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案子與熟人
林家兄妹是靈靈居的常客不假, 但在正常的工作時間見到林隊長,就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了。
“你又是來附近辦事的?”原本正等着外賣小哥的夏至, 眼睜睜看着那個身材颀長的男子走進店內, 不禁有些黑線地問道。
要不是自認還算了解房東先生的為人,她簡直要懷疑他暗戀自個了。一共就一個禮拜, 除了送她上班,這是第三回見着他了,哪有這麽巧的。
而躲在她身後那兩個人就不止懷疑,簡直就是确認無疑了。
“我早就覺得林哥和小夏姐的關系不一般,每天送她上班不算, 午休時間還跑過來……”小趙邊嗑瓜子, 邊小聲念叨,滿臉都寫着羨慕。
盛景跟着她比賽着嗑, 一邊嗑一邊搖頭,滿臉世風不古的感慨:“對小夏有意思就直說呗,非不讓我接送,還說怕麻煩, 自己獻殷勤跑得倒挺快!”
而緋聞男豬腳林隊長一臉嚴肅,與店內的八卦的風格真是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西倉橋街出了樁案子, 有人反映受害者昨天來過這裏, 我來了解情況。”
畫風急轉直下~
嗑瓜子二人組, 盛公子和小趙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非常精彩了,這簡直是娛樂新聞一秒變社會新聞的節奏啊!
夏至倒沒什麽,只是皺着眉道:“就算店裏生意再清淡, 也不可能把每個客人的樣子都記住吧!你有照片嗎?我看看有沒有印象。”
“怎麽樣,認識嗎?”等林淵把照片拿出來後,店內的三個人忍不住都在心底喊了一聲卧槽,這不就是昨天那個大姐麽。
“看來是有印象的,”看着大家各異的表情,林淵默默把照片收了起來:“那誰先來說說看?”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老板你上吧!”一聽跟案子有關,小趙果斷慫了,直接躲到了盛景背後。
“行行行,我來就我來。”沒好氣地把小趙打發去買咖啡,盛景雖說跟林淵做了三十多年兄弟,但還沒遇過這麽正經八百的盤問,幹巴巴地把整個過程複述了一遍:“這個女人大概是昨天下午一點多來的,說是要買翡翠。随便說了幾句話,沒待多久就走了。”
林淵直接摸了個本子出來,邊記邊問:“都說了什麽?”
“哦,是我跟她搭的話,盛哥當時忙着打手游呢!”夏至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很幹脆地揭起了老板的短。
林隊長皺起了眉頭,正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吆喝,夏至等了很久的外賣小哥到了。
不誇張地說,林淵只覺得整個店內的氣氛都瞬間為之一變。
“來了……”小夏姐一個輕盈地轉身,就朝門外跑去。而盛景已經自覺地開始清理桌面,還頗為熱情地招呼道:“我叫了冷馄饨,一起吃嗎?”
無聲地嘆了口氣,林淵把本子給合上了。從內心來說,他更願意能提供線索的是盛景,雖然可能說得糊裏糊塗,缺乏重點。而夏至,她太聰明,也太知道自己的聰明。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行。
“你上班除了吃飯和打游戲,還能幹點其他的嗎?”今天的午飯除了冷馄饨還有冷面,空氣中彌漫着醋調醬油和花生醬的香氣。林淵看着這兩人很是歡快地開吃,忍不住嗆了表哥一句。
“要不怎麽我是老板呢!”盛景大大咧咧地點着頭,“你什麽時候見過警察局長親自下一線參與破案的,這就叫術業有專攻。”
慢悠悠地把醬料和面均勻地拌在一塊,再加入一勺炒三絲,夏至不僅對食物充滿了耐心,對人也是一樣。“就算錄口供也不急在一時,房東要是不一起吃的話,不如說說看這個案子呀?”
看着那雙彎成月牙的眼睛,林淵明白用一般的法子是打動不了她的:“你都想知道些什麽?”
“比方說受害者是死是活?”眼見林隊長的眉頭鎖得死緊,小夏姐很善解人意地補充道:“我知道你們不能随意洩露案情給無關群衆,不過要是兩眼一抹黑,我又怎麽知道什麽情況對你們有用呢?對吧?”
“胡金娣,45歲,在今天早上被鄰居發現在家中卧室昏迷,送醫救治無效。死因為機械性窒息,家中櫥櫃有翻動痕跡,不排除入室劫殺的可能。”林隊長思考片刻,極精煉地把案情給概括了一下。
這件案子發生在老城區,又是煤衛合用的房子。早在警察到達前,現場就已經湧入了無數看熱鬧的群衆。與其讓他們去聽那些被街坊傳得完全走樣的流言,不如據實以告。
盛景先倒抽了一口氣,還真是出了命案吶!“小夏,果然是你料得準。那個大姐住在西倉橋街,離這裏真的很近啊!這該不會是什麽連環殺手吧?咱們要不要趕緊去養只狗來看門?”
“你需要的不是養狗,是多養幾個心眼。”林淵回答的是盛景,眼睛卻是盯着夏至。“胡金娣來店裏時,你就猜出她住在附近?你還看出了些什麽?”
小夏姐滿臉無辜的神情,一開口卻讓人想打一頓:“我覺得,既然是兇殺案,那線索應該在現場啊,帶我去看看呗!”
“你別得寸進尺……”林淵終于忍不住了,這個女人的好奇心會不會太強了些。
不贊同地晃着食指,夏至的表情仍然無辜:“刑法規定,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人,都有作證的義務。不過,作為證人,你是不是也得給點知情權?”
如果在此時有不相幹的人路過靈靈居,必然能見到一副奇景。大理石桌旁,女子嬌俏,男子俊朗。但兩人雙目交彙處,卻是火花四濺,電閃雷鳴。
作為直接承受壓力的非戰鬥人員,盛景連馄饨都吃不下了,只後悔沒跟着小趙一塊出門買咖啡。
作為S市存留不多的煤衛合用房,西倉橋街被劃入拆遷範圍已經很多年了,但一直是光聽打雷,不見下雨。
久而久之,當地的居民也就不再指望此事,轉而将房屋出租來改善居住條件。人戶分離,違章搭建,外來人口的湧入,這些都給治安管理帶來了很大的挑戰。
戶籍信息顯示,死者胡金娣是本地人,父母已經去世,中年離異,一個人獨居。
從接到報案到開始走訪,小李就感受到了這件案子的難度。西倉橋街大多是私房,物業不肯接手,監控缺失,沒有保安。鄰居中,很多都是新搬來的租戶,有的甚至都叫不出胡金娣的名字。
小李挨家挨戶地走訪了半天,得知死者雖然喜歡交際,但來往的人員卻相對簡單。大致就是平時跳舞的小姐妹,還有她的妹妹和前夫。值得關注的是,她最近似乎交了個男朋友。但不管是鄰居還是舞搭子,都沒見過這個人,只知道年紀好像比胡金娣小許多。
“小李,情況怎麽樣?”
“林隊……”一見頂頭boss回來,小李立即打起了精神,把今天收集到的資料先做了個簡報。只是一邊報告,一邊不免思量,隊長身邊這個美女有些似曾相識啊!
林淵對小李找到的線索很感興趣,社區民警已經聯系到了死者的妹妹。她與胡金娣的關系一般,平時住得又遠,很少聯系。但據她說,在半個月前胡金娣曾打電話向她借錢,當時的理由就是給男朋友投資。
這樣看來,這個所謂的男朋友,很值得調查一番。“還有死者的前夫,既然平時有往來,把他也找來錄一份口供。”林淵問得很細致,并不因為暫時沒有疑點就輕松放過:“對了,有沒有清點過死者的遺物,清單出來沒有?”
老大交代的事,小李哪敢馬虎,趕緊遞上了一份單據。“都在這裏……也是巧了,胡金娣在一年前曾查出了鼻咽癌,她曾經把自己的財物跟妹妹交代過。胡金花幫忙确認了,丢的都是一些首飾。而死者的存款賬戶目前只剩五百多塊,根據記錄她在半個月前曾經取出一筆十萬的現金,目前這筆錢去向不明。”
林淵在查看單子的同時,身邊那個女子也探頭去看,倒是一點不避諱。小李心裏思忖着,難道是哪個分局的同事嗎?真是越看越眼熟啊!
“胡金娣有一個翡翠嵌寶戒,她妹妹知道嗎?”說是清單其實也沒幾樣東西,有條珍珠項鏈、一個金镯子,福字小方戒,兩對金耳環,林淵幾乎一眼就掃完了。
小李納悶:“沒聽說啊,胡金花說死者平時雖然喜歡打扮,但生活很節儉,買菜都要特意跑一站路挑便宜的。除了她自己買的珍珠項鏈,其他首飾都是母親留下的遺物。如果她有翡翠戒指,一定會拿出來炫耀的。”
曾經與那位胡大姐親身接觸過的夏至同學,對此深表同意,她那個性格是藏不住東西的。“我想那個戒指應該是有人剛送給她的,所以還沒來得及炫耀吧!”
聯想到神秘男友,這個情況就說得通了。很可能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所以取走了戒指,順便拿走其他首飾,僞裝成入室搶劫殺人。小李想了想,說道:“林隊,死者的朋友都不知道她男友的身份,我想下一步工作是不是應該查一下銀行,看死者取錢時是否有人同行,說不定會有線索。”
正說着,被派去珠寶城鑒定中心的小董也回來了。那裏的工作人員是輪休的,費了好一番周折才找到昨天接待胡金娣的人。
“都了解了什麽情況?”兵貴神速,林淵從知道胡金娣出了靈靈居後的下落,就馬上讓小董殺了過去。
大熱天的,小董連汗都顧不得擦,先立正彙報道:“林隊,據鑒定所的人反映,死者是昨天下午兩點左右去的,鑒定了一個翡翠戒指。經驗證下來是b貨,也就是染色翡翠。結果她硬是不相信,大鬧了一場。原本一百元的鑒定費硬是只肯給三十元,所以工作人員對她的印象很深。”
“确實像是那位大姐能做出來的……”夏至翻了個白眼,幸虧她沒淌混水,不然被拆臺的可能就是靈靈居了。
林淵沒理會她的碎碎念,開始布置接下來的任務:“小董,你跟小李一起去銀行調監控。讓小吳去跟鑒證科,死者的屍檢報告出來第一時間給我。剩下的人繼續走訪,務必要把那個隐形的男朋友給我挖出來。”
“是……”兩人齊齊應道。
這邊開着小組會議,而小夏姐卻在打量着周圍。狹□□仄的弄堂,公用廁所旁還擺着幾只足以放進博物館的馬桶。案發現場就在臨街的120號,從一樓圍了警戒線。圍着許多人,臉上混合着好奇與嫌惡。指指點點的,似乎在讨論着什麽。
也許不到今晚,胡大姐的生平就會成為這附近居民茶餘飯後的談資。夏至忽然就失去了對這個案子的興趣,無聲地打了個哈欠:“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早就跟你說了沒什麽好看的,”先前跟他鬥智鬥勇地非要來,如今來了還不到十分鐘又要走,林淵實在是不太明白夏至在想些什麽:“有需要我再打電話給你,趕緊回去吧,晚飯不用等我了。”
“知道了,啰嗦……”很随意地揮了揮手,夏至說走就走,極其痛快。
而小董敏銳地嗅出一絲八卦的苗頭,左看右看,壓低了嗓子問小李:“這美女誰呀?聽着跟老大關系挺深啊!”
有着同樣困惑的小李頓時有種找到組織的感覺:“你也這麽覺得?我開始還以為是分局來支援的,不過老覺得見過似的……”
“聽起來本來還約着一塊吃晚飯的,真不巧啊!”小董難得見自家隊長和女孩子走得近,不禁有些惋惜。
一說到這個飯字,本來還在困惑的小李只覺任督二脈瞬間打通了:“嫂子……”
小董還莫名其妙呢!“啊?你看見你嫂子啦?”
“你說你明明姓董,結果什麽都不懂!”小李龇牙咧嘴的,反手就擰了一下他的胳膊:“那是林隊的女朋友,上個禮拜帶到隊裏來過的。”
“喝……”小董再看向夏至背影的目光頓時換成了敬畏,他那天出外勤,如今可算是見着真人了。
因為在店鋪周圍出了這麽一樁惡性案件,盛景非常幹脆地給兩名員工連放了三天假,美其名曰壓驚假。
當然,夏至認為這主要是為了給他自己偷懶創造條件。但是林湘就樂得不行了,她還沒找到工作,天天閑在家裏無可聊了。
“小夏姐,你說我哥,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忙忙。連個女朋友都不找,等姑父他們回來非得狠狠說他一頓不可。”
一邊揉着啊嗚,一邊聽着林家小妹對她親愛兄長的日常吐槽,夏至表示自己已經非常習慣了。
“他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再說剛出了樁命案,你總不能讓他放着殺人犯不抓,跑去相親吧!再說了,按你哥的長相,就算脾氣古怪些。也有的是人願意倒貼,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撇開林淵的終身大事不談,一提到案子,林湘的好奇心絲毫不比啊嗚小。“我聽表哥說了,是不是那個女人還來過店裏?前一天還活蹦亂跳,第二天就死在了家裏,人生真是無常啊!也不知道哥什麽時候能把犯人抓到。”
被輕輕撓着脖子,啊嗚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很舒服的呼嚕嗚嚕聲,夏至若有所思:“我想,應該用不了多久吧!”
“怎麽說?”林湘一個餓虎撲食就蹦到了夏至面前,把夏至連同啊嗚都給吓了一跳:“至于嗎?這麽想知道就去問你哥呀!”
林湘撅着個嘴,戳着手中的龍貓抱枕:“他才不肯跟我聊案子呢!每次都只會說:去做功課,或者是:管好你自己,沒勁!”
眼看着林小妹憤憤不平的樣子,夏至只覺得想笑,這算不算是對兄長一種另類的撒嬌方式?
“其實這個案子不算太複雜,線索都已經浮出水面,只是需要查證而已。”考慮到林小妹的自尊心,夏至決定還是不取笑她了。
“我假設一下,你有個男朋友,對你非常好,而且前途遠大。因此你把畢生的積蓄都借給他去做生意,而作為回報他送了一個戒指給你,可能還暗示了婚期之類的。而正當你滿懷喜悅,憧憬着新生活時,有人告訴你,這個戒指是假貨。你會怎麽辦?”
對于感情經驗只有言情小說可借鑒的林湘來說,這個問題有點超綱:“呃……打人要是不犯法,我能不能打死他?”
好吧,真是個崇尚暴力的蘿莉。忍不住翻了個小白眼,夏至也覺得假設什麽的不靠譜:“你不是胡金娣,胡金娣是個生活在老城廂的失婚中年婦女。二十平米不到的房子,煤衛合用,每天一早就要出去倒馬桶。夏天只能用木盆沖涼,冬天不去公共浴室就只能洗腳……”
林湘目瞪口呆,雖然還沒到何不食肉糜的程度,但她之前确實沒想過,在同一個城市還有人過着這樣的生活。
夏至的講述還在繼續:“父母去世,跟妹妹關系冷淡,去年還查出了鼻煙癌一期。胡金娣就像生活在一片沼澤裏,越用力掙紮就越往下沉。對她來說,那個男朋友可能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浮木,但是沒想到,那只是一根稻草。”
一心認為是救世主的男人,其實是個大騙子。林湘順着夏至的話想象了一下,随後被自己吓得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明白了吧?”夏至也有些感慨,都說太陽底下無新事。詐騙也是,不管披着什麽樣的皮,算計的卻是人心。
但這一回對方太狠了,頭道杵,二道杵,絕後杵,使得上下翻飛。這對旁人來說是錢,但對胡金娣就是命。所以,最後有這麽一個慘烈的結果,也是早有注定。
客廳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啊嗚似乎也感受到什麽,搖着尾巴喵了一聲就跑回了自己的窩。
夏至伸手去摸了摸林湘的頭:“這個世界有時候不如想象的美好,但生活總是要繼續的。比如說,午飯我們到底是叫外賣,還是出去吃?”
抿着嘴角思考了三秒,林小妹毅然做出了決定:“叫外賣,最近我看美食欄目推薦了一家湯包館,特別贊。我要蔥油拌面,外加雞鴨血湯!”
“那我也一樣……”何以解憂,除了暴富之外大概就只有美食了。
可惜,夏至最終還是沒能吃上這頓知名湯包館的招牌拌面。就在下單後五分鐘,林隊長往家裏挂了個電話。他老人家有一份重要文件忘在家裏了,讓某人幫着送去單位。
無緣無故接到天降任務的小夏姐就奇怪了,他一個有車族,自己回來拿一趟有這麽困難嗎?實在他沒空的話,讓手下幫着來拿呗,幹嘛非要找她呢?
林湘望了望窗外的太陽,艱難地試探了一句:“要不,我去?”
以她平時對太陽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和堪比啊嗚的懶散,夏至相信林小妹對自己确實愛得深沉。
“算了吧!我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麽……”
拜林隊長所賜,如今夏至對于刑偵大隊的門往哪裏開也算是有了一定了解。到門衛處驗了證件,又跟辦公室做了電話确認,盡職盡責的門衛大叔才終于批準放行。
全程保持面無表情的小夏姐,其實內心充滿了吐槽欲,無處可訴。倒不是對門衛大叔,這裏怎麽也算是辦案重地,謹慎些是應該的。但是既然知道外人不能随便進,林隊長就不能纡尊降貴自己回一趟家麽?
還真不能?奉命來迎接她的是個熟人,英姿飒爽的小李妹子極其熱情,一進門就趕緊倒了杯水,順便解釋道:“這大熱天的真是麻煩你了,要不是隊長一直在審訊室,也不至于讓你跑一趟了。”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就就算有天大的火,也不能對着人家無辜的妹子發吧!夏至喝完水,很是心平氣和地回答道:“沒事,都是應該的。既然林淵在忙,麻煩你就把文件轉交給他,我回去了。”
這段話如果交由小夏姐內心OS翻譯應該是:“沒事,誰讓我死皮賴臉做了林家房客,被使喚也是應該的。既然林淵在忙,就讓他忙到死吧!麻煩你就把文件轉交給他,我可沒空等他,回去吃飯了!”
而在小李心中,翻譯過來則是:“沒事,誰讓林淵是我男朋友呢,做點事都是應該的。既然林淵在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擾。麻煩你就把文件轉交給他,雖然舍不得,但還是回去好了。”
如此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小李都要被自己的腦補感動了,老大真是好福氣啊!就這一念之差,她忍不住拉着小夏姐:“走,我帶你去審訊室門口看看。說不定隊長這會有空,總不能不見一面就走了。”
夏至很生動地呈現了啥叫一臉懵逼,妹子,你理解能力沒問題吧?我是說我要走了啊,家裏還有蔥油拌面等着我呢!你拉我去審訊室幹啥,我為毛要跟林淵見面,我倆天天見啊,再好看的臉都會看煩的好麽!
然而,這些心理活動并沒有傳遞給小李,小夏姐仍然被一路拽到了審訊室門口。期間在走廊接收到上下打量的目光若幹,恍然大悟的目光若幹,興奮不已的目光若幹。
這都是什麽鬼?
林淵果然在忙,倒是小董一看見她們,趕緊把她倆給讓進了外間,透過一扇單向的玻璃可以看到審訊室內的情況。
別看夏至也是在江湖裏混飯吃,可連局子都沒進過,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到真正的審訊室長什麽樣呢!
“噓……”小董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壓着嗓子說:“你們先在這裏等一等,林隊頂多再過十分鐘就出來。”
小李趕緊回了個OK,夏至則以極快地速度一把拉住了小董,同樣壓低了嗓子道:“裏面那人是誰?”
裏面的人……除了林隊和小吳,還有誰?小董思考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就是西倉橋街那個案子的嫌疑人啊!”
原來如此,世界說小還真是小啊!夏至不禁想着,難道在冥冥中還真有所謂的天意安排嗎?
在審訊室內,面對兩位威嚴的執法者,梳着小背頭的柯昭覺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黴:“兩位警官,我沒撒謊。那個胡金娣我是認識,可是沒多少交情,更談不上殺她啦!”
“那就說說看,你們是怎麽認識的。”這種人小吳見得多了,一開始都是喊冤,等證據擺出來就開始痛哭流涕,一點出息沒有。
提到這個,柯昭不禁露出了幾分心虛的神态:“在火車站認識的,我丢了買票的錢。胡大姐借了我兩百,後來還錢的時候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丢了買票的錢?”小吳跟隊長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你在火車站都丢了快三年的錢了吧,咱們站前派出所的同事可是對你記憶猶新啊!”
雖然幹的就是這個營生,但被人當面揭破,柯昭臉上還是一陣紅一陣白的:“是,我是經常在那裏借錢……不過胡金娣的錢我可沒賴賬,真的還給她了!”
林淵輕敲了兩下桌子:“我也相信你還了,不然怎麽放長線釣大魚呢?”
“沒有啊,警官,真地是冤枉!”柯昭越聽越不對勁,慌忙叫起了震天屈:“我就借了一回錢,後來是那個胡大姐暗示了好幾次要跟我耍朋友,我怎麽稀的搭理她撒,那麽大個年紀咯!”
柯昭急得連口音都冒出來了,林隊長卻絲毫不為所動:“既然不是男女朋友,你為什麽經常約她一起吃飯看電影,還問她借錢投資,十萬塊,沒錯吧?”
“我是問胡大姐借了十萬塊,可是她說定期的存折還沒到期,約了我前兩天去她家拿。我根本就沒見到錢啊!”柯昭有些慌神,趕緊辯解道。
“前兩天?就是發生兇案那天吧!”林淵的眼神銳利,容不下一絲詭辯。“雖然事發小區沒有監控,但路邊的探頭卻記錄了你一早出入西倉橋街的畫面。你去找死者拿錢,但是死者因為你送她的戒指是假貨,拒絕再把錢給你,因此你一時情急殺了她。對嗎?”
“不是不是……冤枉啊!真的冤枉!什麽戒指,我根本不知道啊!”柯昭吓得臉色慘敗,腿一個勁地抖,嘴裏不住地喊冤。
小吳接過訊問的接力棒,繼續問道:“不是什麽?你沒送過戒指,沒去過西倉橋街,還是你沒殺人?”
咬緊了嘴唇,柯昭不自覺地抱着頭,似乎陷入了極大的矛盾中。兩個警官也不心急,就這麽看着他。
半晌後,柯昭顫着嗓子問:“能給我支煙嗎?”
“按照S市最新控煙條例修正案,公共場所、工作場所的室內區域以及公共交通工具內都禁止吸煙。想抽煙,等你回家再說!”小吳頗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他們這些人都得去室外的吸煙區,這家夥還想在審訊室抽煙,電視劇看多了吧!
垂頭喪氣地耷拉下腦袋,柯昭兩只手扭成一團,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我真地沒殺人,我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林淵跟小吳又對視了一眼,“既然人不是你殺的,為什麽不報警?”
“我…我……”吞吞吐吐了半天,柯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憋紅着一張臉坦白道:“我去找胡大姐,上樓後看見門開着,我就進去了。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滿床都是臭味,我不敢多看……後來,我想,可能她的錢還放在身邊,我就……”
“你就翻箱倒櫃,把死者所有的財物都拿走了?”敢在死人身邊刮金,這個男人的膽子也真不小,小吳不由嗤之以鼻。
“這女人有個啥子財物哦!我找了半天,除了幾十塊零錢,什麽都沒找到。後來聽到樓下有聲音,我怕被撞見,就跑了……”柯昭一急,口音又冒出來了。
林淵微微皺起了眉:“什麽都沒有,現金、存折、首飾,你都沒找到嗎?”
柯昭忙不疊地點頭,他真的什麽都沒拿啊,如今沒吃着羊肉還惹一聲騷。他這是圖什麽呀!
“那在你翻找之前,屋內的櫥門、抽屜什麽都是合攏的嗎?有沒有翻動的痕跡?”
仔細回想了半天,柯昭有些猶豫地回答:“應該沒有吧,我當時腦子也亂得很,身邊還有個死人,誰能想那麽多喲!”
看來,這個案子又進入了一個新的死胡同。林淵合上了手中的記錄,不無凝重地想着。
等林隊長回家時,差不多已經到了宵夜的時刻。從廚房傳來一陣濃郁的香氣,一聞就知道不是林湘。
“回來啦?”小夏姐輕快地打了個招呼:“我在做芝士火雞面,要不要一起吃?”
本來林淵已經累得胃口全無,奈何奶酪加雞肉這個搭配實在是太香了。簡直就像一只勾魂的小手,從你的嘴裏伸進去,一路把腸胃裏的饞蟲都給勾引了出來。
“那給我來一碗吧!”難得能蹭上自家房客一頓飯,林淵覺得也怪不容易的。
“好嘞!”小夏姐很幹脆地又拆了個辛拉面的面餅丢給了鍋裏,她做飯跟林淵完全是兩個風格。
不管是炒配料,還是放食材,完全大開大阖,頗有行軍打仗的感覺。看着她揮舞鍋鏟的模樣,林淵不禁有些擔心出鍋的成品。畢竟,他還從沒見過夏至下廚,說不定這會聞着很香,待會就是一團焦炭呢!
事實證明,林淵多慮了,小夏姐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行走江湖,沒兩招絕活哪行呢,這道芝士火雞面就算她的拿手菜之一。
用洋蔥卷心菜一起炒雞肉,加入煮好的辛拉面和醬汁,快出鍋前加芝士,還可以再窩一個荷包蛋或者是腸。就算知道這一頓吃下去胖兩斤,還是忍不住要動筷子呀!
小夏姐非常豪邁地把整個平底鍋端了上來,再配兩個碗,要吃多少自己随便叉。
“小湘去哪裏了?”正往碗裏撥面的林隊長忽然感到了一絲不對勁,他家那個饞貓的鼻子已經靈到有人吃山楂片,她都能循着味道出來覓食的程度了。能安分到現在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她壓根不在。
新鮮的馬蘇裏拉芝士能拉出纖長而柔韌的絲,配上金黃的洋蔥,香嫩的雞肉,夏至埋頭于面碗中含糊應道:“哦,我回來前她給我打過電話,說是同學有事找她。她帶着啊嗚過去,如果晚了就在同學家住。”
“這丫頭……”林淵對于宵夜一向是非常有節制的,只嘗了一小碗就停下了筷子。“資料我拿到了,謝了!”
其實夏至平時也不太吃宵夜,今天純粹是出于補償心理,誰讓她下午回來時兩碗蔥油拌面已經全部被林小妹幹掉了呢!“不客氣,我看你們已經抓到胡大姐那個案子的嫌疑犯了,怎麽樣,認罪了沒?”
“你在哪見到的?”林淵不禁挑起了眉,這個模樣跟他在審訊室時有些像。
小夏姐夷然不懼,對答如流:“還能在哪,下午不是給你隊裏送資料嘛,順便就看到了呗!”
深吸了口氣,林淵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平時對于夏至的态度太過随便,不設防了;所以才讓隊裏的人也跟着産生了誤解。
“案子正在審理中,具體細節不方便透露。”
夏至把面混着芝士卷起來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之後,唇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哦,那個人我見過,在火車站。”
作者有話要說: 小背頭又出場了,大家猜他會是兇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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