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陶桃從他身上下來, 許燼躺在沙發裏,側了側身,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陶桃咬着手指, 她現在又燥又空虛,看着面前睡得舒舒服服的始作俑者, 她真想把他拖出去扔掉。
第二天一早, 陶桃從屋裏出來,發現許燼正坐在沙發上放空,他衣服扯開了一半,襯衫松松散散地敞開着,隐隐約約能看到下面的腹肌。
聽到開門的聲音, 許燼循聲望過去:“昨晚麻煩你了。”
什麽意思?
他不會喝斷片了吧?
陶桃颦眉, 小心翼翼問:“昨晚的事情你不記得了嗎?”
“發生了什麽嗎?”許燼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什麽都沒發生, 你睡得像豬一樣。”陶桃說完,直接走進浴室,不想搭理他。
他這人怎麽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陶桃看着鏡子裏, 惱怒的樣子,沒忍住自己把自己逗樂了。
昨晚, 她沒怎麽睡着, 一閉眼都是許燼吻她的畫面,她有偷偷睜眼瞧他, 他閉着眼睛,鼻尖蹭着她的臉頰,她看到斜前側的全身鏡裏,她坐在許燼的身上, 他扣着她的後腦勺深吻,加上低喘的聲音, 又欲又撩。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陶桃的回憶。
“我能借用浴室嗎?”
“我在用。”陶桃打開浴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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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燼站在門口,她仰視着看他。
許燼指了指旁邊的主卧,“我用那裏的。”
陶桃才想起來,這間房子是許梨的,主卧她一直沒進去過。
“我很好奇。”陶桃抱着手臂,後退兩步,“這間房子是許梨姐的,還是你的?”
許燼沒想到薛馨這麽快就告訴她了,也沒有再隐瞞,“我以許梨的名義買的,買給你的,還喜歡嗎?”
在知道陶桃租房的時候,他就想把這間房直接給她,但那時候薛馨說陶桃不會要的,她又不是能拿錢砸動的人。
陶桃是震驚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明白許燼這個做法,她喜歡這間房,看第一眼就喜歡,她便聽許燼道:“廚房是按照你以前的喜好裝修的,你不是說過喜歡溫馨一點的房子。”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我只是想把最好的給你。”許燼垂眸看她,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陶桃張了張嘴,她嗓子有些幹,可還沒等她說話,便聽到外面的敲門聲,她正疑惑着,很快兜裏的手機響起來了,是她哥哥。
“喂,哥哥。”陶桃接起來,看了一眼許燼。
“我在門口,媽讓我給你送一點小菜,你在家呢嘛?”
“在呢,在呢,剛起床,你等會。”
陶桃哪還來得及細想許燼買房的事情,她跑出浴室,拿着許燼脫下的皮鞋,打開主卧扔進去。
“我哥來了,你去主卧躲躲。”
“我不能見人?”
這時候許燼又不着急了,慢條斯理地笑着。
“不能!”陶桃壓低聲音,她急得不行,他現在又慢悠悠的,讓人來氣。
結果這人倒好,依舊沒動,笑着問:“是現在不能對嘛。”
陶桃反應慢,一開始不理解他的意思,後來反應過來,臉一紅,怒瞪着他,道:“你要是再不進去,以後也不能見人。”
“好啊,聽你的。”許燼得逞地微笑。
他轉身,進了主卧,關上門,陶桃累得靠着門歇了一會。
其實薛馨說錯了,許燼他不是沒招了,是他招數太多,正常的追求和身體上的取悅,他一起用。
陶桃仰頭微嘆,跟這狐貍玩,她還是年輕。
陶遠見她這麽久才開門,詢問她發生什麽事,她随便撒謊遮了過去。好在陶遠并沒有進來,而是将小菜遞給她就走了。
關上門,她走到主卧門口敲了敲門:“你可以出來了。”
屋裏傳來許燼的聲音:“我先洗澡。”
許燼在這間房子住過幾天,主卧的衣櫃有他換洗的衣服,他拿了一身衣服,到浴室洗澡。
襯衫解開,他扔進放髒衣服的籃子裏,他裸着上半身,半身鏡裏,肩膀處的牙印清晰可見,他伸手碰了碰,喉間溢出一聲笑,眉眼柔和。
陶桃洗漱比許燼快,她洗完去廚房熬了一點雞絲粥。陶老師做的辣黃瓜很好吃,陶桃盛出來一點,沒忍住拿了一塊,先吃了。
等許燼出來,粥也差不多好了,陶桃盛出了兩碗,放到桌子上。
“今天有安排嗎?”許燼問。
“有。”她瞅他,又補了一句,“非常忙。”
許燼輕笑,“我有幸參與嗎?”
“跟別人約會你也參與?”陶桃反聲嗆他,昨晚憋着的火,她現在依舊很燥。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願意。”
看着他那抹輕笑,陶桃氣得牙癢癢,真是無恥啊。
陶桃今天的安排是參加志願活動,朋友圈有社區工作的朋友招募志願者,她點了一個贊。
她的這位朋友便私聊她,問要不要參加活動,她覺得挺有意義便答應了。
志願活動是為了中秋節辦的活動,社區會買一些牛奶米面送給獨居的老人,是一個體力活。
吃飯的時候,陶桃想到這是一個體力活,她眸子一亮,擡眼,“你今天有空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許燼擡頭看她。
“你那是什麽表情嘛。”陶桃看着他一臉不可置信,又隐藏着一點笑意。
許燼斂了笑意,神色平常道:“只是沒想到你能這麽主動。”
陶桃:“……”
她真的低估了他的無恥,還有那麽一點自戀!
她哼了兩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準備收拾碗筷,結果手腕被許燼按住,“我來,你做飯,我洗碗。”
陶桃手裏的碗筷被他奪走,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閑的衣服,灰色的帶帽衛衣,黑色休閑褲,幹淨又清爽,同他穿正裝又是不一樣的感覺,有點像男大學生。
望着他的背影,陶桃想起自己以前設想的場景,好像很多她設想的東西都在實現,這種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高興,又覺得不切實際。
其實有些事情并沒有過去,陶桃一直糾結,自我拉扯也是因為她很害怕,十年前的事情再度上演,她經歷過那種傷害,就很怕再被傷害。
但昨晚的許燼讓她感覺到了心疼,是心疼他。
半夜她起來上廁所,聽到許燼的輕哼聲,于是走過去想看看他。
月光下,他平躺在沙發上,眉毛颦起,嘴裏呢喃着什麽。
陶桃聽不清,彎腰湊近,聽到他喊的是她的名字,她震驚轉頭看他,便看他眼角滑落的淚滴。
那顆淚珠滴進她的心裏,那時候她想給自己一些時間,也給許燼一些時間,她要更勇敢一點才行,去争取,争取不到再放手就行了。
不要再做膽小鬼。
*
做志願活動的地方是一個老破小,裏面住着很多回遷的孤寡老人。
每兩人一組,活動物資是米面和牛奶。
陶桃帶許燼過來,自然是她和許燼一組。
安排活動的是她以前的大學同學,不熟,大家都叫他小鄭。
小鄭在社區工作,算是考上的正式工作。
小鄭看到陶桃,再看到她旁邊的許燼,眼神暗了一下,表情不太對,同行的志願者有陶桃認識的朋友,八卦詢問,“男朋友啊?”
“不是,不是。”陶桃笑着看一眼許燼,“他熱愛志願活動,非要過來的。”
朋友不太相信,看向許燼,許燼溫和一笑,“她說的對。”
陶桃挺起腰板,得意地沖朋友揚眉。
不過陶桃低估了許燼的影響力,他長相英俊,帥哥當中的極品,人又禮貌紳士,很快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很多人過來跟他攀談,他又拿出一副溫和的做派,同人簡單聊天。
朋友過來跟陶桃聊天,“你真不應該帶他來?”
“為什麽?”陶桃不解。
朋友一擡下巴,指着小鄭的方向,“小鄭心眼小的很,他這次主動攬下這個活動,就是為了表現自己,你帶許燼過來,高光全讓許燼搶了,還有小鄭那身高,他最讨厭高個子的男生了。”
“不至于吧……”陶桃不太相信。
朋友警告道:“小心點,他給你穿小鞋。”
陶桃覺得在志願活動裏,應該不至于被穿小鞋,一開始她沒在意,直到小鄭分好任務,陶桃才發現還真被針對了。
小區有十棟樓,兩個單元,每組一棟樓,都有住戶信息。
陶桃和許燼被分到第十棟,最遠就不說了,人還是最多的。雖然這是志願活動,不應該計較太多,但小鄭分任務,把一個三人組分到了最少的住戶裏。
朋友走到陶桃面前:“我就說吧。”
陶桃捏着分組表,按住許燼準備搬東西的動作,“我先去找他理論。”
說着,陶桃便氣勢沖沖來到小鄭面前,“這是什麽意思?”
小鄭不解詢問:“怎麽了嗎?”
“我們兩個人被分到最多的住戶,你總該多安排一個人吧。”
“大家分組都是分好的,沒辦法多分出一個人。”小鄭聲音突然高了一些,“這個志願活動本來就是出體力活,你一開始不想做,就別報名參加。”
他這一聲高調發言,引起周圍志願者的注意,還有一些小區住戶看過來,那一刻陶桃被小鄭道德指責。
陶桃被氣的不輕,她也發現自己陷入道德綁架之中,她再怎麽回怼,都會被小鄭以不喜歡志願活動怼回來。
“合理質疑分工很正常。”許燼溫和出聲,他站在陶桃身旁,“志願活動是大家志願參加的,頂着大太陽做體力活,已經很不容易了,提出質疑,我覺得小組長應該也是會理解的。小區樓層是七層,每個單元有14戶,一棟樓28戶,十棟樓的任務數是其他兩棟樓任務數加起來的總和,兩個人送确實會累一點。”
他說完,視線落在小鄭身上,突然露出一個溫和無辜的笑意,“組長沒在任務表上,都是志願活動,大家一起做才有成就感,不然組長加入我們組,一單元我和陶桃送,一單元任務量最多,二單元就麻煩組長自己送了,一共三家不多。”
許燼說完,大家的視線全部落在小鄭身上,有人說:“其實也是,十棟一單元任務最多,幾乎要送整棟,組長也體諒一下吧。”
“是啊,是啊。”
局面一下子翻轉過來,小鄭黑着臉點頭。
陶桃覺得出了一口惡氣,但還是有些不滿意,這是明顯的針對,明明高高興興來做志願活動,結果被針對,真的很傷人心。
但一看到小鄭黑如鍋底的臉,她又覺得沒那麽不滿意了。
二單元雖然戶數少,但都是六七層的住戶,這個小區沒有電梯,需要爬樓梯。
“你們等着瞧。”小鄭瞪着不大的眼睛,在無人的地方對他們放狠話。
陶桃站到許燼前面,也不甘示弱:“等着呢,你先把這些搬到七樓,再讓我們等着瞧吧。”
說完,陶桃空出手,拉着身後的許燼往前走,“遇見這種人真是晦氣。”
她嘟囔着,許燼在後面看着她,彎唇溫和地笑。
陶桃發現身後傳來低笑的聲音,回頭道:“你笑什麽?”
許燼挑眉,眉眼帶笑,“就是覺得被你護着的感覺不錯。”
他話落,沒等陶桃反應,便搬起米面進了單元樓。
陶桃反應過來,直接臉紅,“誰護着你了!”
許燼是練過的,他搬了那麽久的米面,只有輕微的喘氣,陶桃只提牛奶就已經累得不行,好在到了六層這已經是最後一家。
陶桃靠在牆上休息,許燼敲門,一位老太太打開門。
許燼道:“這是給您送過來的中秋禮物。”
老太太笑呵呵讓開門口,讓許燼搬進來,又拿了兩瓶礦泉水遞給許燼,“謝謝啊,一定累壞了吧。”
陶桃緩過勁來,“沒事,奶奶。”
話落,對面傳來一陣咚的聲音,像是什麽東西砸在門上,隔音不好,裏面傳來女人的哭泣聲,還有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
老太太嘆氣,“又來了。”
陶桃離得最近,“怎麽回事?”
“女人和孩子命苦,她老公又再打她們了。”老太太搖搖頭。
“那要報警的。”
陶桃拿出手機,老太太說:“沒用的,過一兩天又回來了。”
對面又傳來一聲巨響,陶桃立刻撥通了報警電話,報了這裏的地址。她挂了電話,準備敲門,被許燼攔住。
陶桃擡頭,疑惑地看向許燼,他面色有些蒼白,“別管了,沒用。”
老太太贊同似地點頭,“是啊,聽這位小夥子的話吧,你們趕緊走吧。”
陶桃搖頭,“萬一出人命呢?”
她甩開許燼的手,猛地敲了幾下門,裏面安靜了下來,但沒人開門,陶桃固執地又敲了幾下,被許燼攔住,“這樣就夠了。”
他聲音有些啞,握住她的手有些顫抖。
許燼沉聲:“就算你救了她們,她們也會再回來的,沒有用。”
“就算沒有用,也要試試,要是我冷漠的走開,出人命怎麽辦,那我會愧疚一輩子。”陶桃甩開他的手,又敲了幾下。
門開了,半裸着上身的男人開門,個不高,也不是很胖,陶桃評估了一下男人的戰鬥力,裏面女人在抽泣,孩子努力含着淚,隐忍不哭看着他們。
身後老太太一聲驚呼,許燼倒了下去,好在陶桃扶住他。
他艱難睜開眼,“抱歉。”
“許燼,許燼……”
他現在沒什麽力氣,在對上屋裏男孩的視線那一刻,他全身像是劃過電流一般酸軟 ,有一瞬間眼前模糊,耳邊傳來嗡鳴的聲音。
只聽到有人在喚他,跟以前一樣,一模一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