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拍
偷拍
可能是因為家境不好，從小沒錢，林天賜對于金錢有着很深的憂患意識。
見過沒錢的窘迫，她對金錢十分渴望，但也沒有過大的欲求，她只希望能夠她的生活能不那麽拘謹，更自在、快樂些，她不是一個物欲非常充沛的人，也沒有那些奢侈的攀比心和虛榮心，只要一點點她就很容易滿足。
今晚事情是順利解決了，但家教也丢了。
林天賜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盤算着接下來的打算，心情低郁。
加上腦海裏時不時還會閃現陳先生額頭流血的猙獰面容，這是林天賜生平第一次持物傷人，心緒難寧，焦慮地睡不着，平躺在床上望着頭頂黢黑的天花板，輕聲嘆氣。
努力揮散消極情緒，片刻寧靜後，林天賜又想起了今夜裏的一點安慰，來自盛京元。
明明他們相交甚淺，之前還鬧了不愉快，但盛京元竟然真的願意趕來，為她沖鋒陷陣。
明明今晚他應該被衆人簇擁着狂歡，享受冠軍和榮譽。
而且，雖然林天賜心底清楚自己是清白的，但盛京元竟也只字未提就選擇信任她，肆無忌憚又毫無理由的偏袒，着實讓她觸動。
他好像也沒那麽讨厭。
林天賜翻身側躺，想到盛京元在醫院巧舌如簧，從容不迫地步步擊潰陳先生，心裏百感交集。
人與人真是不同。
她力争清白在人眼中蒼白無力，只能任人揉捏。
盛京元明明沒有不顯山不漏水，談吐舉止的氣質卻無端讓人信服忌憚。那種狂放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猖狂、自信和不屑，源自于背後的實力和睥睨衆人的底氣。
林天賜在夜裏睜着眼睛，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暗暗決定，她也要變得更加厲害。
因為調課周六照常上課。
下午第二節課後，林天賜跑到校外附近的輔導班，找到負責人，自薦想應聘初中英語老師。
簡單聊了幾句後林天賜被委婉拒絕了。
一是太年輕，二是沒資歷和正式代課經驗，也沒有證，只有一個高考英語成績。
周末又去餐廳打工，閑暇時間林天賜還在翻找各種兼職機會，想來想去還是做家教合适一些，但出了陳先生的事情後，她心裏又有了一些陰影，在和對方家長交談時，總是有過多的思量和考慮。
雖然林天賜不想承認，但每次接通電話，聽筒裏傳來男音時，她內心會下意識抗拒。
加上家教時間沖突等原因，林天賜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家教兼職。
林天賜在兼職群裏翻找時，看到有幾個人在有償找代跑。
他們這周要進行體測。女生800米，男生1000米，他們班女生有不少都在為這周的800米頭疼。
林天賜定睛一瞧，體測還能找代跑嗎？這不會被發現嗎？
但看到對方打出的價格後林天賜心動了。
跑一次800米，只要三分多鐘，她就可以賺到30。
林天賜決定铤而走險，立刻點擊這個同學的頭像去聯系。
兩人很快敲定了這筆小生意。
但就在體測當天林天賜去找那位同學拿她的校卡時，女生看到林天賜當場震驚，直接拒絕了這次合作。
女生震驚又無語：“不是啊，你要提前跟我說你是林天賜我就不會來找你啊，我天哪，我找校花給我替跑，我是瘋了嗎？”
林天賜這才遲鈍地意識到問題。
可能全校同學都認得她這張臉，如果她去做代跑的話，應該很容易就會被抓到吧。
林天賜回去後立刻聯系了其他幾個找代跑的女生，對方在得知她身份後，無一不例外全部都說不用了。
林天賜：……
看着手機上的回複，林天賜郁卒地把腦袋磕在桌面上，發出一道輕緩無力的嘆息。
就要到手的錢飛了，好難過啊。
代跑不行，林天賜又想起輔導員之前說的話，勤工儉學。
她去申請了勤工儉學幫宿管阿姨在寝室樓值班。
值班內容非常清閑，只需要在不認識的人進來時注意排查和登記，然後再幫助宿管阿姨做一些小事情，剩下的時間她可以自己坐在這裏自由支配。
學校的勤工儉學是按時薪計算，一小時6元。值半天的班兩天的夥食費差不多就有了。
林天賜周一晚上都在女寝值班，很順利。林天賜平時進出寝室就常和阿姨打招呼，嘴甜乖巧也漂亮，值班時也勤快麻利，宿管阿姨很喜歡她。
在周三早上無課，林天賜被排到了6棟男寝值班。
匆匆出門上課的男生們在寝室樓下看到林天賜時都震驚，以為看錯了。
又猛然想到自己剛從被窩裏爬起來，臉都沒洗，胡子拉碴，頭發随手撥兩下，随便套個衣服就下樓的邋遢模樣，恨不得把臉撕下來藏在手裏。
太醜了！！！
要不是時間來不及，他高低得上樓打扮一番，起碼，臉得洗吧。
好在，校花全程都在低頭看書。
等過了上課高峰期，寝室樓又寂靜下來，偶爾有零星幾個遲到或早起吃飯自習的同學出來看到林天賜都是一臉驚訝，刷卡開門出去還要扭頭再看林天賜一眼。
拉着旁邊的同伴：“我去，我沒看錯吧，那是校花。”
“是她。”
“她怎麽會在這兒？”
“可能是勤工儉學吧，她不是一直在打工嗎？”
“早知道我就洗個臉了，被校花看到我蓬頭垢面的樣子，天吶！！！毀滅吧。”
同伴：……
中途，一樓有個男生出來接水，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條灰色短褲，拖拉着拖鞋，睡眼惺忪。
走到開水器旁邊打了個防空警報似的哈欠，剛要擰開杯蓋去接水餘光往門口瞟了一眼就定在原地。
随後一把抄起水杯，兩手捂胸，夾着腿，蹬着拖鞋飛奔回宿舍。
三分鐘後收拾地人模狗樣地又出來了。
林天賜：……
沒必要。
真的沒必要。
等中間大課間上下學時，又一大波前往教學樓上課被震驚。
林天賜已經習慣了，正在低頭做題。
寝室樓道裏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躁動，有膽子大又八卦的男生掏出手機偷偷拍下一張傳到群裏。
很快校花在樓下值班的消息就被6棟的學生們知道了，甚至傳到了其他宿舍。
不管有事兒沒事兒，有課沒課的男生起來了都破天荒地打扮一番，裝模作樣地下樓确，往林天賜眼前走一遭，然後回到宿舍：
“靠，真是校花。”
“開學這麽長時間，我頭一次這麽近距離看到她，她真的好漂亮啊，她就坐在那安安靜靜地寫題，哇塞，像天使一樣。”
從9:30開始，樓道外面就一直亂哄哄的，比以往上下樓吵鬧，不停有寝室開門關門進進出出，然後叽哇亂叫地又回來。
盛京元洗完臉進來聽到外面的動靜，蹙着眉心：“外面怎麽回事？這麽吵。”
他們早上三四節有課，正準備收拾東西一起去教學樓。
雷治：“我去看看。”
他打開門随手拽住一個路過的同學問：“外面怎麽了？”
那男生眼睛精亮，手機屏幕還亮着，是一張放大的人像，雷治掃了一眼。
這不校花嗎？
雷治拽過這哥們手腕湊近一看：“校花？你在哪兒拍的？”
男生言語激動：“就樓下啊，她在我們寝室門口值班。”
屋裏，盛京元清晰地聽到外面人的對話。
米柯已經掏出手機點開q,q,果真班群和宿舍大群裏校花值寝的消息早就在群裏爆開了。
裏面有大家拍的各個角度的照片，
盛京元指尖上下滑動，點開圖片。
雷治搖頭：“呵呵，這有什麽大驚下怪的。不就是校花在樓下嗎？搞得像明星一樣，膚淺。”
米柯：“就是就是，她就是值個班而已，這群人真沒見識，又不是沒見過。”
盛京元刷着群裏的消息，各種角度，同一個背景，相似的姿勢，直男拍照，加上偷拍心虛，鏡頭晃動，畫面模糊，生圖直出，但絲毫不影響校花的美貌。
周遭紛雜，但她穩坐期間，低頭做題，不為所動。
有幾張拍的不錯，側臉驚豔，盛京元下意識點了保存，又大致浏覽了一遍消息。
好緊張啊，比軍訓彙演還緊張，我懷疑我都同手同腳了，她好漂亮。
笑死，今天我踢正步出去的。
穿上了我最帥氣的一身衣服，不知道校花有沒有注意到我。
樓上也太心機了吧，我就刮了個胡子洗了頭。
沒穿拖鞋是我對校花最大的尊重。
嘿嘿，我偷偷抹了發膠，不經意的帥氣，在校花心裏留下一絲痕跡。
你們也太刻意了，不像我清新脫俗。
下面卻配了一張西裝革履的表情包。
雷治不屑：“看不下去了，他們也太做作了吧，說的好像打扮打扮就能變帥一樣。”
盛京元：……确實，非常做作。
再擡頭時，雷治米柯和幾分鐘前穿着拖鞋亂着頭發吐槽大家膚淺時截然不同。
衣服掏出了壓箱底的最帥的一套，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整個人煥然一新。
雷治正了正自己的領子，又照着鏡子左右看了看，這才滿意地對盛京元說：“草兒，好了嗎？走嗎？”
盛京元：……
