
……
有種勞改的既視感。
刷題像坐牢，沒有時間概念的刷題，更是堪比無期徒刑。
做過的試卷，如同一場雪，覆蓋整個卧室。
陸下茑伏案疾書。片刻後，她啪的放下鵝毛制作的羽毛筆，抓起墨跡未幹的卷子和其他科目的卷子，帶着一身深重的怨氣，下樓找孟引百部批改。
她猶如賭場裏豪賭的賭徒，豪氣地把卷子拍在茶幾上：“改。”
這次她有備而來，絲毫不慌。
孟引百部正在閱讀。她瞟了眼卷子，放下手中的書，不徐不疾地把卷子拿起來，一目十行。不一會兒，她語氣平淡地祝賀道：“恭喜你，全科目滿分。”
“終于……”陸下茑脫力，趴在沙發背上，幾乎喜極而泣。
沒等她開心幾秒，噩耗接踵而至。
孟引百部宣布：“升學模拟考試結束，接下來，進入初級魔法師的資格考試吧。”
陸下茑破防了：“什麽！為什麽呀？為什麽還要考試呀？”
孟引百部瞥着她，理所當然道：“你考進皇家魔法學院，還得考證，才能獲得魔法師稱號（初級魔法師、中級魔法師、高級魔法師、大師魔法師）。魔法師稱號和成績挂鈎，如果你的學習成績不好，能不能展開故事線另說，還有被勸退學的風險……反正都是你學過的內容，考試有利于你加深印象，提高對知識的掌握程度。”
陸下茑雙手抱頭，在起居室裏來回踱步，看起來神經性焦慮了。
她轉身，對孟引百部嚷嚷道：“我就王嫁線和魔嫁線，考上了皇家魔法學院！我雖然考進去過兩次，但我每次考完就開擺，上課從不認真聽講，期末全靠低空飄過。
到龍嫁線，我更是直接棄考（反正龍王子的出場地點，基本不在皇家魔法學院）。
我基礎本來就不紮實，經過三周目的停學，所學知識早忘光了！現在你讓我考試，和複讀有什麽區別？純折磨！其次，距離初考、中考、高考和大考，還有那麽長時間，就不能循序漸進嗎，非要揠苗助長嗎？”
孟引百部全程緘默。
等陸下茑宣洩完情緒，才風微浪穩地凝視她，有種“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輪到我說”的氣場碾壓感。
孟引百部遺憾道：“可惜我不是櫃員，不能支持你分期。”說完，她站起身，拔腿就走。
陸下茑連忙喊話：“你去哪？”
孟引百部站在樓梯口前，回眸道：“可能是我在這，你沒有目标感。我不在，你應該就有動力學習了。”
“哇啊啊啊——”陸下茑哀嚎。她飛撲過去，像考拉一樣，死死抱着孟引百部的胳膊。她邊死纏爛打，邊泫然欲泣道：“不行！你不能走！這個靜止的世界，跟孤島似的，我已經受不了了！你走了，就更沒人和我說話了，我會提前得老年癡呆的！嗚嗚嗚……”
孟引百部充耳不聞，她單手拖着陸下茑，把她送回她的卧室。
孟引百部兩只手，壓着陸下茑的肩，迫使她坐在桌前：“那作為交換，初級魔法師資格考試，你通過一下！”
陸下茑控訴：“你是魔鬼嗎？”
她氣得捶桌，但又無可奈何。做了會兒心理鬥争，最終一臉委屈巴巴，拿起羽毛筆，在新的試卷上作答。
從不及格、及格、高分，到滿分。
從初考、中考，到高考。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學習刻進了陸下茑的DNA，現在讓她颠倒作息、看課外書，她反而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天，孟引百部收到她遞交的高考試卷，一如往常地檢閱。
她百無聊賴，趴在沙發背上，用指甲劃沙發，然後看劃痕一點點複原。
“好了，滿分。”孟引百部公布成績。
第一次拿滿分，她還會狂喜，現在習以為常，就無所謂了。現在題刷多了，不用對答案，她都知道會拿幾分。陸下茑站沒站相地接回試卷，她一臉麻木，準備回樓上，繼續沖刺大考。
殊不知，孟引百部突然發話：“到此為止吧。”
陸下茑差點以為自己幻聽。她兩眼重新聚焦，恢複往日的神采，她不敢置信地進行确認：“你說什麽？什麽到處為止？”
孟引百部垂着眼皮，漫不經心地答複道：“大考，可以不用模拟了。”
如聽仙樂耳暫明。
陸下茑似鳥投林，飛撲向孟引百部，差點把孟引百部撞下沙發。她感激涕零地環抱着孟引百部，聲音洪亮地慶祝道：“嗚嗚嗚！終于……終于不用考試了……我感覺……我把我八輩子的試都考完了，嗚嗚嗚……”
感動過去了，她恢複理智。
她警惕地問孟引百部：“為什麽不用考了？”
孟引百部推開她：“學不在多，而在精——高級魔法師，對你來說，夠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